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11节
往昔种种,如潮水涌上心头。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
该以“镇族神鹰”的身份,还是以“护院灵鸡”的身份,来面对这位昔年的旧主。
终究,它还是缓缓立起身,自那张象征神坛的华贵主位上,踱了下来。
步伐不急,却沉稳如山。
头颅依旧昂得笔直。
行至堂下,离姜义不过三步之遥,它便停住。
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难明的情绪,终究只化作一声沉沉的称呼:
“家主。”
姜义此来,本就怀着请托之意,自然不必摆什么盛气。
他那道分神虚影反倒笑着抬了抬手,轻描淡写间,将满室威仪拂去几分。
“倒该是我先谢你。”
语声温和,似与邻家小辈闲谈,毫无隔阂。
“当年若非有你,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只怕早就埋在沙场风沙里了。”
大黑闻言,嘴上淡淡道:
“家主养我多年,我与姜亮又是袍泽,沙场上过命的交情,自该如此。”
话说得平常,眼底那点矜持的戒备,却终究卸了几分。
姜义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往下落去。
原本该是鸡爪的地方,此刻却生出十余截漆黑邪骨,森森交错,簇簇如刺,踏地时连光都似要被吞去几分。
被这一瞥盯中,大黑方才稍缓的神色,再次绷紧。
不待姜义开口,它已自顾自言道,语气里维持着刻意的平淡:
“当年我与姜亮一同征战,他得军功封赏,我便得了这十几截骨头。算是……沙场上的分配。”
姜义听着,虚影上的神色波澜不惊,心底却早已了然。
这话表面是在澄清,实则护着那一点来之不易的自尊。
它急于证明的,不是别的。
是它不欠姜家什么,也没愧对过谁。
如今的成就,是刀尖血口里拼来的,与院后那些自幼被姜家喂养的寻常灵鸡,终究不是一类。
最重要的,它要昭示的,是一点。
它,不是附庸,而是独立的个体。
姜义那道虚影,闻言只淡淡一笑,轻轻颔首。
“这自然是你的本事。”
大黑似不愿再在此处纠缠,翼羽微抬,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再提旧事,只请姜义与姜锐落座。
随即,羌女们蜂蝶般穿梭,将一盘盘珍馐流水价似的摆上长案。
酥油茶泛着浓厚的香,烤羊腿吱吱冒油,更有几样中原难得一见的异果,堆得满案生光。
羌笛声随之起,悠扬里带着高原特有的苍凉。
几名乐师退到角落,石室正中的波斯毯上,旋步入几名身姿婀娜的羌女。
彩袖翻飞,腰肢轻摆,一时春色迷离。
姜义端着酒盏,嗅着酒香,神情平和,心底却自明澄。
这番排场,看似是待客。
骨子里,却像个远行多年、好容易出人头地的晚辈,在家长面前急急显摆家当,等一句“不错”的夸赞。
姜义自不会扫这份兴致。
待舞曲落定,他才放下酒盏,从修为到排场,都笑着夸了几句。
无敷衍,却也恰到好处的赞许。
大黑眼底果然亮了那么一下,仿佛夜色里微燃的一点星光。
面上却仍旧端着,只将那羽披拢了拢,淡淡道:
“荒夷之地,些许粗陋玩意儿,怎比得上家主底蕴。”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姜义心头正打算着,如何不露声色地引到孙儿的差事上。
谁知上首的大黑,身形却忽地一僵。
方才那番热闹,仿佛已将它心神耗尽。
原本收敛得极好的阴邪之气,此刻忽如泼翻的浓墨,自体内悍然翻涌,将满室的香醇与暖意冲得七零八落。
面上浮起一层痛苦的挣扎,那羽披无风自猎,猎猎作响。
羌女乐师们似早有预兆,一个个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石室里转眼只余狼藉杯盘,与死寂一般的静。
姜义心头蓦地一紧。
他如今不过是一道勉强成型的“分神”,虚得很,瞧着唬人,其实一阵风都扛不住。
