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49节
与东宫故作平静下的暗流汹涌相比,魏王府邸的书房内,气氛则显得更为凝滞和压抑。
李泰肥胖的身体深陷在铺着软垫的檀木座椅中,那张原本富态圆润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中捏着一份关于柳奭死讯的密报。
“死了?柳奭就这么死了?”
李泰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烦躁。
“谁干的?是不是我们的人擅自行动?”
杜楚客此刻面对李泰的质问,脸上却并无太多惊慌,只是眉头微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殿下稍安勿躁。”杜楚客的声音平稳。
“据属下所知,此事绝非我们的人所为。陛下查探东宫的行动还未开始。此举,太过愚蠢,无异于火中取栗,且极易引火烧身。”
“那会是谁?”李泰烦躁地问道。
“难道是李承乾那个疯子?他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杜楚客缓缓摇头。
“太子虽性情乖张,但身边已有高人指点,此时不会行此愚蠢之事。在贪墨案未结、陛下紧盯东宫的时刻,刺杀刚刚弹劾过他的御史……此举于他有何益处?除了惹来一身腥臊,坐实其暴戾之名,于稳固储位毫无帮助。属下以为,太子及其背后之人,不会行此拙劣之计。”
“那会是谁?”李泰猛地提高音量。
杜楚客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殿下,此事蹊跷。幕后之人隐藏极深,其目的,或许并非单纯陷害太子,更可能是想搅乱整个朝局,浑水摸鱼。陛下圣明,定然也会全力调查。我们此时,更需要耐心,静观其变。贸然行动,或妄下结论,都可能落入他人彀中。”
“耐心?你总是让本王耐心!”
李泰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焦虑,猛地站起身,肥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跛子如今开了东宫,得了听政之权,在显德殿上对着舅父、房相他们侃侃而谈!他那个太子之位,眼看就要坐稳了!你让本王如何耐心?”
他指着皇宫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怨恨。
“本王修《括地志》,广纳学士,名声遍布天下。为何父皇就是看不到本王的才华?那李承乾,一个跛足乖戾之人,凭什么?”
杜楚客看着情绪失控的李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魏王聪敏过人,但有时过于急功近利,缺乏人主应有的沉潜与忍耐。
他待李泰发泄稍停,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静。
“殿下,太子虽有变化,但其根基未稳,陛下心中猜疑未消。尤其此次柳奭之死,无论真凶是谁,东宫都难逃干系,必受冲击。此乃其一。”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大唐疆域图前,目光落在西北方向的西州之地。
“其二,也是眼下我们最应抓住的机会——西州开发黜陟使之职!”
李泰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皱眉道:“此职?那跛子不是已经奏请设立,并交由吏部与三省议定人选了吗?我们如何插手?”
“正因交由朝议,我们才有机会。”
杜楚客转过身,眼中精光四射。
“殿下请想,此职总揽西州徙民、屯田、水利、互市乃至部分军镇协调之权,堪称地方大员,权柄极重。若能将其掌控在我们手中,不仅能在西州这块未来的肥肉上分一杯羹,更能借此培养势力,渗透边陲,将来无论朝局如何变化,都是一招妙棋!”
他走近李泰,压低声音。
“太子虽提出此职,却故作姿态,声称‘无人选’,将球踢给了吏部和朝堂。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殿下可暗中联络关陇、山东支持我们的世家,共同发力,推举我们的人上去!比如,殿下可举荐王府属官中,素有干才、又通晓边务者,或联络与我们有旧的州刺史、司马。只要运作得当,未必不能成事!”
李泰听着杜楚客的分析,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贪婪和算计所取代。
他踱步到地图前,看着西州那片广袤的区域,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田亩、商队和潜在的兵源。
“不错……西州,确实是个关键。”
李泰喃喃道。
“若能拿下黜陟使之职,就将先于太子之前捷足先登,不仅能分其功,更能掣其肘!”
