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311节
正是武德七年,刑部、大理寺与御史台的领头者。
这三人因是饷银案的统筹者,所以饷银案侦破,他们也都分得了不少功劳,获得了李渊一些赏赐,算是饷银案的得利者。
不过在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后,这三人要么因是李建成心腹被诛杀,要么是李渊心腹被边缘化,目前只剩原刑部尚书戴飞,原大理寺卿沐平还活着。
而戴飞在贞观元年,因丧父丁忧,主动辞官守孝,不过李世民不愿让其一身本领浪费,准许戴飞守孝,但守孝三年后,需重新回朝为官。
沐平则被调任金紫光禄大夫,此为正三品文散官,空有俸禄而无实权。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戴飞三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树义翻开第二页,便见这里都是三司第二梯队的人,以四品为主。
相比起三品只有短短三人,这一页的人就多了,足有六人。
其中两人受李建成牵连被杀,两人是李渊心腹被边缘化,还有两人仍旧在四品的位置上。
这两人,一个是御史中丞吴辰阳,一个是刑部侍郎魏谦。
御史中丞虽是只是正五品,可其身为御史台二号人物,权力和影响力,实际上要超过四品,因此地位很是尊崇。
同时,御史中丞吴辰阳后面,赵锋还专门划线标记了一句话。
——吴辰阳乃司空裴寂学生。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更多的话语,但刘树义足以明白赵锋的意思。
“裴老狗的学生……”
他眯了眯眼睛,指尖在吴辰阳的名字上摩挲了几下。
旋即似想到了什么,轻呵一声。
此案已经入了李世民的眼,甚至在李世民心中,此案的真相,比之马清风灭门案还要重要。
毕竟这直接决定,是否还有对李世民心怀恶意的贼人,藏身暗中。
这种情况下,若有谁敢阻拦自己……自己抓不住把柄倒也罢了,不上称也就八两重,可自己一旦抓住把柄,送到李世民面前上称,那便是千斤万斤也打不住,到时候他倒要瞧瞧,裴寂会如何选择。
是舍命力保,还是直接切割!
一边想着,刘树义又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是五品的官员,区别于三品四品,五品官员的数量,直接多了数倍。
而五品虽也算中高层,但区别于真正的高层,在这个案子里,多数也是纯打工的苦力,真正能吃到肉,并且最后晋升四品的,也就是大理寺正任兴。
其他人,也就是能喝到点汤,有点功劳,但也不大。
所以这些人,即便对自己有些敌意,却也不会太大。
至于更往后的六品七品……那就是纯纯牛马。
汤都喝不到,在饷银案里的戏份极少。
刘树义快速地将书簿翻了一遍,向赵锋道:“整理的很好,简洁又全面,辛苦你了。”
赵锋忙道:“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而且这也多亏了崔员外郎的帮助,若无崔员外郎动用权柄和崔家的面子,下官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三司这么多人的情况询问清楚。”
刘树义颔首:“若饷银案真的有问题,本官能将其查明,届时你与崔员外郎皆有功劳。”
赵锋会心一笑,他从不担心跟着刘树义会白干活。
刘树义最后看了一眼书簿,旋即将书簿合拢,道:“叫人吧。”
他转向赵锋与陆阳元,道:“你们立即带着人手,去通知书簿里的这些人,请他们来刑部配合调查。”
“话传到便可,不必在原地等待。”
赵锋心中一动,猜测道:“刘郎中的意思是……要看他们是否愿意配合?”
刘树义笑了笑,赵锋跟着自己经历一个个大案,早已不是当初稚嫩的样子,对自己很多决定,都能很快猜出自己的目的。
他说道:“如果饷银案的结果真的有问题,那么参与调查的某个或者某些官员,心里绝对有鬼,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下意识抗拒我的调查。”
“所以,通过看谁主动,看谁拖延,就能大概知道他们对我的态度,继而初步筛选出我可以通过谁,能更多的知晓案子的情况。”
明白刘树义的意思,赵锋与陆阳元不再迟疑,直接道:“郎中等我们好消息。”
说罢,便迅速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快步离去的背影,刘树义缓缓吐出一口气,对饷银案的重查,这一刻,才算真正开始。
…………
半刻钟后。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刘树义头也不抬的说道:“谁?”
“刘郎中,是我,魏谦。”
魏谦?