大黑若真发起狂来,怕是一个喷嚏,就能把他吹得烟消雾散。
倒是一旁的姜锐,神色反比他这阿爷来得镇定。
眼前光景,他并非头一回见。
上回与这位黑叔叙话,也是如此。
寒暄没几句,便失了控,急忙将他“请”了出去。
门外,恰在此时,突兀涌来一阵急急喧哗。
隔着厚厚的石壁,声息虽模糊,却依稀辨得出几分慌乱,间或夹着“祭品”“快些准备”之类的喝喊。
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机括转动,神庙厚重的大门“轧”地一声,被人推开。
姜义这道分神,虽是虚浮,法力寡淡,可感知却依旧灵敏。
几乎在门响之际,他便觉察到数十股杂乱不堪的气息蜂涌而入。
或残病,或伤残,呼吸皆带破漏,像退潮时困死沙滩的鱼虾,拖着身子,急切扑向殿中。
一入便尽数跪倒,额头死死磕地。
姜义眉头一动,心底尚未理透其中关窍,堂上那尊漆黑的身影,体内却已轰然失衡。
那股久压不出的阴邪之气,终于寻到宣泄的豁口。
霎时之间,黑雾如墨,轰然自大黑身躯喷涌,翻滚而下,不偏不倚,正对着那一众匍匐的“祭品”,当头笼落。
第185章 并肩合作,神鹰护法
在姜家祖孙二人惊疑的目光里。
那团浓稠的黑光,仿佛也生出一口呼吸,自顾自地,不紧不慢,于庙中悠悠绕过一圈。
出乎意料的是,黑光所过之处,并无破败血腥,反似春风拂草。
血痕悄然敛去,蜡黄的面庞上,竟一点点泛起健康的红润。
那股死寂气息,宛若枯泉回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态势,重新鲜活起来。
不过是几息的工夫,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数十羌人,一个个已是昂然挺立,精神抖擞。
仿佛先前那副行将就木的衰败模样,不过是众人合演的一场荒唐幻梦。
石室外先是寂然,继而轰然。
山呼叩首之声,如钱塘大潮,几乎要将这方穹顶生生掀了过去。
而在那虔狂的浪潮里,似有无形之物悄然衍生,自众生叩拜的心念中流溢而出,点点渡回大黑体内。
将那几欲沸腾的阴邪,生生压下去。
它原本紧绷的身子,这时才缓缓松开,气息也平缓了一二。
只是那双素来直挺平视的眼,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再没了先前那份睥睨自若的神气。
就好似一出排演已久的富贵戏文,唱到得意处,却被人当场掀了台子,底下露出的,是几分藏不住的狼狈与难堪。
姜家香火传承,后人里头,也不乏受一方百姓供奉、吃着信愿饭的。
眼前这般光景,姜义那道虚影只消一眼,便将里头的关窍瞧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借羌人香火信愿,来滋养自家神魂,用以压制体内邪骨的反噬。
香火愿力,本就是滋养神魂的上好物事,如今拿来抵御阴邪,倒也算对症下药。
果然是自家院里走出去的鸡。
离了家门,也总能琢磨出些旁人想不到的门道来。
再看上首那只强撑着神鹰架子,此刻却满身颓色的大黑,姜义那道虚影,忽而轻轻一叹。
神魂无声无息地飘近几步,那份渊渟岳峙的威势不知不觉间散去,只余下几分长辈看自家晚辈的温和。
“这些年……”他缓缓开口,声音里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唏嘘,“你,也是受苦了。”
这一声叹,落在空旷的石室里,却比千钧巨石还要沉重几分。
大黑强撑着的身子,终于垮了下去。
它不再故作威严,那张覆着漆黑羽毛的面庞上,竟浮出一丝难辨凄凉抑或自嘲的笑,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家主……你也看见了。”
那声音再无方才神祇般的威严浩荡,反倒沙哑中透出几分洗不尽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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