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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书生郎 第93节

临窗边的炉子烧煮着茶水,白雾潺潺,京城的雪便跟不要钱似的纷纷扬扬的往下落,乔母捧着暖手炉子,她自云城过来少有见这般大雪盛景,望着窗外,在家里一坐便能坐上大半日。

收回眸子,见着乔鹤枝坐在矮凳儿上正用拨浪鼓逗着眨巴眼睛流口水的小主子乐呵,她不由得轻笑:“原本还怕你们小两口家中没有长辈照料,孩子生下来会手足无措,倒是没想到姑爷处事这般周全,什么都给你齐备好了,我倒是过来半点忙都帮不上。”

“夫君说了,母亲那么远的过来,自是来受我们夫妻俩孝敬的,如何好再叫为我们的事情而操劳。”乔鹤枝放下拨浪鼓,贴到乔母跟前去:“今下我在月子里,母亲只管与我做些好吃的便可。”

乔母点了一下乔鹤枝的鼻尖:“你啊,都是做小爹的人了还这么贪吃,可别把我们小青盐给教坏了,话说得跟姑爷带你来京城没有给你好饭好菜一般。”

“他也是忙碌,朝上朝下的,却也要分出许多时间来照料我。”乔鹤枝用侧脸蹭了蹭乔母的手心:“如今母亲来了,又有了孩子,我便不必那么缠着他了。”

乔母笑道:“姑爷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才入朝多久,这便升职任了六品,还得皇上赏识。”

说着,她摸了摸乔鹤枝的头发,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当初你爹是想你嫁给一个读书人,能考个举子在云城,又有你爹照料一二,如此安度一生便是再美满不过了,却没曾想姑爷一举入仕,今已在朝为官,且还蒸蒸日上。”

“母亲出于私心还是希望你能早些生个儿子,如此地位方可稳固。”

乔鹤枝缓缓抬起头来,他握住乔母的手:“母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别说是妾室,他便是个通房都没有,也不曾在外眠花宿柳,我是信他的。且,他是真的想有个小哥儿,我耳朵都要被他念出茧子来了,今下心想事成,他不比谁都高兴。”

乔母见儿子笃定的眼神,又回想这些日子姑爷满面红光的模样,不免低头轻笑了一声,心中也宽慰了。说来人便是贪婪,女婿娶了自家孩子后,又望他能有出息,待其功成名就,又担忧其忘记初心,不在全心待自家孩子。

“你爹对姑爷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如今出门应酬吃酒生意,便是宗族里的所有亲戚,哪个不敬着你爹。”乔母偏头小声在乔鹤枝耳边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乔鹤枝笑了一声:“如今是升官儿,也更为忙碌了些,他昨儿还同我说皇上要他去尚书房。待到青盐满月的时候得大办一场,一来是祝满月,二来升职同僚都要相贺,便当喜事一块儿做了,本就是双喜临门的事情。”

话音刚落:“夫人,正夫,主君回来了。”

丝雨从外头进来,笑着同两人禀告了一声。

乔鹤枝闻言看了一眼窗外:“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雪下着都不知道时辰了。

方俞很快便去正屋里换了官服到这头的来,怕是在外头染了冷气凉着孩子,他硬生生是憋着看孩子的急切心情先在炉子前烤了会儿火才来。

乔母知晓方俞上下朝繁忙,一家三口聚的时间不算多,便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鹤枝吵着想吃肉,姑爷可有想吃的菜?”

方俞一贯嘴甜:“我也跟着鹤枝吃肉。”

乔母笑着答应了出去。

方俞伸出手让乔鹤枝摸了摸:“凉不凉?”

