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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神/问鼎 第2346节


夏想笑着应了一声,感受到曹殊黧浓浓的爱意,心境平和了许多,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曹永国。

早说要打一个电话给曹永国,却一直没有打出,不仅仅是忙,而是想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打,相信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解释。果然,电话打通之后,曹永国上来就是一声叹息:“燕省的一帮老人,退得差不多了。”

倒也不能说退得差不多了,宋朝度还在,李丁山还在,高海还在——高海有望担任燕省省委常委、副省长,也算迈入了副部的行列,着实不易——不过如果算上当年的叶石生,后来的邢端台等人,曾经在夏想视线之内的燕省高官,确实一部分已经完全退出了历史舞台。

历史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是谁也左右不了的铁律。

曹永国和陈风虽然还不算完全退出政治舞台,也差不多告别了人前人后的风光。夏想听了曹永国无限感慨的一句话,心里也是微微伤感,莫名就想起了已经作古的史老以及远在齐省的李丁山。

官场是个大舞台,人心却有小文章,回忆当年在燕省的点滴,夏想总有挥洒不去的情怀。

陈风退下的真正原因,曹永国已经从陈风口中得知,也就没有再埋怨夏想什么,尽管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夏想会在背后操纵陈风放弃入局之争一事,但鉴于夏想对陈风的影响力以及当前的政治氛围,他还是不免多想了一些。

后来亲耳听到陈风解释了原因,曹永国才暗叫惭愧,一是不该无端怀疑夏想的人品,二是当了一辈子官儿,论眼界和政治智慧,还是比不上小他一辈的夏想。

曹永国和夏想说了几句陈风的近况,对于陈风也到京城赋闲,他倒是开心。作为当年他的引路人,他对陈风感情深厚,如果不是当年陈风慧眼识珠,他或许在省局的位子就一直终老了,哪里还有现在担任一届省委书记的风光?

话又说回来,燕省也幸亏出了一个夏想,没有夏想,就没有他的今天,也没有陈风的今天。在和陈风的聊天中曹永国才得知,在陈风几次的官场险情中,多亏了夏想的提醒才化险为夷,如果没有夏想当时的及时点醒,陈风当年早就一头栽倒了。

曹永国听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和夏想结识多年,从未听夏想提及过此事。能维护陈风的威望并且十几年不透露一句,夏想真是一个极具潜质的官场奇才。

夏想是曹永国的女婿,和他是一家人,但曹永国一样对夏想心生敬佩之心,而且还很浓烈。

通话持续了十几分钟,放下电话,夏想心情大慰,陈风坦然面对人生之中的一次巨大调整,并且很快适应了京城生活,是好事,大好事。

如果有些人也能如陈风一样,知退当退,并且随遇而安,西省之局到现在,也就全部解开了。但偏偏有些人不甘心失败,不想退出历史舞台,还想折腾事情,还想翻盘,而且还下了全部的赌注,好,不管是赌大赌小还是赌谁的牌好,是到了开盘的时候了。

夏想拿起电话:“萧伍,你和哦呢陈可以动手了。”

“是!”萧伍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可等的时间太长了。”

夏想悄然一笑,来到客厅,又看到了曹殊黧犯困的可爱模样,人坐在沙发上,头一栽一栽,却就是不倒,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还强撑着,其实就是为了等他。

夏想一伸手将曹殊黧拦腰抱起,哈哈一笑向卧室走去。曹殊黧一下惊醒,大呼救命,却被夏想捂住了嘴。

……

是夜,雷治学和王向前坐在一起,身边并无人作陪,只有二人相对而坐。

王向前小心地为雷治学倒了一杯茶,说道:“雷书记,西省的局势,您不能放手不管呀……”

雷治学没有喝茶,摆了摆手:“管了如何,不管又能如何?西省的局面已经打开了,难道还要退回去?夏想能推动经济转型是他的本事,我能不能入局,就看我的本事了。”

王向前心中一声喟叹,自从梅升平担任省委书记之后,雷治学就几乎没有了笑脸,对西省事务更是不管不问,完全任由夏想一手遮天。

但也得承认,夏想真不简单,翻云覆雨间,将雷治学摆弄得晕头转向,几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什么都顾不上了,眼中只有入局一件事情。

为什么雷书记就不逆向想一想,拿住了夏想,完全可以借机和家族势力讨价还价,甚至有可能逼迫得梅升平也放弃入局之争?

