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57节
有刘家丹药温养着,有老屋后那片幻草静着心,再磨上些时日,心火自能熄个干净。
便在这当口,姜家盼了许久的信,终于落在了门口的青石阶上。
这一回,是姜亮从凉州城里发来的。
纸张干净,字迹也沉稳了许多,再无旧时仓促,墨迹里都透着一股沙场上磨出来的静气。
信上说,发羌诸部已尽数拔去,边境算是暂得清宁。
只那烧当部,前脚称臣叩首,后脚就翻脸不认人。
这回朝廷动了真格,怕是要趁着战势未冷,一鼓作气把那瘤子挖净,省得来年又长出苗来。
只要这仗能顺,凉州该有几年的太平光景。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最教柳秀莲上心的,却是信末提的一桩闲事。
姜亮说,他前些日子与一位随军的天师道高功叙旧,竟听到了大儿姜锋的风声。
说那小子在鹤鸣山修道,倒也不只埋头炼气,这些年在山上,竟有了心仪之人。
两情相悦,山中人尽皆知,连守丹房的老道都晓得了。
算算年纪,姜锋也快十六了,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姜亮在信中写得稳妥,说待战事彻底了结,便亲自去鹤鸣山走一趟,问清那女子的底细。
若家世清白,性情也端,便把这门亲事定下,也算为姜家添一喜。
这封信,便是为此特意写的,说是“先给爹娘透个气儿”。
柳秀莲看罢,信纸还未放下,眼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里颠来倒去,就剩一个“好”字。
念着念着,眼光便望向院门,仿佛那个还未谋面的孙媳妇,已笑盈盈地立在了那儿。
儿孙渐次安稳,个个有了出息、有了着落,比什么都叫她欢喜。
姜义端着茶盏,看她那副模样,嘴角也噙着笑,神色却淡。
这小子,人家的根底还没摸清,就想着把亲事定下,还是那股少年气。
西海龙宫……
他心头掠过这四个字,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这门亲,怕是没信里写的那么好结。
不过,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婆娘,还在拿帕子偷偷抹着眼角笑,嘴里念叨着“孙媳妇”“好日子”。
再望向院里,那俩小的正追着一只花蝴蝶满地打滚,笑声跟黄豆撒了一地似的。
话滚到嘴边,又让他自个儿咽了回去。
人生在世,痛快日子能有几回?
何必非要此刻,当头浇一盆冷水。
他便放下茶盏,只笑着说,晚上加两个硬菜,权当提前贺喜。
待到饭菜上桌,姜义亲手给俩小的碗里各夹了块油亮的红烧肉,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又透着一股郑重:
“你们的爹爹呀,快要回来看你们了。”
话音未落,两个小家伙便“哇”地欢叫起来,嘴角还沾着酱汁,笑声和着院外的蝉鸣,热热闹闹地在小院里炸开。
旧年的阴霾,仿佛也被这清脆的笑声,吹散了大半。
那之后的些时日,反攻羌地的风声,隔三岔五便飘回来些,比春风还暖人心。
信使的马蹄声,成了村里最动听的曲儿。
今日说官军拔了哪处寨子,明日又传“陇西一棍”如何在阵前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棍法,把个羌人悍将生生打得滚下马来,头破血流,死不瞑目。
这些事迹,经了茶棚酒肆里说书先生的嘴一润色,便活了过来。
叫人听得血脉贲张,浑身发痒,恨不能立刻扛把锄头就上阵杀敌去。
姜家那道老门槛,因此便倒了霉,硬是被踩出了包浆,来往的乡邻快要将它踩平了去。
上门贺喜的,个个眉开眼笑,说话唾沫星子四溅,仿佛那军功章,自家也分了半块。
也有那脑子活泛的,带着自家刚学了几下拳脚的半大小子,腆着脸来求姜义。
看能否托个话,让姜亮那孩子在军中提携一二,也好博个出身。
姜义听了,也不戳破,只笑着倒杯热茶递过去,嘴里打着哈哈,将话头轻轻巧巧地拨到了一边去。
也就在这般热闹当口,一辆罩着青布幔子的马车,从村口辘辘而来,把满地闲话碾了个干净。
车辙压得深,轮圈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显是一路风尘,不曾停歇。
帘子掀起,一只靴尖先探出来,紧接着落地的,竟是李云逸。
这位李家家主,素来是个面带三分笑意、万事从容的人物。
可今日,他脸色沉得像是冬日里的井水,连那身簇新的绸袍子,也压不住一身的仆仆风霜。
