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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34节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来,只听耳边扑哧一笑,一个少女清脆动听的声音道:“大懒虫,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

方学渐慢慢睁开眼来,眼前一张鹅蛋脸儿,琼鼻樱口,明艳绝伦,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边微含笑意,亦喜亦嗔,不是龙红灵又是哪个?

天光从开着的窗口荡漾进来,房中已是大亮。方学渐身子一动,竟发觉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裹着一张薄薄的毯子,鼻中暗香浮动,中人欲醉。他警惕地看着龙红灵,突然问道:“我好像中了毒?”

龙红灵妩媚一笑,端起手中的汤碗凑到他的鼻子底下,道:“七日断肠散的解药我已经放在这碗燕窝里,你把它吃下去就没事了。”

方学渐将信将疑,低头看去,只见雪白一碗粥不像粥的东西,上面飘着些干玫瑰花瓣,散发着微微清香。刚才自己的肚子不告而鸣,多半是因这碗所谓的燕窝而起。

龙红灵拿起匙羹,在碗中舀了一匙燕窝,往他嘴中喂去,道:“我害你痛了半个时辰的肚子,我现在喂你吃一碗燕窝,就算恩怨相抵吧。你睡着的时候咬牙切齿,心中定是怪我狠毒,却不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豁达大方一些,不要轻易记仇。所谓百炼成钢,今日多吃点苦头,以后自然有好处的。”

方学渐听她甜言蜜语,娓娓道来,全然是讨好自己的言语,与她平时的娇纵任性的脾性决然不符,越听越是心惊,不知小魔女的心中又在打什么古怪算盘。

心中栗栗,一匙燕窝却已到了嘴边,清香扑鼻,肚中更是饥饿,他硬了硬心肠,心想最多是个死,张嘴将燕窝吃了,入口又香又甜,说不出的受用。

龙红灵却如何猜得到他的心思,一口口喂他把燕窝吃了,心中甜丝丝的,比自己吃了燕窝还开心。她浅浅一笑,道:“听钱伯说,今天一大早,谭家的三口铁公鸡已经结账离店,可能回自己的老窝去了。”

方学渐心中一愕,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湘西谭门的那三口铁公鸡,心想他们好歹送了一颗隋侯珠给我,公鸡头上戴个铁冠,未免有些冤了,当下哈哈一笑,道:“大小姐,这谭铁青虽然没付一两银子的诊金,却也教了我们一个扮鬼吓人的法子,今晚我们再到王家园林去,翻箱倒柜,破墙挖砖,再弄他几千两银子花差花差,可不就补回来了么?”

龙红灵眉开眼笑,把碗底最后一匙燕窝送进他嘴里,道:“自然不能轻饶了那个王八蛋,今天你好好休息,上灯之后我们就出发。”说罢,站起身来。

方学渐见她身上穿着橘红的短袄和裤子,头上梳着一个黑亮光洁的双丫鬟,脚上未穿袜子,雪白赤足踏在一对绣花拖鞋中,露着一段光润如玉的肌肤,说不出的温婉可人,想起这对玉足曾和自己粗大的分身有过火辣辣的亲密缠绵,一时间口干舌燥,腹中腾地一热,阳根弹跳而起,毯子中间登时撑起一座险峻挺拔的山峰。

他怕自己的丑态落入美女的眼中,急忙一个翻身,屁股向上,山峰倒悬,在床板上顶了一下,一股酸麻的滋味迅速从峰巅传遍全身,哎哟一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身下的藤床给戳了一个透明窟窿没有?

龙红灵扑哧一笑,满脸红晕,转身出门而去。方学渐怔怔地看着房门,脑中尽是她转过身时那一刹那的娇羞和腼腆,口中喃喃:“想不到这疯丫头也有如此温柔可爱的一面。”

在客栈中早早地吃过午饭,两人相约到街上的澡堂子里去泡澡。方学渐花了半个时辰才搓洗干净身上的泥垢,他火急火燎地穿上衣裤,在澡堂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看见龙大小姐慢吞吞、水灵灵地从里面出来。

方学渐实在很想问问她在里面洗什么,要洗这么长时间,张了半天口,终于没问出来。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全宇宙男性公民的最大疑问,以致东方某个岛国,国中的男性倭人绞尽脑汁,甚至开创了未婚男女可以同池而浴的先例,千方百计地想探究出个结果,可是千年之下,这依旧是最大的国际性疑团之一。

他雇了一辆马车,陪着美女逛了逛玉山城北最大的十几家店铺,买了些胭脂花粉、零食小吃、花布衣料和金银首饰之类,一千五百两银子也花去了大半。方学渐暗暗咋舌不已,心想自己一十六年的生活花费,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的零头开销多。

