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119节
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崔氏乃山东望族,诗礼传家,想必最重规矩。”
崔瀚连忙躬身。
“殿下所言极是。”
“嗯,”李承乾微微颔首。
“既如此,孤希望崔家今后能严加约束族人,谨守臣节,莫要再行差踏错,辜负了这诗礼传家的清名。”
崔瀚心头一震。
太子语气平和,甚至没有一句重话,但那“谨守臣节”、“莫要再行差踏错”几个字,却像无形的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他听懂了,这是太子的警告,是要崔家从此安分守己,否则下次,就绝不是交出区区一个崔德利能了事的。
他面上不露丝毫表情,只是深深一揖,语气恭顺如常。
“草民谨记殿下教诲。崔家必定整肃门风,严束子弟,恪守本分,不负朝廷,不负殿下。”
“如此甚好。”
李承乾语气淡然,不再多言。
崔瀚知趣地告退,走出大帐。
帐内,李承乾看着崔瀚离去的方向,眼中冷意凝聚。
他转向窦静与王琮。
“传孤令!”李承乾声音斩钉截铁。
“兖州别驾郑贤、长史王弘、司马张蕴,身为州郡佐贰,于赈灾紧要之际,或敷衍塞责,或知情不报,或与地方豪强往来暧昧,即刻革去官职,押送长安,交由吏部、大理寺议处!”
“瑕丘县令周明远,虽检举有功,然此前贪墨渎职,罪证确凿,革职查办,家产抄没!”
“崔德利及一干涉案管事、胥吏,依律严惩,决不姑息!”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让窦静和王琮心中剧震。
殿下这是要将兖州上下的官员几乎一锅端了!
“至于空缺职位,”
李承乾略一沉吟。
“由东宫属官及随行各部干员暂行署理。兖州政务,暂由王琮协理。”
“吏治整顿及赈灾调度,由窦静督办。具体人选名单即刻拟订,报孤核准后,即刻履职,不得延误!”
“臣等遵旨!”窦静、王琮压下心中激动,躬身领命。
他们并非直接担任地方官职,而是以太子特使的身份“协理”、“督办”,名正言顺,又不违体制。
这是将兖州乃至山东的一部分实权,直接掌握在东宫手中了!
李承乾最后道:“将这个崔德利,以及德丰粮行一干涉案主要人犯,给孤绑了!”
“明日午时,游街示众,公告其罪状,让兖州的百姓都看看,对抗朝廷、盘剥他们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
翌日,午时。
瑕丘城的主要街道上,人山人海。
消息早已传开,太子殿下拿下了对抗赈灾的贪官和奸商,今日要游街示众。
尽管饥饿和疲惫依旧刻在脸上,但无数百姓还是挣扎着涌上街头,挤在道路两旁,伸长了脖子张望。
队伍来了。
前面是开道的兵士,盔甲鲜明,神情肃穆。
紧接着,便是被绳索捆绑、背后插着亡命牌的一干人犯。
为首的就是那个崔氏总管事崔德利,他面色灰败,眼神空洞,被两个兵士粗暴地推搡着前行。
后面跟着的是粮行的几个主要管事,以及被革职的瑕丘县令周明远等人。
周明远早已没了官威,官袍被剥去,只穿着一身白色囚衣,涕泪交加,脚步踉跄。
队伍两旁,有嗓门洪亮的兵士,一边行走,一边大声宣读着这些人的罪状。
“犯官周明远,身为县令,贪墨渎职,勾结奸商,欺压百姓,罪大恶极!”
“奸商崔德利,操控粮价,胁迫百姓,对抗东宫赈灾政令,罪无可赦!”
……
每念一条罪状,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喧哗。
“活该!这些杀千刀的!要不是他们,俺们何至于饿死那么多人!”
一个老汉拄着木棍,咬牙切齿地低吼,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那个周县令,平时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心这么黑!”
一个妇人抱着骨瘦如柴的孩子,朝着周明远啐了一口。
“崔家……连崔家人都被抓了?”
也有人窃窃私语,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
“没听兵爷念吗?”
“崔家……他们可是几百年的世家啊,怎么能干这种事……”
“世家怎么了?世家就不吃饭了?他们这是想把粮食攥在手里,等着涨上天价,吸咱们的血呢!”
“太子殿下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把这些蛀虫都揪出来了!”
议论声,咒骂声,哭泣声,感激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暗流,冲击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许多百姓看着那些昔日作威作福的官老爷和奸商如今成了阶下囚,游街示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原来,这些人并非高高在上,不可动摇。
原来,朝廷的法度,真的可以为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做主。
游街的队伍缓缓行进,罪状一条条公之于众。
阳光照射在那些囚犯苍白绝望的脸上,也照射在道路两旁百姓复杂而激动的面容上。
当队伍经过崔府所在的那条街时,府门紧闭,门前冷落,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目光不时瞥向那高大的门楼,指指点点。
隐藏在人群中的崔家眼线,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指责和鄙夷,脸色难看至极,悄悄缩回了头,快步回去禀报。
府内,崔瀚听着下人的回报,脸色铁青。
游街示众!
公告罪状!
太子这一手,太狠了!
这不仅仅是杀几个人,这是将崔家的脸面撕下来,放在地上踩!
经此一事,崔家在山东的声望必将一落千丈!
……
数日后,长安城,两仪殿。
李世民看着手中由百骑司和兖州新任官员分别呈上的密报和奏章,脸上神色复杂。
奏章是王琮以协理兖州政务身份所上,详细禀明了兖州官员更替、赈灾进展以及查处德丰粮行、公告罪状、游街示众等事宜。
密报则更为详尽,记录了整个过程以及地方上的种种反应。
李世民放下奏章,手指轻轻揉着眉心。
高兴吗?自然是有的。
太子这番处置,雷厉风行,手段果决。
揪出蠹虫,整顿吏治,安抚民心,更是借机将东宫的人手以协理、督办之名安插进了山东要地,初步打破了世家大族对地方权力的垄断。
尤其是那游街示众、公告罪状的做法,将矛盾直接指向具体的不法行为和人,而非泛泛地归咎于“天灾”或“吏治不清”。
最大限度地争取了底层百姓的认同,这一招,确实高明。
还有那以盐易粮、引导商贾运粮等赈灾策略,也显出了不同于寻常赈济的巧思。
这份能力,这份魄力,远超他对一个储君的预期。
但,不安也是真的。
太子这番动作太大了。
罢黜一州主要官员,由东宫属官直接协理督办,这在本朝尚无先例。
虽然理由是充分的,证据是确凿的,但难免给人以东宫势力急剧膨胀之感。
尤其是山东之地,关系错综复杂……
“陛下,”侍立一旁的王德小心翼翼地问道,“兖州之事……”
李世民挥了挥手,打断了他:“太子处置得宜,朕心甚慰。”
他走到巨大的舆地图前,目光落在山东的位置上。
一个山东,还翻不了天。
太子若能借此真正掌控山东,于国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能狠狠打击一下那些尾大不掉的世家气焰。
只是……这份成长的速度,这份展露的峥嵘,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这个皇帝,在欣慰之余,也隐隐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秦王府时的岁月,那股锐意进取、不甘人下的劲头……
与此同时,太子在山东的雷霆手段,也如同旋风般刮过了长安的朝堂。
那些重臣的一致的看法是太子此法,虽显急切,却直指要害。
以往赈灾,杀几个地方小吏以平民愤是常事,但像太子这般,连州郡佐贰都一并拿下,并公告其具体罪状,将矛头引向背后豪强,彻底争取民心的,却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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