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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02节

起因是这条巷子有一户人家做的芝麻香油特别出名,已经做了好几辈了,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每次做好的香油,香味能飘好远,巷子名字就有了。

做香油的人家正巧姓游,姓还切合了买卖。

这巷子头一二户都是游家的,游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宁平府县人,生意做起来后,人多了就要分家,另买地方院子的、嫁出去的,以前也起过争执,到了这一辈,父母还建在,便将隔壁第二户买了下来,中间院墙打通了。

父母辈、俩兄弟各自成家、孙子孙女,统共十一个人的大家庭,平日里也有些小口角争执,总体上还是心还是齐的。

之前第三家黎家院子和和乐乐的,没见发生过什么拌嘴,近半年多隔壁黎家倒是比他家还要闹腾,隔几日就得开骂,不是撵鸡就是骂丫头闺女。

都是那黎老太太骂人。

游家挨着巷子头的院子大门,白日里很少关,常年敞开,为的是方便熟客买香油。隔了这么远距离,又听到黎家院子吵起来了。

“又开始骂呢。”来买香油的也是这边住户。

游二媳妇给嫂子打香油,她男人要挑着担子去外头铺子送货,都是老主顾了,月初结银子就成,也不用叫卖,很方便。

“可不是嘛。”游二媳妇是个利索人,也爱说嘴,嘴巴朝黎家院子方向努了努,说:“每个月十五前后就得骂,老太太骂她二儿子不送粮先骂个几天,十五老太太儿子领了工钱也不消停,骂老二没良心死绝种让儿子花钱买米。”

买客听的咋舌,“老二莫不是捡来的不成?”

“应该不是,去年村里老二送了儿子过来,我瞧着高高大大那小后生长得还是挺像他小叔叔的。”游二媳妇说。

她以前还觉得自家一大家子,有时候饭咸了淡了吃荤的吃稀的,难免要起个口角,她和大嫂互相挤兑过不止一次两次了,隔壁黎家是和和乐乐的,就没听见过嗓子高。

那时候她还羡慕来着。

后来就知道了。

“老二不送了米粮,这不,一个月能能吵十天半月,我都听烦了。”

说是听烦了,游二媳妇可乐呵着呢,别说她,大嫂对着隔壁都没好脸。两家是邻里邻居,都是有孩子的,整个游家孙子辈四个小子,就一个丫头,便是大嫂肚子生的大姑娘,小名环娘。

环娘是有四个弟弟,是喜欢黎家小妹妹的,以前经常拿着玩具、花样帕子去找黎家妹妹玩,有一次大嫂气冲冲回来,让环娘以后不许去找隔壁黎家妹妹玩了。

“为啥啊?”环娘不高兴,非得问原因。

游家孙子辈就一个姑娘,游家大人都是偏疼环娘的,家里活都有人干,环娘想找妹妹玩就去吧,也没什么,怎么还拦着?

大嫂没法子,支走了女儿,让女儿去灶屋给她打饭,才说:“我刚给隔壁送香油,昨个儿环娘和黎家小姑娘玩梳头发,扯疼了黎家小姑娘,今个去送东西,谁知道就听见冯萍萍说以后少跟咱家环娘来往,咱家环娘野丫头一个,没规矩没教养,你大哥以后要考秀才考举人做官的,跟那种做生意买卖的人家不同路子,你以后嫁人都是有门第的。”

游家所有人当时脸就黑了下来。

环娘偷偷躲在外头听,没成想是被冯婶婶嫌弃了。

那时候环娘九岁大。

就那一年,游家当家的先送年龄适合的三个孙子去私塾念书,大房是一个儿子,二房是三个,不过老幺才三岁大,还不适合。

三个孙子读了俩月,两个打退堂鼓,说什么都不乐意去了,大房的儿子咬牙坚持留下来了。

“黎家嫌弃我姐姐,我非得争口气读出来。”大房儿子这么说。

游家与黎家关系便生疏冷淡下来,对方来买香油就客气说两句。再后来就是黎家老太太院子骂人。

这么多年黎家老三两口子吃的米都是黎二送的。

也不是送,人还花了八文钱。

游二媳妇说起这八文钱都是笑,“这八文钱能买个啥?两老口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出来,黎正仁的媳妇儿也敢拿八文钱买这么多年的米。”

“可不是嘛。”买香油的搭话。

现如今,游家二房三儿子也送私塾念书,每家出一个念书的,两房心里都平衡没啥不乐意的。

可这样的大手笔——送三个孙子去读,一读两月,虽然其中两位自己劝退不读了,要是不劝退可不是都供着了?