乔鹤枝捏着他的手揉了揉:“不凉。”

“那我可就抱小崽子了。”方俞喜滋滋的将摇床里的小家伙轻轻抱了起来,青盐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只会张着小嘴流口水,窝在爹爹的怀里跟在暖呼呼的小床里一样舒服。

方俞见着小崽崽舒服的样子,得意道:“爹爹可是特意去学了如何抱孩子的。”

乔鹤枝看着小崽儿在方俞怀里显得更小一只,偌大一个男人搂着孩子在屋里扭来扭去,时不时还撅着嘴逗孩子,他觉得有些想笑,起身去给孩子掖了掖小棉被:“回来也不歇息一阵儿。”

方俞瞧着孩子越发白嫩起来,胖啾啾的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都快被这小疙瘩给占满了,哪里会觉着累。

“今儿未早朝,翰林里又没什么事儿,陛下让我去尚书房,去了一趟瞧瞧,见了见尚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孙,没忙些什么。”

说到此处,方俞回头对乔鹤枝道:“今日我在尚书房见着了六王爷的世子。”

乔鹤枝微顿,先前楚静非在家里下了帖子以后,他便知道今下家里和六王爷是什么关系,但是两家在明面上不可私交,为此掩人耳目。虽知道楚静非有家室,但也不曾上门拜访过。

方俞小心把孩子放回了摇篮里:“先时王爷领兵出征前曾同我交待过有一个儿子,平时寡言少语,我是文官出身,若是能教导一二也是好事儿,省的只会舞刀弄枪。”

当时方俞便想,楚静非都算是一个闷葫芦了,竟然说自己的儿子寡言少语,今日去尚书房一见,倒还真不是楚静非自谦,这小世子同楚静非长得十分相像,孤僻冷傲,但比他老爹还麻烦,活脱脱一个面瘫。

在一众能说会道的皇子皇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他悻悻的想,楚静非的基因真有够强大的,不愧是一脉相承的亲儿子。

乔鹤枝道:“前日尤镰过来看孩子,闲聊之时倒也说到过世子。六王爷性子冷僻,当年到了成婚的年纪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不愿意把自己家中的儿女嫁给六王爷,后来辗转之间六王爷自己挑中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小姐,倒是也琴瑟和鸣了几年,可惜红颜薄命,王妃在生世子的时候难产离世了。”

说起他便是一阵叹惋,当日尤镰难产何其凶险,两人也是后怕,便说起了京中显贵之家难产的案例来。

“如今世子都已经七八岁了,王爷却依旧未曾续弦,想必也是情深义重。”

方俞未置言语,楚静非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着实也是个有情义的人,他从不曾与人说这些过往,当初上京还时常说教他是个耽与儿女情长的人,他原以为楚静非是个冷静且对女子小哥儿都没有太大兴致的人,没曾想还有一段这般郁结的过往。

说来也是令人叹息。

方俞揉了揉乔鹤枝的头发:“既是如此,那也合该对世子多加照料。”

那孩子跟他爹一样,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又不怎么开口说话,自小没有母亲的关怀疼爱,父亲又是个天南地北四处跑的人,六王府还是个冷灶,面瘫可能是有点受难产的问题,但是性格却是后天的环境给养成的。

偌大的尚书房,里头少师少傅学士云云,尽数穿梭于显赫得宠的小皇子小世子和宗室之子间,独一个纪谨捏着笔在角落里写字,无人问津。

方俞进尚书房全凭皇帝的恩典,虽然是两榜进士出身,学问上是不会差的,但毕竟官位小又是个新人,怎能跟尚书房的老人相比,做不得传道受业的主讲之师,打打下手教这些皇家贵胄画画什么的,上点兴趣课一类,丰富一下这些孩子的课余生活。

他觉得皇帝的想法特别好,很有培养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先进教育思想,于是他接活儿也接的十分爽利,安排了以后立马便去尚书房报道了。全然不是因着尚书房工作的官员大抵是内阁臣子,部门同僚质的飞跃而忙赶着去结交。

多少六部之人毕生官途便是想入阁做官,只可惜门道太窄了,没有点东西完全进不去。

如今方俞升了官儿,那个小官阶倒是无关紧要,若是被皇帝点中了状元便直接是眼前的位置了,稍稍混混就能上去,最让人眼红的还属于皇帝过了几日就要方俞去尚书房,这才是让翰林乃至六部之人眼热的地方。

便最差的结交不上这些内阁重臣,可时常能与之说话见其办事,那也是别人求不来的机遇啊,看多了学多了,进内阁岂不是更容易些。

第133章

朝廷腊月中官员便可休沐回家过年了,若无大事传召,可在家中安安心心到年后十五再回岗位上处理政务。

一般像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常有可能会被皇帝召进宫里,其余官员大抵放年假以后都可以休息到十五以后。

