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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金陵十三钗 第263节

  狭小的指挥舱内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发动机不安的低吼。

  炮塔内的乘员瞬间鸦雀无声,冷汗顺着额角淌下。

  刚才那一下剧烈的敲击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刚才那支碾压泥泞、势不可挡的钢铁巨兽,此刻在这片毫无遮掩、泥泞不堪的开阔地域上,被一名或许是数名狡猾地隐藏在远处丘陵雨幕与草木之后的狙击手,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原地。

  “该死,被日本猴子的狙击手盯上了!”

  驾驶位上,乔二蛋粗哑的嗓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混着油污的白毛细汗,只觉得喉咙发干,像是刚吞了一把沙子。

  庆幸像冰冷的雨水渗进脖颈,幸好刚才那一枪没冲自己这个露在外面的脑袋来。

  亲眼目睹了前车车长惨死的景象的他感觉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鬼子枪手,水平狠辣得吓人,要是刚才开舱门的是自己……乔二蛋不敢深想,后背瞬间又是一片冰凉。

  炮塔内充斥着机油、硝烟残留和汗水的闷热气味。

  炮手庄小满同样脸色发白,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恐惧也吐出去,扭头看向紧握着送话器的约翰·米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长官,咋办?咱们是停下来收拾这些打黑枪的王八蛋,还是…直接踩油门冲过去?”

  约翰那张被雨水和寒意冲刷过的脸上,短暂的惊怒之后,理智重新回到了身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耳朵紧贴在冰冷的耳机上,凝神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些日军狙击手的目的不是杀伤,而是打算利用精准的射击,拖住他们这支装甲部队的步伐,想要为盘龙岭那些陷入绝境的同伙争取哪怕半个小时的喘息时间!”

  想到这里,约翰果断的按下送话器按钮,那略带生硬的中文瞬间传遍全频道:

  “所有单位注意,留下三辆霞飞坦克、两辆M3装甲车和一个排的步兵清剿附近的狙击手,其他单位继续前进,不要停留!”

  随着命令下达,被死亡威胁冻结了片刻的钢铁洪流如同被抽了一鞭的巨兽,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所有坦克的引擎轰鸣声陡然加大,排气管喷出浓重的黑烟。

  原本犹豫停滞的车队重新开始向前蠕动、提速。

  “明白!”

  “收到!”

  无线电里传来各部简洁有力的回应。

  隐藏在未知暗处的狙击手显然被装甲部队毫不停歇的强硬姿态激怒了,或者说急了!

  “砰!砰!砰!砰!”

  接连四、五声急促的枪响在雨幕中炸开,子弹凶狠地撞向车队的钢铁外壳!

  然而这一次,刚才对暴露在坦克外的人员产生致命的攻击,打在霞飞和谢尔曼坦克厚重的主装甲板上,效果却如同隔靴搔痒。

  只见几点橙黄色的火星在装甲上骤然迸现,发出短促而尖锐的“铛铛”撞击声后随即消失,只在湿漉漉的钢板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凹坑或微不足道的划痕。

  但这几声暴露行踪的、近乎发泄的枪响,却成了致命的败笔!

  “目标!11点方向!那颗最大的橡树!”

  观察员几乎在第二声枪响时就锁定了那团可疑的墨绿色树冠阴影。

  位置信息通过无线电瞬间共享到留下负责清剿的单位!

  位于车队最前方、肩负开路任务的一辆M24“霞飞”炮塔猛地一转,75毫米的主炮如同嗅到猎物的凶兽,炮口瞬间稳稳地指向了那片树影!

  根本没有再需要进一步的确认或请示。

  “轰!”

  沉闷而极具爆发力的炮口暴鸣撕裂了雨声!一道橘红色的火龙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扑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根部!

  高爆弹头精准无比地在那树干附近猛烈炸开!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泥土、碎石和弹片疯狂膨胀,瞬间将整棵大树的下半截吞噬!粗壮的树干被炸得粉碎木屑横飞,浓烟与火焰冲天而起!

