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83节
“你说什么?去梨香院了?”
贾母握着锦盒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的温和瞬间僵住,眼底的关切也淡了几分。
玻璃不敢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指尖绞着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了贾母。
贾母沉默了片刻,屋内的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
方才到了嘴边的吩咐,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那支原本觉得暖心的老山参,这会儿瞧着反倒有些刺眼。
她对着身后侍立的鸳鸯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把这老山参和玉儿送的绣屏一起拿去库房,找个稳妥的匣子收好,仔细别磕着碰着。”
鸳鸯见贾母脸色沉了下来,眼底没了往日的暖意,心里也跟着发紧,却不敢多问,只轻声应了句“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与绣屏,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贾母与玻璃两人,贾母的目光落在玻璃身上,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宝玉今儿是一醒过来,就直接去梨香院了?”
玻璃知道瞒不过,只能如实回话:“回老祖宗,宝二爷今儿醒来后,先是强撑着去了林姑娘的院子里,只是没待上一刻钟,梨香院那边就派了丫鬟来请,说宝姑娘得了些新茶,请二爷过去尝尝鲜,二爷听了,便转身去了梨香院。”
贾母静静地听着,指尖在炕褥的绣纹上反复摩挲,原本舒展的眉梢渐渐蹙起,眼底的暖意一点点褪去,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失落。
她对贾宝玉的宠爱,荣国府上下谁不知道?
虽说这段时间,她怕贾宝玉见了她就吵着要见林黛玉,徒增心烦,便少去他院里走动,可心里的牵挂却是半分没减。
每日都派贴身丫鬟去问暖问寒,熬好的燕窝粥、人参汤一盒盒往他屋里送,前些日子为了给他寻补药,更是把自己私库里存了几十年的名贵药材都送空了才罢休。
她自问,对这个孙子已是宠到了骨子里,几乎是他想要的、需要的,她都想方设法满足。
可如今呢?
他伤刚好些,能下床走动了,头一件事不是来给她这个日夜惦记他的老祖宗请安,竟是先跑去见玉儿。
这倒也罢,毕竟两人许久没见,孩子心性她能理解;
可转头就去了薛宝钗那里,连一句问候都没给她这个亲祖母捎来。
薛宝钗不过是个寄居在府里的外姓姑娘,竟也能让他把自己抛在脑后?
难不成,在他心里,一个外人的“新茶”,竟比她这个亲祖母的牵挂还重要?
贾母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连暖炉里的炭火,都觉得没那么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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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明殿,偏殿。
偏殿内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轻响,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殿中陈设简素却不失威严,正中摆着一张紫檀木案,案上放着几本摊开的奏疏,旁边燃着一炉沉香,袅袅青烟带着清苦的香气,漫在空气里。
殿外的古柏枝叶繁茂,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却衬得殿内愈发静谧。
赵驹立在殿中,玄色朝服上的金线在光线下泛着淡光,他身姿挺拔,目光落在安朔帝的背影上,心中满是疑惑。
方才退朝时,他本已约好与忠顺亲王、戴权商议后续任务,没成想刚走到殿外,就被内侍拦下,说安朔帝有旨,召他来这偏殿见驾。
等了片刻,见安朔帝始终望着窗外的古柏出神,赵驹终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躬身问道:“陛下,您叫臣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安朔帝缓缓转过身,明黄色龙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底藏着几分深不见底的思绪。
对着赵驹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才开口说道:“朕叫你来,是想与你说说甄家的事情。”
“甄家?”赵驹闻言,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据他所了解,甄家势力在江南一带盘根错节,这些年虽表面低调,可暗地里的动作从未停过,此前他也暗中查过甄家的动向,只是一直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他抬眼看向安朔帝:“陛下,可是甄家那边有了新的消息?”
安朔帝却轻轻摇了摇头,走到紫檀木案旁坐下,沉声道:“并非有了新消息,而是朕有个想法,借由甄老太妃的名头,将甄家众人召至顺天府,你觉得,此事有没有可能?”