冬月初十左右,户部也就是朝廷的财务部算出了所有官员年底应拿的俸禄。古往今来,不论是平民老百姓还是在朝官吏,过年都在期盼年终奖,崇明帝不是个抠搜吝啬的皇帝,该有的都会有。

方俞听说往年年底的俸禄是平时的两倍,这是每个官员都可以拿的,除此之外,若是一年的考评没有被记过会有额外的奖赏,像是米粮肉一些非常实用的东西,一年中政绩出色的会得到金银衣帛甚至是土地的奖赏。

户部清算完后,所有在户部有点关系的都在打听,可谓是吏部忙了户部忙。

方俞倒是没什么闲心去打听,该公布的总会公布,先看一眼也不可能多得一块儿肉吃,主要还是他入朝晚,对年终奖就没有太大的期待。

翰林院处理完秋猎和西征一事后,诸人可是清闲了,除却那几个部门领导之外,大伙儿都在掰着指头数还有多久休沐,闲着无事可做,自然就把心思落在了户部上。

方俞也算不得什么部门领导,偏生却像领导一样忙碌。

这日他还得去尚书房给皇室宗亲贵胄们上一堂美术课,原本他以为自己前去报道的晚,怎么也会年后再给学生开课,但主事的齐少师说年底了,皇子皇孙们的心思大抵都不在课业上,与之讲学授课也听不进去,索性成人之美一回,上点轻松闲散的权当是放松。

领导安排,他一个教副科的也只能老实巴交听主科老师的。

一大早翰林里的同僚端起摸鱼必备的茶盏子时,他便夹着一盒子炭笔前去尚书房。

时下尚书房的课室里有十个学生,年纪不大,六到十岁之间,大的自有大的去处,更小的也有更小的去处,只这些最调皮爱玩儿年纪的孩子在课室里头。

虽说都是皇子皇孙惹不得,但是崇明帝在教育这块儿十分严格,为此尚书房的老师都很端的起威严,责骂便是打手板心,崇明帝也是不会多说一句不是,甚至还会斥责这些孩子。

作为家长摆正了态度,这些孩子便是出身再高贵,对老师也是十分的尊敬爱戴,是万万不敢违背老师的。

方俞得知这一点后就特别的放心,头一日来上课,他便见着学生们都端坐在课室里等着他,这可比当初在云城那群桀骜不驯的大少爷要顺眼多了。

“今日可知是方学究同你们授课啊?”

方俞把教具放在讲台上,询问底下的一杆学生。

“齐少师说了今日方学究会同我们授课,听说方学究作画新颖又好,是父皇特意安排来授课的。”

为首的是个小皇子,方俞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崇明帝的妃子虽算不得极多,但是个个都是能生的,瞧他今下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幼子却还甚小。

“方学究,快同学生们授课吧。父皇先时便取了秋猎的图册同儿臣孙辈们观阅讲解,我等早倾慕方学究已久。工具都准备好了!”

方俞瞧见学生人手一个的速写板,不由得轻笑,当真不愧是皇家子嗣,这话说的何其好听。

只是他不知这些孩子说的却是不假的,皇帝老了喜欢热闹,闲暇之时便会把幼子幼女儿孙叫到身前作伴,翻出画册同子孙看,皇家竞争是十分激烈的,皇帝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这些孩子便会争抢着学好来博取皇帝的宠爱,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心眼儿多了去。

“既如此,便铺展了纸,学究同你们发放笔吧。”

方俞挨着给学生发自家带来的炭笔,先时林玄舅舅同他寄了不少铅笔,连带着还有改良升级的炭笔,他存货许多,倒是不吝啬于拿来授课。他把笔发到每一个学生的手上,直至最后一个纪谨。

学生对炭笔都很有兴趣,头一堂课便先教他们如何使用笔,怎么保护削笔,等工具都准备好了,他先画了两个简单的盆栽作为范画,让学生见识了作画的过程后,甩手让学生练习线条去了。

“线条流畅,两头细中间粗便是最佳的。”

