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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03节

“娘,二娘也是你孙女。”

“我能不知道?用的你说,二娘一个丫头片子,以后就给了人家,养的这般好作甚,以前家里松快就不说了,你瞧瞧你养的,吃饭精细,平日里也不洗衣做饭,都是要我干,现在咋还让我把她供着不成?”

“以后黎家可是靠耀祖的,现在亏了耀祖,以后耀祖跟你这个娘不亲了,你哪里哭去,别说我没提醒你。”黎老太心想,还想跟她耍心眼子。

她之前就是当了十几年老太太,不跟冯萍萍这个媳妇儿多计较什么,冯萍萍说话好听哄着她,那她也乐意多干点家里活,这有啥,可要是算计钱算计她头上,那就不成,呸!

黎老太一通话,又是挤兑又是敲打,冯萍萍是一肚子气,回来跟相公说。黎正仁做了一天的工,人也累,应和两声,和稀泥说:“你说得对,不能对着二娘这般克扣,是不成。”

冯萍萍还没松快,黎正仁话音有一转,说:“不过娘的话也没错,二娘身上不用花太多钱,以前花三五十文,现在放两三个月也成,我瞧着手帕头绳都是好的,没必要买新的,饴糖果子吃多了坏牙也不用买了。”

“……”冯萍萍掉了脸。

黎正仁见状其实都不太想哄,可种种顾虑,还是上前哄了说:“你别气,二娘是我闺女我能不心疼?可你想想,耀祖今年九岁,眼看明年十岁了能下场试一试,咱们要多为耀祖着想,是不是?”

冯萍萍气都不知道怎么撒,“以前日子也没这么艰难,怎么现在就过的处处不顺,二娘好说,还小一个,不用了不吃了就算了,可你看看我,我弟弟大哥媳妇都换了新衣,开了年到现在我一块布都没扯,回到娘家叫大嫂弟妹笑话我。”

“那便买一块做做衣裳。”黎正仁哄。

冯萍萍:“你说的轻巧,我买了衣裳,娘不说我败家?”

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黎正仁都不知道怎么说,语气便敷衍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我没法子了。”

“……”冯萍萍气又上来了,可一扭头相公已经上了床睡去了。

黎正仁父子俩白日一个上工一个去私塾,院子里的摩擦大大小小不断,黎老太嫌儿媳不会过日子,冯萍萍是怎么说都要把钱捏自己手里,才不交出去。

有天冯萍萍给女儿多夹了筷子肉,黎老太下午寻了二娘的一处错,便开始骂二娘,说二娘是馋嘴烂身子,不是什么稀罕命,还不乖巧麻利干活,整日做什么呢。

女儿被骂了,冯萍萍当然气,就是一口肉而已,从前还暗着说老两口吃得多费米,如今顶起来了就直说了。

“一月二两银子是不少,二娘吃口肉还吃不得了?中午你和公爹一碗碗的吃米饭,我多说什么了?”

黎老太话一听就咋呼,开始了哭嚎,骂儿媳不孝顺,说逼出心里话了,这是嫌我们俩老的,这住的院子可是她家买的。

冯萍萍便说我还用嫁妆凑了三十两银子,不然你能买得起。

……

隔壁游家俩媳妇儿听的乐呵,又吵起来了。

“我就说那冯萍萍往日里瞧着说话细声细语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哪能是面上那么个面团人?这不是可逼出来了。”

巷子里就没见过做媳妇儿的跟婆母这样明面上撕起来对骂的,就是不对付,也是关了门各自斗法一来一回,就没吵得半条巷子都能听闻的。

越吵越大,黎家二娘还哭了起来。

游大媳妇儿虽然不待见冯萍萍,可对着二娘没啥意见,说:“这孩子可怜了,一口肉她娘和阿奶吵了起来,别以后不敢吃肉了。”

“哪能是肉的事,还是黎家手里紧巴,又惯着黎耀祖那小子。”游二媳妇说:“我可听我家三郎回来学,黎耀祖故意拿着贵价墨锭在咱家大郎跟前显摆炫耀。”

游大媳妇便说:“买也是能买,但没啥必要,那么贵。”

“就是,我也跟三郎这么说的,他俩兄弟能把书读到黎耀祖前头这才是该显摆的,显摆墨锭有啥稀罕的,还是克扣他妹妹头绳帕子买的,能用的安心?”

