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78节
“这战船怎么会这么大?”城墙上,一个年轻的青壮喃喃自语,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
“红……红毛夷的大夹板船也没这么多炮啊……”一个老兵油子面如土色。
“完了……全完了……”泉州知府看到这一幕,直接瘫软在亲随怀里,面无人色。
史可法站在城楼最高处,强撑着身体,努力用千里镜观察。当看清那支舰队的规模和舰炮数量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眼前一黑,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一旁的祖泽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史公!保重!”祖泽洪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久经沙场,但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海上力量,吴三桂败得不冤!
就在城墙上守军被这遮天蔽日的舰队吓得魂飞魄散之际,异变陡生!
轰!轰!轰!轰!轰!
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声音连绵不绝,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撼动天地的轰鸣!只见那庞大的舰队中,数十艘战舰的侧舷同时喷吐出耀眼的橘红色火焰!浓密的硝烟如同巨大的帷幕,瞬间在海面上升腾、扩散,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炮击!快躲避!趴下!”史可法嘶声力竭地大喊,自己也猛地蹲下,紧紧贴着墙垛。
城墙上顿时一片混乱!士兵和青壮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效仿,抱头趴伏在地,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嵌进城墙砖缝里。许多人紧闭双眼,身体筛糠般颤抖,等待着毁灭性炮火的降临。祖泽洪也伏低了身体躲避火炮的进攻。
然而,预想中的地动山摇、砖石横飞的景象并未出现。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那震耳欲聋的炮声还在海天之间回荡。
过了半晌,才有胆大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海面。
海面上,除了弥漫的硝烟和渐渐消散的回音,竟无一处落弹激起的水柱!那些威力巨大的炮弹,仿佛都打入了虚空之中。
祖泽洪猛地站起身,气得脸色涨红,一拳狠狠砸在城垛上:“混账!贼寇欺人太甚!这是在戏耍我等!”
史可法在亲随搀扶下缓缓站起,望着那片硝烟笼罩的海域,望着那上百艘战舰上密密麻麻、依旧对准着泉州城的炮口,脸上只剩下深深的苦涩和无力:“戏耍?即便是戏耍……我等又能奈其何?”
他声音充满了绝望,“你看那火炮足足有上千门啊!若真的一齐轰来,这泉州城墙……又能抵挡几时?只怕顷刻间,便要化为齑粉,满城生灵涂炭。”
就在城上守军惊魂未定之际,一艘悬挂着大同社旗的小艇,如同离弦之箭,从庞大的舰队中驶出,快速划向泉州码头。
小艇靠岸,一名身材魁梧、神情冷峻的大同军官,对着城楼方向高声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乃大同社使者李过!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与尔等主事之人谈判!速开城门,或放下吊篮!”
城上守军面面相觑,最终目光投向史可法。史可法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放下吊篮!请使者上城!”
片刻后,李过通过吊篮登上了泉州城楼。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史可法、祖泽洪、泉州知府等一众面色难看的大明官员,毫无惧色:“尔等谁是泉州主事之人?”
史可法整了整官袍,上前一步,努力维持着朝廷大员的威仪:“本官乃福建市舶司总督史可法。”
李过冷哼一声道:“两件事!其一,我大同社兴义师,驱逐盘踞东番岛之荷兰红夷,收复我华夏故土,此乃大义!然尔等大明福建总兵吴三桂,不思同仇敌忾,反与西夷勾结,悍然偷袭我大同社舰队,此乃背祖忘宗、通敌卖国之汉奸行径!我大同社予以严惩,乃天经地义!尔等需对此等行径,向我大同社致歉!”
“其二!”李过继续道,“澎湖一战,我大同社俘获尔等水师官兵上万。其中七千余人,感念我大同社仁德,愿留东番岛屯垦,共享太平!另有三千人,思乡心切,愿归尔南明。我家将军仁义,不欲强留。特此提议:用这三千欲归南明之俘虏,交换那七千愿留东番岛将士之家眷!其家眷多在福建沿海,尔等需尽快将其送至泉州交割!”
说完李过拿出一沓大同社统计好的名单,交给史可法他们,上面都是愿意留下士兵家属的所在地。
用俘虏交换家眷?
