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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无疆 第2152节


陆为民没想到吕腾居然有这个观点,还真有点儿惊讶,但转念一想也是,曲阳不比其他地市,经济衰退到了极致,省里给吕腾的任务就是要在保持社会大局稳定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把经济搞起来,改善老百姓的收入,其他问题都暂且不论,所以其他城市的主要领导可以考虑改善城市环境面貌作为政绩,但是曲阳暂时可以不考虑这个问题,等到三五年后曲阳经济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可能才会把目光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而那可能就是下一届市委政府的工作了。

“吕腾,你这个观点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啊,不过我赞同,各个阶段的中心任务不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发展经济,别把太多心思放在其他上边,旧城改造在可接受范围内也能够一定程度的拉动经济建设,但不宜过分放大和倚重,把握这个度就好。”陆为民点头,“我们搞工作,要认真摸清脉络,要搞明白当前我们自身一个阶段一个阶段最关键最核心的工作,既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能只图眼前,要切实把握好发展的脉搏和节奏,做到心中有数,抑扬顿挫。”

顿了一下,陆为民又沉吟着道:“你也知道今年党的十八大要召开了,中央对各级党委政府的工作关注点也有一些变化,关乎民生发展的点点滴滴成为风向标,要让老百姓切实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好处,曲阳这方面是贷了帐的,所以虽然曲阳现在还很困难,但是也还是要在这方面有所行动,让老百姓感受到本届曲阳市委市府的变化和行动,我说的,你明白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兜底

陆为民的话寓意颇深,让吕腾肃然点头,“省长,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们不是因为要开会要做做样子,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特殊时段的工作重心调整转移,合理的把我们工作的全面性展现出来。”陆为民也知道响鼓不用重锤,吕腾这种人精,点一下就行了,多说就没有意义了,“曲阳是后进典型,要形成两年打了一个翻身仗的印象,同时更要让老百姓真实感受到我们改革开放带来的改变和好处,嗯,省委宣传部可能要在十八大前夕拍摄一部反映基层老百姓生活变迁的片子,十三个市州都要走到,要展示各市州自己的风采,曲阳的看点在哪里,怎么能让大家印象深刻,你自己琢磨一下,也提早和电视台衔接一下。”

吕腾若有所思,这其实也是为十八大召开的一个造势活动,曲阳自己刚上手,既不能过分凸显自己前任的无能或者平庸的一面,但是又要体现自己接手后的变化,这倒是一个有些考人的考题。

“还有,虽然曲阳整体形势比较稳定,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出现大的不稳定事件,不稳定因素提前排查到位,提早介入,力争解决在萌芽状态。”陆为民循循善诱,“你也算是久经风浪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都知道,我不赘言了。”

吕腾也笑了起来,“谢谢省长关心,曲阳新选拔起来的一批干部总体来说素质能力都不错,我相信曲阳今年的工作会有更大的起色,我所说的这个起色不仅仅是指经济方面的,更重要的是指思想和作风,以及理念,我希望省长能抽个时间来曲阳看一看,也为我们曲阳干部群众打打气。”

“行,年后处理完一些事情,我过来看一看。”陆为民点头。

“哦,省长,是不是丰州的事情?听说井莉要接马省长的班?”吕腾消息也很灵通。

“别操心这些事情,干好你自己的事儿。”说起这事儿陆为民就觉得有些烦躁。

“省长,我觉得吧,其实让井莉离开丰州是个好事儿,现在老胡也弄得精疲力竭,缺个合手的搭档真的很辛苦,哪怕常务副市长再得力,但他毕竟不是市长,这位置不同,所能发挥的作用就不一样,前段时间我遇上老胡,他还在说有点儿精疲力竭了,您想想,井莉到省里,一个助理而已,上边六七个副省长和省长助理,您在分管工作上稍微考虑一下,影响没那么大。”吕腾咂咂嘴,“您都说了,今年不一样,十八大召开在即,这马上就是咱们省里党代表会议,哎,怎么说呢,大家还是希望看到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您和尹书记是标志啊,嘿嘿,其他都要让位于这个。”

