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73节
“柳大家不仅才名远播,竟如此国色天香,怕是西施貂蝉在世,也不过如此。”
柳如烟捂嘴一笑,说道:“钱郎谬赞,妾本庸脂俗粉,哪能比西施貂蝉?”
“在下眼中,便是西施貂蝉,也不如柳大家。”
杨涟见这对狗男女当着他的面调情,更不想待在此地了。
“公务缠身,告辞了。”
恶心!
恶心!
干这种事情我都关着灯,你们倒好?
当着我的面白日宣淫起来了!
“文孺太没耐心了些,今召柳大家前来,正是因为她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尤其是通州运河上下,青帮、漕帮以及漕运衙门,柳大家都认识不少人,知晓不少辛秘,文孺不打听一些?”
杨涟闻言,终于止住了脚步。
“不想柳大家居然还有这个门路。”
柳如烟苦笑一声,面有悲戚,说道:“我本漕帮女子,被牙子卖到江南入风尘”
对于勾栏女的苦难,杨涟没兴趣多了解。
毕竟,这个时代,哪个女子愿意入风尘?
好赌的爸,残疾的妈,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她们的苦难,怕是一天都说不完。
因此杨涟直接打断柳如烟的话,问道:“陛下派我巡查通州漕运,你说,该从何处着手?”
对于杨涟的不解风情,柳如烟并不介怀。
她从事服侍人的行业,自然是要将客人伺候好的,尤其是名声比较大的客人,一旦能与之传出佳话,她的身价亦能水涨船高。
是故,柳如烟思索片刻,缓声道:“奴家不过运河里漂的浮萍,哪懂什么漕政。倒是上月给通州卫指挥使抚琴时,听得几句醉话。“
她上前为杨涟倒了一杯酒,柔声道:“杨大人可知,通惠河二十四闸,春汛时要吃五道'冰敬炭敬'才肯提闸?这些纤夫领的工食银,经了工部河道衙门、漕运总兵府、通州仓场三遍筛子,落到手里只够换掺沙的陈米。“
杨涟眉头微皱,再问道:“这些我略有耳闻,有个问题,我倒是要问上一问,漕运中最难查的是什么?”
见杨涟已经坐定,柳如烟莞然一笑,道:
“最难巡查的怕是'漂没'。奴家亲眼见过整船漕粮在张家湾'沉没',当夜就有二十辆骡车从芦苇荡钻出来。那些押运的军汉,白日还在粮船上啃硬面饼,入夜就换了锦袍在钞关外吃花酒。“
杨涟将美酒一饮而尽,沉默片刻,再问道:“如果这些我都要巡查,结果如何?”
柳如烟娇躯一颤,说道:“都谏可知,通州到杭州这段运河,养活了多少人?”
杨涟摇了摇头。
柳如烟轻声道:“从通州到杭州,有十二大帮、九大漕口,其中漕丁五万、漕军近万、漕口官吏与工匠六千、漕口周边酒肆、客栈、脚店,码头力夫、仓库看守.以及他们家族与附属人口,有近百万人,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杨都谏有这个胆魄?”
这时代的漕帮青帮,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帮派组织严密,有残酷的漕规、家法、和江湖义气维系体系。
人数众多,能量巨大。
你将他们的饭碗给掀了,你看他们会不会让山河变色?
一旦闹出乱子,他这个巡漕御史的头,可够砍?
和柳如烟交谈一会儿,杨涟的心更加沉重了。
巡漕之难,难于上青天!
怎么感觉此番巡漕,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巡没了?
海刚峰,难做啊!
ps:
月票还差两百多够一千。
有月票的兄弟们投一投。
不然
作者君飘零半生,可要拜义父了!
m9(`д)!!!!
第81章 清流本质,落魄勋贵
“文孺莫要自己吓自己。”
钱谦益上前揽住柳如烟的细腰,后者娇躯微颤,黛眉轻骤,最终却也没有挣脱,只得是半倚在这醉酒风流才子的怀中,任由其不老实的手施为。
嗝~
钱谦益打了个饱嗝。
他搂着柳如烟的手顺着宫绦摩挲玉环,醉眼斜睨着杨涟笑道:“文孺可记得万历三十五年淮安决堤?李修吾顶着河道衙门十二道弹章,硬是推行'漕船钉封法',船过闸必烙官印,粮袋掺红土作记,单凭这手就让漂没减了三成!”