方俞交待下任务就让学生自己在纸上练习,想当初他学习速写的时候可是被线条支配的那叫一个惨。学生未有接触过这种画法,兴致都很高,迫不及待便在纸上写画起来,方俞便下了讲台四处游走看学生在纸上勾画。

他耐着性子点拨,善于去发觉学生的进步长处,多加夸奖,学生都是喜爱夸赞的。

走到最后一排,方俞立在了纪谨身后,见着人一条线也未画,独在纸上戳了个点,他轻笑道:“下笔用力太大了。”

“方学究,谨世子喜欢骑马射箭舞大刀,这么细小的笔在他手上没有折断已经是很难得了。”坐在旁桌的男孩儿笑的七倒八歪,方俞先前就把这些孩子都认熟了,笑话纪谨的是四爷的二子,脾气也像他老爹,嘴巴毒辣心直口快。

“言契世子作画之间不可言语。”

纪言契敛住了笑声,笑嘻嘻的冲方俞打了打自己的嘴,已表示认错。

纪谨那张面瘫脸没有任何表情,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也不知他究竟是听习惯了这般戏弄,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外人难辨,方俞却还是从孩子削笔的力道中窥见了一二面瘫下的情绪。

他温和摊开手,示意纪谨把小刀和笔放在他的手心。

纪谨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像楚静非一眼的眼睛尚未装着那么多心思且还很纯净。纪谨顿了顿,把笔和刀给了方俞。

“你若是力道大一些便把笔尖留的粗一点,待以后可以放轻力道了再削尖些。”

方俞把笔削好以后给纪谨:“再试一试。”

纪谨原以为方俞是要把笔给收回去,没曾想是亲自替他削笔,他拿起笔,身旁立着的学究却忽然上前了些,很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教他画线条,饶是他一个很冷清平静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吃惊的偏头看了方俞一眼。

“专心一些,记住学究教你下笔的力道。”

纪谨面上没有多少神采,心中却有些紧张起来,聚精会神的跟着方俞画线条。

“陛下眼光毒辣,方编撰着实是个耐心且一视同仁的好学究。谨世子性格冷淡,少有学究愿意这般细致的教导。”

齐少师跟在默不作声看孩子们学习的皇帝身后,低声赞扬。

皇帝未发表言论。

课室里一旁的纪言契见到学究这么教纪谨顿时心里酸溜溜的,醋意大发:“学究,学生也不知力道轻重,您也教教学生罢。”

方俞教罢了纪谨,转头笑而看向撅着嘴的纪言契:“世子求学上进是好事。”

皇帝负着手,转身往回走,悠悠道了一句:“谁的儿子便像谁。”

方俞的课上到中午要用餐时,学生们已经试着自己作画了,依葫芦画瓢的都是一样的盆栽,他将画稿收了起来,又给学生留了小课业,让一人画二十个小东西,待到下一回上课收。

诸学生同后世的学生一样,副科上的意犹未尽,正科之乎者也就头疼,上了方俞的这一堂作画课以后,要年后才能继续上了,便是下课了也未急着走,都团在方俞身前问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例如秋猎的画册都是他画的,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画成学究的样子,又什么时候才能学习画人物云云……纪谨看着诸学生围绕的方俞,顿住脚步远远看了一眼,他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微抿了下唇,终归还是没有上前去,折身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方俞上完这日的课也松散了,下午吃了饭同齐少师汇报了一下工作,将学生的画稿交给了少师,本来就是兴趣课,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他回到翰林摸了会儿鱼,很快就下班了。

余下的日子在休沐的前户部先从内阁发放起俸禄奖赏,发到翰林院是休沐前的最后一日。

方俞除了收到两倍的俸禄外,自己没有被记过不良行为,得到升官儿了就说明政绩不错,为此还得到了皇家特供的肉食,像鹿啊、熊啊什么的,当然这些比较稀缺又珍贵的肉是按斤算的,想牛羊猪马一系列就按照只来算。

不单如此,他还有一小袋儿的碎金子,有个七八两重的样子,还有丝帛和几方名贵的笔墨纸砚,价值不菲,户部的人说这是因他在尚书房做学究的奖励,也就是说他能享受两个部门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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