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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81节

  果然,赵锋看起来,就和之前他们在门外看到的样子一样……

  刘树义道:“你们被困在门外,只能通过门缝那细小的缝隙向房间内窥探,而这缝隙就直接决定,你们视野的范围极其有限。”

  “我将银镜置于你们视野范围之内,在你们看不到其他地方的情况下,自然会默认眼前的画面,就是门前的场景。”

  “不过镜子终究是镜子,若是给你们太长时间,让你们冷静仔细观察,你们还是可能会发现异样的。”

  “所以,我先是在门口制造浓烟,浓烟会模糊你们的视线,且会呛的你们流泪,迫使你们无法长时间认真去看……”

  “同时,我也让赵锋提前换上我的衣服,并且把头发弄散,遮挡住脸庞,再装作疯疯癫癫自焚的样子,直接把你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因为赵锋穿的衣服是我的官袍,所以即便你们看不到他的脸庞,也会下意识认为,那就是我,你们见我要自焚,必然惊恐交加,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能顾得上去辨认看到的画面是不是镜子……”

  “而且,在看到我自焚后,你们的第一想法,必然是救人,也就不会继续窥探。”

  “整个过程,满打满算,也不过几息的时间,这么点时间,我为你们设置了这么多的障碍,你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自然无法认出自己所见的画面究竟是真是假。”

  听着刘树义的话,众人都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们不时抬起头,去看镜子,又不时看向穿着官袍的赵锋。

  最后,都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我现在看这镜子,明显能感受到是照镜子,可刚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衙役和官吏们忍不住开口。

  小二也一脸的恍然:“所以,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人,也不是死者?”

  听到小二的话,众人心中一惊,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笑道:“你们当时,是不是也是和刚才一样,眼睛被浓烟呛的直流泪,视野模糊?”

  “是!”

  “你们看到的疯癫之人,是不是也是披头散发,根本就看不清脸?”

  “是!”

  刘树义道:“那当你们撞开门后,看到的死者,他的脸前,还有头发遮挡面部吗?”

  “没有,所以我们才能看到他在睁眼——”

  小二说到这里,直接顿住了。

  他终于明白刘树义的意思,道:“原来是这样!死者的额前根本没有那么多头发,所以,死者和那个疯癫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众人闻言,只觉得这一刻,仿佛灵慧大开一般。

  一下子就完全清晰了。

  “对啊!一个疯疯癫癫,把自己点燃的人,又怎么会在点燃自己后,梳理自己的头发?”

  “他都自焚了,承受着那种痛苦,根本不可能再顾得上仪容。”

  “而且当时他就是披头散发看的门口,这证明头发根本不影响他的视线,他也就没理由整理头发。”

  听着这些话,即便反应再迟钝的人,在这时,也完全明白了。

  他们一边震惊于真相竟然是这般,一边偷偷的看向钱文青,想知道钱文青会是什么反应,毕竟钱文青可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甚至还逼迫刘树义退出案子。

  然后……他们就见钱文青双手死死地握着拳头,他紧紧地抿着嘴,脸色青一片白一片,看起来不甘却又无力。

  赵锋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底一口郁气,在这一刻畅快吐出。

  便是王硅,也忍不住偷偷翘起嘴角,可算是不用怕被钱文青折辱了。

  刘树义倒是没有在意钱文青的反应,从始至终,钱文青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一把必须要烧的火罢了,连个棋盘对弈的对手,都算不上。

  刘树义道:“所以,昨晚的情况,就与刚刚这里发生的事一样。”

  众人一听,忙止住发散的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刘树义身上。

  便听刘树义道:“凶手先迷晕了死者,将死者置于我所在的位置,然后用很细的支撑物,撑起了死者的眼皮,使得死者看起来仿佛清醒一般。”

  “之后,他便以浓烟将外面的人吸引过来,并且如赵锋一样,假装疯癫,同时自焚,让小二他们成为目击证人。”

  “趁着小二他们撞门的间隙,先点燃死者,接着迅速将银镜收走,或绑在身后,或干脆用绳子送到下面的巷子,然后他也借助槐树来到窗外,同时将窗户点燃,销毁证据……”

  “等小二他们撞开门后,凶手已经消失,房内只有正在燃烧的死者,再无他人……”

  “就这样……”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一场精心编织的自焚之事,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在此之前,房间里,还有另一个装疯之人。”

  说着,他看向王硅,道:“另一座酒楼的雅间,是不是窗外也有一棵树,或者其他方便下楼的东西?房间里,是不是也有这种柜子?”

  王硅连忙点着头:“是,和刘员外郎说的一模一样。”

  刘树义点头:“两起自焚,皆有目击证人,皆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就是自焚,而真正的凶手,愣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不存在……”

  “杀人于隐形之中……”

  他看向众人,语气微沉,道:“真是好手段啊!”

  听着刘树义的话,众人不由感到一股寒意直冲大脑。

  身为刑狱体系的人,凶杀案他们没少见过。

  可如眼前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结果却让所有人认为死者是自杀,甚至都不认为凶手存在的凶杀案,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该是怎样的心机,才能想到这种方法?

