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不成尸仙? 第147节
掌柜缩进柜台,讪笑。
“还未请教这位大哥的名字。”
林江顺手把几块银子收回来了:
“我姓吕,单名一个秋。”
“兄弟认识梁大师?”
“当然!上月刚得大师真迹,此刻正悬于我家中中堂。”
“我在京外便听到过梁大师的名号,一直便想拜访这位画作大家,不知吕大哥能否牵个线。”
“何须这般麻烦!梁府就在城东巷,递个帖子便是。”
待问清方位,林江道了声谢谢,转而离开。
临走时,林江瞧了眼那吕姓商人,他正在和画坊掌柜低语。
林江耳朵好,听到那人是在教训掌柜没个眼力见,骗人都骗不好。
瞧起来这人才是老板。
也是,明知这画坊有问题还来着了的,难不成有被骗的癖好?
按照这商人的说法,林江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相当豪华的府邸,府邸上面挂着个招牌,赫然写着“梁府”二字。
只见那朱门铜兽前,家丁正倚着石狮打盹。
忽闻脚步声近,慌忙抹去涎水,睡眼惺忪瞧着林江:
“公子…可是来求画的?”
“是了,不知要候几日?”
这小哥掰着手指盘算:
“今有礼部侍郎赏画,明儿老爷要去听曲儿…我帮你记下,你六日之后再来,那日没人找先生。”
“多谢小哥。”
“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劳烦记作朱大。”
炭笔在册页写出歪斜墨迹,贴了朱大两个字。
事情告毕,林江也就没在这府门前多打扰,转身离开了。
小山参探出了头来。
她一直回头看着梁府位置,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有些紧张。
甚至都有点不太敢看梁府的招牌。
林江看着小山参,笑呵呵的问道:
“你若是着急的话,那我便直接冲进去,问梁大家叶挽妆的事情。”
“我…我不着急,再…再候半月也无妨。”小山参先是嘀咕了两句,随后眼珠子一下瞪了起来:“怎么还强闯他人宅子呢!大侠可不能这么干。”
林江逗小山参逗的开心,便是笑着走远。
门口那家丁瞧着林江背影,也看见了他手中的小山参,心头也不免生了些感慨:
果然来寻自家先生的都是些妙趣人。
……
翌日正午,林江与觥玄循着高轩留下的地址出门赴约。
陈大酱自然不会同行,先前宴请的只有林江二人,纵然高轩不介意多带一人,以陈大酱的脾性也做不出蹭席的事。
林江刚一推开门正和上次那个高轩的护卫撞了个对面。
侍卫仍板着张生铁似的脸,见人先开口:
“正要寻二位。”
“可是高大人怕我们寻不着路?”
林江见对方不作解释,只抛来硬邦邦三个字
“跟我走。”
便顺着路前领路。
二人虽感蹊跷,却也不便多问,跟着护卫转过巷角。
青石路边停着辆乌篷马车,护卫掀帘示意他们入内。
驭者同样缄默,待众人坐定便扬鞭启程。
走了大半天,觥玄是受不了了,他拉开帘子先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才转头看向眼前的侍卫:“这可不是往酒楼的路?”
“这是去大理寺的路。”
侍卫语气平淡。
“莫非出了变故?”
“高大人有事相托,外间不便商谈。”
对方明显不善言辞,半天才能挤出一句话,觥玄无奈的看了眼林江,林江也只能示意觥玄稍安勿躁。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府邸前。
朱门大开,匾额高悬,“大理寺”三个鎏金大字赫然其上。
跨过门槛,但见大理寺内人影憧憧。各色官袍的官吏穿梭其间,尤以怀抱成摞卷宗疾步奔走的年轻官员最显仓皇,衣袍下摆都卷这股风火气。
偶有年轻官吏驻足向领路侍卫行礼,却见那侍者目不斜视地掠过,行礼者倒似司空见惯。
很快两人就被带到了内庭。
脚一踏入这用木板布好的房间内,周遭的喧便忽得消失,侍卫推开木板铺就的内室门,高轩正伏案批阅文书。
此刻的高轩穿着一身官家的衣服,身上的气息和之前见的那位和蔼老人完全不同。
哪怕只是坐着看卷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肃严之气也是能让一般人不敢靠近。
笔锋悬停,高轩抬眼示意侍卫退下:
“劳烦二位跑这一趟了。”
“可是为刑部郎中失踪案?”
林江响起了昨日房牙同他说得话。
“不止。”高轩叹道:“昨日遣江浸月追查,结果连她也断了音讯。”
林江脸色不由变得严肃了起来。
连江浸月都不见了?
“从京城往北走两个时辰便是余脉镇,吏部直辖的矿镇。失踪案就发生在此处。”
高轩说着将案头卷宗往前一推,贴身侍卫当即接过转呈给林江与觥玄。
林江展开卷宗时被密集字迹刺得眼睛发晕,仍按捺住心绪逐字细读。
很快他就看到了关键的部分:
“余脉镇矿工徐大富于五月十日夜残杀七名矿工、两名监工,后自尽身亡。”
其余内容多是死者与凶手的生平记录。
林江不谙刑侦之道,难辨其中门道便不再深究。倒是觥玄颇有兴致地继续研读。
高轩适时解释:
“余脉镇月前突发重大命案,刑部介入却因吏部属地处处受阻。四日前刑部郎中亲赴协调,次日竟离奇失踪。
“事关朝廷命官,我昨日特遣小江携大理寺通言书前往查探,不料昨夜她传回几则怪异讯息后便杳无音信。”
“何种怪异讯息?”
高轩示意侍从奉上本皱边泛黄的旧簿册,内页布满各式笔迹的办案记录。
其上方笔记瞧上去好像是许多人的手笔,仔细去看,林江只觉得有点像是小时候传阅纸条时写的接龙。
“大理寺里这种册子都是两两对应的,只要在其中一册上写下文书,另一本对应页码上也会出现文字。”
原来不是传递小纸条,是短信留言。
“翻到最后一页。”
林江依言翻至末页。一行清秀字迹跃入眼帘:
“五月十七日午时抵余脉镇,问询管事无异常。申时验尸无获,拟赴郎中失踪矿洞探查。申时二刻查矿洞浅层无碍,已绘制洞图附后。”
页底果然附有简图,左下角甚至还蜷着只小猫头
不知是江浸月随手涂鸦还是突发画兴。
“酉时入洞未见端倪,疑漏线索?”
至此记录尚属正常。
后续字迹陡然扭曲:
“五月十七日,饿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饿。饿了……”
最后的几行文字,写的歪曲扭离,瞧上去好像是费尽心力才落下的笔。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出事了。
“所以那几个矿工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刚才他看这书册上的时候,并没有写几人的死因。
高轩闻言,沉默片刻。
“那位杀人的矿工将其他几人开膛破腹,用火烧水,烹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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