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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无疆 第1986节


“掉头向下是必然的,中国经济不太可能再回到两位数的时代了,我估计9%以上的可能都比较难了,但是这个向下并不是呈断崖式的高坠,而是一种平缓下滑的趋势,比如今年9%,明年也许就是8.5%,后年也许就是8%,再后年也许就是7.5%了,会呈现出这种逐年递减下降的趋势,且不可逆转。”陆为民很肯定地道:“这其实可以从多个层面看出来,一是产能过剩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甚至在这一波强刺激的情况后变得非常严峻,二是投资对经济发展的拉动也会越来越小,投资效率不断下滑,三是消费对经济拉动始终没有占据主导地位,这些问题解决不了,中国经济就难以走上健康发展之路。”

“你认为今后几年经济增速都会呈现出单向下滑的趋势?”花幼兰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陆为民很肯定的语气让她忍不住揪心,尤其是他预言几乎是每年0.5个百分点的下滑让人不寒而栗。

作为省委书记,她很清楚经济如果按照这样每年0.5个百分点的趋势下滑,对于像湘省这样的内陆以制造业为主的省份来说会带来多么大的冲击,就业,地方财政收入,产业调整,这些问题几乎一下子就要摆在面前,而自己刚刚接任省委书记就要面临着经济持续下滑的这个挑战,不能不说赶上了一个不太好的时机。

“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可逆转的,中国经历了这么十多年的黄金增长期,也该进入一个比较常态化的发展期了,这很正常,我觉得这也是好事,挤掉一些过剩产能,挤掉一些水分,同时优化产业结构,推动资本和技术输出,这本来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发展历程,谁都要面对这个问题。”陆为民在花幼兰面前并没有遮掩什么,“国内经济本身也存在一些问题,通过这一轮的经济下行正好可以用市场规律来调整和规范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是好事。”

第七十八章 来风

花幼兰忍不住苦笑,这家伙说得倒是轻巧,是真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在中央部委里边当然可以笑看风云,可是在地方上,哪有这么轻松简单?

像自己这样执掌一方的,一个几千万人口的大省,经济要发展,财政要增长,老百姓生活要进一步改善,大学生和农民工要就业,前面几届都遇上了经济黄金期,轮到自己了,就成逆转下滑了,你怎么来解释,怎么向上边交代?哪怕这是一个全国性的大趋势大气候,但谁又愿意落到自己身上呢?

摇了摇头,丢掉一些情绪,花幼兰重新恢复了沉静,“为民,你觉得随着你所说的这种经济下行的常态化趋势出现,作为地方党委政府可能要面临很多棘手的难题,你觉得这种局面下,可能会出现那些问题呢?”

“经济下行带来的问题太多了,哪一个摆出来都是棘手事儿,比如财政减收,目前很多地方上的财政有很大问题,尤其是在结构上的不合理,非税收入,尤其是土地出让金占到了相当高的比例,一旦经济下行,房地产业会首当其冲,届时不但税收会下滑,而土地出让金收入可能更会大跌,很多城市这几年把规划做得过于宏大,投入过高,结果遇上这种情况,恐怕就会是债台高筑了。”

陆为民没想到花幼兰会问这个问题,这说明花幼兰也是认可自己的判断的,而且已经在着手考虑如果真的如这种情况,需要来怎么应对。

说实话陆为民也没有太多的高招,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而且在总体经济形势下行的情况下,局部地区很难有逆天之力,顶多也就是下滑速度慢一些,产业的结构通过调整更科学合理一些罢了。

“经济下滑还会带来地方债务偿还困难,甚至变成接新债还旧债,这几年地方债务急剧攀升,各种融资平台大肆融资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因为这些投资不但能改善所谓投资环境,还能有面子,同时也能拉动GDP增长,但他们往往忽略了这是否和自身经济发展相适应,或者说有没有这个偿还能力。这和我们国家这种官员负责制有一定关系,反正我就这一届,债务再高,我只要拖过去,那就该是下一任的事情了,我借债再多,但是本届政绩干得漂亮啊,那我就升官了,债务留给下一任,成了下一任的责任了,这就很不正常,离任审计不审遗留下来的债务是否合理,而仅仅是审查其有无贪腐,这有失偏颇,贪腐固然要审,但是这种在位乱为乱政的行为,我觉得一样应该受到追究,别说升官了,就是升了也得要给他撤下来,退下去的也要追究其党纪政纪责任。”

