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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88节

黎大一听三房就没好脸,不过不是给顾兆摆,“不知道,不管三房的事。”粗声粗气的说完,脑子缓了下明白过来,自家这哥婿指的什么,说:“那来咱家买卤煮的店小二?”

“一共四个伙计,午食正是忙乱时能派出来四个排队,那店铺生意应该不小,起码有七八个伙计,我就估摸着是金玉酒楼,不过和三房有没有干系还不确定。”顾兆是多想多琢磨。

卤煮就一份稀罕,金玉酒楼要是诚心过来谈合作其实也好,坦坦荡荡的,拿个几百两银子来买秘方,府县市场这么大,酒楼做高端,他家走民间也有的赚,可如今看都是下作的手段,顾兆怕这酒楼琢磨不出,后头又生花样。

“说到底,还是我这秀才身份不够看。”顾兆叹气。

黎周周当即说:“想偷方子的是人坏,相公怎么能怪自己呢?秀才考的也难,很厉害的。”

要不是爹在场,顾兆定不要脸的去蹭老婆了。

这会自然不成,顾兆正经了下,说:“酒楼大,背后关系如何不得知,可追根究底就是一味卤煮买卖,又不是千万两的利益,要是酒楼背后没人,那更好办了,他是商,我身上有功名,再加上咱家还有一块府尊大人提的匾额,定能唬住那些坏心思的人。”

“对啊咱家还有一块匾额。”黎周周想起来了。

幸好幸好。

黎大顿时将另一半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有兆儿看着,错不了。

“即便三房真在那金玉酒楼干活算账,想拿情理孝道压——”

黎大沉声:“都分家了,咱们家是不受他们那份气的,有什么算我头上。”

“爹,咱们是一家,自然共进退。”顾兆觉得黎家两老的最好是别来,或者动之以情可怜求过来——虽然他们家是定不可能和好的,要是想来硬的,那才是有的办法真堵回去。

说来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日子就是这样,你日子过的红火了,显露了才干赚钱的法子,总是有人眼红想给你使个绊子,那只能解决了,总不能一摊手不干了。

“过几日,这边安定上,我再回去一趟取牌匾。”黎大觉得还是早早拿了牌匾回来能安生一些。

顾兆没意见,倒是另有一事麻烦爹的。

“爹我还有个同窗,长我几岁,是严家村人,他家情况可能比咱家当时在村里要艰难,肥料推广没到,我就说了肥田法子,这次农假刚放便起身回去……”

六月最后一天,严谨信便收拾了行囊,要第二天天还没亮背着行囊回去了。当时甲班,他们这一届严谨信最晚到便是因为走路来的。

郑辉听了赶紧拦着,说他租了骡车顺道捎严谨信一程。原本郑辉不急回去,近乡情更怯,这下倒是为了严谨信急巴巴当天放假便回去。

严谨信一人回去,那石粉自然是背不了了,为了安顾兆的心,还说不用麻烦黎叔,黎叔从村里赶路回来让好好休息,他到时候去镇上看看,你说的药店有石粉我记下了云云。

倒是闹得顾兆不好意思,他之前开口许诺了。

严谨信就是这样一幅性子,耿直,不爱欠人人情,怕麻烦别人,一身的傲骨尊严。

顾兆是查过本地堪舆图,知道严家村在河镇下的,与宁松镇正好是相邻,按着路程走的话,不算太绕路。

“成,即便是绕路,你答应了,就是咱家的事,跑一趟也不费工夫。”黎大为人信守承诺,一口吐沫一个钉,没什么好推辞的。

之后日子一家人便忙了起来。

铺子里砌灶台,黎大自己办,还说:“当初周周和你成亲,院子里做大席的灶台就是我砌的。”

黎周周不好意思,顾兆厚脸皮,笑嘻嘻夸爹手艺好,“我和周周席面好,感情如今顺畅,有爹砌的灶台一份大功劳。”

这哪里和哪里啊。黎周周笑,相公又逗他。

黎大是高兴,觉得对,这灶台砌的好了,底下火烧的旺,日子可不是过的越来越旺了?