当太阳变成一个只有脸盘大的淡红西瓜,夕阳的余辉一点点被西方的山脉所吞没时,龙红灵才意犹未尽地从那些奇珍异宝上移开,两人挤上堆满了包裹、盒子的车箱,打道回府。

暗影之中,龙红灵摸出一对银手镯,说要送给小昭做嫁礼。方学渐自然口头上表示感激涕零,这副手镯花了他四十三两银子,还比不上那只挂了两个铃铛的银丝脚链,连一对红玛瑙耳环都要了他一百六十八两银子,更不用说那对沉甸甸的乌金手镯了。他咬了咬牙齿,心想以后一定要给小昭买一只挂了八个铃铛的金丝脚链,买一对价值一千六百八十两的蓝玛瑙耳环。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两人结束一番,方学渐提了装着牛头马面的包袱,龙红灵佩好了“凤语”宝剑,万一动起来手,也好有个防身的利器。两人依旧牵了昨日的马匹,和钱伯打过招呼,悄悄出门,据他内侄的消息,北城门和河上的几座浮桥依旧有官差把守,检查过往的行人。

晚上的月亮非常好,清亮而柔和的光辉洒落下来,远处的山峰、高楼,近处的街道、屋檐,都似笼了层洁白朦胧的轻纱,显得绮丽而飘渺。星斗依次亮起,深蓝色的天幕渐渐稠密,像下着一局难分难解的围棋。

街上行人很少,即使偶尔经过,也多是步履匆匆。两人沿着空寂的长街纵马小跑,秋风细细地呜咽,清脆的蹄声踏破夜的宁静,溅起两串轻尘,一路远去。

第24章 狭路

月光如银,无处不可惠顾,武安山上的竹簧在视野中缩成一团凝重的黑色,像一只在暗中窥视的庞然怪物。月色浮上河面,在河心映出缺了一半的月亮。艄公摆动木橹,把月亮犁开千道万道的缺口,细碎的银辉在河中轻轻摇荡、浮沉,撩人眼睛。

方学渐放眼望去,只见长堤绵延不绝,两岸都是杨柳,疏疏落落地点缀着几户人家,如一幅恬淡安逸的野外素描。清风拂面,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也不知是从岸上飘来,还是龙红灵身上的芬芳?

两人在昨日下船之处上岸,龙红灵狠狠地夸奖了艄公一番,末了要他呆在原地等他们回来。陈小四一脸的憨厚老实,把板寸头点得如鸡啄米一般,恭恭敬敬地送他们上马,跑远。至于转身之后,他把龙红灵的十八代母系尊长操了三遍还是四遍,那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在树林中换好装束,两人猫腰飞奔,小心奕奕地跳过小河,翻上围墙,只见院中景物依旧,鳞次栉比的楼阁灯火辉煌,后院花香草幽,假山之间灌木丛生,亭台轩辕。

两人心中兴奋不已,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借着树阴山影的屏蔽,狗跳鼠窜,悄然摸上前去。走下雨廊,两人偷眼望去,只见两栋高楼只底层亮着灯火,楼上的几扇窗子都关得死紧,连半丝光都没漏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像昨天那样从后窗翻进去直捣老巢的壮举,显然有些难度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龙红灵伸出两个拳头,竖起拇指,方向朝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朝他看来。

方学渐看着两个粉嫩滑腻的小拳头在眼前比来划去,暗想这些手势只有鬼才晓得,心中不住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点了点头。当下龙红灵在前,方学渐紧跟其后,沿着荷塘走到院墙脚下,然后再沿着墙脚往前慢慢挪去。

这后花园占地极广,两人退到院墙之下,离最近的高楼有十四、五丈远,躲在花木丛中悄悄而行,即使有人专心检视,也极难发现。龙红灵虽然觉得这样刺激好玩,却也惟恐被人捉住,双手撑地,撅着屁股在一个月季花圃中慢慢爬动,时刻注意前方的动静。

行了半晌,已从月季花圃爬到芍药花圃,耳中突然听到小楼那边有些异声,停下来正想向那边观望一番,却不料屁股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哎哟一声,身子前冲两步,差点跌个嘴啃泥。回头一看,却见方学渐傻傻地蹲在那里,心中又气又恼,道:“我刚才让你从另一边包抄过来,你跟在我的后面做什么?”