刘树义猛的抬起头。
魏谦,刑部侍郎,杜如晦不在刑部时,刑部的掌权者就是两个侍郎。
也就是说,魏谦是刑部的二号或者三号人物,算是自己这个郎中的顶头上司。
同时,他也是饷银案之后,仍旧留在三司的四品官员之一……
而此时,他来找自己……
刘树义眸光一闪,迅速起身,将门打开。
看着门外身着四品官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拱手道:“魏侍郎。”
魏谦笑着说道:“刘郎中不必多礼,本官听闻刘郎中在重查饷银案,正巧本官曾参与过饷银案的调查,想着刘郎中可能需要本官的帮助,便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刘郎中。”
听着魏谦的话,刘树义笑道:“魏侍郎能来帮下官,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只怕耽搁魏侍郎的公务,岂有其他想法。”
说着,他让开门口,道:“魏侍郎请进。”
魏谦背着双手,不紧不慢进入刘树义的办公房。
看着魏谦的身影,刘树义脑海里迅速浮现原身对魏谦的记忆。
魏谦是前隋旧臣,李渊起兵后,于武德二年归顺李渊,以六品御史台侍御史进入大唐朝廷,短短几年时间,便升到四品刑部侍郎,自身能力卓绝。
再加上其性格儒雅,待人温和,人缘很是不错。
便是前身,也对魏谦恭敬有加,只是魏谦地位太高,非原身小小主事能够接触,所以虽然前身在刑部几年,却也一直都没机会与魏谦说上哪怕一句话。
如此说来……这还是刘树义与魏谦第一次交谈。
刘树义请魏谦坐下,又给魏谦倒了杯水,说道:“魏侍郎时间宝贵,咱们就直入正题吧。”
魏谦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温和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上下打量着刘树义,并未因刘树义年轻而有丝毫轻视,道:“虽一直没机会与刘郎中接触,但本官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刘郎中,知晓刘郎中的本事,接下来刘郎中想知道什么,尽管询问,本官一定知无不言。”
见魏谦这样说,刘树义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道:“还请魏侍郎能详细讲述一下你们查案的经历,尽可能多的讲述细节。”
魏谦似乎有所准备,听闻刘树义的话,并未花费时间回想,道:“本官记得那是武德七年的八月二十二日凌晨。”
“本官已经睡下,忽然有下人敲响房门,说陛下召见。”
“本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中不由一紧,陛下深夜召见,定然是发生了意外,而当时正好突厥进犯,秦王率兵迎战,人心惶惶……所以本官第一想法,是不是前线出现了问题,这让本官的心都悬了起来。”
“毕竟那时的突厥,和现在的突厥,实力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是真正对大唐有动摇根基的威胁,本官就这样悬着一颗心,立即赶赴了皇宫,结果……”
他看向刘树义,道:“本官得知,饷银丢失了……”
之后他就为刘树义详细讲述了在宫里,李渊是如何发怒,又是如何下达死命令,命他们一个月内破案,否则就让他们所有人官降三级的。
顶着官降三级的压力,戴飞等三司领头,连家都没回,出了皇宫就立即带着三司赶赴军营。
到达军营后,就如卷宗所记载的一样,确认饷银不是在军营丢失的,便将护送饷银的将士全部带回长安,然后动用三司所有人,同时还借调长安县衙、万年县衙等衙门的人手,对将士进行问询。
到这里为止,虽然卷宗记载的不算详细,但大体上与魏谦的讲述没有任何区别。
刘树义拿起毛笔,在卷宗上画了一个记号,代表以上内容无异议。
“可我们询问完了所有将士,也汇总比对了他们的口供,却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魏谦叹息道:“刘郎中,你最擅长查案,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将能查的人都查过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而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时,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刘树义点头:“我很理解,毕竟我这段时间,有好几个案子,也都是限时调查。”
“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啊。”
魏谦感慨:“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都感觉紧张的不行,好似身后时刻有一把刀在追着我们,可你多数都只有几天的时间,却能冷静沉着的,在短短一两天内破案,你比我们厉害多了。”
刘树义忙摆手:“下官也是运气好。”
无论魏谦是真的如此想,还是故意给刘树义挖坑,刘树义都不能点头,否则一旦传出去,必会被人认为自大狂妄。
“你就是谦虚。”
魏谦倒也没有继续追着刘树义夸,他说道:“我们当时已有数日未曾闭眼,眼见多日的努力化为泡影,很多人都要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
他看向刘树义,道:“任少卿,当时他还是大理寺正,在仔细查看了我们整理好的供词后,突然说……冯木的行踪有问题。”
听到冯木二字,刘树义顿时挺直腰背,道:“什么问题?”
魏谦道:“任少卿说,冯木说他在七月初八的那一天,沐休在家,未曾离开,可是任少卿明明在七月初八那一日,在豳州见过冯木。”
刘树义道:“任少卿记得那么清楚?确定是七月初八?”
魏谦点头:“任少卿说那一日是他祖母生辰,他返回豳州,正好给祖母过寿,碰巧见到了冯木,不过当时他还忙着准备寿辰之事,也就没有与冯木打招呼。”
过寿辰……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魏谦继续道:“任少卿确认他不会记错,所以在发现冯木于行踪之事说谎后,就立即对冯木其他休沐的日期,也进行了确认。”
“结果……”
他看向刘树义,道:“任少卿发现,冯木在六月和五月的休沐期内,也都说就在府里休息,未曾离开,可是冯木府里只有一个老仆,他在休沐时,都让老仆回家休息,不需要老仆的伺候。”
“也就是说,每个休沐日,冯木都会故意支开老仆……他说自己一直在府里,但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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