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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金陵十三钗 第252节

  上千匹骡马横尸路边、林间,有的肢体扭曲,有的焦皮尚在冒烟。

  要知道,那些牲畜不仅是牵引力,更是他们在这种山地环境下保持机动的关键。

  苏耀阳俯身,用指节轻叩地图上蓝色的27师团标志,眼神微微眯起。

  按照这样的攻击速度,只要再来一次同等规模的空袭,27师团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必将彻底瘫痪在忻口以北的道路上……届时,连撤退都是奢望,只能被动化作任他宰割的猎物。

  忻口西北方向,临时构筑的八路军前沿指挥部被一大片黄褐色的伪装网严严实实覆盖,网角用麻绳固定在几棵低矮山槐上,伪装成一片不起眼的杂木林。

  透过麻叶与布条的缝隙,隐隐能看见里面碾压出的泥路,以及战场用的油毡掩体。

  左副参谋长站在最靠前的一道沙石掩体后,身着已经被风沙磨得发白的棉军装,额头的细纹在今天显得格外紧绷。

  他平日里那副总带笑意、语声平和的脸,此刻已经收敛起来,唇线紧压,目光透过双筒望远镜,锁定在数公里外的忻口北口一带。

  那里,地面烟尘盈天,隐约能看见日军废弃的车辆残骸,以及被炮火炸成坑洼的道路。

  几名参谋跟在他身后,泥脚踩在浮土上发出轻微黏连声,却没有人开口。

  每个人的脸色都凝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灰,因为消息再怎么粉饰,也挡不住这两天的战况变数巨大:

  八路129师与晋绥军61军原本对忻口一带的日军第四师团展开了猛攻,经过一个星期的攻击,已经只看令了忻口一带不少的日军阵地,正稳步向前推进。

  但就在昨天傍晚突然传来噩耗,晋绥军83军在雁门关外围被27师团撕开防线,全线溃退。

  这个缺口让27师团得以摆脱正面阻击,沿山道向西南急行,半天时间就逼近他们的右翼后方。

  若是被27师团绕到背后切断道路,而正面的第四师团同时从东南压上,那么129师与61军的防御阵地将变成一个合围圈,“插翅难飞”便不是形容,而是可能在一天之内变为尸山血海。

  在危机骤然压顶的会议上,一些参谋建议连夜西撤,保全主力。

  但这个动议刚提出来就被左副参谋长给否决了,这时候撤退,不仅敌军会紧追不舍,而且正面的第四师团也会立即察觉空隙,立刻前出贴过来缠住他们。

  那不是保存实力的撤退,而是陷入两面夹击的溃逃。

  幸而在今天上午,局面出现了转折。

  总部传来消息,山西民团出动了两个飞行大队,使用了集束炸弹与燃烧弹对行军状态的27师团展开了猛烈空袭,无数集束炸弹和高爆弹直接砸向27师团行军纵列。

  这场轰炸轰炸不仅给27师团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连带着成百上千的汽车、辎重车、骡马都被烧得只剩残架,这也导致日军赖以推进的血脉补给线,在瞬间被剪断。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

  更好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阎锡山已调动晋绥骑兵第1军连夜北上,打算在忻口北翼与他们会师,合力牵制27师团。

  但左副参谋长清楚,这些缓解只是暂时的,军人出身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把所有希望压在一支同床异梦的友军身上。

  晋绥军是友军,但不是直属部队。

  援军未到之前,一切都是假设;援军到了,就一定能全力投入战斗吗?

  这种担心,任何一个经历过国共合作的人,心里都明白答案。

  晋绥军的拖拉、犹豫不决和迟疑不定,跟明末时期的关宁铁骑实在太相似了,那是出了名的卖队友,他得是多蠢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他们身上啊。

  忻口南侧的八路军前沿阵地上,秋风卷着硝烟和潮湿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未散尽的火药味,贴着左副参谋长面前的沙袋呼呼灌入。

  他收回望远镜,眉头仍然紧锁。

  正面第四师团的火力压制一刻不停,己方阵地几乎连夜都没消停过。

  一场大战打下来,他的神经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129师的主力眼下全部投入到对第四师团的供给上,别说抽兵回防,就连替换前方伤员的预备队都在捉襟见肘。