  一想到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遇到这样的凶手,被残忍的杀害后,还会被所有人当成疯子一样腹诽,他们便不由感到手脚冰凉。

  若是没有碰到刘树义,这些死者,估计就算在地下,也不会瞑目吧。

  “凶手为何要用这种离奇的手段杀他们?”

  王硅看向刘树义,问出了此刻他最想不通的问题:“杀人的法子千千万,他为何要选择这般诡谲的手法?又为何要杀这两人?”

  听到王硅的话,众人也忙看向刘树义。

  这也是他们最好奇的事。

  越是清楚凶手的手法,就越会对凶手感到奇怪,毕竟正常人谁会这样杀人?

  用刀不是更方便?就算真的想让死者被烧死,放把火不就行了?何必要费这般周折,让人目击,然后让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焚而亡?

  便是钱文青,此时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视线扫过众人,缓缓道:“从凶手的手法可以看出,他对死者的自焚,有着十分明确的执念,他不是单纯的希望死者去死,而是希望死者要在许多人的见证下,要让许多人认为他是自焚而亡的。”

  众人想了想,皆点头认同。

  “一个人做任何事,都需要动机,即便真的是一个疯子,也有他自己的内在逻辑,只不过我们正常人无法理解罢了,但这不妨碍,他同样是有动机的行事。”

  刘树义继续道:“而凶手,谋划如此周全,心思如此缜密,定然不会是什么疯子,所以他会执着于这种行为,动机只会更加明确,他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会是什么动机?”王硅问道。

  刘树义道:“王县尉还记得小二听到的,那疯疯癫癫的话吗?”

  “小二听到的话……”

  王硅道:“我该死?”

  “没错,就是这句话。”

  刘树义说道:“从凶手吸引小二他们到来,到他离去,中间没有任何一个流程是无用的,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行为,都有其必要……所以,那句‘我该死’,也定然不是他随口说出的。”

  “而且我早晨到达望月楼时,正好听到凶手在向围观的百姓讲述死者自焚的事,在有人质疑他时,他还专门提及死者疯癫的喊出愧疚之言……这也能证明,那句‘我该死’,就是他专门借死者之口说出的。”

  王硅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这样说来,凶手是认为死者该死,难道他与死者有仇?”

  忽然,他想起了刘树义刚刚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难道已经确定,凶手就是死者的那个所谓下人?”

  “死者下人?”

  众人一愣,钱文青也很是茫然,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死者下人?

  而且刘树义刚刚还说,早晨在望月楼门口听到凶手说话,凶手早晨也来到了望月楼?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钱文青只觉得,自己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就好像和刘树义所处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样。

  王硅见众人迷茫,便简单解释了下预定雅间的事情,让众人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下人存在。

  刘树义道:“想要完成伪装自焚的计划,阻挡视线的柜子,和窗外方便撤离的树,是必需的条件……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雅间,都是此人专门预定的,便可确定,此人即便不是凶手本人,也必然是凶手的同谋。”

  “有道理。”众人下意识点头。

  刘树义道:“一般情况下,凶手杀人,要么为财,要么为利,要么为仇,要么是临时的冲突,头脑一热杀人。”

  “此案里,凶手在杀害死者之前,通过伪装死者的声音,喊出‘我该死’之言,且在后面说这是死者的愧疚,便很明显……”

  他看向众人,道:“他希望,外人是认为,死者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因愧疚认为自己该死,从而自尽。”

  “而亏心事也罢,愧疚也罢,往往都意味着恶行,意味着死者做过不该做的事……凶手专门提及这一点,便很可能,死者的恶行,正是对他所为!”

  “所以,动机,应该是……仇杀!”

  “仇杀?”

  王硅仔细思索着刘树义的话,旋即点头赞同:“确实,如果不是仇恨,也不至于让死者被活活烧死。”

  刘树义继续道:“不过他的仇杀,还与其他人的仇杀不同。”

  “不同?”众人一怔。

  刘树义道:“正常情况的仇杀,直接将对方杀了,也便算报了仇,一般不会计较手段和方法。”

  “可此案的凶手不同,两名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样,他对死者的死亡方式有着莫名的执着……这便只能代表一件事……”

  “什么事?”王硅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意识到,找到凶手秘密的关键,可能就要到来了。

  刘树义迎着王硅急促紧张的视线,缓缓道:“他与死者的仇,就是这样来的!”

  “与死者的仇!?”王硅目光一闪。

  刘树义道:“死者也曾这样对他,或者对他的亲人,做过伪造自焚的事,或者干脆就是强迫凶手或其亲人自焚。”

  “这件事,在凶手心中,留下了不可破灭的印象,成为了他的心魔与执念,让他即便报仇,也必须用同样的方法,让死者感受到同等的痛苦。”

  “所以,他才会对两名死者的死法,近乎偏执的要求一模一样,一丁点的偏差都不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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