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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官秘史 第395节

“快!全体队友,立即着装,紧急集合!我们被包围了,准备突围。”黎宽叶冲里面的人一阵大呼小叫,这家伙用两种语言叫喊,刘宇轩想,这里面可能不止他一个人是华人!

黑夜外,曳光弹像拖着光尾的流星,火光炫目,接着响起了密集的还击炮火,顿时,枪炮声大作,伴着震耳欲聋地爆炸气浪,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吓得一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要有一发炮弹落在他们军营,此刻请他们回姥姥家!

“跟我来!”黎宽叶显然是老兵油子,这种场面见多了,他沉着指挥,带领十二个新兵,立即撤出军营。他们的任务是向阵地输送炮弹。他们跑步冲进地下弹药库,可以推着矿车走一段防空洞,但是要出防空洞,外面就是翻天犁地的爆炸气浪。

“上!”黎宽叶让第一批出防空洞。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防空洞要塌了似的,泥灰往头上乒乓乱砸,火光在头上不停闪烁,刘宇轩听到前面一声惨叫,结果有什么东西飞到他身边。他一摸,原来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臂,吓得他当时就尿裤子了!

“怕个鸟!跟老子上!”黎宽叶狂叫着。刘宇轩知道他是老兵,顾不得裤裆热乎乎地,紧跟着他推出了矿车,跟着他一路狂奔;一口气奔出百米开外,就进了一个壕沟。

“轰隆”又一阵排炮,跟在后面的一辆矿车,立即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给吞没了,血肉在头顶乱飞。原来,排炮有一定的时间差,这一排打过去,非得要有一定的时差,不可能对准一个部位不间歇猛轰,最少也有三十秒。

炮弹送上阵地,一阵猛烈的炮火还击,对方的炮火没有那么疯狂了。双方一直打到天亮,炮声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黎宽叶满身硝烟,看看身边剩下的七个兄弟也是烟尘满身,他一把钳住刘宇轩的手摇了摇,满怀激情:“兄弟!你不是孬种!跟着我们好好干,你一定有出息!”

“谢谢班长——我——”刘宇轩本想说,他是外科大夫,他可以做手术,但是他转念一想,他可不是来救死扶伤的,万一陈汝慧阿姨来找他,找不到他怎么办?那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服从安排,等候阿姨派人来接他。他显然通过了第一轮战火的洗礼。

黎宽叶带队送弹药上前线,成功地保障了弹药的及时供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指挥部给他们班放了一天假,他们可以到山下泡温泉,可以加餐。刘宇轩可不是为了这个,兄弟们欢呼雀跃,他却低头不语。

这里的温泉就是野山泉,到处都是。一发炮弹落下去,砸个坑,有时冒出来的水都热气腾腾。他们先泡着,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裤衩洗干净,随便晾晒在哪个树枝上。阳光好得很,等他们上岸的时候,就干了。可是刘宇轩穿进去,感觉背部很痒。他赶紧脱下来。他哗啦哗啦抖了抖衣服,又没发现什么。

“血蚂蟥!”有人用华语惊叫了一声。黎宽叶抢上前去,伸手从他背上摘下来一个东西,像是摘下一个拳曲的五寸长的黑胶囊,现在给丰润的血鼓得胀胀地。黎宽叶掏出匕首,先切掉蚂蟥的头,然后他就对着蚂蟥猛吸一口,咕地一声咽了下去,睁着深陷的眼睛,舔舔嘴上的浓血:“兄弟,要不要来一口?”

刘宇轩看见这东西就恶心,忙摇手,这是装不出来的!他没这个胆量。不过,刘宇轩留心了那个叫“蚂蟥”的年轻人,看上去这个小兄弟是饥饿中长大的,瘦条条地,年约十七八岁,正是初生牛犊,现在穿着一条黄裤衩,肋条骨历历可现。刘宇轩现在可不敢当众搭讪,以后有机会再找这个兄弟套套近乎,两人力量胜一人,算不定还有其他兄弟!

中餐吃得还不错,是在一个大餐厅就餐。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口令:“执行官到!”

正在大嚼特嚼的兄弟们,要么咽下去,要么吐掉,叭地一声成立正姿势站立起来。

此时,从大门口走进一个穿军装的女人,虽然没有了高跟鞋和耳环,但她烧成灰,刘宇轩也认识,她就是陈汝慧的好姐妹——阮水仙!

