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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2节

王元霸手里一震,关刀差点脱手,心里暗叫一声:“好强的劲道!”然后顺势一转,刀刃横着劈砍。

沈元景把筷子伸到刀杆下,往上一挑,关刀上飞,他一低头让过,这招是“萧史乘龙”。接着他不等王元霸变招,侧着身子直刺,一招“白虹贯日”,点向王元霸居前的左手。

王元霸左手一让,关刀的力道顿时失了一半,沈元景得势不饶人,一招“古柏森森”,筷子扫过他的右手腕。

王元霸右手一痛,松开了关刀,“当啷”一声,金刀落地。沈元景后退两步,把筷子摆回原处。

这一番变化,不过三四招的功夫,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王元霸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走吧!”沈元景带着华山派众人往外,王家人也不敢阻拦,到了门口,他说道:“对了,把平之的剑送过来,我华山派的东西,你们还不配占有!”

王元霸再也忍不出,蓦的吐出一口血来,林平之面现不忍,但迅速转过头去。

出得王家宅外,高根明兴奋的问道:“二师兄,你的功夫怕不是已经超过师父了吧?”见沈元景不搭话,他也不以为意,又对林平之说道:“林师侄,你这功夫大涨啊”

林平之连忙说道:“多谢六师叔夸奖,都是师父教导有方!”想到已能够一人力压两位表哥,他精神一震,一点点伤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华山之后,林平之修书一封,详述了在王家的遭遇,提醒父亲要小心,之后便信心满满,整日苦练。

他天资一般,但胜在心性纯粹,人也专注,那日在王家见师父一支筷子便赢了外祖父,对沈元景的崇敬与日俱增,几乎言听计从,把华山剑法翻来覆去的练,也不觉枯燥。

……

又一年冬天,鹅毛大雪。沈元景把令狐冲、岳灵珊还有林平之和曲非烟叫到一处,说道:“灵珊,我之前答应教你飞絮剑法,是想等到柳絮飞舞时节,可你三天两头的吵我,便拿这雪花凑数吧。”

“好耶!”岳灵珊欢呼雀跃,说道:“二师兄,你对我最好了!”令狐冲本待说师父不允,可看到岳灵珊如此模样,便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沈元景又对林平之和曲非烟说:“本来你俩华山剑法还不纯熟,尚无资格。但念你二人勤勉,便一并传了罢。”二人喜不自禁。

“这剑法既名飞絮,便知是剑走轻盈,如飞絮琢磨不定。我又融入了独孤九剑得招而忘招的道理,因而更加缥缈。”沈元景一边解说,一边舞剑。

只见他身似弱柳,体态轻盈,于风中起舞;臂如枝条,左右摆动,摇曳生姿。每剑使出,都无处着力,欲坠又起,绽出朵朵棉白。这漫天的雪花,在沈元景周围转动,如柳絮因风而飞。

岳灵珊和曲非烟看得呆了,带沈元景演练完毕,扑了上去,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直摇晃,眼里冒着星星。

接下来沈元景一招一招的把飞絮剑法拆开来,用了数天时间,才把这门剑法教授给众人。令狐冲学的最快,叹道:“令堂祖上恐怕是名门大派,这剑法如此灵秀,比我华山派的剑法都要高出一个境界了。”

这风雪断断续续,几人又演练数次,沈元景看林平之练得别扭,就对他说:“你只需当华山剑法来练便是,却不必学我风格。你也见你大师伯练习,和我使出,各有不同。”

林平之如恍然大悟,真个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这剑法到了他手里,失了缥缈,却更精细,如撒盐空中。

曲非烟就要惊艳许多,不全然照搬沈元景,却也得三分神韵。看了她和林平之的表现,沈元景叹了声:“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

第50章 传信

过去一年,五岳剑派内部大事频发,衡山派刘正风被逼自杀在前,华山遭遇明里暗里算计在后,还牵连了恒山派。究其缘由,不过是左冷禅想要合五岳为一派而已。

嵩山派明有十三太保,暗地里势力更难以计数。泰山长老一二十个,其余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的第一代人物,也有几个。甚至连华山剑宗都有三个长老,这让岳不群不得不感叹门内人丁凋零,只得努力练功,以质取胜。

这半年多来,他渐渐放手,让令狐冲学着掌管门中事务。令狐冲平日懒散惯了,不太上心。岳不群说了几次,他转眼又忘,气得岳不群又要罚他上思过崖。

某日,沈元景对令狐冲说道:“昨日我听师娘说,有意等灵珊到了她那个年岁,便许配给你!”令狐冲大喜。

沈元景接着说:“可师父却说:‘冲儿性子跳脱,还不成熟,未必能够照顾得了灵珊,缓一缓吧!’”令狐冲的脸顿成苦瓜样。

令狐冲明知这话乃是沈元景捏造,可也不能求证,只得认真起来,不仅严厉督促师弟们练功,还主动问询门内大小事务,吓得原本管杂事的劳德诺心惊胆战。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柳絮已开始飞舞。