赵驹抬眼看向安朔帝,见帝王神色平静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脑中瞬间闪过大景朝开国时的旧事。
大景朝开国定都金陵,彼时开国贵勋手握重权,势力盘根错节。
太祖皇帝为节制各方,力排众议将都城迁至顺天府,借着“金陵之地不合大景”的由头,实则将一众贵勋势力从根基之地抽离,再逐步分化制衡,这才稳住了朝堂格局。
如今陛下要召甄家来顺天府,分明是在效仿太祖的策略。
甄家在江南经营数十年,产业遍布盐、粮、漕运,连地方官员都多有依附,堪称“江南土皇帝”,此前多次查探都因他们根基太深而难有进展。
若能借甄老太妃之名把甄家核心人物调离江南,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根,届时在顺天府这天子脚下,他们没了地方势力庇护,再想查探其罪证、钳制其动向,便容易得多。
可这事风险也极大,甄家若察觉陛下意图,要么托词不来,要么暗中串联势力反扑,反倒会打草惊蛇。
再加上甄家人向来谨慎,哪里会乖乖阖家进京来?
赵驹压下心中波澜,躬身回话时语气依旧沉稳:“陛下此计甚妙,只是臣有顾虑,甄家在江南势力深厚,若骤然召其举家来顺天府,恐会引起他们警觉。
且甄老太妃虽在宫中,与甄家往来却不算密切,以她之名相召,怕是难以让甄家核心族人尽数前来。”
安朔帝闻言,指尖的敲击声骤然停住,他靠在龙椅上,望着殿顶的藻井,重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这正是朕头疼的地方。
甄家根系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只能一网打尽,若有半个漏网之鱼逃回江南,凭借他们在当地的势力,日后必成后患,到时候再想清理,怕是难如登天。”
赵驹垂首而立,心中暗自赞同。
甄家在江南经营数十年,早已将势力渗透到各行各业。
若真让他们察觉到风声,留下几个核心族人在江南蛰伏,日后必然会借着地方势力与朝廷周旋。
到时候不仅查案受阻,甚至可能引发江南动荡,这绝非安朔帝想看到的结果。
他略一思忖,又补充道:“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顾虑,甄老太妃那边,未必会愿意配合。
她虽身在宫中,怕是始终跟甄家有着书信往来,若知晓陛下要借她之名召甄家人入京,怕是会从中作梗,到时候反而坏了陛下的计划。”
“哼,她配合不配合,由不得她。”安朔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语气也沉了几分,“真到了那时候,大可将她幽禁在宫中,派人严加看管,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量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帝王的决断向来如此,一旦定了主意,便不会有半分犹豫。
赵驹听出安朔帝语气中的决绝,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便不再多言,只静静等候后续吩咐。
第422章 驱虎吞狼
安朔帝指尖的沉香灰簌簌落在紫檀木案上,他望着那摊开的奏疏,沉默许久,才幽幽一叹。
那声叹息裹着殿内清苦的香气,竟带着几分帝王少有的疲惫:“甄家势大,不除不行啊……”
他顿了顿,“这些年他们暗地里囤积粮草、私养兵丁,地方官要么被收买,要么被胁迫,在你岳父之前,连朕派去的御史都能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挡回来。
再放任下去,江南怕是要成了他们甄家的天下,到时候朕这个皇帝,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赵驹抬眼,目光恰好撞上安朔帝眼底的决绝,斟酌片刻后躬身问道:“既如此,那陛下是做好发动平叛的准备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古柏枝叶簌簌作响,竟让这偏殿里的寂静多了几分压迫感。
安朔帝闻言,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塌陷,他靠在龙椅上,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面露犹豫之色。
旁边铜壶滴漏的轻响在此时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君臣二人的心尖上。
“这也是朕纠结的地方。”安朔帝伸手拿起案上的一本奏疏,“辽东、宁州那边暂且不提,朕本想拿着这笔银子,先把黄河下游的堤坝补了,再给边军添些冬衣、补些粮草,让百姓能安稳过个冬。
可若是为了甄家发动战事……”