陆为民的话让花幼兰也有些心焦,她明白陆为民所提到的这些问题在各地都广泛存在,湘省也不例外。

在城市化建设进入高潮的这几年里,哪个地方不是靠这种手段来带动经济发展,房地产业火爆,那么卖地就是一桩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

卖地的大笔土地出让金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上去,可以圈出来更多的地,而一转手又可以回收更多的资金,这看似良性循环,但却需要建立在城市化进程一直这样下去,老百姓对房地产的购买力和购买热情永不消退的情况下,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哪里可能有一直火爆高烧的市场?

而地方上如果养成了这种依赖土地出让金来充当第二财政支柱,进而忽略了税源税基的培养的话,那么一旦土地出让不再吃香,那么这条断瘸的腿就没有什么能够弥补了。

“经济下滑还会带来很多问题,比如农民工的回流,当沿海地区产业结构调整,无法在沿海挣到满意的工资,很多民工就回回流到本地,加上每年毕业的大学生,新进入市场的劳动力,这又会成为政府需要解决的就业问题……”

陆为民随口举了几个例子,花幼兰都只是听着,没有插言,一直到最后,花幼兰才问道:“为民,那你觉得这里边最棘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陆为民一愣,想了一想才道:“恐怕还是要解决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发展的问题,这是根本,归根结底,还是要有针对性的进行产业调整,培育出一批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产业和企业来,带动经济发展,抵御整个经济下行的冲击。不是说没有夕阳的产业,只有夕阳的企业,市场始终是存在的,经济下行带来的压力只能说是让市场变得更具残酷性,但是只要你具有竞争力,你就一样可以生存下来,甚至活得更好。”

“还有呢?”花幼兰并不满意,这个问题不是最急迫的,而且大家也都清楚。

“恐怕就是要让我们的政府要意识到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必要性了,要让他们明白靠卖土地过日子的时光已经成为过去了,现在要学会过紧日子,如果还不明白这一点,等到真正房地产业冷下来的时候,那是要冻死一大批人的。”陆为民毫不犹豫的道。

……

花幼兰走了,不过却给陆为民带来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陆为民不确定花幼兰带来的消息是否属实,或者说连花幼兰自己都不太清楚她的这个消息准确性。

昌江省委副书记孙章华因病可能不会再担任昌江省委副书记,而昌江省的常务副省长乔国章又才赴湘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职务都还暂时尚未补缺,所以昌江省委一下空缺出两个重要的职务,中央近期可能有意要动人补缺。

花幼兰没有说其他,陆为民却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如果自己有意要下地方,无疑这是一个机会,常务副省长肯定是不会考虑的,也就是说昌江省委副书记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

当然花幼兰觉得陆为民这个时候下地方担任省委副书记可能有些吃亏了,但是陆为民却不这样认为。

自己本来担任蓝岛市委书记时间就不长,加上升任副省级时间也很短,到中央部委里边来也就是这么染一水,下放下去就想要直接担任省长这一类的角色本身就有些不现实,像杜崇山在齐鲁也是以齐鲁省委常委兼任蓝岛市委书记,比自己任职时间更长,担任副省级干部时间更是长了不知多少年,到昌江来也还是从常务副省长干起,继而接任省委副书记,才担任代省长和省长。

当然,自己在中央政研室和中联部任职表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博得了高层领导的认可,只是这能不能转化为自己下地方时的优势还不好说,没准儿也还要成为一个障碍,没准儿那位领导认为自己还真的就更适合在部委里边工作,那就弄巧成拙了。

花幼兰先前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陆为民还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恐怕自己这样频繁的挪动位置有些不太可能,一两年换一个位置,好像感觉有点儿夸张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步一步走下来,好像还都有点儿这种味道,在丰州,在宋州,再到齐鲁,似乎没有哪个位置自己呆上四年以上。