如此表现半年,竟然也如令狐冲所愿,宁中则有意透露,真就要岳灵珊在她这个年纪出嫁。

这日,沈元景正和岳不群夫妇还有令狐冲演练武功。华山派以剑法闻名,拳脚功夫也有一些,可别说与少林武当相提并论,就连郑州六合门之流怕也比之不上。

行走江湖,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有剑在手。沈元景有意创出一套华山掌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里的移花接玉又不合适拿出来,便一直没有实施。

上次自白板煞星手里夺得拜火教的功夫,沈元景回到华山研习之后,演练出来,这门功夫诡异无比,看上去颠三倒四,实则飘忽无方,每一招都足以迷乱敌人眼光,似左实右,似前实后,难以辨识。

沈元景取了独孤九剑、华山剑法的剑理,合移花接玉手法,以拜火教功夫为基,创出华山“天齐掌法”。

有“影倒黄河”、“白云低首”、“秀横千里”、“出云飞星”、“三峰森翠”、“星辰满岳”等招数,内藏奇奥变化,去了诡诈,以平正入门,气势奔放,四面具备,又平中寓险,疏密结合,八面玲珑。

这门掌法虽是初创,但也威力惊人,令狐冲上前演练,以独孤九剑之能,也要数十招后,方能找到破绽,足可为华山绝学。

……

“师父,大事不好了!”梁发下山采买,回山便立刻禀报:“最近江湖盛传,林家辟邪剑法和魔教葵花宝典同出一源,相辅相成,我看到华山脚下,来了好多生面孔。”

华山派众人俱都惊讶,这辟邪剑法的归属,当年也曾闹出好大风波。林震南不得以之下,赠予了沈元景,江湖是人尽皆知。沈元景有大义在手,又连消带打,压住青城派及塞北明驼等众多高手,风波这才平息。

岳不群眉头紧皱,琢磨一阵,说道:“这《辟邪剑谱》一事,当年元景处理甚是得当,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乏人问津了。现在又被人翻了出来,还和葵花宝典联系在一起,必定是有人暗中使坏,要挑起我华山派和魔教的争端!魔教势大,我华山独木难支,须并联合各派,共抗魔教。”

他站起来走了两圈,吩咐道:“令狐冲,你去嵩山禀告左盟主……算了,你和元景在衡山城扫了左盟主的脸面,还是不要去了。德诺,我修书一封,你送往嵩山吧。”

劳德诺心里一紧,但见岳不群和众人都无异色,便放下心来,“诺”了一声。

“南岳衡山派路途遥远,冲儿你去。施戴子、高根明,你俩去北岳恒山派。至于泰山派,梁发、陆大有,你们去吧!”岳不群做好安排,却不欲沈元景下山。

沈元景却道:“泰山派还是我去吧,天门师伯性子刚烈,四师弟和七师弟怕接不住,何况还有天柏道长可能从中作梗。”

岳不群想想也对,便同意了,然后又嘱咐众弟子道:“你等见到各派掌门,需郑重告知,此事非我华山派一门之祸,若是辟邪剑法落入东方魔头之手,他武功再进,便越发无人可制了!”

言罢他遣退众弟子,留下沈元景、令狐冲及林平之,问道:“平之,这辟邪剑法真是南少林红叶禅师传给你家先祖远图公的?”

劳德诺最后退出议事大殿,故意缓步而行,不敢停留多久,只听到这一句。等他备好笔墨纸砚送过去时,又听沈元景说道:“远图公晚年曾回寺送别红叶禅师,之后便立誓不传剑法给后人,全本剑谱应该在……”

说到这里,话音断开,劳德诺赶紧放重脚步,端上托盘。令狐冲接过,放在案上。劳德诺有满满退出,这次却没听到什么消息,直到他快要转弯,才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已分辨不清。

……

沈元景单人只剑,下了华山,一路沿着黄河,抵达泰山,他途中自顾赶路,也没有遇到阻拦。

泰山派弟子禀报之后,建除道人过来迎接,一路带着上山,到了泰山派会客厅。沈元景见到天门道人,呈上岳不群书信。

天门道人看过书信,沉吟一番,说道:“沈师侄,你回去对岳贤弟说,他的意思我已尽知,会做好准备,一旦魔教有任何动向,便会率众前往支援。”

沈元景称谢,天门道人问道:“沈师侄,我有一言问你,你华山剑法高深莫名,为何要贪图林家辟邪剑法,以至形成今天这个局面?”

“非是我贪图辟邪剑法,实乃小徒平之他父母,受青城派压迫,自知守不住剑谱,便诚意委托于我。”沈元景说道:“若我不允,则林家不是被青城派灭门,就是剑谱被魔教夺去,师伯以为弟子该如何处置?”

