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356节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要是这么干,那还慈悲吗?”
“不慈悲,那就当不了出家人。”
徐青简单几句话,直接把陈留儿硬控在了当场。
陈留儿收回正准备往外跑的小短腿,耷拉着脑袋道:“你说的对,我还不能出家。”
徐青露出满意笑容,打算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听说你前几日偷吃了保生娘娘的供果?”
“.”
“你怎么知道的?”
徐青笑着道:“你干爹把保生庙交给我打理,我时不时就会去庙里查看,你做的事,瞒得过我,也瞒不住金大姐。”
“不说这个,几个供果而已,想来保生娘娘也不会怪罪。我再问你一件别的事”
“陈留儿,你是不是前几日在河边得了一枚青鳞?”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陈留儿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徐青煞有其事道:“这事是保生娘娘托梦给我的,祂说这鳞片是妖龙之鳞,那妖龙最恨和尚。若凡人小孩拿到这鳞片,轻则灾病缠身,重则一辈子当不了和尚。
前年就有一个小和尚,只因为收到一片龙鳞,就被大和尚给赶出了寺庙,再也不能出家为僧!”
“小留儿,这东西干系甚大,你一个小孩子把握不住,不如交给我来保管,我没兴趣当和尚,不怕妖龙诅咒。”
陈留儿一听是保生娘娘托梦,心里就信了大半,再听到不能当和尚,登时就急了!
“小留儿,你不信我,还不信保生娘娘吗?”
“信!我信!”
陈留儿当即从斜跨的小布包里取出一枚青鳞,如同避瘟神一般,交到徐青手里。
“行,你回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我说的话。”
“谢谢徐大叔!”
徐青只顾看手里的青鳞,他乐呵呵的往身后摆了摆手,完全没看陈留儿。
这鳞片果然不同寻常!
第305章 可算遇见娘家人了!
“我想为我师父,立一座衣冠冢。”
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但落到徐青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无名老妪的走马灯他看过,老妪初遇九尾狐时,小白狐正在废墟一样的青丘遗址里欢快的自我玩耍。
捡到一骷髅头,戴脑袋上就能玩一整天,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小白狐,却被老妪以天下大任,为青丘先祖复仇为由,拐到了泥潭一般的俗世人间。
徐青在老妪的记忆里看到,老妪每回来到九尾狐跟前时,对方都会紧张的直搓衣角。
原因无它,只因为老妪每次考效它的课业,都会露出失望无比的神情。
直到被斩断一尾根基,成为彻底无法修成八条尾巴的不完整残疾九尾狐时,老妪露出的依然是满脸的失望。
以至于小白狐修行许多年后,再次在京城外偶遇老妪,都只能狼狈的落荒而逃。
最初徐青看到这处片段时,还以为九尾狐只是因为断尾惧怕老妪。
但当如今这位饱经红尘冷暖的狐女,说出为师父立衣冠冢的话时,徐青忽然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那就是这狐狸当初见到老妪落荒而逃,并不只是因为失去一条尾巴的事,而是因为她没有达到老妪期许的目标,内心极度羞愧,不敢再看到老妪失望的神情.
见眼前仵工铺的青年掌柜许久不说话,女卦师只好再次问道:“掌柜能接下这桩事么?”
徐青回过神来,上下打量女卦师。
不知穿了多少年,已经洗得发白的卦袍,还有被扎成混元髻的青丝上,穿过的蓍簪
其实就是一根蓍草茎,这身装扮可以说是天桥那些三天饿两顿的穷卦师们,标准的装束。
徐青收回视线,伸手示意女卦师上座。
女卦师看了眼身旁的太师椅,摇了摇头。
徐青也不见怪,他双手拢起袖子,像唠家常一样问道:“还未请教客人尊讳,乡籍何处?”
