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官秘史 第550节

“当初为什么你们要给地，给这种不良的开发商？”

“这个我也说不清，当时规划，也是市委、市政府做的，我们区委、区政府不过是执行级指示。”

叶薇薇怒了：“好一个执行级指示。这么大一个开发园区，竟然是绣花枕头，看不用？”

叶薇薇一句话吓得两人心怦怦直跳，叶薇薇看了韩宝来一眼，韩宝来摇脑袋，示意她暂息雷霆之怒，叶薇薇一挥手：“我现在不说，我跟宝来尽快调研。下去吧。濒洲区先来，留点时间给梅湾区好好考虑一下。”

濒洲区刘汉瑶书记、曹景娥区长走台来，诚惶诚恐地说：“叶书记好，韩市长好。”

曹景娥展示思维导图，眼睛却不住往韩宝来这边瞟，意思千万要说说情。拜托，拜托。

刘汉瑶书记谨小慎微地说：“我区利用区位优势搞了一个零陵工业城，投资规模百亿，还有一个濒洲开发区，投资规模也百亿。根据央财政政策，适度从宽，我们略有赤字。真的赤字不大。”

韩宝来提醒他：“刘书记，濒洲区的定位是化名城，你要做足名城这篇大章。你往主题说。”

“说是这样说，支撑濒洲区经济的是五大块，工业城、开发区、芙蓉王烟分厂、富家桥特种养殖场、珠山锰矿。与旅游关系不大。”

韩宝来说：“你是挂羊头卖狗肉，还卖得不错。潇湘八景闻名全国，拥有潇水、湘江汇合之处的濒岛、烟雨香零山、周家大院，你说旅游无足重轻。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的经济不去，这是人气不旺。没错，工业城、开发区让你尝到了甜头，但那是消耗资源，牺牲环境为代价的。我告诉你，狠抓污境污染，力保母亲河不受丝毫污染。谁敢污梁，叫他滚蛋。不要觉得招商引资难，把一些重工业污染，拿过来当宝贝供着。濒洲政府第一要环保。第二给我打化名城这张牌。你们大学城搞了吗？”

“搞了。我们把朝阳公园给杨梓塘大学，人家不要，他们说，这么大一个公园做校园，那大学生成天躲在公园谈恋爱？这里变成了红娘俱乐部了？”

刘汉瑶的话让下面的人捂着嘴巴笑。韩宝来说：“怎么样还叫杨梓塘大学，不是要更改校名吗？”

“领导没作主，我们哪敢？”刘汉瑶不敢乱说话。

“潇湘技术学院心校区新址落实了吗？”

“等领导拍板呢。”刘汉瑶小声说。

“我记得濒洲区是公园最多的，除了一个朝阳公园，还有怀素公园、东山景区、西山公园、柳子街、濒洲景区、烟雨湘零山景区、水大世界、南津渡大坝景区、周家大院景区等等，化名城啊。当年是考虑要保护化古城，将心城区转移到梅湾区。你倒好，你不让我搞工业，我还偏搞工业，牛了。”

“不是，不是！韩市长，你听我说，我们有杨梓塘大学、潇湘枝术学院心校，有人才优势，我们办工业城、开发区也是众望所归。至于说，旅游，我们这落后地区，人家去张家界、去桂林、去韶山、去湘西凤凰古城、去洞庭湖岳阳楼，哪有什么人跑到我们这里来消费？我请求领导别一厢情愿，顺应时代的发展，不再丧失发展机遇。”刘汉瑶还振振有词。

叶薇薇黑下脸来：“你发展工业可以！我们带人过去检查，凡是有污染企业，你赶紧整改，别让我们查出来。”

刘汉瑶还申辩：“叶书记，我们濒洲区政府压力大。像以前的支柱产业，火柴厂、造纸厂、淡肥厂、化工厂、耐火材料厂、染织厂等老牌企业一夜之间全部淘汰出局，我们面临安置下岗职工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另谋出路。现在旧城改造也势在必行。准备在濒洲开发区修一条环城路，将开发区和工业城连成片，可是手头没钱啊，也只能望河兴叹啊。”

叶薇薇书记大发雌威：“这条底线你务必给我守住，零污染！你是潇湘之源！湘江之首！你守不住，是罪人！”

“是，是。我们马彻查，一查到底，决不姑息。”两个看风头不对，赶紧应下来再说，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汉瑶、曹景娥两人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韩宝来对心城区梅湾区区委书记唐天宝，区长官梅林说：“唐书记、官区长，该你们两位了。”

官梅林展示思维导图，唐天宝解说：“心城区，以湘江为轴线，这边是河东，那边是河西，形成了繁华都市。如今的滨河大道，成了靓丽的景观公园，是市民修闲、健身的主要场所，有人看了香港明星大道，说还不如我们的滨河大道。这条大道集了我市大部分星级酒店，河西为商业区，河东是市委、市政府机关重地。韩书记的家在市公路局，对吧？应该闭着眼睛都能走了，对吧？我区的龙头企业是长丰汽车，今年想一条豪华车生产线，想要技改资金，正在帮他们筹措。还有状元郎食品厂、九芝堂药厂、华茂服饰、春晖灯具厂办得还不错。”