又定了大锅。

多买的砖头、黄泥堆在院子角落,柴房那么长一溜的房子得修,一半是柴房,顺带着放粮食。两都是讲究干燥的地儿,能放一起,如今又不像在村里,堆粮食麻袋就三四十袋子,现在放个四五袋够吃了。

另一边与灶屋挨着,打算做个浴室,还要定浴桶,等天气冷了能洗澡。这个不急,黎大说地面要收拾一遍,砖啊夯实了,等他回来做。

五号,灶台大锅拾掇好了。

顾兆如今算是放暑假,给周周搭一把手干活,黎大是放心的,便买了石粉——石粉钱本来是顾兆私房钱出的,后来是黎周周给了。

“先不说人家教相公你作诗,咱们就是买了送过去也应当,不过我看严二哥不是个图小利的人,以后定会给,所以我先付了。”黎周周说。

相公那些零花钱还是留着,每次都会给他买点小玩意。

顾兆不争,说:“家里老婆说的算,我就爱你管着我。”

周周在意他,才乐意管着他,管他那是关心他!

六号晚上,黎周周蒸了一锅肉包子,还有饼子,因为天气热,怕东西路上放坏,包子是让爹紧着当天吃的,饼子能放一日,牛皮水囊里灌了凉白开,七号一大早,黎大便赶着骡车再次出门了。

河镇严家村。

七月暑忙。

六月多忙完了旱地的麦子,幸好今年不用上粮税了,家里有秀才,粮食麻袋堆着,严家没有牛车,要扛去镇上卖官家,只能一袋一袋背过去。卖的钱一分不动的全攒着留着给在府县上官学的儿子留。

七月三日,严谨信回来了,家里卖粮活揽在身上。

七月六日,粮卖完了,他家水田的稻苗要插秧了。

这一干就是五日。

严家人口简单,严谨信父母健在,上头还有一位阿奶,爷爷去世了。为了供严谨信读书,家里的祖田卖的干净,如今就剩六亩旱田,六亩水田,这十二亩的田地收成,又要满足严家人一年到头的嚼头,还要扣着攒着银子供在府县读书的严谨信花销。

三年了,严家全家都没买过新衣。

一年到头,严家的锅里只有严谨信回来时能见点荤腥,平日里一家四口就是杂粮饭,吃干捞的还是收成时,平日里稀汤寡水的见不到几粒黄米。

严谨信的哥儿姓柳,就叫柳树,按着名字不难猜,他娘生他时可能在柳树下经过发动了身子,哥儿不值钱,便随便取了名字叫柳树。

“阿树,你去给小信送饭,让他歇会别累坏了,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一回来先扎田头里,不让你和你公爹忙活,让你们俩多歇歇。”严阿奶叨叨不停,还是心疼孙子,这外头太阳多大,可也知道孙子说得对。

上个月儿子和孙媳妇确实累坏了。

都是孙子的孝心。

严阿奶交了做好的饭食篮子给孙媳妇。

柳树模样普通,嫁过来三年是干不完的活,可在家时也是如此,幸好言家一家为人和气,从不苛刻、打骂他。后来男人中了秀才,还受了一番夸耀,柳树面对这些夸赞时有些惶惶。

村里人说男人中了秀才去了府县以后发达了,那指定看不上他要休了他,再不济也会在外头养个娇滴滴漂亮的女子。

在外头养个女人,柳树没往心里去,还觉得好,他一个哥儿,长得不好,男人发达了有了女人自然的,他怕的是被赶出去,到时候没个落脚地。

娘家嫌他不可能收留他。

秀才的哥儿还成,柳树还是在村里,过以前的日子没觉得多少变化,那男人中了举呢?柳树一想到这儿,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替男人高兴,替自己害怕。

拿着饭篮子到了田头。男人正在插秧,这原本是他干的,没想到男人回来了接了手,不让他做,说自己做做饭把屋里管好就成。

柳树一下子轻省多了,干了旱田那阵子,他是累的,但还要早早爬起来干活。家里婆母身子不怎么好,男人没在,不能公爹一人下地,他也得支撑起来。

这会严谨信穿着裋褐,裤腿挽了上去,站在水田里,胳膊袖子撸的高高的,日头又晒,晒得一身汗亮,胳膊隆起的肌肉,手里动作快着。

“谨信吃饭了。”

