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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225节

  这种事情,朱由校绝对不允许!

  军营改革的事情说完了,朱由校的注意力转向另外一个方面:钱!

  一分钱难倒男子汉。

  打仗什么的,没钱如何能行?

  朱由校目光转向内阁首辅方从哲,问道:“方卿,户部现存库银几何?辽东军饷、京营改制皆需用钱,朕要听实数。”

  方从哲袖中双手微颤,额头渗出细汗:“回陛下自李汝华入阁分管户部后,具体账目皆经他手,臣对户部之事,不太了解。”

  朱由校冷哼一声,说道:“堂堂首辅,连这事都不知道?”

  你这方从哲,当真是属泥鳅的。

  “臣有罪!”

  方从哲赶忙跪伏而下认罪。

  皇帝一脸无奈,还真不好责罚方从哲。

  他甘愿做傀儡内阁首辅,这个时候,你还还能骂他办事不力?

  朱由校摇了摇头,只得说道:“罢了,你们都下去罢,英国公、袁卿留下。”

  方从哲与刘一燝面色各异,却也只得告辞。

  两位阁臣离开之后,朱由校对着魏朝说道:“宣魏忠贤和王体乾进来。”

  不消片刻。

  王体乾与魏忠贤躬身趋入东暖阁,在距御案五步处齐齐跪拜。

  魏忠贤与王体乾额头紧贴金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奴婢叩见皇爷。”

  众人到了,朱由校也开始说话了。

  “英国公方才欲言又止,可是怕京营改革会引发乱子?”

  张维贤闻言浑身一颤,伏地奏道:“陛下明鉴!臣确有三重忧虑:其一,勋贵世袭军官多与京营空饷牵连,若骤然断其财路,恐有人狗急跳墙,效仿正德年间宁夏安化王之乱;其二,京营现操演的四万兵卒中,三成以上实为将领私兵,若其主家煽动,难免会有兵变之事。”

  他偷眼瞥见皇帝眼中寒光乍现,硬着头皮继续道:“最可虑者,神宗朝以来,京营将领多与边镇暗通款曲。去年宣大总兵就曾私调三百京营锐卒赴边,若改革触动其利益,恐生内外勾结之祸啊!”

  暖阁内陡然寂静。

  片刻后。

  魏忠贤突然冷笑:“国公莫非忘了?今年裁撤两万空额时,那些勋贵也是这般威胁。结果如何?陛下雷霆手段下,成国公府连夜退还贪墨的六千两饷银!”

  “今时与往日不同,陛下重造军册,分明是彻底断了这些人的财路,之前只是挖肉剔骨,如今是胳膊腿一起砍了。”

  王体乾在一边冷笑一声,说道:“本就是吃朝廷的空饷,好似这些空饷原本是他们的一般,若是有人敢作乱,奴婢第一个不饶他!”

  “王体乾说得不错!这些年来,他们吃空饷吃得心安理得,倒像是朝廷欠了他们一般!”

  朱由校目光如刀,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

  “朕今日把话说明白——勋贵之中,确有能征善战者,如戚继光、李成梁这般人物,朕自当重用,赐爵封侯不在话下!”

  “但那些只知中饱私囊、喝兵血的蛀虫,朕不仅要断他们的财路,更要他们的脑袋!”

  皇帝表态之后,张维贤顿时噤声,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朱由校目光锐利地看向王体乾,沉声问道:“王大珰,西厂重建得如何了?”

  王体乾躬身答道:“回禀皇爷,西厂已招募精锐番子一万两千余人,其中三千人精通侦缉、暗探之术,另有五百人擅长潜伏、渗透。”

  朱由校听罢王体乾的禀报,微微颔首,目光如刀锋般转向魏忠贤:“西厂既已重建,东厂更不可懈怠。传朕的旨意!”

  他骤然提高声调,字字如铁:“即日起,东厂、西厂所有番子悉数出动!京营各卫所安插三班暗桩,九边重镇每处增派两百名精锐探子。凡将领私会、兵卒异动、粮饷流转,事无巨细,每日密报!”

  魏忠贤立刻匍匐叩首,嗓音里透着狠厉:“奴婢领旨!东厂已在三大营埋下七十二处眼线,辽东、宣大等地的暗桩三日前便启程了。若有人敢串联谋逆,奴婢定教他们活不过五更天!”

  王体乾不甘示弱,紧接着奏道:“西厂新募的番子里,有三成是锦衣卫退下来的老手。奴婢已命他们扮作粮商、镖师混入九边,专查军官贪墨。”

  朱由校眼底寒光一闪而逝,说道:“好!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大明的刀快!”

  暖阁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剧烈摇晃,将皇帝的身影拉长成一道狰狞的剪影,笼罩在跪伏的众人身上。

  英国公张维贤后背早已湿透,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

  东西厂如此布局,分明是要对京营来一场刮骨洗髓的大清查!

  难怪陛下敢整顿京营,这是有备而来啊!

  东厂西厂专门盯着京营九边,那还能生什么乱子?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个想要闹事的勋贵的下场了。

  恐怕他们没有机会掀起风浪,就先一步被斩杀了罢?

  陛下的帝王权术,竟恐怖如斯!