泉州知府最关心的却是自身安危,他急切地插话道:“若……若我等答应此条件,贵军……贵军能否保证立刻退兵?永不进犯泉州?”
李过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道:“若尔等应允并顺利交割,我大同海军可保证,一年之内,不主动进攻泉州府!”
泉州知府闻言,先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听到“一年之内”这个限定,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一年?按照大明官场规矩,他运作调离这个即将成为前线火坑的泉州知府,一年时间都未必够!
史可法眉头紧锁道:“李将军,此事关系重大,涉及数千户百姓迁移,非同小可。可否容我等商议几日,并禀报上峰定夺?”
“商议?禀报?”李过断然拒绝,声音陡然转厉,“我家将军只给尔等一天时间!明日此时,若无明确答复,或敢耍弄花样……”他猛地抬手,指向城外海面上那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舰队,“我大同海军,便用自己的方法,来达成目标!届时,休怪我等炮火无情!”
“一天就一天。”泉州知府马上答应。
李过不再多言,冷冷扫视众人一眼,转身走向吊篮,在守军敬畏恐惧的目光中,从容下城离去。留下城楼上一片死寂和绝望。
泉州府衙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史可法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祖泽洪,泉州知府分坐两旁,之后则是闻讯赶来的几位本地豪绅代表。
“史公!不能打啊!贼寇船坚炮利,吴总兵数万水师尚且灰飞烟灭,我等如何能守?”一个富态士绅声音带着哭腔,“若惹恼了他们,万炮齐发,泉州城玉石俱焚,我等身家性命、祖宗基业,皆休矣!”
“是啊史公!那李过说了,只要答应条件,一年内不攻泉州!一年时间,足够朝廷调集大军来援了!”另一个士绅急切附和。
“当务之急是送走这些瘟神!用几千户泥腿子换回三千俘虏和暂时平安,划算!太划算了!”泉州知府更是急不可耐,“史公,下官恳请您速做决断!迟则生变啊!”
祖泽洪怒视这些士绅:“尔等只知惜命保财!此乃丧权辱国之举!岂能轻易答应。”
“祖将军!”知府急了,“不答应?难道真要让贼寇破城,屠戮满城百姓吗?那些家眷多是贫贱渔民、佃户,留之无益,送走正好!换回三千俘虏,交换俘虏必然花费不少的时间,朝廷也好从容调兵增援泉州,此乃两全之策!”
史可法听着堂下激烈的争吵,内心天人交战。他何尝不知这是奇耻大辱?何尝不想据城死守,以全忠义?但城外那支足以毁天灭地的舰队,是冰冷残酷的现实。他想起城墙上士兵们恐惧的眼神,想起一旦开战他们必败无疑。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声音沙哑而沉重:“罢了,传令,令沿海各县,速速查清那七千愿留东番俘虏之籍贯家眷,限期送至泉州!同时,派人去回复大同使者,我方同意交换条件。望其信守承诺,交割之后,即刻退兵!”
“史公英明!”泉州知府和士绅们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
史可法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
第383章 ,荷兰当遵守大同社制定的东方秩序
大同十一年(1635年)七月四日,黄河大堤。
烈阳高照,晴空当中飘着朵朵白云,时不时有微风袭来,让人感觉到一阵舒适。
河堤上,无数穿着统一灰色短褂的民夫在监工和技术员的指挥下,正挥汗如雨地加固堤防、疏通河道。号子声、夯土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
“嘟嘟嘟!所有人休息一刻钟。”
所有民夫放好工具,走到凉棚当中休息,大家擦拭身体上的汗,找到自己的水壶,大口喝水以消暑。
而就在这个时候管理这段河堤的技术员王芬拿着一份辽东农报道给众人读报,本来在休息的农户看到王芬一来也是精神一振。
辽东农报听名字也知道是和辽东有关的报纸,最开始是孙可望希望宣传辽东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以吸引中原的农户去屯垦弄的报纸。