韩宝来一句话击碎了他们粉饰太平的伪装：“一千亿财政赤字，你们占三分之一还多，对不对？”
《小村官秘史》正文 647包袱很重

唐天宝大言不惭：“韩市长放心。 我区是心城区，投资规模过大。特别是新火车站落成，规划用地差不多相当一个老城区。加这些年，所有的政府机关用地膨胀，河东那一片政府机关林立，这些年宋家洲电站的落成，滨河大道的建成，新飞机场的改扩建，老城区改造工程，耗资巨大，所以财政赤字过大。但我区的后劲很足，毕竟是心城区嘛，火车头的动力还是很强的。韩市长算得老市民了，亲眼见证了新城区的发展。这不是我闭眼说瞎话吧？”

韩宝来笑道：“我老爸给我搞了一大套婚房，你猜测一平米多少钱？”

“哟，恭喜韩市长。”唐天宝喜滋滋地说。

“那是公路局计划内用地，也是说各机关单位都有计划用地，所谓政府补贴微利房，八百一平米，两百个平米，才十六万，还带基本装修。多么划算啊！”

唐天宝笑道：“公路局历来是好单位，银行系统、电力系统、电信系统、公路系统都是旱涝保收的单位，单位有钱，福利好嘛。”

韩宝来勾着指头说：“那好，政府机关自己有计划用地，自筹建房，那只有进城务工人员购房。按现在这趋势，农民工在城里买套房好，还是在家花二三十万自建房好？”

“对啊，韩市长分析有理，如今乡村盖的洋楼如雨后春笋。但也有开明之士进城买房，为了孩子入学，为了过城市生活，商品房还是有市场的。”

“成交量怎么样？”韩宝来哂笑着说道，“我看到火车站的附近，盖了两栋高楼，现在挂满了牌子，全是小旅馆，白天、黑夜有妇女拿着一块牌子，嘴里叫着：住宿。住宿。先生要不要住宿？”

唐天宝额头出汗：“这个情况，我还不清楚。我马组织力量整改。”

“新火车站那一带，半耷子工程、烂尾楼集在那一块，建好的也是鬼城。”

“韩市长，我市这么一个情况，二三百万劳务大军在沿海一带打工，城里当然冷清，凤凰园开发区有烂尾楼，老城区濒洲也有烂尾楼，其它兄弟县照样有。可能双牌抓得好，双牌应该没有。”

“你知道双牌为什么没有？”韩宝来步步进逼，唐天宝额头开始汗珠子滚豆子一样滚，在这样高智商的家伙面前，没有几把斧头，真的给他问倒。

“双牌，你和张玉屏书记抓得好，抓得早，注意了这个问题。韩市长应该是知情人，请韩市长不吝赐教。”唐天宝打了一个拱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韩宝来厉声说道：“关键是不违规操作！商家本来是唯利是图，为了拿到地标，他们不择手段拿地。拿到地，他们下一步要银行贷款。前些年，政府与银行没有脱钩，地产商便请政府领导担保，出面批条；拿着政府大员的白条，大面额借贷。商家拿到钱之后，他然后理性审视，这个房还建不建？他明知道，这是血本无归的。他当然拿着大笔贷款挪作他用，搞别的炒作去了！资本全部出逃！留下大栋烂尾楼，你处理不是，不处理也不是？法院查封吧，担保的是政府，人家早早宣布破产了，资金转移了，你是抓到开发商也没用，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转移了；要命，烂命一条。政府成了冤大头。双牌县一开始，没有大搞开发。规划城市用地很紧张，造成商家拿地困难。他们要拿地，好，先交保证金，想靠银行的借贷炒地皮，门都没有。当然双牌县没有烂尾楼，房价跟你们心城区持平。不简单吧。”

“我们是盲目冒进了。韩市长，其实我是有苦衷的，真有苦衷的。我跟凤凰园开发区一样，我是媳妇，面有公公婆婆的。公公婆婆当家。不得你们双牌，媳妇当家。”唐天宝拿出纸巾擦着额头的汗珠子，这个小家伙眼光毒得很！但韩宝来心底也有鬼，干妈郭芳、吴玉章婶子，每人手头那么多套别墅、公寓楼，当然头是有公公婆婆！韩宝来语气果然改了：“如今，你要有一个策略，要处理这些烂尾楼，不然市容市貌太不好看了。”

唐天宝脸色剧变：“那赔大了，韩市长。这是银行方面监管信贷不力，乱放贷造成的恶果，我们区政府无能为力。真的爱莫能助。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韩市长，恕手下无能。”

