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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此多骄 第177节

原因很简单,工读生们在完成短期培训之后,肯定有不少人要走上基层管理岗位,但这年头工坊里最讲究论资排辈,想让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娃儿,去管理自己的叔伯兄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虽说靠着官方手段,也不是不能强力推行下去。

但焦顺要的是功绩,又不是激化内部矛盾。

所以他准备先招收三两批已经成家立业的青壮工人,进行为期一年的短期培训,等到证明制度的优越性,再招收青少年进行长期培训。

至于思维初步定型的青壮年,比少年人更难启蒙的问题……

他焦爵爷又不用在一线充当教书先生,甚至对这些教书先生都没有管辖权,当然是怎么对自己和工部有利,就怎么来。

闲话少提。

却说眼见这一群官吏走进院里,原本蹲在地上的工读生们也忙都站了起来,畏畏缩缩的在墙根儿底下排成了排。

作为各工坊选出的翘楚,他们的服从意识和纪律性还是相对比较强的。

但焦顺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他们身上,而是看向了其中一间教室门前台阶。

因为那台阶上正倒扣着一只破碗,旁边还散落着两个窝头,以及一些汤汤水水。

打头的赵彦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心下不由得暗骂一声,先前他自己过来巡视时,这蒙学里明明布置的十分妥帖,却怎么上官亲来检视,就突然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他紧走几步,环视着那些工读生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近处的工读生全都缩起了脖子,远处的反倒伸长了张望,内中却并无一人回应赵彦。

赵彦见状愈发恼了,正要声色俱厉的恐吓几句,那教室里忽然昂首走出一个身穿长袍的书生,斜藐着旁边的工读生道:“赵大人不用问了,这是***的。”

“你?”

赵彦并不认识这书生,只依稀记得他是蒙学里的塾师,当下皱眉道:“你又是为何如此?”

“哼~”

那书生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些浊气来,大声道:“自是因为这些人有辱斯文,竟跑到教室里用饭,且还大呼小叫举止粗鄙,故此我才将他们赶了出去,又将其中一人的饭菜打翻以儆效尤。”

这期间,有不少工读生都恶狠狠的瞪着他,先是方才曾受了这塾师的侮辱。

若在普通私塾,多半早就有人饱以老拳了,可这里毕竟是官办蒙学,学堂里的先生们吃的都是皇粮,学校里甚至还安排了四个顺天府的衙役,这架势谁敢胡乱造次?

“这……”

赵彦闻言登时为难起来,站在文人的角度,他觉得书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也知道焦顺对这些工读生的重视程度。

“你做的不错。”

这时焦顺也施施然到了近前,看看地上的饭菜,再看看依旧昂首示人的塾师,微微笑道:“这学堂里的规矩,是要立一立才好——不过也不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蹲着用饭。”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刘长有道:“刘所丞,你回头让人送些桌椅板凳来,把其中一间屋子布置成食堂。”

眼见那塾师仍旧拿鼻孔对着自己,焦顺又伸手一指他道:“以后这位先生,就专门负责维持适当的秩序就好。”

那什么周院长称病不出,偏又安排了这么个愣头青出面,显然是想借他给焦顺一个下马威,焦顺又怎会让其如愿以偿?

那塾师先是一愣,继而勃然道:“君子远庖厨,学生是这蒙学的塾师,却不是工部的奴……”

总算他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把到了嘴边的‘奴才"收了回去,改口道:“却不是工部的匠人,岂能去管什么食堂?!”

焦顺笑了笑,指着地上反问:“你这不就管的挺好么?本官这也是人尽其用,才……”

“休得胡言!”

那塾师愤愤的一甩袖子:“张某宁愿辞去这塾师的差事,也绝不受辱于人!”

说着,也不向焦顺告退,一掌贴在腹前一掌背在腰后,就这么昂首而去。

“大人。”

赵彦在一旁见状,下意识劝道:“开学第一天就有先生挂印而去,这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焦顺瞥了他一眼,反问:“这酸秀才是你的人?”

“怎么会!”

赵彦急忙分辩:“下官和这蒙学……”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想那么多干嘛?”

焦顺不等赵彦把话说完,就粗暴的打断了他:“这是礼部聘用的塾师,咱们压根也没有管辖权,他自要辞职,又关咱们什么事?”

赵彦登时有些傻眼,脱口道:“那方才您还说让他去食堂……”

焦顺两手一摊:“本官只是提议由他管理食堂,至于礼部和蒙学这边儿会不会采纳采纳我的意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彦登时就无语了,同时也为刚才傲气塾师默哀起来。

蒙学虽不景气,这里的塾师却也是领皇粮的正经差事,凭方才那人的脾性,以后再想找个差不多的差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时焦顺看看仍端着饭碗,在廊下傻站着的工读生们,随口吩咐差役取了一份饭菜过来。

他原是有心学人家搞同甘共苦那一套,可等饭菜端来之后,发现菜汤浑浊不说,窝头也不是后世吃的那种,又干又燥直割嗓子。

焦顺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去特娘的,不装了!

爷是焦大人又不是焦同志,搞什么同甘共苦深入群众?

他把那饭菜还给差役,背着手走到那些工读生正中面对面的地方,扬声道:“诸位可能听说过本官,也可能没听说过,我便是去年冬天蒙陛下圣恩,从奴籍一跃成为七品京官儿的那个焦顺!”

