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不成尸仙? 第215节
点星不愧是点星,自己之前碰到那么多相师,都是一句没有八字算不得太准,点星便是不需要这些。
片刻之后,梁画山止了手,表情变得有点奇妙。
“那位道长倒是铤而走险。”
“什么意思?”
“他卡在点星前许久了吧。”
“确实。”
这件事情觥玄曾经和他说过,林江自然也知道些。
“他那贫煞命格于六重天前本是助力,如今却成了劫锁。想来是要借你命格对冲压制,搏个破境契机。”
林江垂目沉默。
“不过……”梁画山此刻话语却一转,“你那位朋友并非想要害你,已是将此中压损全揽到自己身上。公子命格至臻人间,自然能轻易制住道长命数,然长久相压,恐损其魂魄。”
听闻至此,林江表情也是变得有些微妙。
“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命格太强也会有这般问题。”
“世间总有强命之人,这般强命,又岂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若是周围都命强,唯有此人势弱,甚至可能会被逼至自灭。”
“我应当找觥玄说说。”
“是当如此,这般强撑,你那道友恐难持久。”
话音散尽,画帛轻卷,梁画山身影已敛入轴中。
这件事情显然他不太适合参加。
小山参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是看向了林江,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眼眸当中却还是带出来了些许担忧:
“觥玄会有事吗?”
林江伸出食指,摸了摸小山参的脑袋:“没事的。”
不消片刻,江浸月携觥玄折返,随后她守立门扉,堵住了门。
方才诸言尽收耳底。觥玄尚自茫然,不明林江所为何事。
“道长,”林江按其坐入椅中,踱步两转:“刚才我出去了一趟,碰到了位相师。”
“嗯?”
“方才偶遇相师,言我身负天禄,生来富足无忧。”
林江说到这里时,觥玄似乎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他忍不住咳嗽两声,眼神下意识飘忽而过,却发现江浸月正在门口的位置守着。
“彼更言,你久居我侧,必损根本。”
林江紧盯着觥玄,觥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唉。”
第190章 道途,道途哟
林江凝神盯着觥玄,后者嘴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喉间滚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而这次叹息的末尾处,却变成了咳嗽。
“咳咳,抱歉。”觥玄道。
“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接近公子原存私心。”
“最开始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林江明显有些奇怪:“你取钱财,我图便利,又怎么能算是存私心,顶多算是你看上了合约外别的东西,但你也给了我许多之前并未提及的好处。”
“话是如此……”觥玄嘴唇微微动了动。
“更何况,你也也并未影响到我。”林江道,“你是在伤你自己身体。”
不论阴阳先生所言或是梁画山推算,觥玄的八字断无冲克林江之理。
哪怕是在京城,纵因置宅耗去半数现银,但较进京前总资产仍翻了数倍有余。
哪里有什么亏?
“终是有所欺瞒。”
林江想了想,脸上也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此桩确要谢罪,若你积损成疾,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觥玄闻言浮起一抹苦笑,神色却已比初来时松弛许多。
林江径直在他对面坐下:
“既如此便直言罢,总归有事好商量。”
觥玄郑重的点了点头,也是缓缓讲述起来了事情的原委:
“初遇公子时确只图钱财,我这扫把星赔钱货若不勤快些,怕要活活饿毙。可跟着公子月余后,发觉赚得的银钱竟不曾莫名散尽,这才瞧出公子命格非凡。
“直至镇上生变你我分道,那蚀骨霉运便又缠上。说来蹊跷,困顿时我道行反进,竟摸到了点星三境中的虚幻境。彼时方悟,若长伴公子左右,或许真能改命晋阶。
“所以后来在风鳌山再遇公子之后,本一直在江湖当中游荡的我也才选择和公子一并走,来到这京城闯荡闯荡。”
林江微微颔首,心下并无嫌隙。
江湖相逢各取所需本是常理,何况觥玄确助他良多。
如果没有觥玄,林江现在甚至可能都没入道途。
更何况到后来,两人一起在江湖上游历,又是帮着六扇门办了些案子,期间所结下的友谊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利益。
只是……
“你长期借助我的命格压制自身命格,恐会折损根基。”
“那也无妨!”
觥玄声线陡然拔高:
“公子!贫道被困六重天已近二十载!前半生修为尽耗其间,如今终窥星途之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小二十余年……”江浸月听到这里,脸色也是不由稍稍生了些变化:“六扇门案牍记载道长不过四十许龄……”
岂非弱冠之年便臻至六重天?
江浸月在京城当中已经算是难得天才,在乃是久经五重天,可这二十岁的六重天……
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离谱。
“不过年轻时剑走偏锋,方得如此修行速效。”觥玄长叹:“然道基飘摇前路渺茫,分明望见破境契机如晨星在望,偏生捅不破这层窗纸。”
说到这里,觥玄心情也是激动了起来,他止不住的咳嗽,又是用手掩住嘴唇:
“如今瞧见了,看到了,又怎么可能后退?
“明明就在眼前啊,就在眼前啊!怎可能退后啊!”
林江凝视着觥玄。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之前在自己手下的周参将。
点星啊。
哪怕是觥玄这般天赋,也是在其次卡了许久,久到了变成心魔。
“可你这样下去的话,你身体扛得住吗?”
“咳咳咳!没事,我扛得住!我必须扛得住!”觥玄强缓住炁息,“修行界多少六重天士于破境前闭死关?我亦是一般。”
林江喉头滚动数次,终是咽下未尽之言。
他这一身修为皆是机缘偶得,实无立场规劝他人莫要苦修。
若当真令觥玄断绝借助命格之法,依林江对这位道长的了解,其虽必会依言而行,却也定会就此别过,自此天涯两隔。
觥玄落座后掩唇咳了两声。
察觉自己情绪过激,他深吸口气整顿心绪,朝林江苦笑道:
“公子,贫道……失态了。”
“无妨。”林江叹息道:“我未经此情,难知此苦,既未身受,怎敢妄言。”
觥玄听到此处,只觉心神一动,眼尖甚至有点发酸。
世人多爱空谈大义或横加管束,这般通达体恤着实罕见。
“房间当中空说只觉口干舌燥。”林江起了身,“今夜须寻间上好酒肆,不醉不休。”
……
林江将小山参托付梁画山,独往镇中寻觅。
这镇子毕竟离着青泥洼近,镇子上总归会有一些好一点的酒肆。
他找了好几圈,最终找到一家。
小二说,他们家厨子是曾经在京城当中任过职,给皇帝做过菜的馆子。
虽说难辨虚实,但内设雅间确实幽僻,闭上门自不会有人打扰。
林江浏览菜单时特意多点数道荤腥硬菜,另要了两坛三十年窖藏。
正要自掏银钱,江浸月却将账单划归公账,毕竟大理寺办案期间,此举合情合理。
包间内的觥玄指尖无意识摩挲杯沿,往常从容风姿此刻化作万千拘谨,不时以袖掩唇闷咳。
林江忽伸手示意,待道人犹疑递腕,二指已搭上命门。
片刻之后,林江把自己的炁息注入了觥玄身体当中,觥玄的脸色立刻就变得红润起来。
觥玄明显感到周身沉疴轻减许多,正欲开口道谢,忽听得店小二在门外高声唱喏:
“贵客的酒到——”
小二端着泥封酒坛跨进来,眼角眉梢都攒着殷勤:
“这是东家为女儿降生埋下的二十年陈酿,若非诸位贵客光临,必不舍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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