隔壁吵个没停,二娘哭,没一会黎老头的声,声音略小了些,还没继续听,有人来买香油。游二媳妇便先干正经事,“嫂子又来打香油了?这次要多少?”

“我家香油瓶小,你打满吧。”来人笑说:“以前一月来一次,谁让现在黎记卤煮出了卤猪头肉,我家人爱吃这个,每天都要买个一两斤回来拌着吃,可不是香油就费了。”

游二媳妇听姓黎,“这姓还挺巧?”

那人也听到黎正仁家吵闹,便说:“人家黎老板是个哥儿,年轻轻的手脚勤快,做生意公道实诚,他家相公还是在官学读书的秀才相公,铺子里头还挂了府尊大人赠的匾额,俩人的爹也是勤苦干活的人,你说说这样从上到下的好人家,跟隔壁咋可能是一路子的?”

“同是姓黎的,根本不一样。”

第60章 府县生活20

“你听冯萍萍今个说的话没?!呸她的!”黎老太先是骂了句儿媳妇,坐在自己屋里跟老伴说:“老二每年拿六石米,要价是八文钱一升,是便宜,每个月也就省一半不到的买米钱,咋地以前能富裕过,现在半年多了整日找事抱怨?”

“那贱胚子就是嫌咱们老两口年纪大拖累,找了借口拿米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我儿能让这狐狸给蒙蔽了?”黎老太心里都有数。

以前也没见天顿顿吃白米饭,早晚的豆子黄米稀饭,隔几天吃个面食,饼子馒头包子这些,一个月买粮哪能费这么多银子?

黎老头坐得稳不急,“我们是正仁爹娘,儿子儿媳养老子娘天经地义的,她个外人还有什么说的!让她闹,早晚正仁得先教训。”

“就是。”黎老太点头,说:“你听听今天算的账,跟我玩什么花样,二娘每个月吃喝家里头的,我也没缺着,咋还要三五十文买头绳?谁家的日子天天买头绳买头花,不就是当娘的自己想买,全盖二娘头上。”

黎老太看得清楚,冯萍萍是想让她当二娘的恶人,黎老太就当了,不在意,一个丫头片子记恨她就记恨呗,反正过几年打发出去了也不是黎家人。

“倒是耀祖的墨不舍得,哄着我买,三个月的墨就一两半银子,不过给大孙子花不说什么了。”

“那贱皮子一肚子的肠子,没说半点实话,正仁一月二两的银子,还不够花了?呸,以前一月能攒着一两,如今我就不信了。”

黎老太说了一通,觉得不成,“冯萍萍管不了家,那以后银子交我手里,我来当家。”

“先不急,等儿媳妇在闹上几回,正仁烦了,就好拿了。”黎老头出主意说。他儿子他知道,是个骨子里傲气的,冯萍萍整日这么念叨钱的,没多久正仁就得烦。

就像黎老太猜的,黎正仁家日子没冯萍萍说的那么紧巴,帐谁都会算。就是以前吃惯了便宜,如今多花价钱买就心里不高兴不乐意,加上最近几个月黎耀祖在学堂开始攀比墨锭,花销才大了。

以前黎家几口每月买面、黄米这些便宜,跟着黎二送来的米混着吃,还有菜、肉,黎老太还养鸡,吃蛋也不要钱,还能卖钱,给孩子买个饴糖果子甜甜嘴,如此一算家里日常开销差不多半两左右,剩下的半两就是黎耀祖一人的墨锭和纸笔。