  爆炸的巨响和冲击波过后,一片狼藉。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短暂而凄厉的惨叫声,如同被掐断喉咙的野猫,从硝烟弥漫的树冠残骸处传来,随即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穿着黄绿色伪装雨披、扭曲变形的人影,如破麻袋般从浓烟滚滚的树杈间直坠而下。

  然而预想中摔落地面的“噗通”声并未传来,在那焦黑断裂的树杈高处,清晰地系着一根粗壮的麻绳!

  绳子末端,一个结实的登山钩死死地扣在尸体的战术背带上。

  那个刚刚还在制造死亡的日本狙击手,此刻像一具被精心布置的恐怖木偶,被那根他亲手绑上去、用以限制活动轨迹或方便架枪的“安全绳”,悬吊在了半空中。

  在细密冰冷的雨丝里,微微地、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来回晃荡。

  雨点无情地冲刷着他焦黑冒烟的身体和残缺的下肢,融化的血迹混着泥水,滴落在下方翻开的、散发着焦糊味的黑色泥土上。

  随后,钢铁洪流们只是冷漠地碾过,履带卷起更多的泥浆,义无反顾地朝着枪炮声越发激烈的盘龙岭深处,加速挺进。

  留下执行清剿任务的步兵们,则是端着步枪,警惕而冷酷地向那处悬挂着尸体的大树包抄了过去。

第350章 兵合一处

  盘龙岭主峰阵地上,浓烈呛人的硝烟味像是凝固在空气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云龙习惯性叉腰站在前沿掩体后,那张向来带着几分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此刻罕见地罩上了一层铁青色的凝重。

  他浓眉紧锁,眼窝深陷,死死盯着山下那片满是泥泞的山坡。

  一旁的政委赵刚同样面色严峻,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山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李……不对,这股劲头不对!鬼子这回是真要拼命了,他们这是把家底都压上来了。”

  顺着赵刚所指的方向,透过尚未散尽的硝烟,山下的景象逐渐清晰:

  山峦的褶皱间、沟壑的暗影里,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如同地底涌出的蛆虫,正无声而迅猛地向上蠕动、渗透!那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有组织、成建制地在展开。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几处地势稍平的开阔地上,影影绰绰的日军士兵正疯狂地挖掘、构筑!工兵铲挥起的泥土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他们一眼就看出,那是在构筑重机阵地和迫击炮位呢,他们甚至顾不上隐蔽,就在前沿明目张胆地架设火力点!一股孤注一掷、不计代价的疯狂气息,隔着数百米都能从望远镜里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团长……政委!鬼子上来啦!好多鬼子!漫山遍野都是!”一个趴在观察口的新兵战士,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尖利,打破了阵地上那令人窒息的短暂寂静。

  李云龙猛地收回目光,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骂道:“闭上你的鸟嘴!老子眼不瞎!没看政委都在这儿杵着么?慌个蛋蛋。”

  他吼声一如既往的洪亮粗粝,像是一记定心锤砸在战士心坎上,那新兵缩了缩脖子,脸憋得通红。

  李云龙骂完,立刻转向赵刚,紧锁的眉宇间忧虑更深:“老赵,看见了?本间雅晴这老鬼子疯了,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跟咱们玩鱼死网破。”

  他顿了顿,眼神投向阵地另一侧隐隐传来更密集枪炮声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主峰这有你在我放心,但一营那里却不一样,一营阵地惟有突出部的位置,三面受敌。

  张大彪一个人在那顶着我心里不踏实,我得亲自过去盯着,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赵刚没有丝毫迟疑,重重一点头:“你放心去吧,只要我在,这里就丢不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云龙深深看了搭档一眼,随即不再废话,带着几个警卫员,身影在残破的壕沟和腾起的烟尘中迅速消失,朝着枪炮声最激烈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营的阵地像一颗楔入血肉的钉子,牢牢卡在日军进攻的咽喉处,因此也是日军的重点进攻目标。

  李云龙刚一猫腰冲进这片阵地,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浪混合着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气就扑面砸来,几乎让他窒息了一瞬。

  而眼前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狭窄的环形阵地上,每一个射击口都趴着一名战士朝外射击,尤其是几个机枪阵地上,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出去,打在山下冲击的鬼子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战士们趴在战壕里,脸上混杂着硝烟、泥土和汗渍,死死地趴在齐膝深的泥水和破碎的沙袋后,手中的家伙玩命地喷射着。