他指尖蘸着酒水在石桌上画圈,面颊通红,模样浪荡,但眼神却十分清亮。
“再说万历四十年的陈道亨,清丈河淤时把通州仓场书吏吊在桅杆上抽鞭子,抽得漕口那帮蠹虫跪着补了八万石亏空!”
柳如烟被揉得轻喘一声,钱谦益却恍若未觉,拎起蟹钳敲着杨涟的酒盏:
“这两尊真佛现下都在南京养老,你杨都谏既要效法海刚峰,何不学海瑞当年'以旧制破旧弊'?明日我就修书讨要他们的《漕弊疏》,你揣着前朝漕督的棺材本去通州,他们两人之前的旧部,或许有些堪用。”
他忽然贴着杨涟耳朵压低声音:“百万漕工再凶,凶得过拿着《漕运则例》当刀使的‘杨刚峰?’”
杨涟闻言,眼睛逐渐锐利,腰杆不自觉挺直了不少。
“妙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杨涟端起酒杯,对着钱谦益说道:“这一杯,我敬受之。”
“哈哈哈!就是要如此!”
钱谦益一把夺过青瓷提梁倒灌壶,根本不去拿酒杯,径自仰头张嘴,胡饮海喝起来。
但酒没喝下去多少,大多倒在柳如烟身上了。
“快哉,快哉!”
他眼神迷离,看着怀中沾酒湿了衣衫的美人,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柳如烟月白褙子浸透成半透明的绡纱,紧贴着水红主腰勾勒出蝴蝶骨的轮廓,瑞香宫绦缠着的玉环随着急促呼吸在湿衣下起伏。
“奴家失仪了“
她慌忙用素罗披帛遮掩,却不知沾了酒水的披帛反而将锁骨下朱砂痣映得清晰。
水痕顺着主腰金线牡丹的纹路蜿蜒,在石青马面裙上晕开深浅不一的云纹。
“柳大家,不如今夜,可要到鹊桥相会?”
钱谦益眼中冒火,开一局的邪火都快压不住了。
天香阁主人黛眉紧皱,对钱谦益厌恶极了,她心中思量:说是风流才子,不过是色中饿鬼罢了。
柳如烟下身被细针刺得微痛,连忙起身,说道:“教坊司的规矩,客官不会不知道吧?”
这教坊司的票引仅限教坊司内设宴厅,禁私宅召妓或外带官妓。
若是有此事,那便是狎私妓,按大明律是要杖八十,并且革职查办的。
“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柳大家愿意,钱某舍命陪美人又如何?”
清流清流。
柳如烟对于这些男人的嘴脸,早就一清二楚了。
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但其实各个都是色胆包天,各种癖好,一个比一个变态。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若她不出名之时,只得委身自保,但如今他可不是雏儿。
只见她黛眉微皱,娇喝一声,道:“客官请自重!”
钱谦益冷哼一声,说道:“给脸不要脸,敢不从我?当心我写书坏你名声,无有附雅风月之人,便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日后只得去娼馆求活!”
见两人有吵起来的架势,杨涟说道:“算了,受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必与风尘女子一般见识,走罢!”
今日他吃了大餐,过了手瘾,对巡漕之事也有了破局之法,他心满意足。
而钱谦益到底还顾忌名声,冷哼一声,便径直离去。
“伺候不周,这钱,爷不付了!”
白嫖,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今夜他要去翠云轩找匹扬州瘦马,彻夜奔腾,柳如烟,自有你求我的时候!
。。。
东林党人在教坊司、烟柳之地醉生梦死,风花雪月。
而大明朝的皇帝,还在东暖阁批阅着奏章。
一日连坐数个时辰,朱由校脖子都有些酸痛了。
张芸儿黛眉微皱,小嘴嘟嘟,说道:“陛下,还是歇息歇息罢,这些奏章哪里批阅得完?”
奏章如山,批阅了一堆,又来一堆。
朱由校闭眼后躺,伸了个懒腰。
连续批阅奏章,头确实是昏昏沉沉的。
但,作为新君,这却也是最快熟悉朝政,熟悉大明帝国的方式。
当然
他也不至于一直做牛马。
上一篇:三国:朕,袁术,大汉忠良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