“敬礼!”传令官一声口令,集体成军礼。阮水仙回了一个军礼。她身后跟着一排军官,没有一个女人!陈汝慧没有跟来!这种场合,陈汝慧显然没有资格参与。

“同志们,请坐下。”阮水仙说的是越语,刘宇轩看大家坐下,他只能跟着坐下。接下来,阮水仙来了一番慷慨陈辞,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刘宇轩那是看洋电影,不知所云。

后来,看大家拿起了筷子,他赶紧跟着拿起筷子。有人夹菜了,他赶紧跟着夹。看桌子上的菜肴,虽然丰盛,但份量不是很足,军营中处处讲究先下手为强。
《小村官秘史》正文 467风采依然

按惯例,白天是最后的舞台调试,演员走台。 上午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下午就有善款到账了。韩宝来要的是宣传效果,凡是捐款上百万的,他都要在晚会现场举牌,公开亮相。八万人的鸟巢体育馆,今晚座无虚席。晚上八点钟,准时拉开演出的大幕。此时的湖南省委组织全省人民收看全球直播的抗击百年不遇的南方雪灾募捐义演晚会,县委书记张玉屏、常委副县长刘醒亚特地深入到韩宝来搞点的小香河村组织村民观看。

张书记、刘县长进村,同样走不了盘山公路,也要到人民桥码头,坐陈浒开的机动船进村。上梧江瑶族乡党委书记姚文广和乡长陈建功闻讯,赶紧带着村委干部来老埠头迎接。张玉屏在常委副县长刘醒亚陪同下下了船。

“小贺、小吴,看把你们冻的。有必要站在码头上吹腊肉吗?”张玉屏正眼也不看白胖的脸上堆满谄媚笑容的姚文广书记和巴掌拍得特别响的陈建功乡长,她目光落在韩宝来搭建的村委班子成员身上,河风将她们平时呵护得很好的脸蛋吹得青一块、紫一块。

“张书记,小心!”

船刚泊岸,村主任吴小凤和支书贺玉娥赶紧抢前一步,双手抓住张书记的手,像搀扶老佛爷一般恭候她下船。自从韩宝来抽调出去抗击雪灾,村里有些时间没有大官来了,村民踏着积雪夹道欢迎县委领导来视察。

“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顺利回来了吧?”张书记看欢迎人群中不泛染发青年男女。

贺玉娥比老公陈建功还受张玉屏青睐,张玉屏紧抓住她的手问她的话;贺玉娥润了润给河风吹得有点干哑的嗓子:“回来了!回来了!请张书记放心。现在村里可热闹了。大家都说,等韩村官回村,咱们过一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大年!”

“嗯,看乡亲们的队伍中,年轻人多了!”刘醒亚忙插话。

随着热闹非凡的人群走上了河堤,石板路上的残雪给人踩得乌七八黑,踩上去还是有点打滑,因此贺玉娥和吴小凤一直左右护持着张玉屏。古老的官道上停着五台车,应该是乡干部两台猎豹车,加上困在山区的三台车。本来有五台车,但梁晓菁的奔驰、李雨欣的法拉利,谁敢开。这是韩宝来平时坐的红旗、配给张健的三菱、秦莉开进来的丰田中巴车。

可是张玉屏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这么多群众怎么坐得下?她们干部钻进小车,对远道赶来欢迎的人群是不公平的,她摆脱贺玉娥和吴小凤的左搀右扶,对大家说:“我要跟大伙一起步行进村,咱们啊,看看沿途的风景,聊聊天。老刘,你坐车吧。别拂了同志们的好意。”

刘醒亚本来头都钻了进去,听张玉屏说不坐车,他又把头缩了回来,刚拾起背,听张书记如此说,他迟疑片刻,这时候刘醒亚思虑极快,是接受张书记的安排?还是跟张书记同甘共苦?张玉屏可是铁定了要调任市长一职!只是等着一纸调令,先是代理,然后人大会上一举手通过,那就扶正了。

“张书记,难得你有如此好的心情,我陪你一起安步当车吧。天天坐车,屁股都坐起茧了,今天总算可以踏雪而行了。啊,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竞折腰。多美啊!”

“老刘诗兴大发了。好,老刘,这雪景也是百年难遇,人生能满百年的又有几个?近百年来,南方何曾有如此大雪?说是灾难。其实是对各级党委、各级政府一个严峻考验,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然灾难,我们党政部门如何去应对?只要我们组织得当,保障措施得力,是会将灾难的损失减低到最低程度。”

“是啊,宝来同志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我们不妨看看他在小香河村有不什么伏笔?虽然他人不在小香河村,相信他对持续的暴雪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部署。”刘醒亚马上将题目引申开来,进一步挖掘他们此行的一个重要意义。

