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128节
对待这种骄傲又自负的人,刘树义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前世带过的徒弟,各种性格都有,崔麟这样的人,自然也有。
所以他很清楚,要如何拿捏崔麟。
崔麟不同钱文青,钱文青是裴寂的侄女婿,两人关系绑的太深,不可能为自己所用。
而崔麟,与裴寂没有直接关系,且还是崔家旁支,此番来长安,也是要升官……这样的崔麟,有地位,有背景,有能力。
若能为自己所用,绝对比当敌人要好得多。
自己现在已经有太多敌人了,裴寂、妙音儿幕后之主,现在估计又得加个安庆西背后的势力……
崔麟这个明显有机会为自己所用的人,还是能转化就转化。
不过刘树义也知道,崔麟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一次感化就能行的。
他不急,只要迈出第一步,让崔麟对自己的想法与态度发生改变,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
崔麟并不知刘树义心中所想,他回想着刘树义那毫不迟疑的“我相信你”四个字,以及刘树义所说的“你有你的底线与原则”,只觉得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蔓延。
似乎,还没有谁,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复杂!
难言!
见刘树义消失于视线中,崔麟才收回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旋即又长长吐出,下巴重新仰起环视众人一圈,而后又仿佛成为了好胜的公鸡,傲然的离开了都亭驿。
刚出都亭驿的大门,就有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连忙迎了过来。
“小人见过崔参军。”
灰衣男子恭敬道:“小人乃是裴司空府里的管家,老爷令小人等候在此,说若崔参军出来,便让小人请崔参军去裴府一聚,老爷已为崔参军准备了上好的酒席,要为崔参军接风。”
裴寂?
若是其他外地来的官员,忽然得知当朝司空专程宴请他,肯定受宠若惊的激动和兴奋。
但崔麟,回想起刚刚刘树义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刘树义与裴寂之间的关系,还有裴寂给自己送去的刘树义要抢自己员外郎位置的信……
他呵笑一声。
下巴仰到天上去了,冷笑道:“想拿本官当刀使,裴司空选错了人……”
“不去!”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裴府管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66章 再入皇宫,李世民的惊喜!
都亭驿内。
刘树义离开库房后,便向秦伍元道:“秦驿使,此案已破,你不必继续陪着本官奔波,去探望下薛延陀使臣吧。”
“他们刚刚出使大唐,结果还未来得及拜见陛下,就遭遇此案,想来心境可能会受影响。”
“你去安抚一下他们,将案子的情况告知他们,让他们知晓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不必继续担心。”
秦伍元想了想,是该好好安抚一下使臣。
大唐建国十一年,他在都亭驿待了近四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若不解释好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会影响诸国对大唐的印象。
“下官明白。”
秦伍元刚要转身,犹豫了一下,道:“刘员外郎,关于此案,下官是该全部告知使臣,还是要有所保留?”
刘树义挑了下眉,笑道:“秦驿使觉得,我们自家的私事,有必要让外人知道?”
秦伍元顿时明白了。
他连忙道:“下官只会说凶手是谁,简述他的作案过程,但作案动机,以及涉及到河北道官员的事,下官会守口如瓶,绝不乱说。”
刘树义笑着颔首:“那就辛苦秦驿使了。”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秦伍元得到刘树义的提示,不再耽搁,迅速转身离去。
看着秦伍元快步离去的身影,杜构道:“恐怕即便秦驿使不说,薛延陀使臣刻意去打听,也能知晓朝廷与息王旧部的情况。”
“无妨。”
刘树义淡淡道:“知道便知道,薛延陀目前还要依靠大唐,即便知道大唐内部的问题,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我让秦驿使隐瞒,只是为了让薛延陀使臣知道我们的态度,让他们清楚分寸,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杜构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刘树义一边向马富远房间行去,一边换了话题,道:“崔麟刚刚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杜构闻言,不由看了刘树义一眼,他可是知道刘树义刚刚言之凿凿的说相信崔麟,把崔麟弄得差点当场感动落泪。
而现在刘树义又这样询问……
“崔麟虽然为人孤傲,不讨喜欢,但也正因此,他不屑于说谎……”杜构道:“更别说,你刚救了他,无论他之前对你是否有敌意,至少刚刚那一刻,他对你是生不起仇恨的,所以即便为了还你的恩情,也不会说谎。”
刘树义微微颔首,道:“我与你的想法一致,所以……”
他眯起眼眸,道:“薛延陀使臣团里,极大概率,真的有突厥谍探隐藏!”