陆为民瞅了一眼吕腾,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变相提醒自己可以在这个问题上退让一步,觉得一个省长助理没啥关系,而且还能借这个问题在丰州市长人选问题上赢得主动,为胡敬东争取一个更合手的搭档。

应该说这个建议还是有一定可操作性的,陆为民也相信如果自己愿意在井莉出任省长助理的问题上让步,那么丰州市长人选由自己提出来也可以成为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交易条件。

不过这不是陆为民的想法,当初在井莉出任丰州市长时陆为民采取了妥协的做法,导致井莉出任丰州市长,才酿成今天丰州的困局,这已经让陆为民颇为后悔,虽然说一个省长助理看似影响不大,但是一旦井莉出任省长助理,极有可能在一年后就要出任副省长,而真正出任副省长了,这就真的成了一贴狗皮膏药挥之不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占据着这个位置,尸位素餐,这是陆为民无法接受的。

“吕腾,这个事情我有我自己的看法,省长助理看似无关紧要,甚至可能在特定时段还不及丰州市长带来的影响,但是这个位置具有成长性啊,我不能因为一时图轻松给以后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这个问题上我不打算退让。”陆为民语气很平和,但是流露出来却是决不妥协的坚决。

吕腾也叹了一口气,“省长,那您可得好好和尹书记谈谈。”

“能谈当然好,不能谈,那也有不能谈的方式来解决嘛,民主集中制嘛,我们都要遵循这个规则来。”陆为民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

“还算顺手吧?”看着池枫在花台边儿上帮着苏燕青修剪枝叶,陆为民示意池枫过来坐。

“枫姐,我来就行,这活儿简单。”苏燕青笑着推着池枫,“去吧,你来了不谈工作,他心里也不自在。”

“好。”池枫也很豪爽,丢下剪刀,来到陆为民旁边的藤桌边儿上坐下,“挺好,邬书记是这么多年我搭档最合胃口的一个,比我在昌州干得顺心多了。徐工收购黎阳工程机械厂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坚定不移在背后支持我,没那么顺利就拿下来了,就算是拿下来了,这个制造基地也没有这么顺利就启动起来。”

“看来你和邬侠配合很默契啊。”陆为民也点头,“邬侠理论素养很高,而且胸襟气魄也很大,本来我是比较倾向于他担任省长助理的,不过……”

陆为民没有再说下去,但池枫却明白在这个问题他和尹国钊是分歧很大的,当然不可能成。

“尹书记和您在用人观点上还是有些差异啊。”池枫这话里也不无调侃之意,井莉要上省长助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池枫虽然和井莉没有什么恩怨,但是对井莉的表现还是有所了解的,省里居然会有意推井莉接马燕秋的班,这事儿也太不靠谱了,你换个其他人也就罢了,这让井莉上,的确会让很多人心里都有不平之意,其中当然也包括她。

“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陆为民不置可否,转开话题,“黎阳去年表现不错,今年重点还是在这个铁路工程机械制造基地上,要尽可能快形成生产制造能力,投入生产,让其成为拉动黎阳经济增长的一个亮点,另外你们也不能只把目光局限于这一隅,一座城市不是某一个产业就能带动的,就算是短期内能带动,那也是很不保险的,你们在抓好了这个项目产业的同时也还要积极寻求其他的增长点,这一点年前我遇到邬侠时也和邬侠谈起过。”

“这个问题我们也在考虑。”池枫点头,“一个铁路工程机械产业园当然支撑不起黎阳这么大一座城市,邬书记和我也一直在寻求另外的出路,初步有两个想法,一个还是在工业这一块上,我们准备开年之后还是要去沪苏浙进行有针对性的招商引资,主要是针对长三角产业转移中符合我们黎阳发展规划的一些产业,年前我们也联系了一些,有的项目还是比较合适的;另外一个我们还是准备在农业产业上接受你的意见,现代农业、绿色农业、精细农业,这一步也肯定要走,不过邬书记和我都认为,这个工作短期内恐怕要见效不容易,但从长远来看,农业大市要想变成农业强市就必须要走这一步,也许我们这一届会投入很大,收获不彰,但是我相信我们下一届,甚至再下一届,就会看到丰收。”