方学渐一时哑口无言,他刚才大点其头,其实是不懂装懂,以为只要跟着她便万事大吉,不料却是让他从另一边实行分兵包抄,现在又不一留神顶在姑奶奶的那个要紧所在,自然要横眉冷对了。

他脑子急转之下,已编好几顶金光闪闪的高帽子,正待一一送将过去,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呵斥,一个清亮的嗓子从小楼那边遥遥传来:“天地无极,神兵出鞘,驾风鞭霆,供我驱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两人大奇,从芍药花后探出半个脑袋,定睛看去,只见小楼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八尺长桌,覆盖杏黄色的道家太极桌布,上面摆了些蜡烛、碗碟之类,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物正凌空从桌上翻过,还不等身子落地,手中长剑抖出三朵梅花,红光霍霍,应该是一柄桃木剑。

方学渐好不容易按下心头狂笑的冲动,凑到龙红灵的耳边,轻声道:“大小姐,他们果真请来了茅山老道捉妖,不知道他的法力够不够强大,能把我们捉住么?”

龙红灵盯着那个在楼前舞剑的人影,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道:“这人使的好像是峨嵋剑法,我们上前一些,好看清楚一些。”说着便从那些花盆中间挤了过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迈步,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好不容易向前挪了四丈,躲在一棵香樟树后,只见那道人凌空翻了三个筋斗,落回法坛之前,口中念念有词,长剑挥出,从桌上拈起一道法符,扫过燃烧正旺的蜡烛,“蓬”的一声,腾起一团红艳艳的火苗。

火光转瞬即逝,那道人右手捏个剑诀,在桌上的一个碟子里沾了一下,然后混着那些纸灰,涂到剑身上面,口中念出一串清朗的法诀,朝天上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图形,接着剑尖朝下,在地上又画了好一阵子,这才收剑站定,朝楼上喊道:“张夫人,你们出来吧。”

房门“吱呀”响过,一行二十多人从屋中鱼贯而出,有老有少,却全是女子,想必后院禁地,不容寻常男子进入。当先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妇,颤巍巍地拄着一个拐杖,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好不容易走到道人面前,道:“法师,不知抓住那两个鬼没有?”

那道人拭净长剑,收剑入鞘,长叹一声道:“我刚才用天地神通法咒和灶神、土地通过话,两位神仙都说这所宅子怨气太重,恐非吉地。牛头马面是阎王手下最凶残的两个恶鬼,他们在这里出现,显然是一个大大的凶兆,据小道十余年斩妖杀魔的经验,只怕过不了这个月圆之夜,这里便要死人了。”

老妇人听了这番言语,全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啪嗒一声,拐杖滑落在地,身子一下软倒,幸好侍女手快,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住。一个中年妇人急步上前,看了老妇人一眼,挥了挥手,让两个侍女扶了她回房休息。

龙、方两人远远听见这番话,心中都是又好笑,又惊奇,这个道士看上去武功不弱,不料也是个卖狗皮膏药蒙骗钱财的江湖混混,亏他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一般。方学渐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是恶鬼之一的牛头,多半也会信了他的鬼话。

那中年妇人走到正在收拾器具的道人身前,盈盈一笑,道:“法师辛苦,我已经请厨房备了一桌酒菜,还请法师赏脸喝杯薄酒,我也还有一些疑问要请教法师。”

那道人动作奇快,很快打好一个包袱,微微一笑道:“张夫人,今晚夜深,小道不方便多作打扰,这便别去,趋凶避恶之事来日再谈,至于我的那个……不知…”

中年妇人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向后挥一挥手,一个丫鬟捧了一个包袱走到桌前,解开结子,却是十封白花花的纹银,每封二十两,共二百两。中年妇人笑道:“这是法师的酬金,只是有些问题……”

“张夫人,所谓吉人自有天象,只要平生不做亏心事,就算恶鬼半夜来敲门,又有什么可怕呢?怕的是,嘿嘿,亏心事做的太多,就算有大罗金仙肯替你把门,也是与事无补。做人哪,还是要靠平时的积善修行,呵呵,时候不早,这就告辞。”

口上说着,双手不停,抓起那些银子塞入自己的包袱,唱个响喏,背起包袱就走。

龙红灵暗暗称奇,听那道人的一番言语似乎专有所指,却又说得极是含糊,实在猜不出这个人物到底是什么路数。

中年妇人看着那道人走出圆洞门,被等在那里的管家接去前院,心中品味着道人离去时的一番话语,突然感觉一阵心寒,禁不住一个哆嗦,回头见一群人还站在原地,便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那道人在这里说的话谁也不准和旁人说起,更不准私下里随便议论,要是给我发现哪个多嘴的,一律家法处治!晴雯,思文的身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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