墨锭也没一个月一块,差不多是两个月一锭。

游家的大郎在家中说:“今年五月,私塾里来了一位新人叫黄二郎,他家中有钱,学问不怎么好,不知道为何黎耀祖和黄二郎叫着板对付上了,黄二郎拿了徽记的墨锭,还有纸笔炫耀,黎耀祖没多久便换了墨锭。”

“哥,黎耀祖原先的墨锭还多着呢,我瞧见了,黎耀祖故意摔断了扔了一半的。”游三郎补充。

徽记的墨锭半两银子,徐记的三百文,滁记的二百文。游家的两个二郎用的都是便宜墨锭,两人用的省,回来自己练字那就在家中地上沙盘上,练好了,再抄写在纸上,一块四两的墨锭,能用两个多月。

平日里快了就一个多月,慢了两个月。再节省的就是游家二郎了。

“你可不能和人攀比这个,半两的墨锭那是有钱员外郎才能买得起的,黎家也不是富贵人家,攀扯这些干甚。”游大媳妇儿跟儿子说。

游大郎点头说知道。

游二嫂开口:“大郎乖着呢,不会做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径。用惯了半两的好墨锭,黎家纵着孩子,瞧着吧指定是换不回去便宜的了。”

黎正仁家里事,游家瞧瞧热闹就成。

没过多久,黎家那小小院子婆媳还起了什么挣管家的权,不知道的还以为黎正仁一月能挣个十两八两的,就二两银子闹腾个不停。

转眼到了十一月,温度降了许多。卤煮生意更好做了起来,天气冷了能存住东西,有的人家下午排队打了两勺的卤下水,再买些猪头肉,猪头肉晚上吃,卤下水可以放到第二天中午拌面吃。

黎周周这日忙完了,跟爹说了声,拿着银钱去街面铺子买东西。

爹马上要回村里拉粮,黎周周还记得给杏哥儿买东西。

来府县这么久,之前为了做生意,黎周周这边的铺子门面都逛过,知道酒楼附近那边铺子卖布料、首饰多,首饰便算了,太贵,黎周周没打算挑太贵的。

人情往来,最好是有来有往,他拿的贵了,杏哥儿怕是心里还负担重,想着该怎么还人情,也招架不住。

黎周周做营生这些日子,差点吃过亏,琢磨出一个道理,还是要闷着头发财,以及怕眼红的人时时惦记。

走了两刻不到就到了布匹料子铺。

黎周周选了一块中等价位的,那是一块妃红颜色,瞧着比红色淡一些,还是老板介绍的,说如今卖的最好。布上头染着的是桃花图案,花瓣一簇簇的,十分漂亮。

“……这是南边送来的货,布上染着图案,夫郎你自己穿红的好看,要是给家里相公买,那就挑这个色。”老板拿出了另一匹。

黎周周一瞧摇头说:“家中有,这颜色太深重了,有没有清雅些的?我相公在书院里读书。”

“有。”老板没想到面前这位夫郎相公还是位秀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取了一匹,“您瞧瞧这块,竹青色,上头染得还是竹叶子,文人书生都爱这些,竹子四君子之一。”

黎周周见了喜欢,给相公做袍子应该好看。

一问价,竹青和妃红那块一样的价钱,倒是还成。于是便买了两块,妃红那块小一些,送杏哥儿的,杏哥儿自己做袄子或者给元元做衣裳是够了,竹绿色这块要的多,做袍子要长一些。

爹和他就不买了,去年花了钱做了身新衣,整日里在家中干活穿的旧的,新的衣裳还是新新的,过年回村里时穿。

买了布料,还有一盒山楂糕,如今山楂下来,这东西不贵,他们镇上也有的卖,只是从没见过将山楂糕做的小巧,还是花瓣模样的,吃起来比镇上的好吃些。

这两样便够了。

黎周周拎着油皮纸包的布料点心往回走,路过金玉酒楼正巧撞见在外头送客的徐掌柜,他脚步顿了下,因为徐掌柜瞧见他了。

都对上了,那自然不好装作不认识。

徐掌柜倒是热情,寒暄打招呼,“黎老板买东西呢?今个有闲工夫,也是,家里生意好,是该多出来逛逛看看。”

