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57节
扬州城作为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粮草充足、物资丰厚,很有可能被首当其冲。
您身为扬州巡盐御史,掌管江南盐税,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自然极易被盯上;更不用说甄家与您本就有些旧怨,他们若真要动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您。”
林如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缓缓点了点头:“不瞒驹哥儿,我正有这个打算。
此前察觉甄家异动,便已在暗中盘算退路,等处理完这几家盐商的罚银交接、以及扬州盐务的后续安排,我就立刻写折子呈给陛下,请他恩准将我调回顺天府任职。”
林如海这想法,早在林黛玉被甄士隐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有了。
加上有甄家这档子事,江南这滩水,如今是越来越浑,留在这儿,于他、于林家,都不是长久之计。
他几乎就是安朔帝的头号心腹,且这些年为了朝廷的盐税任劳任怨这么多年。
若是写这么一道折子递上去,以安朔帝的性格,不太可能会拒绝。
第396章 甄应嘉
扬州城的时光如指间沙,一晃月余便悄然溜走,深秋的寒意日渐浓重,枝头残叶在冷风中瑟缩,眼看就要入冬。
赵驹派往苏州寻人的亲兵效率颇高,没几日便找到了封氏,一路护送着她返回扬州。
叫甄士隐有些吃味的是,香菱竟是并未像对他那样对封氏生疏,反倒是一见面就红了眼。
一番抱头痛哭之后,待情绪稍稍平复,封氏很快接受了女儿英莲已卖身勇毅侯府为婢的事实。
对她而言,女儿能平安活着,已是天大的惊喜,其余的奢求,她不敢有半分。
只是,先前几次寻甄士隐时,她连面都未曾见到,便被跛脚道士拦在门外驱赶,那份委屈与怒气始终压在心底。
如今虽知英莲安好,她对甄士隐依旧爱答不理,满心只想着日后如何好好照料女儿,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库房外的青砖地覆着层薄霜,清晨的寒气凝在窗纸上,晕出朦胧的白。
清晨的扬州,寒意刺骨。
库房外的青砖地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窗纸上凝着冷雾,晕出一片朦胧。
院角那棵老槐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不住颤抖,偶有几片残存的枯叶被风卷到库房门口,又被往来的脚步碾成了碎末。
与室外的萧索截然不同,盐院衙门的库房内暖意融融,却又混杂着金银特有的铜锈气息。
数百号人围着如山堆的银锭、锦盒忙碌不休,账册翻动的“沙沙”声、算盘珠子碰撞的“噼啪”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繁忙的景象。
赵驹带着亲兵穿行在库房中,指尖触到银箱冰凉的铜锁,望着满库的财物,眉头却紧紧拧成了疙瘩。
此次查抄汪、江、李三家私产,再加上盐商缴纳的罚银,已有三千多万两白银,算上两淮盐税,总额直逼四千万两。
大景朝的船只仍沿用前朝旧技打造,除去船上护卫与粮草辎重,每艘最多只能装载五百万两银子。
如此算来,要将这四千万两尽数运回顺天府,至少还需五艘大船。
好在安朔帝早已虑及此事,已下旨从扬州周边调来了五艘大船,此刻正停泊在城外码头,只待库房清点完毕,便能即刻起程。
目光扫过库房内规整码放的银箱,又想起码头泊着的大船,赵驹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
有朝廷调派的船只,又有亲兵严加看守,想来此行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正欲带着人返回林府,外头却有一名亲兵快步上前,躬身禀报道:“侯爷,林大人那边有要事相商,此刻正在会客厅等候您。”
赵驹点头应下,转身对身旁负责监督清点的亲信叮嘱:“库房这边务必盯紧,每箱银锭都要逐一核对,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待亲信恭声应下,他才抬步朝着库房外走去。
深秋的冷风裹着霜气扑面而来,赵驹紧了紧衣襟,脚步未停,很快便到了盐院衙门的会客厅外。
隔着门板,他隐约听见厅内传来交谈声,推门而入时才发现,林如海竟在招待客人。
林如海听闻通报“侯爷来了”,脸上立刻绽开笑意,当即起身朝着门口迎去,伸手将人引至厅内。
赵驹刚进门,便顺着林如海的目光看向堂下坐着的人。
那人看着比林如海年长几岁,半黑半白的头发用玉簪束得一丝不苟,身着石青色暗纹锦袍,领口与袖口的滚边皆绣着精致云纹,一看便知是身份尊贵之辈。
见赵驹进来,那人连忙起身,拱手笑道:“久闻侯爷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果真是少年英才!”
赵驹心中略感诧异,眯了眯眼,转头对林如海问道:“岳父大人,这位是?”
林如海拉着赵驹入座,悄悄递去一个眼神,而后笑着介绍:“这位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家主,甄应嘉甄大人。”
“甄应嘉?”
赵驹闻言,瞳孔骤然微缩。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甄家人会突然找上门来。
此前,刘琨胆大包天,暗中架空李大彪,偷偷为甄家打造军械,如今早已被他派人押回顺天府,算算日子,此刻该已被关进天牢。
就连刘琨留下的、能与甄家联络的亲信,也被他一一揪出。
为试探甄家反应,他还特意让赵小六模仿刘琨亲信的字迹,传了一封假消息过去。
可那纸条放好没几日,便被人悄无声息取走,之后这些时日,甄家那边竟风平浪静,派去监听的密探回禀,只说甄家上下一如往常,无半分异动。
可眼下,甄应嘉为何会突然主动找上门?
是先前的假消息露了破绽,还是刘琨在天牢里招了供,让甄家察觉到了什么?
