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235节
“师弟这张嘴啊!”王陵远无奈摇头。
徐青啧了一声道:“我说的话算是好听了,这陈丰在堂上的时候,为了自家面子,成心要逼死救过他孩子的恩人”
顿了顿,徐青继续道:“在公堂之上时,陈家人曾说那大娘子因妒生恨,私下造谣陈家小妾的孩子是与人私通生的野种,还说陈丰是个没用的男人。”
见王陵远唏嘘摇头,徐青挑眉道:“师兄没发现这陈丰对他孩子并不关心吗?”
“可见这人也是个听信谗言,没主心骨的墙头草。”
“谁家孩子要是生到他家,算是倒了霉了。”
俩师兄弟唠了会闲嗑,临别前,王陵远再次问道:“师弟这胳膊如今可好些?”
徐青抬了抬因手骨僵化,不能轻易动弹的左臂,笑道:“已经轻了许多,师兄不必担心。”
王陵远瞧着徐青胳膊抬起,僵直的好似一具僵尸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师弟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柳师以前赶的行尸。”
王陵远一语中的,不过到底只是随口之言,徐青要是真说自个是僵尸,他反而不会相信。
毕竟这世上哪会有像徐青这样碎嘴又八卦的僵尸?
徐青离开衙门的时候,正巧碰见县令陈光睿在衙门口和陈丰交谈。
路过两人身旁,后者又是一声冷哼。
得,还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主!
“大人说笑了,该是我陈家高攀才是”
等陈丰步履轻快的离去,刚走没多远的徐青又原路倒了回来。
他站在衙门口,装作没事人一样,和守门衙役打起了招呼。
“那陈掌柜是捡来银子还是怎的,怎这么高兴?”
看门的衙役笑呵呵道:“捡银子算什么,大老爷打算认他的儿子做个干亲,这不比捡银子强?”
徐青闻言若有所思。
这陈县令倒是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听闻陈丰家的孩子被保生娘娘搭救,才有的想法。还是看出来陈丰对妾室和孩子的冷淡,故意为之
也可能都有。
徐青目光穿过衙门口,落在明镜高悬的公堂上。
他忽然露出笑容。
陈县令这举动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若说谁有爱护孩子的慈悲心,除了陈县令,或许还有一个金氏妇
陈光睿注定当不成保生庙的庙祝,但金氏妇却是刚刚好。
第207章 徐氏庙堂,声名初显
徐青给仵工铺的马儿取了个时兴的名儿,叫追丧,是把追悼、吊丧,各取一个字重新拼凑出的产物,主张哪里有丧去哪里。
追丧,瞧这名字,多好,多适合他家的招牌!
往后谁家问他借马用,少不得就得说一句:我有急事,你那追丧马借我用用。
隔天吴家兄弟宴请四邻的时候,徐青牵着他的追丧马说要去曲水乡乔家村走一趟。
今日来的客人里头有一位是在武廷尉手底下做事的马倌,对方看见那马,当时就惊为天马。
嘿呦呵!这马那叫一个神气!
追丧马神气的地方不在于它的模样有多稀罕,真正让人觉得稀罕的是这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
瞧那一双铜铃大眼,忽闪忽闪的赛两汪深潭水,再看那腱子腿,紧绷绷的像是铁匠铺里刚打出来的精铁,大腿上暴起的青筋更像是老树虬根,也不知道这么神气的马究竟是什么马料喂的.
徐青笑呵呵道:“我这马看着神气,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妨主。你们看它眼底下的泪槽,像不像是在哭丧?”
“.”
众人面面相觑,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只要徐掌柜一出来,就变了味儿了呢。
“总之,这马活人想骑,那得命硬才能降的住,不然就得让它去干拉死人的活。不信你们看看这泪痕,谁家要是没孝子哭丧,这马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一大孝子!”
徐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说这些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给自家铺子传名,除了传名,也能预防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事。
京津两地人杰地灵,只要是在这两片地方谋生计的人,都有各自的绝活。
那茶楼为揽客,费尽心思请说书的编排节目,把自个茶楼说的是天花乱坠,就连天上的神仙都过来吃过他家的茶。
那卖货的,为了把东西卖出去,说学逗唱学的是一套一套,只要把货挑子一放,当时就能说出一段贯口出来!
还有那闭眼切豆腐不用称就能足斤足两的、打弹弓子百发百中玩杂耍的、变戏法每天不重样的
大多数人都服绝活,也都喜欢八卦逗乐子。
徐青算是摸明白了,在津门除了有本事外,你还得会招引人。
今天他这宴会场上提了一嘴自家会哭丧会吊孝的妨主马,隔几天不说津门,单就是临江这一片地方,就得传开了。
这时候的人就喜欢传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徐青为了生意红火,明招暗招损人的招几乎使了个遍,反正只要它不缺德,那就可着来!