  即便他心中明白后方的风险,可现实就是这个“后手”压根没有兵可派。

  他沉默了许久,还是走向埋在沙幕内的野战通信台,掀开厚重的防尘帆布,俯身对报务员低声吩咐:“发电,给总部。

  很快,一封求援的电报就发了出去。

  摇人嘛……不丢人,左副参谋长心里自嘲的想。

  可电报发出之后,他又重新走回阵口,穿着沾满尘土的军鞋踩在壕沟边缘,望着对侧日军阵地发呆。心底翻腾着一种压抑。

  传言中被冠以“软蛋”之名的第四师团,并没有表现出半分软弱。

  火炮调度精准,步兵推进干脆,每一次交锋都换来己方不菲的代价。

  事实上,怀着这种疑惑和惊诧的,并不止他一人。

  忻口西翼,独立团的战壕。

  李云龙一屁股坐在被炮震得晃动的壕沟内,脱下帽子猛地甩在一旁,脸上的烟尘与汗水混成一条条泥痕:“老赵,之前是哪条王八羔子放的屁,说第四师团是大坂商贩改编的软蛋部队?

  你看看我们团这些天打下来的伤亡,都快顶上一个营了!

  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要成光杆司令了!”

  赵刚正弯着腰在掩体内检查战壕的情况,脸色同样难看的他冷笑着回怼:“老李,你他娘的冲我嚷什么?老子又不是第四师团长,是我下令第四师团反击的吗?”

  他抬头迎着李云龙满是火气的目光,眼里的目光同样不悦:“再说了,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软弱上,这他娘的才是最蠢的!你也是一名老兵了,难不成还让老子重新教你一遍军事常识?”

  壕沟上方,第四师团的重机枪又一次喷吐出耀眼的火舌,子弹呼啸着掠过头顶打在泥壁上,崩落下土块与石屑。

  火光随着东侧沟道的炮口闪电般亮起,李云龙咬紧了牙,往弹药箱里狠狠一抓,把一梭新弹啪地压进驳壳枪的弹仓里。

  中日双方数万大军如同蝼蚁般,窝在战壕里平明的对射着。天上的烈日也在拼命的散发着热量,这也更增加了战斗的难度。

  孟县机场像一块散发着热浪的巨大钢铁烤盘,烈日毫不留情地将整片停机坪炙烤得发白,热气扭曲了跑道的空气。

  空气中混杂着汽油、润滑油、热金属与晒得焦黄的草皮气味,弥漫在每一次呼吸里。

  停机坪上,一排排P-51“野马”战斗机与SBD俯冲轰炸机静静伫立着,机身银光闪烁,仿佛每一面蒙皮都烫得可以直接煎蛋。

  机翼下悬挂着闪着金属冷光的炸弹,螺旋桨叶间偶尔反射出锐利的阳光,让人不敢直视。

  跑道周围,是一顶顶草绿色的巨大军用帐篷。

  不过四壁早被拆掉,换成四面透风的简易棚架,让热浪至少有个流动的通道。

  但即便如此,帐篷里的飞行员依旧热得像一群奄奄一息的猫,浑身湿漉漉。

  一名剃着平头、胸膛宽阔的飞行员猛灌下一壶凉水,抹了抹被汗水淌湿的下巴,破口大骂:“他娘的,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帐篷里顿时有几声笑骂附和,可谁都懒得动弹。

  大多数飞行员早就褪下厚重的飞行服,只穿着背心甚至光着上身,皮肤被晒得泛着小麦色,躺在单薄的行军床上喘息。

  床脚旁随意斜靠着的,不是M1911A1手枪,而是越来越受欢迎的M1卡宾枪,这玩意全长904毫米,重量空枪才2.36千克(不含弹匣),手握木制握把,搭配一只15发或30发的弹匣,上机、落地都能立刻压制近距敌兵,自从装备空军后,已成飞行员的心头好。

  在帐篷的阴影里,他们懒懒翻身时,阳光扫过床下的枪托油光,映得金属卡笋闪闪发亮。

  有人用半干的毛巾盖着头,露出鼻头与嘴巴透气,浑身散发着一股热熟了的金属与汗味的混合感。

  可到了跑道上,另一番景象。

  地勤兵们像是灼热空坪上的一群忙碌工蚁,顶着毒日头弯腰穿梭在银灰色机腹与起落架之间。

  有人蹲在机首旁撬开发动机检修盖,手套一碰发动机外壳便传来灼人温度,他丝毫不敢懈怠——接着补充冷却液,用铜漏斗小心倒入,留意每一次咕嘟声。另一名抱着工具箱的地勤在机翼下伸手检查副翼连杆,还要给机枪填装12.7毫米弹链,装填时汗水顺着发际滑过脸颊,滴到烫手的金属弹壳上,瞬间蒸发成雾。