天门道人冷哼一声,不甚满意,但也是华山事务,不好指手画脚,便揭过这页,说起另外一件事:“前次天柏师弟举止糊涂,我已然责罚于他。稍后我便修书一封,向岳贤弟解释,你且去休息片刻。”

沈元景被带到客厅,歇了约莫一个时辰,又被天门道人唤过去,递过一封信,说道:“你拿着信,便下山去罢。”

天门道长性子高傲,天柏道人在华山虽然做错了事,但也丢了泰山派脸面;天松道人被田伯光杀害,报仇的却是华山派弟子,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沈师侄还有何事?”天门道长冷着脸问道。

“听闻泰山日出乃人间盛景,我想借得宝地,一睹为快!”

“……”

第51章 合奏

沈元景观了泰山日出,便觉天地虽然辽阔,却也尽在眼中。

下得山来,他好名山名水的毛病又犯了,一路慢悠悠的沿着黄河回去。许是他凶名在外,竟也无人敢上前打扰。

很快便到了洛阳,上次来的匆忙,沈元景也未好好领略洛阳八大景之美,此次便一一游览起来,看龙门山色,听马寺钟声,见邙山晚眺,赏金谷春晴。

这日沈元景到了东城,准备去铜驼陌,路过一处,忽然听得琴声清越,却又断断续续。他拉过一人问道,说是此处住着一个雅人,叫做绿竹翁,会编席画竹,能弹琴吹箫。

沈元景欣喜,让人领路,经过几条小街,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尽头是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琴声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沈元景打法带路的人走,然后说道:“在下这里有一本琴谱箫谱,这天下能吹弹的几近于无,听老人家琴韵幽雅,是以前来请教。”

绿竹翁道:“琴谱箫谱?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请进来吧。”

沈元景走进竹林,只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绿竹翁的声音从右边小舍中传出道:“请小友进来喝茶。”

沈元景走进小舍,见桌椅几榻,无一不是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具瑶琴,几管洞箫。

绿竹翁坐在桌边,身子略显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精神却十分矍烁。

他看到沈元景进来,眼睛一亮,请他坐下,从一把陶茶壶中倒出一碗碧绿清茶,说道:“贵客驾临,不胜喜悦,请用茶!”沈元景双手接过,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笑傲江湖谱》递了过去。

绿竹翁把粗大的双手在身上抹了抹,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翻看。过了一会,他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摆开瑶琴。

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绿竹翁“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沈元景静坐喝茶,也不言语。绿竹翁又说道:“我再试试这萧谱!”

箫声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绿竹翁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低音如何能吹奏出来?撰曲之人是在故弄玄虚吧!”

沈元景也叹了口气,伸手拿过瑶琴,问道:“可备有琴弦?”绿竹翁一愣,起身取过两根琴弦,将断了的琴弦换去,摆到沈元景面前。

沈元景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正是那天曲洋所奏的琴韵,意趣却大有差别。曲洋所奏热血激奋,如夏日烈阳,灼灼逼人,而沈元景弹的却清冷素雅,如冬日松柏,凝霜傲雪。过得一会,琴韵渐缓,余音袅袅,如丝如缕,细微几不可再闻。

绿竹翁衷心敬佩,赞叹道:“佩服,佩服!这是什么曲子?”沈元景不答,从架子上取过另一支洞箫,吹奏起来。

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响起,回旋婉转,俄而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

这时,旁边的小舍里面传出了一阵琴声,上来便十分高亢,如战鼓齐鸣。箫声转为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

突然瑶琴发出铿锵之音,如刀剑交加,似有不平之意,箫声却依然低沉,如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

过得一会,琴声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箫声如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萧萧风声,一片肃杀,绵绵细雨,若有若无,最后都归了万籁俱寂。

良久无声,绿竹翁听得心驰神醉。沈元景知道合奏之人乃是任盈盈,仍是心生惊喜,说道:“想不到这江湖之上,还有人能够弹奏这《笑傲江湖曲》。还未请教阁下哪位,能否赐见?”

“《笑傲江湖曲》?就是那曲洋和刘正风当日遗留么?”左边小舍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我听得当天消息,还以为曲洋是在夸大其词,没想到这曲真不输《广陵散》了!”

“正是此曲!”

“可惜了!”任盈盈叹道,看谱知人品,早知曲洋是如此人物,她就应该提前接触,即使不能引为助力,也可削减东方不败的势力。

“他二人求仁得仁,有何可惜!”沈元景装作不知,说道:“该可惜的是这曲子高洁,天下能弹奏之人却极少!”

任盈盈已经认出这人是沈元景,心里一动,说道:“阁下也太过悲观,你我不说,我听闻江南四友之一的黄钟公,也极擅长音律,未必不能弹奏此曲。”

“哦?我也听说过那江南四友的名头,改日定要登门拜访!”沈元景说罢起身:“既然姑娘不肯见面,是我唐突了,今日有此一曲,已然满足。姑娘琴技高超,乃是刘、曲二人求之不得的传人,曲谱便留在这吧!”

沈元景潇洒而去,毫不留恋。绿竹翁拂过琴弦,说道:“我只知道华山‘冷剑客’武功高强,却没想到他在音律一道,也如此精深!可惜这人乃我神教大敌,难以笼络!”

他感叹两声,又像刚想到一般:“姑姑,这人来得突然,是否知道什么,故意找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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