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50节
“除非……”
“除非锐儿他们,能‘体恤朝廷艰难’,自掏腰包,捐上一笔钱粮。如此一来,非但原先的封赏能顺利下来,甚至还能顺水推舟,再往上抬一抬。”
姜义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他未动怒,只静静望着儿子,语声平缓:
“是底下人贪得无厌,自作主张,还是……”
话未完,姜亮便已接上,脸上那点愤懑却褪了,留下的,是更深沉的无力。
显然,这一问,他早有答案。
“文雅她家,世代在宫里行走。虽不过是医官,门路却比许多公卿更灵便。”
他缓缓开口。
“李家得了信,便在宫里头,不动声色探了探风。”
“结果……”姜亮苦笑,笑意比哭还难看,“这事不是个例。也不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内侍,敢私自做这等没本的买卖。”
“而是……上头,授意默许的。”
他没有再往下说。只是那虚幻的神色里,愈发沉甸甸的无力,像压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去。
话到这里,已无须再明言。
黄门内侍,不过奉命行事。
那所谓的“上头”是谁,心里早是雪亮,再无半点悬念。
祠堂里,静得出奇。
姜义脸上,并没多少意外神色。
在他眼中,这些光景,无非是前世旧书卷里翻过无数次的陈迹。
王朝气数将尽,卖官鬻爵、把功勋当货物,历来如此,谈不上新鲜。
死寂愈久,便愈显得熬人。
姜亮的虚影,在父亲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下,反倒先坐不住了。
犹豫许久,他盯着那一缕笔直的香烟,终是低声开口,话里带着几分征询,几分不安:
“这钱粮……”
他顿了一顿,似在掂量这二字的重量。
“咱们,是出,还是不出?”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以姜家如今的家底,些许凡俗钱粮,断不至于伤筋动骨。
姜义闻言,先极缓地摇了摇头,随即,又轻轻点了一点。
这番模棱的动作,倒让姜亮心底愈发没底,只得低下头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片刻静默后,才听得姜义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钱粮,自然是可以出的。”
他抬手端起茶盏,用盖轻轻撇去浮沫。
“只是。”他顿了一顿,轻声续道,“这笔钱粮,却不是用来捐官买功的。”
姜亮一怔,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疑惑。
姜义却不看他,只盯着杯中几片浮沉的茶叶,如常道:
“家里那几座粮仓,还算有余。你多跑几趟,用壶天之法送出去。”
他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姜亮身上,眼神里已添了几分深意:
“把粮散出去。就在凉州与羌地交界处,设棚放粥,赈济灾民。”
“锐儿随大黑行走,顶着个‘神鹰使者’的名头,在羌地那头,总算聚得些香火愿力。”
“如今,也该在凉州积些人望,行些功德。”
话声平淡,落下却重若千钧。
“去吧。看能否凭此功德,也立起一座以他为主位的庙祠来。”
姜亮闻言,重重点头,不再多言。
虚幻的身影,随风似的散去,只余香烟袅袅,祠堂复归寂然。
而后,不过旬月。
凉州与羌地交界处,黄沙漫天,秋风萧瑟。
忽而多出些陌生面孔。
他们衣衫打扮是寻常商队伙计,举止间却干净利落,言语不多,手脚不慢。
都是李家挑拣出来的心腹。
几处避风的坳口,一夜之间便搭起了简陋粥棚。
大锅架火,柴草噼啪,锅里稀粥正翻着白沫。
那股米香混着柴火气,在这荒凉地界,竟比什么都要勾魂。
四下流离的灾民,本已是走投无路之辈。
此刻闻着那救命的粥香,相互搀扶着,便都拖着一身疲惫,聚拢过来。
热粥入腹,暖意顺着脏腑散开,驱了几分寒意。
有了活命的指望,腿脚便也硬了些。
自然有人撑不住心头的激动。
有老者捧着空碗,颤颤巍巍欲要下跪,老泪纵横地追问,是哪位菩萨心肠的大善人,行下这般功德。
施粥的伙计们,得了吩咐,只连连摆手,将人搀起,嘴里含混应承。
这桩事,姜义早自有计较。
这方天地,自有规矩。
三年前那场大旱,多少山神土地,擅自行雨,结果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记得清清楚楚。
前车之鉴,殷殷在目。
是以,这一遭赈灾,他早早嘱咐过,万不可提“两界村姜家”半个字。
正好,姜锐那位当护羌校尉的老丈人,原籍是天水人。
姜锐娶妻生子后,为官所得的官邸封田,也都尽在天水。
于是伙计们逢人问起,皆只一口径:
奉“天水姜氏”家主之命,不忍见百姓倒悬,故来此间,略尽绵力罢了。
这“天水姜氏”,名头不大不小,不惹眼,却显几分底蕴,正好。
好在这回地龙翻身,凉州地界终究只被余威扫过,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灾祸。
几处粥棚开了月余,锅里的米粥,也还算熬得浓稠。
再过一月,官道上拖家带口的流民少了,换作零散的商队与独行客旅。
那几口大锅,也在某个不声不响的清晨,收了。
来得悄然,去得干净。
只是那一碗能续命的热粥,那不求回报的“天水姜氏”,却似一粒籽,落在不少人心里,慢慢生了根。
这名头,说大不大,传不到洛阳长安那些权贵耳朵里。
可在凉州几处州县,茶余饭后,道旁闲谈,总有人提起。
说有那么一家姓姜的,在最难的时候,拉了他们一把。
第208章 浊分五脏,凉羌相会
秋风卷走最后一片枯叶,冬雪跟着落下,给天地披上素净。
转眼,又是年节。
爆竹声里一岁除,这院子里,今年却比往年热闹得紧。
姜潮那小家伙在此住了大半年,不再是初来时的拘谨模样。
刘承铭虽常住姜家,终究是刘家子弟,年节理该回自家庄子。
可三天两头还是往这儿跑,美其名曰切磋学问,实则惦记着柳秀莲那手做点心的好手艺。
再加上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姜涵,三个半大的娃儿,凑到一处,便是一台唱不完的戏。
追逐打闹,把院里薄雪踩得七零八落,呼喝声里,全是鲜活气息。
那股热闹劲儿,正似新年里方点燃的爆竹捻子,滋滋作响,带着一腔辞旧迎新的欢腾。
大年初二,按着老例,女儿总要回娘家走上一遭。
清晨的薄雪尚未化尽,院口已响起道贺声。
姜曦裹着一身素净棉裳,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喜色,与刘子安并肩而来。
门口红纸犹新,爆竹的硝气尚未散尽,她一脚跨进门槛,像是把整年的牵挂也带了回来。
刘子安手里提着礼盒,嘴上自是客客气气的拜年吉语。
这位女婿一向温厚老成,在姜家众人眼里,也算是个安稳妥帖的人物。
姜义安坐堂上,神色淡然。
那小两口一进门,气息已不同凡响。
圆融自洽,神完气足,犹如一阵和煦春风,将堂中冷意一并吹散。
他心里明白,这便是“根脚”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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