黎周周先是问徐掌柜好,然后说:“天气凉了,买块布好给我家相公做衣裳。”只字不提爹要回村的事。

“是,咱们府县这天气变化快,连着下几场秋雨,穿了单衣咱们来回跑动干活还好,要是顾秀才一坐一天读书写字那可能就得冷了,清平书院在山里,一下雨潮气大。”徐掌柜笑呵呵的拉家常说经验。

黎周周听出徐掌柜好心,虽然在他看那‘清平山’根本就不像山,不过徐掌柜说的没错,“谢谢您提醒我了。”

“一嘴的话不算什么要谢的,呐,隔壁就有卖汤婆子的,还有暖炉,小巧的一个,拿着护手也不冷手。”徐掌柜说完见黎夫郎心思不在这儿,都写着脸上要去看看暖炉,便笑呵呵说:“黎老板忙去吧,我也忙了。”

“诶好。”

徐掌柜回了酒楼。黎周周折了两步去了徐掌柜刚指的铺子,就是卖清平学院校服的店铺。

黎周周一进去,一瞧是老熟人,赵裁缝在。

“黎老板?给顾秀才买衣裳来了?要量尺寸定做的话也快。”

“不是,我来问问有没有暖手炉子。”

“有,我拿给你,这个黄铜的就好使,你看虽然是光溜溜的没个花样,但暖手就成,不用雕花,这个费钱。”赵裁缝给黎夫郎挑的实用款。

黎周周点头说对,问了价钱。

赵裁缝给便宜了三文,还送了一个暖炉套子——夹棉款的。这些都是用零碎剩下的布头缝的,平日里卖也是两三文一个。

吃了这么久黎记卤煮,赵裁缝乐意给便宜价,也没亏,就是赚多赚少。

黎周周痛快付了账,道了谢拿了暖炉往回走。

另一头徐掌柜回到酒楼,隔着门见黎夫郎手里拎了个铜手炉回去了,便笑呵呵念叨了声:“干了这么多年掌柜的,见了不少人,还第一次见夫郎这么疼相公的。”

这会酒楼没什么客人,伙计收拾完桌子偷懒,听见掌柜的说话,都没听清说什么,凑过去拍马屁笑说:“掌柜的说黎夫郎,我也看见了,他一个哥儿,跟——”话还没说完,先被徐掌柜拍了一下。

“知道什么,桌子赶紧擦擦,别耍嘴皮了,我不听你吹捧这个,人家是夫郎哥儿也能自己顶起买卖生意,外头人人喊一声黎老板。”徐掌柜教训伙计。

他都豁着老脸不要给黎家赔了不是,过去的事过去了,黎家不计较了,这小兔崽子还给他在这儿拉话挑事呢。

伙计挨了训,还不知道为啥,他这不是想吹捧掌柜抬抬掌柜吗?怎么掌柜的还不乐意听?

黎正仁站在柜台后算完了账,见那小伙计规规矩矩站着,跟个鹌鹑似得,便随口卖人情,说:“徐叔,就是你往常挂嘴边的黎老板?这人又没在,在酒楼里说说他也不会学出去,不用生太大气。”

“行了,去忙吧。”徐掌柜打发伙计。

小伙计高高声声应是,不过走时看了黎正仁一眼,目光感激。徐掌柜收在眼底,小黎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就得了伙计的好,他给教规矩倒是背后惹一通说,不过无所谓,有开窍的有不开窍的,不开窍的这一辈子也就是个跑堂的。

跟他又没啥瓜葛。

徐掌柜的闲聊说:“别看人黎老板年轻,我在上头碰了一回钉子,咱们酒楼老板都要打量着,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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