这个时候陆为民的心思才略微有些活泛,说实话他是真不太喜欢在部委里边工作,尤其是在现在的政研室和中联部,当初来的时候还有些兴趣,那是因为自己还仗着有点儿前世记忆带来的优势,可以指点江山一番,现在该用的也已经用了,蝴蝶翅膀也那么略微的煽乎起了一些风暴,有些变了,有些依旧,但总的来说自己能为国家做的也做到了,下一步就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甚至连影响都很难做到了。

不过要想下地方工作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一要看机遇,二要看中央的意图,昌江他当然愿意回去,哪怕现在昌江的情况也不是太好,但是毕竟这是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人熟地熟,进入状态可以更快,而且面对当前的经济形势,陆为民也很希望自己能够为家乡出一份力。

只是这些事情也由不得他,花幼兰给了他这样一个希望,让他也有点儿心思浮动,处于他这种状态下,似乎又不可能去找哪位领导反映或者表示什么,还真是一件难事儿。

第七十九章 皆有可能

工作还得继续干,该哪项工作,还得琢磨着上手,前期在中联部这边花的心思过多,现在陆为民又把心思转到了中央政研室这边。

相比中联部这边还有一些日常的接待事务,中央政研室那边的工作主要就是调查研究建言献策为主了。

前期中央政研室因为考虑到陆为民还兼任着中联部副部长,所以更多的工作也就是结合着国家对外政策来研究,比如国际研究局这边的工作,除了非洲战略外,也开始介入到了对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的国家政策研究,重点也指向了缅甸/斯里兰卡/孟加拉国。

在对非战略的调研报告上中央政研室和中联部这边都受到了好评,这样让国际研究局和中联部都兴致大增,所以当陆为民提出了东南亚和南亚将是中国未来经济转型中的两块重要基石需要进一步加强对这两个地区的研究时,中央政研室和中联部政研室再度联手了。

关一介开展的民间智库和社会群体组织在对外交往中的作用发挥这一课题也取得了较大进展,对于有计划的扶持建立一批民间智库和社会群体组织,加强其在对外交流交往和联系中的作用,这一方案雏形也基本上出来了,现在中联部内部也正在进行审议,准备形成正式的方案。

陆为民很淡定,但是苏燕青却有些不太淡定了。

当陆为民和她无意间聊起花幼兰的谈话时,苏燕青就陷入了矛盾纠结当中。

从内心来说,苏燕青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丈夫高居副部级领导,除了去年12月那一趟远差外,接下来这快一年了,生活都相当有规律,偶尔出差去考察调研,时间也不长,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丈夫也不是那种喜欢应酬的人,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都能准时归家,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周末还能一块儿出去就近踏踏青,或者把曹朗一家人叫上去近途旅游,其乐融融。

窈窕也在逐渐长大,丈夫在家也能给女儿以更多的父爱,这对女儿成长很重要,哪怕遇上什么不顺心事儿,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丈夫的关爱能让女儿心情变好,而女儿的撒娇也能让丈夫疲劳顿消,说实话,苏燕青是真不愿意这样的生活被打破。

但苏燕青却知道丈夫虽然表面上对现在的工作生活甘之如饴,但是内心却并不太满意,这从他日常生活中就能看出来一些端倪,时不时的发愣,或者喜欢看蓝岛和昌江那边的新闻报道,尤其是对在曾经工作过的宋州/丰州/蓝岛以及昌州这些城市的情况格外感兴趣,这都无一不证明他的心在地方上。

苏燕青也曾经试探性的询问过丈夫的想法,丈夫却不置可否,只说哪里工作都差不多,各有各的好处,没有明确回应自己的问题,而恰恰是这种不正面回应,才更让苏燕青确定了丈夫想要回地方上工作的心思。

当然丈夫想回地方上工作和能不能回地方上工作还是两回事儿,他才回部委工作一年多时间,怎么看都不像又要调整的,但是很多事情发生在丈夫身上,那就是不正常也变正常了,之前丈夫的每一次调整又有哪一次在大家心目中是正常的?

只要丈夫存着这个心思,那么他到地方上工作的可能性就无限大,因为他可以在日常工作中通过各种渠道表露出这个意思,同时在上级征求他的意见时也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这才是苏燕青最担心的,所以她经常在丈夫面前提到女儿在这个年龄阶段是多么需要父爱,父爱对她的成长有多么重要,这对丈夫也造成了一些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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