隔壁香油家送孙子读书的事,黎三家也知道,当时听了还笑话,黎老太说:“狗肉上不了席面,就游家一个卖香油的孙子能有啥好?不像咱家耀祖,瞧着机灵,和他爹一个模样,都是读书人的路子。”

“娘是稀罕耀祖,我看游家也没那么差,这不是还留了一个么。”冯萍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自然不觉得游家孙子能和她儿子比。

黎老太撇嘴,“这一个,游大的儿子我知道,瞧着粗粗笨笨的一副干活卖苦力的,不是读书样,你看吧没出几个月就不成了。”又疼爱不完的夸自己孙子,“还是咱家耀祖好,以后啊一定有大出息。”

“娘你别夸了,耀祖你也不能傲气了,还是要好好念书踏实些。”冯萍萍后者跟儿子说。

黎耀祖还没说话,黎老太先不依,“咱们家耀祖聪明学问好,能傲的起来,你让游家那小子傲,都傲不起来。”

“是,娘说得对。”冯萍萍不跟婆母起争执,再说了婆母说这些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都是夸她儿子的。

饭桌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黎正仁不爱插嘴,反正娘和媳妇一条线,每次都是夸儿子,又不是吵架。

旁边黎老头吃着饭,说了句:“这游家一个卖香油的,能挣多少钱?”

“人家的事,咱怎么晓得。”黎老太先回了嘴,又瞧不起说:“连个铺子门面都没有,估摸着也挣不了什么钱。”

可挣不了什么钱,那人家有两个大院子,还一口气送三个孙子读书。

“卖了这么多年香油,应该是有积蓄的。”黎正仁开了口,又说:“再说,做生意买卖是低贱之道,不然为什么孙子辈才能读书识字。”

黎老头嗯了声,说是这么个理。

隔壁游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次送三个孙子读书,黎老太笑话过了后,仔细想,还真觉得老头子说话有道理,游家肯定是比她家有钱,不由肠子肚子开始冒酸水。

这会听完儿子说的,黎老太找到了借口,就是啊,游家一个做生意买卖的,那都不是体面人的行当,还是她儿子好,一个月打打算盘珠子就有二两银子。

“估摸游家不知道供读书人有多费银子,才巴巴的送了仨过去,没准过不了一年半载的就供不起了,纸笔哪样不要钱?”黎老太越说越觉得有理。

冯萍萍听了也觉得以后游家有后悔的,游大的儿子不是个读书料子,除了费钱落不到什么好,何必呢。

可没过两年,游家老大的儿子不仅没有半途而废不念了,还把二房幺儿送去私塾念书。

这一下子,黎老太先是气哄哄的,觉得游家是跟她家作对。

因为黎老太天天要夸,不夸不舒服的大孙子黎耀祖是五岁启蒙送学堂的,私塾里头就她家耀祖年纪最小,可坐的端正,板板正正的,字也写的好,三岁就能背百家姓,四岁三字经。

黎老太不知道这是啥,但大孙子背的好,字念的好听。

一直以来,黎老太都觉得大孙子聪明伶俐,比他爹还要强,以后是要做大官的,对着整条巷子里头的男孩都瞧不上眼,觉得谁家都没她家耀祖成。

可游家二房幺儿启蒙也是五岁,这不是捅了黎老太自诩大孙子小神童的名头么,气得黎老太一肚子的火。

可她不知道,黎耀祖小时候是有人教,黎正仁虽没考过学,可也识字念了几年书,三字经、百家姓还是能给儿子教一教的。而隔壁游家,环娘哥哥每天在私塾学回来,就在家中背,二房幺儿就听见了,三岁小孩正什么都不懂,听大哥念道就跟着念,如此一来一回,游家又有钱,便早早送去启蒙,和他大哥做个伴。

对,游家俩小子和黎耀祖在一个私塾念书。

自此后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攀比对比都多了。

之前黎正仁家里还算安宁,一些和隔壁游家的鸡毛蒜皮攀扯也没啥,反正儿子一向读书好成绩好,夫子都夸,压着游家俩小子一个头,都是高兴事。

但自从去年二哥不送米了后,家里才吵闹起来,开头还成,可越往后过日子越是不顺心,吵闹的多。

“娘,我墨锭用完了,该买墨锭了。”黎耀祖跟娘交代一声,便坐在桌前看书了。

冯萍萍:“我昨个儿见你墨锭不是还有小指头肚子那么高吗?还不到一天这就用完了?”