宴席上,吴志远和张婉一对伉俪出双入对,吴文才的干爹尹山吃醉了酒,冷不丁问了一句:“这边的事已经了结,你和瑛妹的事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尹山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名叫尹南瑛,正好对上迎男婴的谐音。
只不过没想到正经男婴没迎来,倒是迎来了一个二百多月大的干儿子。
尹南瑛知书达礼,针指女红也自幼学习,一位才子,一位佳人,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年纪,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说互相之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之前因为家里沉冤未雪,吴文才一直不曾正面回应,如今忽然听到尹山问话,这小子福至心灵,举起酒盏张口就来了一句:“若干爹不弃,孩儿愿拜为岳父。”
要不陈县令会说己亥科的人才多呢,瞧这话说的,多会来事!
曲水乡,乔家村。
徐青来到金氏家里的时候,金氏正在院里捻香制香。
像这类在山野乡村生活的村民,制的香多数都是小四合、小合香,而非那些贵重的安神香、檀宫香或是篆香、药香。
后者制作复杂,香材不仅需要酒煮去燥,还要配羊胫炭来降低油脂味,捻制定型后,还需得密封窖藏数十日,使香气融合,才算功成。
小合香则简单许多,成本也更低廉,只需要用山野间常见的竹片、香花、树皮等物便能制成。
因此,小合香也叫穷人香,山林香,或是草木香。
徐青喜欢穷人香,因为这香味道更接近自然,若说灵香之下什么香味道最好,便是这小合香了。
对此,没有任何人比徐青更有发言权。
身为僵尸的他,吃过的香比活人吃过的饭都多。
凡人想的简单,觉得香越贵越好,越贵神灵就越喜欢。
但他们不曾想过,神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凡间的东西再贵,在真正的神圣眼里也和路边的石头杂草一样。
只有回归本初,才是正经。
毕竟这天地燃起的第一炷香,就是最不值钱的草木制成。
金氏在衙门的时候见过徐青,不过两人从未正面说过话。
此时徐青忽然到访,金氏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差爷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
徐青摇头道:“我不是差人,我是临江县井下街仵工铺的掌柜,平日里做些迎来送往的买卖。”
原来是做死人生意的。
金氏一听到井下街仵工铺,心下顿时明白过来。
这铺子有名儿,听说不仅赊葬,还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包办后事,十里八乡不少人都听说过。
要是别的生意这么有名,这么红火,指不定早就遭人惦记上了,但井下街这生意,却没人惦记,也没法惦记。
人做的是攒阴德的买卖,也没什么竞争对手,影响不到别人家的生意,同行除了杠房,便再没其他人了。
得知徐青身份,金氏多少有些疑惑,这掌柜闲着没事找她做甚?
当看到徐青饶有兴趣看向她制的粗香时,金氏恍然道:“你莫不是想要买香?”
徐青一愣,咂摸道:“这个可以有。”
金氏虽守寡多年,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但她家里却是军户,丈夫当年也立下过战功,如今家中尚且有军册文书留存。
不然这一家子恐怕是早就让人吃了绝户。
徐青看着眼前的妇人,是越看越中意,这条件,这品行,和他的保生庙简直是门当户对。
金氏回答着徐青的问话,恍惚间竟有一种当初媒婆来她家说亲的怪异感觉。
“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年过三十,已经往四十靠的金氏实在不相信,会有人过来打她的主意。
徐青笑了笑,答非所问道:“紫云山上有座庙,里面供奉着一尊元君像,金大姐应该有所耳闻。”
听到保生娘娘,金氏一下就有了精神:“这我自然知道,保生娘娘慈悲为怀,前几日陈家的孩子就是娘娘显灵搭救。”
徐青兀自叹道:“这庙虽好,可却少个日常打理庙宇的善信,若长久下去,且不说庙里会不会有灰尘蛛网,就是真有急难的人进去求助,保生娘娘恐怕也不能随时知晓。”
“但要是有个庙祝坐镇,就能保证庙宇整洁。若哪日有人求助,她也可以焚香祈祷,传信与保生娘娘听,你说是不是?”
金氏感同身受道:“是这个道理,只是那保生庙里并无庙祝”
相比较探究徐青的目的,金氏显然对保生娘娘的事更加上心。
“若不然,我往后时常去给娘娘打扫一下庭院,总不能让娘娘的庙荒废。”
见时机已经成熟,徐青微微一笑,果断起身道:“天色已然不早,这是买香钱,他日金大姐若是还有香,可以送到我铺子去,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你真只是买香的?”
“我一个开仵工铺的,不买香买什么?”
徐青有些好笑道:“金大姐不必相送,我这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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