  弹壳跳跃,火星迸溅,整个阵地像一口沸腾的钢铁熔炉般,不时有战士受伤甚至死亡。

  就在战壕拐角处,一营营长张大彪坐在一块稍微干燥点的地上。

  他的左胳膊的衣袖被卷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从粗壮的左臂三角肌一路撕裂到小臂,殷红的血水混杂着泥土淌下来。

  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小卫生员跪在一旁,正手忙脚乱地用牙撕开急救包里的绷带,颤抖着试图按住那狰狞的伤口止血。每一次动作,都惹得张大彪紧锁的眉头跳一下,但他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张大彪,你狗日的挂彩了?”李云龙几个箭步就蹿了过去,声音压过枪炮炸响,吼声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惊怒!

  “团长!”

  张大彪闻声猛地抬头,线条硬朗的脸上瞬间挤出个不在意的笑,仿佛那撕开的胳膊是蹭破了点油皮,“咳,没事儿。

  就是被小鬼子的歪把子蹭了一下,擦破点皮儿,过几天就长好了!”

  李云龙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过那张强颜欢笑的脸,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像是熬了几天几夜没合眼。

  嘴唇干裂泛白,脸颊也因为失血过多蒙上了一层灰败。这副模样还叫“没事”?!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溅到张大彪脸上,“瞅瞅你这死人脸!都他娘的赶上关公走麦城了!还逞英雄装大瓣蒜,赶紧给老子滚下去歇着!”

  他扭头就朝那小卫生员吼道,“还愣着干嘛,马上把他给老子架到后面防炮洞去,马上!”

  “团长!我还能……”张大彪梗着脖子想争辩,他瞥了一眼外面日军愈加疯狂的攻势,他这个营长怎么能撤?

  “闭嘴!”

  李云龙眼神陡然变得极其严厉,声音斩钉截铁,“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听不懂吗?

  阵地有我顶着,丢不了!”

  他大手一挥,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势让小卫生员一个激灵,赶紧把包扎了一半的绷带强行系紧,连拉带拽地就要扶起张大彪。

  张大彪看着团长布满血丝但杀气腾腾的眼睛,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所有的争辩都咽了下去:“是……团长……你自己小心点。”

  他咬了咬牙,在小卫生员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踉跄着退向了后方那黢黑简陋的防炮洞。

  李云龙看着张大彪消失在坑道拐角,这才猛地转身,大步来到最前沿的射击垛口前,一把扒开一个打得正欢的机枪手,大声道:“让开,你到一旁给我装弹!”

  很快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一串串机枪子弹就朝着山下的日军扫了过去……

  一条在连天雨水中泡得稀烂的公路上,几辆溅满泥浆的吉普车散乱地停在路边。

  苏耀阳披着湿漉漉的军大衣,站在其中一辆吉普车旁。雨水沿着他的帽檐滴滴答答落下,脚下的黄泥已经没过了鞋面,每一步都格外黏腻沉重。

  参谋长皮若愚撑着一把伞,正快速汇报最新战报:“总座,装甲一团约翰团长急报!装甲部队前锋已经推进至盘龙岭以西直线距离仅三公里处,但……被卡死在27师团的咽喉封锁线上了!”

  他指着手中被雨水打湿的电文纸:“鬼子利用地形,抢先占据了公路必经之地的狼牙坡的两侧高地,构筑了环形防御阵地,轻重机枪、掷弹筒甚至可能调来了战防炮。

  整条公路被火力锁死得跟铁桶一般,约翰和弗尔两位团长正组织部队强攻这两处高地!”

  由于这两天受了风寒,导致皮若愚的声音有些沙哑:“按理说狼牙坡的地形虽然有些高,但换做平日的话,一通重炮轰下来,再加上装甲部队的掩护,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来。

  可如今这鬼天气却成了咱们最大绊脚石,狼牙坡陡泥深,雨水渗透,地面软得跟豆腐一样。

  无论是霞飞坦克还是M4谢尔曼,履带空转打滑,根本上不去,装甲部队的突击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步兵只能迎着居高临下的火力网,在烂泥塘里一寸寸往上拱,伤亡……不小!”

  苏耀阳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紧锁的眉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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