虽然不少人早就猜到了焦顺的身份,但这话还是引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

焦顺等他们稍稍安静了,这才又继续道:“我和你们一样是苦出身,而且也是靠着匠人手段起的家,按理说这时候就该啃几口窝头来一碗汤,装着跟大家伙亲近亲近——可我特娘的吃不下,也不乐意吃!”

这回倒是没人再议论,反而比方才还安静,只是一双双眼睛了大多都透着疑惑。

就听焦顺继续侃侃而谈:“昨儿和两个貌美如花的通房丫鬟耍到了半夜,我今儿一早起的晚了些,所以就没让灶上费心操办,随便吃了些糟鸭掌、卤蹄筋儿,油菜炒虾米,粉丝丸子汤,还有一碗榨菜肉丝面、两块儿裹了白糖杏仁葡萄干的糯米糕。”

这一长串说下来,对面就多了不少口舌生津的,再看那窝头菜汤也不香了。

当然,也有人在肖想那貌美如花的丫鬟,究竟是什么模样身段。

这时又听焦顺问道:“这样的日子,你们想不想过?”

众人仍是沉默,但那艳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实话。”

焦顺背着手来回踱了两步,又点指着这些工读生道:“本官不敢保证你们人人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但十个人里出那么一两个,却并不难!”

说着,他又摊开了手掌:年年来从未有人匠人当上七品官儿,八品就已经是匠官中的翘楚了!然而本官年仅十七岁,就靠着匠人手段坐到了堂堂七品,掌着数以白计的工坊,管着数以万计的匠人!”

“这意味着什么?”

焦顺环视众人,断然道:“这意味着机会来了!一个你们父兄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的机会,被你们走了狗屎运的给赶上了!”

他反手指了指:“本官是第一个抓住这机会,飞黄腾达的匠人!”

然后又指向对面:“而你们当中,或许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

工读生们这时禁不住哗然起来。

他们早就猜到,学成之后必然会有好处,却万万没敢往这上面想!

别说是七品京官,能有个九品乃至不入流,也足够这些普通匠人光宗耀祖了!

其实听到这话,许多人头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但焦顺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众人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虽说‘豪奴"普遍都是横行霸道的主儿,但若只论身份的话,应该也比匠人强不到哪去吧?

他能成,自己为什么就不行?!

“实话不瞒你们,本官在衙门里是个异类。”

就在人心鼓荡之际,焦顺悄悄唤成了深沉的嗓音:“在一群文官里格格不入的异类!毕竟读书人有几个能瞧得上匠人、奴仆的?”

众人似被泼了一盆冰水,想到方才那倨傲的塾师,心下一头发冷一头又火烧火燎的,也说不清是野心还是不甘在燃烧。

“所以我才想出了这勤工助学的法子!”

焦顺再次提高嗓门:“让你们可以读书、明礼,积攒下一些可以读书人较量的本钱,以便有更多的机会,能像本官一样走上通天大道,也让本官不再是衙门里的异类!”

“本官不是这蒙学里的院长,更不是什么教书的塾师!但等你们从这蒙学里出去,都会被我焦某人视作门生弟子!”

“本官这个自命的师长,不敢保证你们回到工坊能事事顺畅,可但凡能给我长脸的,我就绝不会让人昧下他的功劳体面!”

“所以,都特娘的好好学吧,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个的富贵荣华似锦前程!”

第181章 杂

焦顺这一番煽动性的演讲,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至于这种功利性十足的引导,会不会培养出一批贪官污吏……

焦顺表示就算是贪官污吏,至少也是自己门下的贪官污吏!

再说了,有一定工业知识的贪官污吏,总好过那些因循守旧食古不化的贪官污吏——引导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主力,还不就是那些贪得无厌的资本家?

总之,在一众工读生的热切的注视下,焦顺挺胸叠肚的迈着‘和"字步,又寻到了那些老匠人的住处。

这里其实和方才教学的小院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瞧着更冷清萧瑟些罢了。

第一批统共十二个老匠人,这时已经用过了早饭,也正聚在廊下唠闲嗑,眼见杂工所的官吏从外面进来,忙都佝偻着迎了上来。

焦顺打眼一瞧,内中倒有一多半身有残疾。

这年头手艺出众的匠人错非是年老力衰干不动了,否则收入都远远超过常人,又哪肯来做什么半吊子的匠师?

偏焦顺又不肯要那些老眼昏花的主儿,可不就只能捡这些病残之人?

好在这不是让他们干活儿而是传授知识,即便手脚残缺也并无大碍。

这些人都是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对官老爷是又畏又敬,比之那些青壮工读生要谨慎十倍不止。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什么老实人。

能在伤残后还被推拒到蒙学做‘匠师"的,不是背后有关系,就是八面玲珑的主儿。

焦顺这回倒没一上来就训话,和煦的招呼众人围成一圈,先嘘寒问暖的打听了他们缺什么少什么,让刘长有一一记录在案,这才开始提出具体指示。

按照他的计划,工读班里头半一月只教授文字、算术,匠师们也要进行旁听,以便学习塾师们是如何授课的,并照葫芦画瓢进行备课。

等到二月里,匠师们也只是试行开课,每人轮流尝试个两三节,平日依旧是以塾师们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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