徐晨给孙可望出了个主意,多在报纸上报道一些有关辽东的奇闻异事和冒险故事,什么哪个村组织打猎,打到一只老虎卖了上百两银子,每人分了好几两,又或者是猎到一头熊,然后这些猎户发家致富的故事。
还有一些什么关于辽东总兵李成梁宝藏的故事,弄个许多探险小队发现宝藏这里的故事,徐晨甚至专门抽空写了一个《人参娃》的短篇故事。
果然这些冒险故事吸引了一大批农户,大家都当奇闻故事来听,通过这些故事让中原的农户对辽东有所了解,了解了辽东的地广人稀,各种珍贵的特产,还有各种辽东的冒险故事。工地的农户辛苦之余,喜欢听这些冒险的故事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不过这次读报重点的内容是这次辽东的夏收有关,当地的粮食收成亩产一石半,因为辽东荒地免除三年的税赋,今年夏收平均每户赚二十两银子。
“夏收就赚20两银子,秋收那还不得赚30两,地主家一年也赚不到50两银子。”现场的农户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大家都分了土地,没了地祖,税收也减少了,但中原人口多,一户农户二十几亩地,人口稠密的村庄甚至只有十几亩地。加上这些年旱灾,蝗灾不断。
大家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想吃个饱饭还是很艰难,一年下来缩衣节食,也就能赚个几两银子,给家人扯几尺布,购买几件农具,给娃购买一点笔墨纸砚。
所以他们很难相信,在辽东这样的蛮荒之地,当地农户赚的银子居然比他们多10倍,这不相当于去了辽东就能做地主,这怎么可能,即便是辽东有土地,但垦荒花费的钱财和精力可不少,怎么可能会赚这么多?
王芬道:“这在辽东赚的都算少的,那些辽东原本的军户,他们每户分了100亩田地,而且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批过去的人,得到的田地都是最肥沃的,而且因为靠近水源不怕旱灾,人家一年下来能赚七八十两银子,家家户户都有耕牛,建起了砖房,粮食都堆满了屋子,辽东原本军户现在家家都吃大白面馒头。”
“怎么可能,辽东再大也不可能给每户分100亩土地。”现场的农户有点不敢相信,辽东的军户顿顿能吃白面馒头。
“王技工,你当我们没有开过荒吗,开垦出一两亩土地都能把人给累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赚到钱?”
王芬道:“怎么不能,辽东虽然荒芜,但不代表没有熟地,辽东原本有五六百万人口,现在只剩下不到50万,去了辽东就相当于一个人就得到了以前10个人的土地。
去年移民的农户去了就能分50亩熟地,50亩荒地,今年他们收入都算少的,等把那些荒地全部开垦出来,他们也会和那些军户一样,一年赚个七八十两银子,顿顿吃上大白面馒头。”
“你们要抓紧,今年去辽东只有3万户的名额,现在已经有两万户报名了,只剩下不到1万户的名额了,等名额足够了,你们想报也报不上去了。”
经过王芬一番解释,众人有点相信,毕竟这些年辽东一直在打仗,据说那些鞑子杀人无数,当地的土地自然就撂荒了。
想通了这一点农户还真有点心动,大家想要100亩土地,想要白面馒头吃到饱,但又不敢离开自己的家乡去辽东这种蛮荒之地,一时间内心极为矛盾。
元首行辕大帐。
巨大的黄河及中原地区舆图占据了整整一面帐壁。徐晨则在观看各地传来夏收的数据。
今年各地虽然有旱灾蝗灾,但蝗灾刚爆发,就被各地的家禽吞噬一空,以至于现在蝗虫干的价格都翻了一倍。
而旱灾虽然也有,但范围却在缩小,只能算10年一遇的小旱灾,比起前两年动不动百年一遇,这种规模的旱灾对修了四五年水利设施的北方来说,虽然有影响,但影响不大,所以各地夏收普遍增产。
帐帘被轻轻掀开,洪承畴手持一份加急文书,难掩喜色道:“元首,南边大捷!海军赵云飞总指挥、刘亚雄将军,陈诚将军联名捷报!”
徐晨闻声抬头,眼中疲惫一扫而空道:“快念!”
洪承畴展开文书读道:“我军于澎湖外海,全歼伪明福建水师主力,击沉俘获敌舰七十一艘,毙俘敌近万!伪明总兵吴三桂,顽抗不降,其座舰遭我炮火击中弹药库,当场炸沉,葬身鱼腹!东番岛方面,荷兰红夷最后据点热兰遮城已于五月三十日献城投降,守军全数就擒,缴获无算!澎湖列岛已光复!