柳树跟着自家男人说话声都不高,他有些怕男人,成亲以来男人说话硬邦邦的,整日肃着一张脸,尤其中了秀才,每天都在看书,他听不懂看不懂。

其实严谨信不在时,在村里谁家要是欺负了婆母,柳树是会骂回去的,很泼辣厉害,严家婆母与严阿奶都是一副支不起来的性子,只能柳树当家,厉害些。

村里人骂不过,便只会说你男人早在外头有女人了,迟早的事。或者拿严谨信高中后要休柳树来吓唬柳树,说当官的大老爷谁愿意有个泼辣厉害的哥儿当媳妇。

柳树心里怕但面上不露,让那些说嘴的操心操心自家男人和孩子,你家男人跟着村里小寡妇勾勾搭搭的……

打起来,柳树也不怕,那些婆娘力气没他大,还能扯头发。他头发都束着扎上去了。

严谨信坐在田埂吃饭,看了眼哥儿,想着兆弟与黎夫郎的相处,便改了下严肃的脸,话音放缓和了,问:“你吃了没?”

可在柳树听,还是硬邦邦的,像是庙里的黑面神捉小鬼。

“吃、吃过了。”

严谨信说:“坐。”

柳树就坐,也是手脚规矩。

“还剩一亩田就干完了,我在府县读书,有一同窗兆弟说了一肥田法子,这水田往年是两石多,用了之后就有四五石。”

“还有这法子啊?”柳树惊了,倒是不怀疑男人说的假话,他家男人不可能说假的,有啥说啥。

严谨信嗯了声,“只是要买石粉,过两日,我田里干完了去一趟镇上。”

夫夫俩正说着话,田另一头有人喊了,“谨信、小树快回来,府县来人了,说是你同窗的爹来送什么石粉了……”

第53章 府县生活13

黎大赶着骡车,边走边问,有一段走错了路,一往返耽误了快一天,到了严家村花了三日,比从西坪村到府县还远。

可算是到了。

“劳驾问下,这里是不是严家村?”黎大从骡车上跳下来问村民。

严家村的村民见黎大脸生,口音又不是本地的,不由多看了眼,一瞧身强体壮的,便老实回话说:“是,你找谁?”

“找严秀才,他家哪里麻烦小兄弟给指个路。”

村民便指了路,等黎大的骡车剩了个影子,才收回目光,跟着村里其他人说起来,有人赶着骡车拉着东西上门找严秀才了,不知道哪里的人,看着高高大大上了些年纪的汉子,麻袋口都扎紧了不知道里头装的啥的。

有人便一起约着去严家瞧瞧。

严家没院墙,四间的瓦片黄泥正屋,侧屋两间,院子敞快,自家吃的麦子拉出来再晒晒。严家人各干各的事,严阿奶在灶屋收拾锅碗,严父则在劈柴,后院严母喂鸡喂猪的拾掇,将粪攒着堆在一旁。

儿子说什么做肥料,给旱田上,那就攒着吧。

黎大赶着骡车到了严家门口,见院子劈柴的汉子,一猜就知道是严父,便客气下车在院子口喊:“可是严谨信的家?”

“……是、是。”严父放了斧头在地,回话都缓了几分,看门口是个生人,擦着手上的灰,过去说:“你是?”

黎大也不来客套话,直接说:“是就好。我家哥婿和严谨信都在府县官学念书,两人是叫什么同窗,关系好,之前我家哥婿答应了给严秀才送石粉,我才从村里回府县没多久,这不赶紧来送了,别耽误事。”

这内容多的,严父脑子还没捋清,闹不明白,可也知道这是儿子的客人,还是府县来的,赶紧热情招呼进来坐,一看骡车,让把骡子也牵进来,好好歇歇。

黎大也不客气,牵了骡子进院子。

灶屋里的严阿奶,后院的严母这会都出来了,知道是府县来的客人,冲院子门口扎堆看热闹的相熟的婶子说:“婶子,麻烦叫一声地里的谨信和小树,我这儿忙不开。”

“欸成,我现在就去。”

严家是倒水的倒水,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人远道而来,听话音是儿子在府县官学认得朋友,那也是秀才,这位也是秀才爹,自然要好好招待。

黎大先把三袋石粉从车上卸下来,又摘了套骡子身上的车辕架,让骡子先歇,自然严父也在旁帮忙搭把手,等弄完了,也没进堂屋,就在院子里说话。

“大兄弟叫什么?”严父问。两人瞅着年岁差不多,他能大一些。

黎大:“我姓黎,是宁松镇西坪村的人……”

两人报了年岁,严父长了黎大六岁,黎大唤一声严哥,看到院子里晒得麦子,自然就问到家里收成如何,说自己也是六月收了麦子,俩庄稼汉聊起地里活,那话题就自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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