王硅等人心中一惊,杜构也是神色一沉。
刘树义看向几人,沉声道:“此时长安城内,既有妙音儿背后的主子隐藏,也有柳元明同伙伺机图谋,息王旧部虽然能暂时稳住,但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再出意外……”
“可谓是鱼龙混杂,形势复杂到极点。”
“这个时候,若真如那密信所言,突厥谍探要趁此机会在长安做些什么,引起巨大的乱子……”
“其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妙音儿的主子,柳元明的势力,都抓住这个机会,也跟着动手……”
刘树义声音低沉,有如无形的手,攥住了几人的心脏,让他们心下一紧。
他视线环顾几人,道:“那时的长安会变成什么样,甚至大唐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象。”
王硅几人只觉如堕冰窟。
彻骨的寒意,瞬间将他们笼罩。
根本不需要深思,他们就能知道,那会是怎样恐怖的场景……
而杜构身为杜如晦之子,知道的秘事更多,他知道陛下想要趁突厥内乱,梁师都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对梁师都出兵,一劳永逸的解决边境隐患。
突厥不会一直内乱,这般绝佳的机会此生可能只有这一次,一旦错过,下次再想覆灭梁师都,说不得要付出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代价。
故此,大唐需要内部的安稳,长安更不能出现一点乱子……
无论内因还是外因,都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我们绝不能让突厥得逞!”
沉稳的杜构,此时嗓音都带着一丝紧张与急迫,道:“我们得尽快揪出突厥谍探,绝不能让他真的引起大乱。”
其他人也都跟着重重点头。
程处默看向刘树义,给出建议:“要不俺现在再派人把薛延陀使臣给围了?”
刘树义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眼幽幽的视线,盯得程处默不由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给出了一个馊主意。
“薛延陀是陛下在漠北最重要的安排之一,乃是陛下给突厥扎下的一根钉子,所以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绝不能在此刻受到影响。”
刘树义虽然不是什么政治家军事家,但他有很强的逻辑感与分析力,所以很多明面上的事稍微进行推演,便能知晓其背后隐藏的重要意义。
他说道:“之前的案子,可能已经让薛延陀使臣感到不舒服了,若再围困他们……他们会怎么想?我们又要怎么解释?”
“难道告诉薛延陀使臣,说怀疑他们中有突厥谍探,要对大唐不利?”
“我们有真正能够证实此话的证据吗?薛延陀使臣会信吗?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大唐故意为难刁难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大唐想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优势,所用的卑鄙的打压他们的手段?”
程处默听着刘树义的话,不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明白自己的法子,究竟馊的有多离谱。
“所以……”
刘树义道:“我们只能继续使用崔麟他们的法子。”
杜构眸光一闪:“你是说……监视?”
刘树义微微点头:“突厥谍探没有按照原计划的时间行动,那么接下来他会何时动手,是否会继续动手,我们没法预料。”
“而我们又不能惊动薛延陀使臣,更不能打草惊蛇。”
“故此,唯有暗中盯梢,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盯着,最为保险。”
杜构沉思片刻,旋即点头:“这样做确实最为稳妥,若薛延陀使臣里,真的有人行为奇怪,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从而及时抓捕阻拦对方。”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马富远的房外。
随着案子破解,金吾卫相继撤退,马富远的房间也不再有人看守。
刘树义视线扫过其他房门紧闭的房间,这时,他敏锐的发现,左侧房间的房门动了一下,右侧房间的窗纸,也映出一道不甚清晰的轮廓……
他眸光闪烁,嘴角微不可查勾了一下。
旋即朗声道:“杜姑娘,接下来劳烦你帮本官拓印血迹,撰写验尸报告,我需要将其整理,编入案件卷宗……”
他的声音不低,即便是隔着房门,只要认真去听,也能听清。
杜英心中一动,即便与刘树义没有事先商量,也瞬间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她一如既往的清冷点头:“好,交给我。”
“杜姑娘请……”
刘树义与杜英对视了一眼,旋即便推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推开,第一个吸引刘树义视线的,仍是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对人类而言,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同类的血迹与尸首,更能吸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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