女卦师颔首道:“我名白秋雨,乡籍在青州。”
青州姓白,名秋雨
徐青思绪飘摇,早年胡宝松游历至青丘遗址时,曾遇见一个女卦师。
那卦师十分和善,一路带着他在破落的青丘遗址里四处游走,充当导游的角色。
期间有关曾经青丘的种种,卦师都能对答如流。
而在游历途中,胡宝松获得了一些修行法门,其中就有传授给徐青的洞天宝箓。
等到两人走出青丘,胡宝松忍不住打听起女卦师的身份。
女卦师则答:
“我名白秋雨,青丘是我的故乡。”
徐青这下算是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不光如此,他还从白秋雨的话中得出了一些其他信息。
比如狐精之属,凡五百年以上的,多姓白姓康,千年的则多姓赵姓张,‘胡’则是所有狐属精怪的总姓,这是胡宝松告诉徐青的狐妖常识。
徐青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按这个规律,他也能估摸出眼前女卦师的道行高低。
大概就是五百年以上,却又不到千年。
“原来是白姑姑,失敬失敬。”
徐青拱手见礼,嘴上也叫的恭敬。
他喊对方姑姑倒不是为了促成这桩生意胡乱认亲,而是‘此姑非彼姑’。
古有三姑六婆的说法,三姑为尼姑、道姑、卦姑,六婆为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
这里面的职业在红尘俗世十分常见,师婆就是以装神弄鬼、祭祀驱邪为业的巫婆;虔婆就是青楼鸨母,管理娼妓事务的老鸨;药婆则是民间女医,有治病救人的,也有专使毒害人的,统称药婆。
至于其他的职业则更是耳熟能详,其中三姑里,人们称呼戏台上尼姑叫‘姑姑’,道姑也叫‘姑姑’,卦姑同样如此。
就类似于所有狐属精怪都有一个‘胡’字作为总姓一般。
这边,听到徐青喊自个姑姑,白秋雨紧忙颔首打了个稽首,算是回礼。
“家师前几日不幸仙逝,我作为她唯一的弟子合该送她最后一程。”
说到此处,白秋雨叹了口气道:“只是家师并无尸体留存,仅有一些衣物和一些琐碎物件留下,如今我欲为师父立一座衣冠冢,还请有劳掌柜多多上心,帮我送她最后一程。”
徐青眉头一挑,唯一的弟子.
合着那老太婆还是一个海王,每收一个弟子都说对方是自个唯一的弟子。
但某种程度上这话又不算是假话,毕竟老妪过往收的弟子绝大多数都已死在大劫倾轧之下,后面收的弟子就算不是唯一,也成唯一了。
若不是白秋雨和玄玉生来血脉非凡,拥有不止一条性命,此刻说不得也已经成为了老妪身后的一抔黄土。
“姑姑还请节哀。”
徐青引着白秋雨来到铺子里面,各等纸扎烧活、棺材寿衣都有样品。
白秋雨看向中间停放的棺材,问道:“这一口棺需要多少银两?出殡时又是怎么个章程?”
徐青如数家珍道:“常人出殡有八人杠,十六人杠,三十二人杠;至于棺材,用来装殓的料子不尽相同,还要看客人如何选择。”
“似这杉柏木,百年不朽,沉实厚重,最显师长身份,千文出头;松木的,纹路舒展,颇有道法自然的气韵,最适合卦师,八百文足矣;还有榆木,最是经久耐用”
见白秋雨眉头紧锁,徐青转而道:“若是木棺不满意,咱铺子里还有石棺、铁棺,就是水晶棺客人想要,那也能弄得。”
白秋雨眼前一亮,带着几分期待道:“这几种棺材与那些木棺相比,可是更便宜些?”
徐青摇头:“除却贵重木材,后者却是比前者贵上不少。”
听到这话,白秋雨顿时露出为难神色。
徐青察言观色,再次注意起对方洗的发白的卦袍。
他犹记得在天心教金罗护法走马灯里,这只九尾狐妖曾拦住金万山为其卜卦,而卦金就是对方手里的鸡心烧鸭。
一卦只收几文钱,或者讨些俏食解馋,似这样的妖怪,哪会有银两来置办棺材?
这就好比仙家出马里的规矩一样,出马弟子为人看事不得收取高额酬劳,只得收取红封盲盒,或是置换些米面衣物。
因为出马弟子多为仙家服务,而仙家最不看重的就是俗世银钱,它们要的只有信众,只有香火。
一旦出马弟子索要高额报酬,信众的信愿便会减少甚至变成彻头彻尾的交易,更别提发自内心的感激了。
长此以往,也就造成一个现象,那便是凡是出马弟子大都没有多少钱财傍身,过的也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若在太平盛世这些倒还不算什么,可一旦到了乱世灾年,不但被央请出马的活儿会减少,事主给的红封也多是一枚两枚铜板,还不够买一个火烧。
想通里面的关节,徐青看向白秋雨的眼神立马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位姑姑,您莫不是手头紧,一时拿不出操办后事的费用?”
眼看被当面点破,白秋雨满脸窘迫,有如火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提一千文了!
若是平时她吃穿用度缺钱倒也罢了,但这可是给师长操办出殡的大事!
白秋雨被徐青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她索性梗着脖子,抛去一切羞耻,说道:
“我来时在城门外布告上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白事贷,还有赊葬的告示.”
徐青啧了一声,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那客人是打算棺贷赊葬业务一齐办理?”
“这钱可不是个小数,客人要是确认了,咱们可是要签字画押,对着灯火起誓立帖的。”
白秋雨看着眼前莫名兴奋的掌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小心谨慎道:“我看那布告栏上写着赊贷期间不收取任何利息,也不限还贷日期,这点总该算数吧?”
“自然算数,”徐青点头又摇头:“不过那布告栏上写的分明,只有见着尸体才给免息出殡,此举只为生者分忧解难,令亡者入土为安。”
“而客人是衣冠冢,就又有所不同了。”
“我可以为姑姑赊贷,但却有还款期限,姑姑需十年内还清债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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