他猛地转身,看向杜楚客,脸上恢复了那种志在必得的神情。
“就依先生之计!你立刻去联络京兆韦氏、河东裴氏、薛氏,还有山东的那些人……务必让他们支持我们推出的人选!所需金银打点,尽管从府库中支取!”
“是,殿下。”
杜楚客躬身领命,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殿下还需注意,陛下对此职必然也十分关注。我们推出的人选,必须身份清白,确有才干,至少表面上要符合太子提出的那些‘通晓农事水利、明达边情、清廉干练’的标准,不能授人以柄。”
“本王明白。”李泰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既要合规矩,又要为我们所用。此事,就劳先生多费心了。”
杜楚客点头应下,心中却并无十分把握。
太子那边定然也不会毫无动作,陛下更是在暗中观察。
这场围绕西州黜陟使的争夺,注定不会平静。
而柳奭之死带来的混乱,或许正好为他们提供了掩护和操作的空间。
他退出书房,留下李泰一人对着地图,眼中闪烁着野心与焦虑交织的光芒。
窗外,天色渐暗,长安城的暮色中,似乎弥漫着更加浓重的阴谋气息。
柳奭之死,在朝堂之上激起了滔天波浪。
第75章 还是已开始学着落子?
最先接到京兆尹急报的是尚书省。
尚书右仆射高士廉进殿,行礼,呈上密报,声音低沉。
李世民闻报,眉峰微蹙。
“陛下,京兆尹急报。监察御史柳奭,昨夜死于永兴坊外暗巷,身中数刀。”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李世民接过那薄薄一页纸,目光扫过上面冰冷的字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何时发现?”皇帝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回陛下,五更时分,更夫发现并报官。京兆府的人赶到时,尸身已僵。初步查验,死于子时前后。”
高士廉垂首回答。
李世民缓缓放下密报,站起身。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背影挺拔却透着寒意。
“传旨。”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令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即刻入宫。着京兆尹封锁现场,详查一切线索。命金吾卫加强各坊巡查,凡有行迹可疑者,一律拘押候审。”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高士廉领命退下。
空旷的两仪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重新坐回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密报上。
“柳奭……”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一个御史的死,本不至于让皇帝如此震动。
但柳奭死的时间太巧,死的方式太敏感。
就在前几日,此人还在弹劾东宫贪墨,将太子置于风口浪尖。
一夜之后,他便横尸街头。
是杀人灭口?
还是栽赃嫁祸?
李世民首先怀疑到的是太子李承乾。
那个曾经暴躁易怒、行事不计后果的儿子。
若是从前的李承乾,被一个御史如此弹劾,盛怒之下做出刺杀之举,并非不可能。
他有这个动机。
但……那是从前的李承乾。
如今的太子,开放东宫,纳谏听政,甚至在显德殿上展现出令人惊讶的权衡之术。
如今岂会行此拙劣鲁莽之事?
在贪墨案未结、皇帝紧盯东宫的时刻,刺杀刚刚弹劾过自己的御史,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青雀?
不。
李世民几乎是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青雀虽有心计,亦对储位有觊觎,但他性子更趋阴柔,惯于结纳文士、经营名声,这等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的酷烈手段,过于直接,风险也太大,不像青雀的手笔。
而且,此举若败露,足以让他万劫不复,青雀不会行此险招。
更重要的是,在李世民内心深处,虽知儿子们有争斗,但尚不愿将如此歹毒之事与那个聪慧肥胖的儿子联系起来。
或者是朝中其他势力?
某些对太子参与听政不满的旧臣?
或是想借此搅乱朝局,浑水摸鱼的野心家?
李世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个个面孔,一个个派系。
关陇集团、山东士族、江南文臣……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他不在乎柳奭的生死——一个御史的生死,在帝王心术中,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子。
他在乎的是这盘棋的走向,是执棋之人是谁,以及,他的太子,在这盘棋中,究竟是被动的棋子,还是……已开始学着落子?
上一篇:大唐皇长孙:皇爷爷!你吃鸡排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