  绿军衫在阳光下湿透紧贴在背上,风一吹立刻泛起大片白色盐迹。这样的循环,从上午到正午,已经往返了不知多少次。

  额头的毛巾早已湿透,肩上的背带磨红了皮肤,却没人喊一声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长官下令,空场上的这些野马和俯冲机,就要升空迎敌。

  而在远处指挥台的阴影下,程如风正戴着飞行帽,手指夹着一支点燃到一半的香烟,安静地注视着这些忙碌的身影,阳光为他的侧脸镀了一层薄金。

  他知道,这个火炉般的午后,是即将到来的第二轮空袭前短暂而唯一的平静。

  机场南侧的作战大棚外,宋少杰推开帆布门,迎面便是铺天盖地的热浪。

  炙热的光芒刺得他不得不微眯眼睛,鼻腔里灌入夹杂着汽油味、机油味和焦热跑道气味的空气。

  他的后背湿得像是刚捞起来的湿布,可胸腔里那股凉意却怎么也挥不掉。

  不是因为这鬼天气不够热,而是因为心底那道阴影在一步步扩大。

  昨天,他和陆广标率飞行大队出动,对着27师团的行军纵列倾泻着燃烧弹与机枪弹雨。

  那是一次大规模、毫无悬念的屠杀式空袭,日军的27师团被炸得血肉横飞、车辆燃烧成一条条火蛇,腾起的黑烟在战地上空凝成厚厚的一团,连阳光都照不透。

  那一回,日军地面部队除了仓皇疏散,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宋少杰甚至在俯冲最后一轮拉机时,看清楚了日军乱作一团的滑稽身影与惊恐的白眼。

  然而这一切的余温尚未散去,今晨送来的情报却像一盆凉水迎头泼下。

  侦察机确认,27师团已经重新整队恢复行动,而且更让他紧张的是,日军已为其投入了空中掩护,日本陆军航空兵的战斗机与侦察机开始在其上空巡航。

  这意味着,如果再去执行轰炸任务,对方绝不会像昨日那样任人宰割,等着他们的,必然是以逸待劳、油料充足、弹膛已满的零战中队。

  宋少杰想到了传闻中零式那变态的机动半径、犀利的爬升速度,以及他们对待被击落敌机飞行员的残酷,心口在这一瞬间明显地猛跳了一下,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血液裹挟着肾上腺素在耳膜深处轰鸣。

  他仰起头看着那片无垠而炽白的天空,咽了口唾沫,只感到就连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带着一丝冷意。

第340章 成功成仁

  孟县机场的停机坪上,炙热的阳光照得机翼闪着刺眼白光,顺着金属蒙皮一路直射到停机坪边缘,那种反光刺疼眼球。

  空气里夹杂着汽油的辛辣味和热浪烤出的焦金属味,像是要把肺和喉管一并炙熟。

  宋少杰仰着脖子,看着那一片空旷的蓝天,阳光在视网膜上烙出一层白印。

  耳朵里全是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和地勤喊话声,可胸腔里,自己的心跳声反而更显得扎耳。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身边的陆广标已经穿戴整齐,深色飞行服的拉链一直拉到锁骨,胸卡在烈日下闪着微光。他随意地拍了拍宋少杰的飞行帽,嘴角带着一点调侃:“想什么呢?怕了?”

  宋少杰被吓得一愣,随即哼了一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长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怕?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不认识这个词。昨天才炸完小鬼子,还没够瘾呢。”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却很清楚。

  昨天的那次空袭是他生平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驾驶着P-51野马低空呼啸着扫射步兵列阵,将炸弹丢进敌阵,看着浓烟如沸水般翻滚起来,听着爆炸一下一下震颤骨头,那种畅快是热血,但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制空权在他们的手上

  可今天不同了。

  今天是空战,是对手同样伸着爪牙在空中追咬的战局。

  那不是俯冲抛弹后拉起机头就能离开的工作,而是你追我赶、机翼切割空气的生死环,此消彼长只在一瞬间,一个不慎那就是化成一团火球坠入地面的下场。

  宋少杰深吸口热辣辣的空气,眼底的浮光被压回去。

  怕有屁用?踏进姑姑家,恳求宋眉通过关系把他介绍进入“野马大队”的那一刻起,他的退路就被封死了。

  从今往后,他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血洒长空,要么血刃仇敌、捧着军功出人头地。

  “陆长官,等下可别落下我,我可是您的僚机,您得罩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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