无数疑问在心底翻涌,赵驹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稳神色,顺着林如海的话,对甄应嘉拱手道:“原来是甄大人,久仰大名。”
赵驹暗自提防,甄应嘉的态度却出人意料地和善。
他脸上笑意不减,抬手摆了摆:“侯爷不必多礼,说来,我甄家与贾家乃是通家之好,论起情分,与侯爷府上也沾着些牵连,不必这般见外。”
赵驹闻言,心中暗自苦笑。
他对贾家本就无甚好感,先前更是巴不得与贾家划清界限,平日里刻意保持距离,不愿有过多牵扯。
可这些内情,唯有贾家人与少数人知晓。
在外人眼中,元春既已嫁入勇毅侯府,还得了太上皇亲赐的诰命,再加上两府府邸相邻,早已被视作“通家之好”,这层关系根本无从辩驳。
压下心中复杂思绪,赵驹重新拱手,语气沉稳地问道:“甄大人身为金陵省体仁院总裁,身负地方要职,寻常公务想必繁忙。
今日特意前来,不知找本侯有何要紧事?”
甄应嘉闻言,先端起桌上茶盏浅啜一口,缓缓放下后,笑意依旧却多了几分郑重:“侯爷快人快语,老夫也不绕弯子。
此次前来,一是听闻侯爷在扬州查抄盐商、整肃盐务,手段雷霆却章法分明,扬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老夫身为金陵官员,该当面为侯爷道一声辛苦;
二是……确有一桩关乎地方安稳的小事,想与侯爷商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侍立的仆从。
林如海见状,当即挥手让众人退下。
待厅内只剩三人,甄应嘉才压低声音继续道:“近来金陵周边偶有流寇作乱,虽规模不大,却扰得百姓不得安宁。
老夫已命府兵加强巡查,可金陵府兵素来侧重城防,追剿流寇的经验不足。
听闻侯爷麾下亲兵皆是久经沙场的精锐,老夫斗胆想向侯爷借调些许人手,协助府兵清剿流寇。
待事了之后,老夫必以厚礼相谢,绝不让侯爷的人白辛苦一场。”
甄应嘉话音刚落,赵驹端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温热的茶水顺着杯壁漫上指尖,他却浑然未觉。
借兵?
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金陵乃江南重镇,甄应嘉身为体仁院总裁,手握地方军政调度之权。
若真只是寻常流寇,他怎会舍近求远,向自己这个临时任命的押运盐税特使求助?
更何况,他麾下的亲兵皆是神机营和疾字旗的人手,专司护卫他的安全与查抄盐务,与地方城防本就毫无关联,甄应嘉不可能不清楚这层规矩。
赵驹垂眸掩去眼底冷意,脑中飞速拆解对方的心思。
是试探?
先前那封假消息石沉大海,甄应嘉或许是想借“借兵”看看他的反应,探探他是否真如表面那般,对甄家与刘琨的牵连毫不知情?还是另有图谋?
若他痛快应下,难保对方不会借亲兵入金陵之机暗中做手脚,届时若出了岔子,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若是直接拒绝,又会显得太过刻意,反倒落了“不近人情”的口实,甚至可能让甄应嘉察觉到异样,提前收紧把柄。
正思索间,赵驹不经意瞥见林如海。
只见林如海对着自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甄应嘉。
赵驹心头一震,握着茶盏的指节不自觉绷紧。
是了,甄应嘉掌有军政实权,麾下府兵虽不及破锋军,对付区区流寇却是绰绰有余,哪里用得着特地绕远路来扬州,向他这个临时驻留的京官借兵?
先前被“借兵”的表象扰了思绪,此刻经林如海手势点拨,他心中骤然恍然:甄应嘉哪里是真的要借兵,分明是借着“求助”的由头,试探他对甄家的态度!
甄家与贾家本就有通家之好,而他勇毅侯府因元春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早已与贾家绑在一处,连带着与甄家也该是“亲厚”的交情。
甄应嘉便是算准了这层关系,故意摆出低姿态来求他,就是要看他如何回应。
若是他此刻态度生硬、一口回绝,或是流露出半分提防,难免不叫甄应嘉多想。
是他与甄家结了私怨,还是甄家暗中做的那些事,已被他察觉了蛛丝马迹?
一旦让甄应嘉起了疑心,对方定会立刻收紧把柄,甚至提前布局反扑,到时候再想查清军械案的后续,怕是难如登天。
再看林如海那紧绷的下颌与隐晦的眼神,赵驹更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想让他暂且压下戒备,摆出几分“亲厚”的姿态,莫要在甄应嘉面前露了马脚。
先顺着对方的戏码演下去,用“和善”麻痹甄应嘉,既能稳住局面,也能为他们争取时间。
毕竟甄家的底细尚未查清,朝廷这边也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多拖一日,便多一分把握。
想通此节,赵驹心底的焦躁渐渐沉下,眼底的冷意也被一层温和的假面覆住。
他缓缓松开紧攥的手指,将茶盏轻轻搁在桌案上,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却又带着体谅的神色,看向甄应嘉时,语气也软了几分:“甄大人一心为民,本侯怎会不明白这份急切?
只是亲兵调遣确需圣意,本侯不敢擅自做主……
不过大人也不必急,容本侯先修书一封回顺天府,向陛下禀明金陵流寇之事。
若陛下恩准,届时别说调兵,便是本侯亲自去金陵助大人一臂之力,也无不可。”
赵驹这话一出,厅内的气氛霎时静了半拍,林如海与甄应嘉脸上的神色都有片刻凝滞,显然没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林如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
上一篇: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下一篇:操控祖宗:从楚汉争霸创千年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