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86节
那什么意非意、不正觉、明度无极……听得一众年轻士子们头痛欲裂,怀疑人生。
就连张休都忍不住频频向父亲打眼色,希望早些结束这折磨人的讲经。
上巳佳节,不到水边与淑女们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反而来听一个西域高僧念梵经?
这合理吗?
“原来是这般道理啊!”
经课结束之后,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满场寂静。
众人纷纷侧目。
原来是诸葛恪。
孙登惊奇道:
“元逊第一天学梵经就有所得了吗?”
诸葛恪摇头道:
“回大王,臣学梵经的唯一感悟,就是臣这辈子都学不会梵经。”
“那你还……”
“臣只是明白张公为何要请西僧来给我等念经了。”
众人又看向张昭。
后者瞥了一眼越发肥胖的诸葛恪,不说话。
诸葛恪哪会忌惮:
“据我所知,早些年中原动乱,支先生不得不避居江东。”
“今日突然重新出山,想必是见北方将要安定,起了北归的心思了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青年才俊纷纷反应过来。
其实建安年间南下避乱的又何止一个西域高僧。
比如汝南许劭许靖兄弟,比如右相孙邵,又比如眼前这位太傅张昭。
当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张休看了一眼父亲,顺着诸葛恪的话道:
“章武二年,西域诸国见河西重归汉土,纷纷遣使入蜀朝见天子。”
“如今五年过去,西域道路已经复通,可直达长安。”
“支先生这些年一直忙于整理翻译梵文经书,而关洛距离西域更近,自然更容易获取西经的。
“说不定他还想回祖居之地看一看呢?”
张昭轻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江东吴郡人顾谭看了看两位好友,又看了看脸色突然紧张的吴王孙登。
刚要张嘴,却被诸葛恪当面打断:
“孝则不必多虑,张公虽是徐州彭城人,但他侍奉吴王父子三代人,哪会因为见到刘汉强盛,而作背主之事?”
“张公今日是来提醒你我,汉室已然复兴,曹氏已非大敌。”
“我江东子弟若不想当亡国奴,就该早作打算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松。
但想到诸葛恪此言的警告意味,特别是亡国奴三字,又不免再度难堪起来。
事涉国运,张昭也不好再保持沉默,回头对孙登道:
“大王,曹氏北迁虽属无奈之举,但也足见三分之势已生变化。”
“自今以后,是汉强而魏吴皆弱。”
“长安朝廷欲取士,则远至西域、江左之士,也趋之如骛。”
“为保存宗庙计,大王该早作打算了。”
孙登从谏如流:
“太傅所言甚是。不知孤当如何应对?总不能反过来联曹抗刘吧?”
孙登最后这句自然是玩笑。
众人也大多莞尔。
但他没想到的是,张昭居然一脸肃然,俨然有这个意思。
这下连诸葛恪都有些难绷:
“昔年曹操发大军南征,张公力主言和。怎么如今时移世易,又反过来主战了?”
“莫不是张公心中,其实一直心向曹氏?”
张昭不屑于搭理他。
而张休则开声为父解围:
“元逊误会了。”
“大人素来主张安保地方,怎会轻启战端?”
“他只是顾虑汉室素有非刘氏不得称王的说法。”
“过去宗国敕封吴王,不过是因为有强魏在旁,不得不结好江东。”
“但今后胜负优劣扭转,汉帝是否还愿意保留吴王的敕封?”
“若来日长安要削藩削爵,那我等江东主臣,当如何自处?”
“依我看,趁着曹氏气数未尽,及早抱团,未尝不可。”
诸葛恪顿时气笑:
“所以你们就打算跟曹叡联手施压长安了?”
“谁给你们胆子跟兵强马壮的汉军对抗的?”
“陆征北还是朱镇北?”
“总不能是我家大人吧!”
又对孙登道:
“好教大王知晓!臣父虽然长于规划调度,但真论统兵上阵作战,三个他都打不过臣叔父的!”
“甚至都不必叔父亲自出手,单是那卫将军麋师善,就足够收拾臣父子了!”
诸葛恪平日牙尖嘴利,一众年轻士人就无人是其对手。
此时对方还把诸葛亮、麋威这种名震天下的帅臣给抬出来,那就更无人敢驳斥。
张昭见状,只得忍住对诸葛恪的厌恶,再度启齿:
“竖子莫要胡乱打岔。”
“老夫非是要跟曹叡联手。”
“曹叡承嗣魏室正朔,跟长安天子不可两立,自不能依靠。”
“但别的人却未必不可。”
诸葛恪蓦地一怔,难得哑口无言。
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惊诧于张昭的非常脑洞。
第322章 有贤西来
张昭则干脆对孙登解释道:
“自古以来,得封异姓王者,无不封在肇建之初。”
“且封地多在中原王师鞭长莫及的边陲之地,以取诸侯王屏藩四方的意思。”
“今江东远去中原,有江河为天堑,不失屏藩之实。”
“但若只得一屏,难免受制于人,倒不如早些连接左近,共作藩王,也好将来抱团取暖。”
孙登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张昭的打算。
也试着分析起来:
“曹叡迁都邺城,今后汉魏之争的主战场便要转去河北。”
“那依常理推断,河、淮以南,便不会轻启战端,而多行绥靖安抚之策。”
“其中孤在江东,而朱、王、臧等人在淮南。”
“张公的意思是,让孤与这些淮南将帅联结,一旦将来河北有变,则可适时劝其共同称臣于长安,并以此功绩保存王爵和宗庙?”
张昭闻言,顿时露出欣慰之色。
又回头冷冷瞥了一眼错愕的诸葛恪,嗤声道:
“成大事者,须有大眼界。岂能如市井小儿一般,只知道与人斗气?”
若在早年,诸葛恪闻得此言,不免气急败坏。
但大概是因某人的关系,这些年气急败坏的次数太多了,此时面对张昭的冷嘲热讽,反而能保持冷静思考。
其实他刚刚猜到张昭的谋划,第一反应是佩服的。
因为他早就从父亲、叔父的书信里知晓北方的局势。
诚如张昭所言,如无意外的话,今后战火将会远离淮南江东。
那早些为将来谋一条后路,不也理所当然?
但另一方面,他却对这个计划能否顺利施行心存疑虑。
且不说当年曹丕调遣到淮南的将军们都是早年跟随曹操打天下的元老,多是心高气傲之辈。岂会甘心为吴人作筏?
况且淮南只是因为曹叡北去而暂时远离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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