第2102章 王向前的大计

“雷书记,如果夏想在西省犯了大错,您高风亮节力保夏想,会不会间接对梅升平入局的事情,带来一定的影响?”王向前借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紧张,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他精心准备的一番话。

在精心准备的一番话的背后,是一件蓄谋已久的大事。

王向前现在臣服在夏想的权威之下,敢怒不敢言。他在政治上的权力已经被夏想削弱到最低,经济上的影响力,也日渐衰弱。暂时推迟了西省地电的重组似乎是小胜了一局,却被夏想借机打压,让他在省政府班子之内的威望降到最低值,等于是说,现在的他,从正面出手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和夏想的一战之力。

但不出手又不行,王向前怕。狄国功事件说要引发,又悄然压下不提了,不提反而更让人心惊肉跳,王向前就知道,夏想肯定从狄国功身上掌握了大量关于他的问题的证据,引而不发,是在等候一个最佳的时机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致命一击。

就是说,狄国功案件全部浮出水面之时,就是他身败名裂之日!而且夏想将狄国功案件瞒得那么死,连雷治学都插手不进去,为的是什么?肯定是想借狄国功案件,一下将他拍死。

官场中人,政见不和,立场不同,互相敌视甚至敌对也是常情,凡事要本着求同存异的高度来看待,何必非要向死里整他?过了,过头了。

王向前当然没有意识到他和江刚一样,是西省官商勾结的最大的两个代表,他是官,江刚是商,他和江刚不倒,就意味着西省官场勾结的问题没有从根本上得以根治。

江刚要倒,王向前也要倒,只有两人全倒,才意味着夏想在西省的能源型经济转型获得了全面成功。改革不触动关键人物的根本利益,就不叫成功。不痛不痒的改革,就夏想的手腕和认知,不如不改。改得不彻底,劳民伤财不说,反而更加积重难返。

每个人在历史之中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顺应了历史,或许就会名垂青史。阻挡了历史潮流,也有可能遗臭万年。路都是自己走的,不管是哪一种下场,别怪别人。

既然夏想非要置他于死地,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也要殊死一搏。兔子急了还咬人,夏想也别当他好欺负,他不是没有杀手锏。

不过……王向前很清楚,他想在晋阳制造矿难事件,制造人大选举事件,没有雷治学的配合和点头,很难对夏想造成重创。所以,必须拉雷治学下水。

雷治学不下水,西省这滩浑水,就很难再搅得更浑浊,王向前想要浑水摸鱼的难度就很高。

雷治学的心思完全被入局之事牵绊了,不及深思王向前提议背后的私心,猛然听到可以从身边入手化解入局的难题,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向前,你是什么意思?”

不怕雷治学质疑,就怕雷治学不感兴趣,见雷治学心思大动,王向前一颗紧绷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压低了声音说道:“很明显,安达矿业是被夏省长的人拿了过去。夏省长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以推行能源型经济转型为借口,其实还是在为自己谋取福利。”

雷治学的眉头微微一皱,并未说话。王向前就明白,雷治学对于夏想在能源型经济转型的过程中有没有私心不感兴趣,他只对如何利用夏想来完成自己的入局之路感兴趣。

王向前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不敢再绕弯:“万一,我是说万一夏省长主导之下的能源型经济转型,在初步成功之后,突然就矿难事故频发,特别是夏省长自己掌控的安达矿业要是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会不会对能源型经济转型造成重创,同时也为夏省长的前路蒙上一层阴影?”

雷治学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情明显流露出期待之意,而且眼神之中隐有光彩闪现。

王向前就知道雷治学动心了,继续鼓动:“事故发生后,必然要有人承担连带责任,想想当年燕省的特大安全事故,连累了孙习民引咎辞职……”

雷治学眉毛一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没有表态。沉默是上位者惯用的手法,沉默意味着默认或是不满,究竟是哪一种,就看你是不是观察细致了。

王向前心中暗喜,雷治学已经上钩了,他就再次深入下去:“夏省长后台太硬,想将连带责任推到他的身上逼他引咎辞职,可能性极低。但事情一旦发生,必将为夏省长在明年的人大选举埋下隐患,雷书记可以大度地以省委的名义将事故的影响降到最低,然后随便在政府班子找一名副省长担下责任,不管是引咎辞职也好,还是背一个处分也好,反正此时正是显示雷书记一把手的权威的时候……”

雷治学动了动身子,稍微向后靠了靠,让坐姿更舒服一些。身体语言也是人际交往之中必须要细致观察的一部分,往往会透露一个人的最真实的想法,王向前立刻就察觉到了雷治学的举动是心怀大慰的暗示。

“如此一来,先前夏省长努力的成果,就在一次矿难事故之后,被抹杀得八九不离十了。然后雷书记就及时站出来,以统筹全局的眼光和魄力,对能源型经济转型发表一系列的指示精神,拨乱反正,引领能源型经济转型从弯道走向正规,能源型经济转型的全部成果,只能在雷书记的正确领导下,才能大获成功。”

雷治学伸手抚摸了一下头顶,他的头发茂密,没有谢顶的迹象。

王向前得到了鼓励,知道雷治学摸头的举动是赞同的暗示,他的胆子就更大了:“雷书记帮夏想渡过难关,向中央替夏想说情,夏想要记住雷书记的人情。再加上夏想背了一起矿难事故,在明年的人大选举中,肯定会被不少人大代表置疑,雷书记到时再力排众议,为夏想圆场并且做通人大代表的工作,夏想应该不会非常感谢雷书记的真诚相助,在支持梅升平入局的事情上,说什么也要持不偏不向的中立立场。梅升平如果失去了夏想的支持,就相当于失去了吴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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