  张维贤偷眼望向御座上的年轻帝王,在那烛火摇曳的光影间,恍惚窥见了令人生畏的帝王气象:

  既非嘉靖皇帝那般阴鸷深沉,亦非万历皇帝那般优柔隐忍,倒似正德皇帝般杀伐果决,眉宇间更隐隐透出太祖朱元璋的雷霆手段与成祖朱棣的锐意进取。

  这般气度,直教人想起洪武年间血洗功臣的肃杀,永乐朝五征漠北的峥嵘。

  他不由得脊背发凉,暗忖这京营的天,怕是要变了。

  但.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皇帝,方才能够收拾如此残局罢!

第193章 明烛勤政,凤帷承欢

  与众臣议毕国事,不觉已是暮色四合。

  殿外残阳渐隐,余晖映照在朱红宫墙上,为肃穆的皇城镀上一层金辉。

  英国公张维贤等人躬身告退,衣袍窸窣间,低声齐道:“臣等告退。”

  朱由校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缓步退出殿外。

  暮色沉沉,几位重臣的身影在宫灯映照下渐行渐远,最终融入渐浓的夜色之中。

  众臣离去之后,朱由校也是从御座上起身。

  他在宫人的侍奉下,褪下朝服,换上一袭轻便的武服。

  东暖阁内烛影摇红,他沉心静气,一招一式地演练起五禽戏与八段锦。

  拳掌生风间,额角渐渐沁出细汗,紧绷的筋骨也随之舒展开来。

  待收势吐纳时,已是通体畅快,连日的疲惫仿佛随汗水尽数排出。

  “摆驾温室殿,朕要沐浴!”

  朱由校话音方落,魏朝便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他转身疾步退出殿外,低声对候命的内监们吩咐道:“速去准备!玉泉山的御用水可都煮沸了?兰草、檀香备齐没有?“

  温室殿坐落于乾清宫西侧,待皇帝驾临时,殿内早已备好一切。

  巨大的铜制浴盆中盛满热气蒸腾的泉水,水雾氤氲间,隐约可见水面漂浮着兰草、檀香与茯苓等药材。

  这水乃是特取自玉泉山的御用泉水,经煮沸后由宫女反复试温,确保恰到好处。

  水汽裹挟着馥郁的香气与淡淡的药味在殿内弥漫,若是不明就里之人闻见,怕要误以为这是在腌制什么珍馐。

  毕竟这阵仗,比起沐浴,倒更像是要把大明皇帝当食材精心炮制一番!

  那铜制浴盆宽大异常,莫说皇帝一人,便是五六人共浴也绰绰有余。

  只是伺候沐浴的宫女们皆是年过三旬的妇人,鬓角已隐现银丝。

  此乃祖制所定,专选年长持重者侍奉,既通晓沐浴礼仪,又可杜绝以色惑主之患。

  这御前沐浴的规矩,倒也别有一番讲究。

  虽侍奉的宫女们已非妙龄,但手法却极为老道娴熟。

  先是捧来温热的药汤,以素绢浸透后轻敷龙颜,待须发软化,便取丝瓜瓤蘸着特制的澡豆——那是以绿豆粉、猪胰与皂角秘制而成,在龙体上细细擦拭。

  银勺舀着温水徐徐冲洗时,宫女们格外小心,绝不让圣体完全浸入水中,唯恐‘龙气泄散’。

  末了,还要用玫瑰露轻拍周身,谓之‘固香’。

  待整套流程完毕,朱由校起身时,先前的汗浊之气早已消散无踪,周身只余淡雅馨香,连发丝间都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兰麝之气。

  朱由校刚披上一袭素色常服,魏朝便捧着朱漆托盘趋步入内,满脸堆笑地躬身道:“陛下,今夜可要翻牌子?”

  说是翻牌子,实则眼下可选之人不过两位:一位是司寝宫女赵清月,另一位则是暂居西六宫的秀女于佩珍。

  至于张嫣她们,还在选后走流程中。

  朱由校并未理会魏朝的问询,转而问道:“选后之事进展如何了?”

  魏朝见皇帝对翻牌子兴致缺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连忙躬身回禀:“回陛下,选后大典已至尾声。李太妃特意嘱咐,待最后遴选之日,请陛下亲临'引看',以圣鉴裁定皇后人选——既要观其品性德行,亦需考量容貌仪态。”

  没错,皇后的人选,皇帝是可以决定的。

  当然

  这是在实权皇帝手上是这样的。

  若遇主少国疑、权臣当道之时,所谓选后不过是一出提线木偶戏。

  那凤冠最终落在谁家闺秀头上,全凭幕后之人翻云覆雨,帝王亦不过是个盖印的傀儡罢了

  “既是太妃特意安排的引看,朕倒要亲自去瞧个分明。”

  选后的流程,朱由校并未破坏与僭越。

  对于入宫的秀女,除了落选的于佩珍之外,其他人连见都没见。

  只是看了画像而已。

  朱由校对未来后妃人选颇为重视,尤以皇后为甚。

  他深知贤后有助于帝王之功业。

  正如唐太宗有长孙皇后襄赞内廷,明太祖得马皇后持重后宫,成祖帝业亦离不开徐皇后的辅弼。

  帝后若能同心同德,则朝纲自振;倘若中宫失德,后宫不宁,帝王又何以专心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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