“都剩那么丁点了,磨的时候不好磨,还沾脏了我的袖子。”黎耀祖爱干净,不愿意用那么小点,又说:“娘,你上次给我买的墨锭不好用,磨的墨不好写,我想用徽记的。”

“徽记的四两墨锭就要半两银子,我看你爹用的滁记墨锭也挺好,同样是四两的墨锭只要二百文。”冯萍萍嫌贵不愿买,可拗不过儿子,便哄着说:“那娘给你买你常用的徐州墨。”

这个三百文。

黎耀祖有些不高兴,学堂里有人开始换徽记了,他试了试,墨色好,连夫子都夸说是好墨锭。

以前他要是想要,娘指定会给他买的。

于是还没吃饭,黎老太瞧孙子不高兴,心肝肉的疼,问咋了怎么掉着脸子啊。

“阿奶,我想要徽记的墨锭,这个好使,夫子都说好。”黎耀祖缠着阿奶。

黎老太听不懂什么墨锭,只知道是孙子读书要用的,便说:“买,夫子夸了那咱就买。”见大孙子脸上还没露出笑,便说:“放心,阿奶去跟你娘说,保管买了。”

大孙子脸上这才笑了。

“阿奶真好。”

“诶呦我的大孙子,阿奶不疼你疼谁。”

然后黎老头就找到了儿媳妇,问耀祖想买墨锭咋就不给耀祖买?亏你还是当娘的,孩子念书上头的东西,以前我在村里是,正仁要啥我都给,指头缝里搜刮出的钱都能给正仁换一沓纸,你当家的咋地还克扣亲儿子啊。

“耀祖跟娘你说的?”冯萍萍当时心里来气,从去年老两口空手回来,没带一升米,这就算了,可之后的日子——

她都不想提,攒了这么久一肚子的火。

“娘哪能是我克扣亲儿子,我给你算一笔账,咱们一家你和公爹,我正仁,耀祖和二娘统共六个人,正仁在外头酒楼吃,一天就早上那一顿,俩孩子年纪小,二娘吃不了多少,就这样,咱一个月吃米要吃三十五升的米。”

一升两斤,黎正仁一大家子一月吃七十斤的米。

“一升米外头卖十四文,这就四百九十文钱了,盐一月四十文,送夜香的一月十五文,醋二十文,有时候还打不住,你和公爹说多吃醋好,有时候买醋就三十文,还有买菜,一天按最便宜五文钱的菜算这就一百五十文了,还有肉,爹和正仁隔了三四天就要吃顿荤腥,一个月按少了算,能有个五十文,耀祖一天一个鸡蛋,对了买水一天三文,爹还要喝酒这些一个月三十文……”

“这些加起来便花个八百七十文。”

“耀祖每个月要用纸,还有墨锭,这些加起来便是半两银子去了。”

冯萍萍越说越气,“正仁一个月拿回来二两银子,我还没算缝缝补补的衣裳、二娘头绳帕子这些,总不能隔壁丫头有,咱家二娘没有吧?剩下的能有个四百多文钱,还要攒着,等明年送夫子束脩,这就是四两银子,一年到头能剩个一两多,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然过年亲戚不走动了?”

开了年后,每个月到手的银子开销,冯萍萍是捏着花的,俩老的吃的还多,米像是不要钱一样,她的梳妆台上胭脂盒子都空了有两月了。

多久没买个手帕,换个首饰了?

过去黎正仁家刨去开销,日子过得舒坦,想吃肉了吃肉,孩子见天能跟着吃蛋,一年还能攒个七八两银子。可现在冯萍萍把帐一算,真的是到了年底喝西北风去了。

什么都没剩。

黎老太被儿媳妇连着炮炸一般堵回去,心口不痛快,嘴上硬邦邦说:“那也不能克扣耀祖。”

“徽记的墨锭要半两银子,要是娘给耀祖买了,那这个月爹就不吃酒——”

黎老太当即掉了脸,“你一个做媳妇儿的还管到你公爹头上了,他吃酒一个月才三十文,扣扣索索的,不心疼孩子我心疼,那徽记的墨锭我出了。”

冯萍萍自然乐意,听到婆母说出银子,当即脸色一换,成了委屈,柔和声说:“娘,不是我说话难听,耀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疼惜吗?这不是家里日子难,谢谢娘心疼我心疼耀祖。”

黎老太被媳妇儿软话哄了回去,气也消了一大半,可还有一点,纠正说:“正仁每个月拿回来的二两银子,这在我们村里那都是享福享不尽的银钱了,哪有你说的日子艰难,咱家要是艰难了,村里人不得饿死去。”

谁都不能说儿子没本事挣不来钱。

黎正仁可是黎老太第一个骄傲指望。

冯萍萍面上说是,婆母说的对。

黎老太这次掏了棺材本花了半两银子给孙子买了徽记墨锭,可墨锭是消耗品,用完了下个月还要买。黎耀祖用了好的,咋可能再用回去?

私塾里头,除了那个乡绅儿子,就是他用徽记的墨了。

黎耀祖要买,冯萍萍便说不成,娘没多余钱了,黎耀祖便去求阿奶给他买,这样一来一回,黎老太买了三个月的墨锭花去了一两半,也开始肉疼起来了,也回过神了,让儿媳妇出钱买。

冯萍萍还是那套,可嘴还没长开给算账,黎老太不听,胳膊一摆,直接说:“少给我算有的没的,二娘一个丫头哪里需要见天买头绳头花做衣裳帕子,吃饱够穿就不错了,拿二娘的钱给耀祖换墨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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