陆为民很高兴,池枫的这种态度就让他很满意,现在很多领导干部为官一任,只看到自己这一届,都只想干点儿立竿见影的事情,都知道这对自己升迁有好处,是政绩,但对于长久的考虑就兴趣乏乏了,但是站在陆为民这个角度,他考虑问题就不可能只局限于一年两年,他甚至需要考虑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的长远大计。

昌江的农业不强始终是一个短板,一个制约昌江全省经济综合发展的瓶颈,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大家似乎都已经形成了惯例,都觉得无工不富,眼光很少向下,看不到农业对普通农民钱袋子的支撑作用,都还是以十分传统的思维来考虑农业的发展,陆为民希望在自己这一届任期内,能够扭转整个局面,哪怕从一个市两个市先做起走,能够开好一个头,带动一大片,最后来覆盖全省,真正做到农业稳而强,起到一个经济的兜底作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掷地有声

“池枫,我很希望我们省里的这些书记市长们能够都有你这个意识,现在我们很多领导都只看到眼前利益,或者是现实政绩带来的利益,有些人甚至为了短期利益的罔顾一个地方的长期利益,都觉得反正我只要把我这一届搞得花团锦簇让上边领导看得高兴满意就行了,等几年我都高升走人了,谁还来管这个?下边接着这摊子的人也不可能去把前任领导的老账给翻出来,那样不符合我们中国国内官场体制内的政治生态,或者这就是一种政治正确吧。”陆为民有些自我解嘲般的揶揄着,“可我们的领导干部,包括我在内,在对下的时候,还真就有这种心思,明知道这里边有问题,但是看见花团锦簇就高兴,看到平淡无奇就不耐烦,缺乏点儿定力,缺乏点儿耐心,多了些浮躁。”

“省长,这其实也和我们当前国内体制内的这种考核体系有关系,每年上边检查考核下边,看什么?不就是看这些数据么?你不能告诉人家考察组,我这两年打基础,你们再等两年来看,保证好看,这说不走啊,人家要对上边交差,当然要你拿实打实的干货,你拿不出来,自然就不可能得到好评了。”池枫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开,“换了我在那个位置上也一样,除非我们的考评机制发生改变,要彻底解决这种考评中的弊病,否则这个矛盾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改善,指望靠领导干部个人的道德素养来自我约束,不现实。”

“在短时间内估计这个问题还很难得到解决,我们只能对我们的领导干部加强教育,培养大家的科学发展观。”陆为民吁了一口气,“黎阳的条件不错,是我们昌江距离长三角地区最近的地区,承接转移产业上你们也要把好关,不要学有的地方像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往盘子里划拉,结果就是到后来可能要付出几倍的代价来解决污染问题,这一点上我希望池枫你和邬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为了发展经济就丢掉了自身的原则。”

池枫知道陆为民对昌西州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是尹国钊在昌西州的发展上却又是大加褒扬,而且还几次在签批的文件上要求各地市要学习昌西州扑下身子抓招商引资的这种精神,不遗余力谋发展,要求各地市也要从自身实际出发,实现逆势增长,而且还点名批评过几个发展速度不尽人意的地市,这也给了一些地市很大压力。

池枫也有些为陆为民担心,一个是井莉的任用问题,一个是昌西州的发展方式问题,陆为民都和尹国钊有很大的分歧,简而言之归结为用人和做事,都出现了较大分歧。

这就像是当年尹国钊和杜崇山的状态一样,但是现在尹国钊的底气不一样了,去年昌江省经济增速名列全国第三为尹国钊平添了几分底气和胆气,所以现在的尹国钊恐怕就不可能像与杜崇山那样还保持克制了,作为省委书记,他有着先天优势,真要发生冲突,中央肯定会倾向于支持尹国钊,而在十八大召开前夕出这种事情,恐怕对陆为民的影响也不好。

见池枫虽然没答话,但是脸上却有些犹豫,陆为民也明白对方在为自己担心,挥挥手,“不用太担心,我明白该怎么做,金麟岂是池中物我还是懂的。”