叶薇薇气得肺都炸了，好在韩宝来说：“叶书记，别动气，别动气。烂尾楼这篇大章，他确实无能为力，我们也不能逼他。这确实不完全是区委区政府造成的恶果。这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有开发商的因素，有市场因素、有政府因素，当然银行信贷难辞其咎。这非得来个综合整治不可。”

“好啊，好啊！我做梦都等着有位大神来一次综合整治。”唐天宝还拍起了巴掌。下面的人员跟着哗哗拍巴掌。

韩宝来脸色平静：“不要等，你们先做足功课，不要一问三不知。”

“知道。知道。什么也瞒不过韩市长的一双鹰眼。”

韩宝来客串主持人：“都下去吧。接下来，请周朝晖秘书长做总结报告，最后请叶薇薇书记做重要指示。”

周朝晖从掌声走台，他也没带稿子，他有那个即兴做报告的水平：“叶书记、韩市长下午好！同志们辛苦了！刚才，我在下面认真听了各县一二把手利用思维导图做的简短发言。概括起来，是这么几句话：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有几家过着宽裕日子，经济收入稳步增长，各项工作抓得有条不紊；有几家，可是百忧其心。过去啊，大手大脚过日子，以为真是天下形势一片大好，脑袋一热，到处搞开发，摊子铺得太多，负债过大。当然，瘦死的骆驼马大，我听了同志们的发言，都有信心干，而且有信心干出个样来，这是好现象。那么第二句话，是机遇与挑战并存。机遇真的来了！不仅仅是省委、省政府重视潇湘市这个落后山区，央高度重视。省委常委出任我市一把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吧？将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提拔为市长，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吧？面重视，这是一个机遇。第二机遇，马有一个长沙国际美食节，再次给我们带来机遇，韩宝来同志虽然不是长沙市委领导，却荣幸地担任组委会执行主席。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绝对是个大好机遇。第三个机遇，明年轮到我们当东道主，搞一个国际竹化节，这是我市一次综合力量的展示，这也是向全世界亮肌肉的大好机会。以前，我们不敢说向全世界展示，但有了叶薇薇、韩宝来同志坐庄，我们完全有底气，有能力办好。第四个机遇，我告诉你们，长沙国际美食节结束，韩宝来同志将会邀请一个千人外贸团来我市参观访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得要在这一个月内，拿出干劲来，把握住这次机会，争取全方位招商引资，把潇湘市这片土地炒热，地头热了。你们那点包袱，可以甩了！”

周朝晖说话，明显是鼓士气，知道光骂不行，还要给他们看到胜利曙光，点燃他们心头的希望之光，他的讲话赢得了满堂喝彩。

叶薇薇接下来做工作报告：“同志们，好。针对述情况，我们应该有紧迫感，时不我待。本周的工作，宝来同志已经说了，主要以学习为主，今天下午其实也是学习，转变你们工作思路，要以真正改革者的姿态工作，我们首先要从思想观念认清形势，看清发展方向，不能只看到眼前利益，这只是一种短视行为饮鸠止渴啊，只是一种麻醉品，让你自我陶醉。其实，真正带给我们发展机遇的，是我们自身环境的优美，化民俗的开掘，景区的打造，不要在这个方面有错误认识。韩宝来同志走了很多国家，到了很多景区去看，他是最有发言权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们，韩宝来同志跟纽约华侨主席彭勃，还有英国王子、美国富翁，做了一个环球游旅游，不用担心没有游客。只要我们把景点做好，把民俗化搞好，把接待工作搞好，世界各国的团，宝来同志都拉得来！思想，还想不通的，为了蝇头小利还在污染环境，不从根本加以取缔，那我有理由怀疑，你收受了人家的好处。我一定让纪委查你。非查不可。道理，我已经讲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还是无动于衷，那是收受了人家的好处，不敢动真格的，你对不起天地祖宗、子孙后代啊。那好，我只能动你！不拿掉你，你是发展路的拦路虎！你想灭绝我们子子孙孙！我非让你蹲班房不可！希望大家珍惜三天的学习时间，回家之后，先完善政务平台络，然后落实政务大楼，彻查环境污染，开展社会综合整治。具体工作落实，还是请韩宝来同志逐条逐条讲，你们做好会议记录。”

韩宝来接过麦克风，站在台说：“同志们，别紧张，在座的都是老前辈，工作经验丰富。叶书记不是省委派来的，而是央首长点名要叶书记下放到地方带我几年，我太嫩，怕我工作经验不足，急躁冒进。我深感有叶书记掌舵，不会犯方向性错误。针对叶书记提出的几条，我做如下安排：学习，是由周朝晖秘书长主抓，这是活学活用，不是形式主义，主要是学习数字化信息监控管理系统的开发和利用，以后，全市一盘棋，诸多工作，我们在政务的平台交互式完成了，省了很多麻烦，减掉了不必要的间环节。”
《小村官秘史》正文 648解释权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