吴小凤不知想起什么,“扑哧”笑出了声音。刘醒亚有点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村委主任竟然对堂堂一个常委副县长的话发出刺耳的嗤笑,当然他不便发作,只是板起了脸,脸上寒冰凝结,以为是韩宝来惯坏了她。

吴小凤可是铁娘子,想着什么说什么:“领导,我笑的是韩宝来!我想起上个礼拜,有十多个城里姐妹们进我们村来玩嘛,当晚韩宝来骂她们出山,她们赖在山里玩。结果下半夜风雪封了山,出不了山。没想到,雪下下停停,山里冰雪一直没融化。她们根本出不了山。她们倒不急,该吃的吃,该玩的玩,乐得逍遥自在,可把韩村官愁的,眼圈都起熊猫眼了。也亏他想的金点子。先是学着做竹筏。他竟然和秦莉姐一起合力从玉女十八滩撑了下去,这些年连放排老手都没十分把握成功下滩,没想到他俩个菜鸟离奇地下了滩。接着,他撑竹筏出了山,没想到他得到灵感造出了机动船。现在,我们进山出山完全依赖机动船。”

“事在人为嘛。事在人为嘛。”刘醒亚讪笑道,原来不是笑他;他还以小人之心度妇人之腹,有点失态。

“油菜会不会冻死?”现在他们走上了田野的大道,造近村庄的两旁围了竹篱笆。

“张书记,你来看。”吴小凤蹲下身,把雪掏空,抖落出一株油菜苗干出来,叶子、苗干还是那么翠绿。

贺玉娥趁机说:“韩村官说,雪后的油菜,油质会更好。因为在雪地里,可以合成一种什么植物蛋白,味道会更鲜美。韩村官说,阳光出来的时候,我们要把雪全部弄掉,不要让雪融化。一开春,就该开花了,那时候,整个田野那是一片金黄。张书记、刘县长,你们一定要来看,比雪景还美!”

“是啊,阳光一出来,雪就融化了。那时候,韩宝来也回来了。游客也会纷至沓来。你们啊,等着接待游客吧。”刘醒亚要一扫刚才的阴晦气。

陈建功乡长终于插上话了:“刘县长,请放心。现在,小香河村成立了五家实体公司,小仙女温泉山庄、村家酒馆、猴头菇种植基地、复烤厂和老工匠,还不包括小香河基建股份有限公司,请了专门机构加强人员培训。明年啊,小香河一定财源滚滚。”

“这只是做八股文起了一个题。后面要看你们怎么起承转合了。韩宝来同志以后可能身负重任,回村的日子不会很多。同志们,你们重任在肩。”

“老刘,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你怎么知道韩宝来同志不会回小香河?你忘记了,他家安在小香河,他现在啊,他现在是小香河的姑爷,对不对?他重任在肩,没假。乡亲们,我说一句负责任的话,小香河是离不了韩宝来同志的。离了韩宝来的小香河,成不了气候。”张玉屏一番话撸得刘醒亚哑口无言,乡亲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要知道,韩宝来不在村庄,现在搞得人心惶惶,张玉屏肯定知道陈汝慧的事情,你现在还冒出一个韩宝来不回村了,乡亲们的心不从头冷到脚?

领导艺术,打了你的脸,还要伸手摸一摸他的伤痕,安抚他一下。张玉屏直起腰,放眼四周,颇有感触地说:“老刘啊,你对宝来同志的厚望,我当然看得到。但宝来还年轻,中央首长也是这个意思,要他在基层磨练,不能一竿子爬上天。这两三年,他就得扎下根来,埋头苦干,真的干出一个样榜村来,而不是搞政绩。你我都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磨练,需要学习,首长给他布置了作业,安排他重新回母校读博士研究生。你要深知,要长成参天大树,这棵树非得要有扎实的根基。老刘,我们做为他的长辈,还得继续敲打他,像过去一样,做得不对,我们还得狠狠地批他,不给他留情面。”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让刘醒亚五内俱热,张玉屏没当他是外人,该褒奖的褒奖,该批评的批评,不讲客气。刘醒亚壮怀激烈地说:“张书记说得对。这孩子是我们一手培养起来的,还得继续精心栽培,一方面要给担子给他挑,另一方面我们要给他排忧解困。”

“是啊,这回总理抽调他到中央抗雪灾救急指挥部,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总理不断地出题目给他做,不是为了提拔他,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历练。”

“嗯。咱们的山鸡能不能变成凤凰,也是我们份内的事情。”

“老刘,你这个比喻说得过去。我们这穷山沟里能飞出一只凤凰,那也是为全国人民做了贡献啊!对不对?”

“只要我们上下齐心,我觉得咱们这地方大有可为,咱们这地方出了名,这只凤凰自然也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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