说到这里,安朔帝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眼下朝廷内有甄家作乱,外有异族侵扰,可谓是腹背受敌,若是打起来,最终便宜的,只会是那些觊觎大景江山的外人啊。”
赵驹了然。
别看大景朝接连在大同、辽东和宁州几处边关取得了大捷,可那并不代表着大景朝这边就是占了什么便宜。
甚至相对来说,单单就损失的耕地、百姓和兵力而言,大景朝这边还吃了不少的亏。
他沉吟片刻,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陛下所虑极是,如今朝廷看似胜了,实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辽东虽复,然沃野千里沦为焦土,十室九空,没有几年时间生机难以恢复旧观。
大同镇兵卒折损近半,元气大伤,各处异族虽一时受挫,却如同饿狼环伺,时刻觊觎中原。
若此刻江南再起波澜,内乱一生,边防必然空虚,届时若异族趁虚而入……”
赵驹没有再说下去,但殿内的两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后果——山河破碎,国祚危殆。
安朔帝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疲惫,“朕召甄家入京,本意是想行釜底抽薪之策,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拔除这颗毒瘤。
若能兵不血刃,将其核心困于京中,再徐徐图之,清查罪证,瓦解其在江南的党羽,方为上上之选。”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可正如你所言,此计变数极大,甄应嘉不是蠢人,未必会心甘情愿钻入这看似温情的圈套。
一旦他们抗旨,或只派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前来敷衍,朕便失了先手,届时,是强行下旨申饬,逼其就范?还是……”
还是只能被迫亮出刀兵?
最后这句话,安朔帝没有说出口,但沉重的寂静已然说明了一切。
强行征召若不成,便等于撕破脸皮,剩下的选项就只有武力解决一途。
而一旦对江南用兵,无论胜负,都必然是一场耗资巨万、动摇国本的内战。
刚刚到手的那几千万两银子,恐怕立刻就要如流水般投入无底洞般的军费之中,休养生息的想法顿成泡影。
赵驹思索许久,殿内只闻沉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铜壶滴漏规律的轻响。
他目光沉凝,缓缓开口:“陛下,既如此,何不先行想办法,暗中消耗甄家的实力?待其疲敝,再行召见,或可减少许多阻力。”
安朔帝一愣,原本靠在龙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爱卿有何良策?”
他手指轻轻点着案面,“正如方才所说,甄家人不是傻子,若朕为了削减甄家权柄、查抄其产业,明着下旨叫他们去做什么,一次两次尚可借口国事需要,次数多了,他们必生疑窦,要么阳奉阴违,磨洋工应付,要么……怕是会狗急跳墙。”
赵驹沉吟道:“陛下所言极是,明旨自然不可频繁,臣方才想到一事。”
他抬眼,目光锐利,“侯将军在台州剿倭,战事不力,零星残寇遁入海岛,至今未曾肃清,仍时常滋扰沿海。”
安朔帝微微愣神,随即眼中爆出一团精光,声音压低:“你是说……借倭寇之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将那些倭寇或是将其驱赶,或是诱导至甄家势力核心的沿海州府,让他们去霍霍甄家的码头、盐场、粮船?”
赵驹回想起前世某些不好的回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赶忙摆手:“那自然不是,倭寇乃是祸害,烧杀抢掠,荼毒百姓,若真引其入江南,岂非陷万民于水火?此计有伤天和,万万不可。”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可闻:“臣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借’倭寇之名行事。
侯将军在台州剿倭,战事胶着,倭寇流窜不定,本是常情。
陛下可密令侯将军,或另选一支绝对忠诚精悍的兵马,伪装成倭寇模样,操倭语,用倭刀,专挑甄家掌控的沿海私港、盐场、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走私船队下手!”
安朔帝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吸引了。
赵驹继续道:“甄家地处江南,富可敌国,其根基大半在于河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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