满院的喧哗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轻轻一抹,倏地没了声息。
姜义的眼神只在他脸上一搭,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站起身,对着满院乡邻拱了拱手,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家里来了客,诸位的好意,姜某心领。改日,改日再叙。”
乡邻们都是人精,一听这口气,再看李云逸那张脸,便知是有大事,纷纷找着由头散了。
方才还热闹得能煮开一锅水的院子,转眼间,只剩下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
姜义引着李云逸入屋。
柳秀莲刚捧来一盏热茶,盏未落桌,李云逸已抬手拦了。
他落了座,却未倚靠分毫,腰脊绷得笔挺,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茶香氤氲。
李云逸喉咙滚了几下,像是有块烙铁卡在嗓子眼,终于低声道:
“亲家……出事了。”
柳秀莲手中茶盘微微一颤,瓷盏与托盘叮地轻响一声。
姜义神情未变,抬眼望着他,没出声,也没催,只是眼底那道光,沉得让人心里发凉。
李云逸避开了他的目光,嗓音沙哑,断断续续:
“……反攻羌地,本是顺风顺水。可半月前,大军……中了埋伏。”
他顿了顿,眼神垂落,看向脚边那块磨得发亮的旧砖地,似要从那砖缝里挖出话来。
“是烧当部的人……拿自家嫡支子弟做饵,又不知从何处请了几位匈奴好手,出手狠辣,专程……奔着亮儿去的。”
“亮儿他……”柳秀莲的声音已带了点哭腔,尾音发颤。
李云逸闭了闭眼,像是下一句话得从心头剜出来似的,字字艰难:
“他凭着一腔血勇,还有那根棍子,硬生生杀出条血路,将消息带了出来,破了敌人的算计。”
柳秀莲刚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松了些,还未喘匀,李云逸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像是坠了块铅。
“只是……他自己,也伤得不轻。”
“听说……最后,是被一只黑羽的猎鹰,从死人堆里叼出来的。如今,人事不省,只吊着一口气。”
咣当一声。
是茶盘掉地的响动。
瓷盏碎了,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
碎声在屋里炸开,震得人心头发紧。
姜义还坐在那里,腰脊笔直,纹丝未动。
只是那双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攥紧,指节根根发白,像是要将那身粗布衣裳,生生捏出水来。
过了好一会儿,姜义才抬起头。
他那一双眼,素来平静如古井,此刻却像蒙了尘,半点光也照不进去。
“亮儿现在……在何处?”
嗓子像是被风沙磨过,有些哑,但一个字一个字,却还稳得住。
李云逸的头垂得更低了,仿佛那话语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头。
“人,昨日才送到凉州府。”
他语调低得几不可闻:“伤得极重还在其次,身上……还中了一种阴损的怪毒,闻所未闻。”
第152章 姜明出山
那“毒”字一出口,柳秀莲瘫软的身子便是一震。
像是被根无形的线,从那失魂落魄的境地里狠狠拽了一把。
可李云逸却像没看见,只低着头,声音干哑,仿佛嗓子里藏着砂砾:
“凉州城里,能请的郎中都请了,挨个看过……皆是摇头。”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那口气沉重得很,像压了半生的无力与疲惫。
“如今……也只得连夜送去洛阳,赌一赌那边的御医方士,还有法子。”
柳秀莲听着,身子缓缓挺直了一些。
她一双手死死拽着衣角,指节发白,那姿态仿佛要把自己从空里拽回来。
嘴里开始细细碎碎地念叨:“没事的……定会没事的……”
“洛阳……洛阳有御医,文雅也在,她自小读医书……她会有法子……”
她一口一句,没头没尾,像是要把这满屋死气挤出去,又像是在拼命哄自己醒来。
上一篇: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下一篇:修仙从吞金补阳法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