“那就好,省长,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前几年有些不太一样了,原来在宋州的时候,虽然也会面临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那个时候总觉得机会比问题多,这条路不通,那边还有机会,这个产业发展遇到了问题,那个产业也还有机会,但现在,我真心感觉问题越来越多,发展的动力越来越弱,嗯,产能过剩的情况在每个行业都体现出来了,市场容量扩展的余地也不大了,带来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我调研过我们黎阳的多家企业,涉及到多个行业,都面临着各种具体困难,成本上升,上游涨价,下游市场不畅,压货太多,或者就是出了货之后收款困难,银行惜贷,技改风险高,劳动力成本攀升速度太快,环保条件越来越高,技术工人提升自身能力的动力减弱,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没信心了。”

池枫说得很实在,也很动感情。

“都说今年困难,明年会不会好一些?结果翻年一看,情况更困难,咬着牙关苦苦支撑,到年底盼望着熬过一年经济形势会不会有好转,结果仍然是一片阴霾,这种情况在很多企业主心里都快成了心理定势了,我遇到好对企业主都这么说,都说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熬不住了。我听见这么多人这样说,心里也发虚啊。”池枫打开了话匣子,也就有些收不住,“现在媒体和经济界也在探讨,都在问一个问题,经济下行什么时候见底?是今年,还是明年,或者后年?甚至更长?这个底到底会在什么地方?见底之后,会是V形,还是U形,亦或是L形,甚至W形?专家学者们也众说纷纭,弄得大家都有些看不清了。”

“还有,中国经济究竟该怎么来调整?都在喊要转型,要调结构,要压缩过剩产能,但是怎么来做到?是以行政手段来呢,还是以市场方式来推动?继续深化改革只是一句话,停留在口头上,还是要真正动真格?从产业上来说,现在大家都在喊互联网、物联网产业,信息化时代,喧嚣一时,但是不是我们的制造业就真的不行了,我们原来的优势就一下子消失了?这怎么来判断?”

池枫一口气问出不少问题来,显然这些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她本来也就是一个爱琢磨的人,从昌州副市长到黎阳市长之后,池枫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干一场,厅级干部不是她的目标,都走到这个位置上了,不蹦个副部级干部说不过去啊,她也渴望能够有更广阔的平台来供她驰骋。

但池枫也知道,越是往上走就不完全只靠埋头苦干就能成功的了,在这个层面上你想要干出一番成绩来,一方面要认清形势找准路子,另一方面要迎合大势顺势而为,在她看来现在国内经济形势的确有些扑朔迷离,很多人现在都有些迷茫,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没底,包括她在内,所以她急切的需要陆为民为她指点迷津,实在是陆为民以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看来今天你是带着问题而来啊。”陆为民笑了起来,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在问都在答,都在探讨,经济学家们,投资高手们,企业精英们,金融高管们,都有他们各自的论断,但是中国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和其他任何一个欧美国家都没有可比性,同样也和诸如印度、巴西、俄罗斯以及东南亚这些国家相似度太低,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没有哪个人能有让人信服的答案,也许你今天的判断,明天就可能被推翻打脸,所以大家都不敢把话说满。

“我是这样看的,中国经济经历了几十年的高速发展期,现在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前面二三十年那种高速发展其实都应该是不正常的,以二三十年时间发展走过了欧美国家五六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程,这本来就不正常,那么现在高速行驶的列车渐缓,这其实也就是一个调整过程,这个过程中会是一个复杂过程,会遭遇各种不适甚至阵痛,通过这种调整来解决我们的体制和市场经济的不适应,逐渐达到融洽,这个过程也有很大的风险,主要还是我们的体制还没有真正从计划经济转入市场经济,要从根本上解决政府权力干预微观经济的弊病。”

陆为民说的比较含糊,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无法用精准的结论来定论,“这就要求我们新的一届中央要以大智慧大决心大魄力大定力来解决好这中间的矛盾,这中间会有矛盾,会有反复,会有痛苦,会很艰难,但是我们却不能不走。”

池枫听得直皱眉,“省长,你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没法具体,因为这本来就是混沌之局,各种可能都存在,用句俗套的话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陆为民摊摊手。

“那我们该怎么做?”池枫苦着脸,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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