另,我军兵临泉州湾,伪明官府摄于兵威,已同意以三千欲归南明之俘虏,交换七千愿留东番岛将士之家眷!首批家眷正陆续登船东渡!东番岛移民充实计划,开局顺利”
“好!打得好!”徐晨脸上终于露出畅快笑容道“这一战,不但东番岛被我军攻占,更是重创了福建水师,南明东南海防门户洞开,想要守住东南沿海,南明需要再招募30万大军。我倒是想要看看侯恂还能从什么地方搜刮钱财来养兵。”
说句实在话,南明这两年的局势变动让徐晨都有点惊讶了,比起历史上的四分五裂,内斗不断的南明朝。
现在的南明在侯恂的整合下,基本上维持了内部的统一,也训练了一些士兵,还进行了一些有限度的内部改革,增加财政的收,现在南明应该有南宋的水准。
洪承畴想了想道:“元首,我大同社应该用自己的税旗取代南明的税旗,截断南明想用开海增加税收的战略,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
徐晨想了想道:“可以让赵云飞他们在东番岛设立海关司。”
洪承畴想了想道:“元首,番乃国外,再用东番岛名字不利于大同社的统治,元首您还是换一个名字。”
徐晨想了想道:“那么就叫东宁岛。也叫东宁府,正好把南溪三地设县,移民垦荒。”
洪承畴笑道:“东宁这个名字好。”
徐晨继续道:“今年虽然因为我大同社,组织得力,减灾有效,但中原的灾情依旧非常,人口压力非常大,为了减轻中原人口压力,分流安置灾民,移民实边是最好的选择。如今东番岛已下,正是天赐良机!”
徐晨道:“传令河南巡抚陈子昂!命其亲赴豫西、豫北旱情最重、人地矛盾最突出之州县!特别是那些人多地少、土地贫瘠、今年收成注定难以为继的村落。
告诉百姓:元首府有令,愿携家眷迁往东宁岛屯垦者,每户授良田百亩!大同社提供安家之资、开荒农具、耕牛及第一年之口粮种子!官府负责组织船队,护送东渡!务必讲清利弊,全凭农户自愿,不得强征!”
就在侍从记录了徐晨的命令,传达给河南巡抚衙门。帐外卫兵通报:“报!元首,荷兰东印度公司使者威廉求见!”
徐晨笑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使者?来得倒是快,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身着考究但难掩风尘仆仆的荷兰人入帐,他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使者威廉。
他入帐之后,向着徐晨深深鞠躬,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尊敬的大同社元首阁下您好,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股东威廉.克劳斯,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徐晨微微颔首示意他免礼:“威廉先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威廉深吸一口气,姿态放得极低:“尊敬的元首阁下,首先,我谨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及董事会,正式承认贵国对东番岛无可争议的统治权!
此前在热兰遮城发生的……不幸冲突,完全是一场令人遗憾的误会!是驻守东番岛总督等人擅自妄为,违背了公司寻求与贵社和平贸易的宗旨!公司总部对此毫不知情,并深表遗憾和谴责!”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徐晨的脸色,见对方不动声色,心中更是忐忑连忙抛出核心目的道:“对于被贵社俘虏的公司员工和英勇的士兵,公司恳请元首阁下能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允许我们将其赎回!公司愿意为此支付合理的赎金!
我们最诚挚地希望,热兰遮城的不愉快,不会影响到我们双方之间长期、稳定且互利的贸易往来!荷兰东印度公司,始终视大同社为东方最重要、最尊贵的贸易伙伴!”
威廉的姿态近乎恳求,大同社是荷兰在东方最大的粮食购买商,仅此一项,每年就带来上百万两白银的利润。
更不要说丝绸、茶叶、瓷器等东方奢侈品都需要在北方购买,甚至还能提供质优价廉的铁器等大宗货物!毫不夸张地说,大同社一家的贸易额,就占了东印度公司在整个东方贸易利润的六成以上!是真正的“衣食父母”。
失去东番岛,不过是损失一个中转站和据点,但自从北方开海之后,这个中转站的意义已经不大。
但若因此激怒大同社,导致贸易断绝,后果不堪设想!以大同海军如今展现出的、足以轻易歼灭福建水师和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的恐怖实力,他们甚至有能力封锁通往日本、朝鲜乃至东南亚的部分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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