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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33节

在方证的追问下,永平哑声说道:“那日得知魔教有意攻来,方丈召回了外面所有弟子,又遣人往贵寺求救。如此闭门严守了几日,魔教贼子陡然消失,我等起初还道他们是畏惧贵寺的援助,可在方生大师将到未到之时,便又听说任我行打上嵩山,此乃调虎离山之计。方生大师回返,我等亦以为魔教贼子离去,放松了警惕。

那日,寺内粮油米面瓜果蔬菜都有缺乏,我奉命外出采买,等到下午回寺,却看见山门大开。我有些奇怪,走了进去,就看到几个师侄,躺在血泊之中。”

说道此处,他双目含泪,语气也渐渐急促:“我感到不妙,继续往前,却见一路上都有师兄弟和师侄们的尸体。我心里慌张,赶到了天王殿,里面乱做一团,门窗案几都给捣乱,横梁之上,还吊着十数人。

我发足狂奔,又到了大雄宝殿,入目满是血腥。方丈等诸位师叔师伯,都躺在里面,头叫人给砍了下来,穿成一串,挂在佛祖金身上。”

这永平和尚说完,已是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大殿里一片寂静,只余殿外寒风呼啸之声。

少林众僧和恒山诸尼,俱都默默念佛。良久,那永平和尚才平静下来,接着说道:“我将寺内尸体一一收殓,查验各处,这才发现藏经阁给搬空了。又去打听,才知那魔教贼子在我出门之后,大张旗鼓的攻入寺内。回程之际,也毫不遮掩,大叫着:‘东方教主亲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显然是那东方贼子亲自出手了!”

他说完后,整个人顿时崩溃,嘶声吼道:“方证大师,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然后他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青砖碎裂,头破血流。

方证连忙将他扶起,安抚下来,叫觉定带他去休息了。转身过来,脸上悲态尽露,说道:“这,这如何是好啊!”

冲虚道长亦是喟然长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江湖要乱了!”

岳不群和天门道长、定闲师太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说道:“方丈,既然此间诸事已了,我等便要回转山门去了。左师兄那边,就要劳烦方丈遣人相告了。”

方证知他们因南少林灭门而生出畏惧,要赶着回山紧守。他有些担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魔教势大,诸位也不必急在一时,可在少室山多留些时日,待局势稳定,再做打算不迟。”

沈元景听出方证这是好意,怕大家回到派内,真遇到东方不败攻打,给一锅端了,留在少林,至少还能东山再起。

天门道人性子刚烈,朗声说道:“多谢方丈美意,可我泰山自立派以来,便没有苟且偷生的掌门,我誓与上下共进退。”那几个玉字辈的长老听到方证之言倒是意动,可见天门道长如此说话,只得沉默不语。

方证见岳不群和定闲师太虽不像天门道人一般强硬,但归山意图展露无疑,也不再劝,送一行人下了山。

……

华山一行人来时十几人,折损了四个弟子,回去时候多了一个蓝凤凰。等到了洛阳,岳不群突然对她说:“蓝教主,到了此处,我们便分开吧。”

劳德诺、高根明等弟子有些诧异,少林寺和左盟主都嘱咐华山派将蓝凤凰严加管教,可师父却要放了此人,大异于平日表现。

沈元景却不觉奇怪,如今南少林被灭,正道门派人心惶惶,已经顾不得这些小事了。岳不群深恨华山派隐藏得不够深,哪里还会再去招惹五仙教。

蓝凤凰顿时高兴,笑嘻嘻的问道:“沈公子,这么说你们是要放我走咯?”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日后行走江湖,遇到我华山派弟子,手下留几分情面即可。”

“这个好说,以后要有华山派弟子撞在我手里,也饶他们一命便是。”蓝凤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沈公子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苗疆玩一玩啊,我请你喝五宝花蜜酒。”

岳不群心里一动,说道:“元景,既然蓝教主诚心邀约,择日不如撞日,你便随蓝教主去苗疆长长见识吧。”

沈元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何须如此!”岳不群也只是一试,见他不愿意,便不再劝。

蓝凤凰滴溜着大眼睛,看到沈元景一笑,顿时开心叫道:“沈公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莫不是怕去了我们那里,被人抢去做了老公?”

沈元景抬头望了望天,又要下雪,说道:“快走吧,等雪落下来,路就不好走了!”

蓝凤凰咯咯直笑,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拿起树哨吹奏起来,只听得悠扬的乐器声飘来,渐远渐轻。

……

岳不群和沈元景回到华山之后,见众人俱都肃穆,问过之后,才知他们亦是得知了南少林被灭门的消息。

原来林震南到华山躲灾之后,便在山脚下开了福威镖局最大的分舵,那福建的消息自然源源不断的传来。初时听得这消息,他吓得腿脚都软了,若非有华山派收留,他一家三口早死无数次了。

魔教势大,岳不群也无他法,招来沈元景和令狐冲,先逼得二人立下誓言,若事有不谐,立刻离开,后才一起商量对策。

岳不群试探问道:“元景,那任我行攻少室山,东方不败灭南少林两件事,你是否清楚?”

沈元景苦笑一声,说道:“若任我行与少林产生纠葛,我还能有所预见,可东方不败突然出山,灭掉南少林一事,实在无法预知。”

令狐冲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岳不群详细解释了沈元景于林远图日录发现,无论华山派从魔教攻山到剑气之争,还是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关系传出一事,都乃是少林筹划,他才恍然,又是气愤,又深为羞愧自己少不经事。

不过少林威胁已成过往,当务之急还是要防备魔教。三人商量几个来回,也只能多派人手四处打听,同时紧闭山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第77章 骂仗

转眼已是春末,万物生发,草木繁盛的时节。

自北少林被攻破,南少林被灭门以来,江湖正派人人自危,道消魔长。连素来清静的华山地界,都有帮派欺压良善或是流寇四处劫掠。

沈元景不顾岳不群的劝阻,怒而下山,先于少华山脚下,诛杀大盗一阵风等四十余人,又在风陵渡截住“银髯蛟”黄伯流,割下他半截胡须,逼得他约束大河帮弟子,不得在华山派地界犯事。

这些贼人吃了当头一棒,不敢张狂,只指望着日月教能为其张目。可接连几月,也未见到任我行或东方不败有何动作。

一时间群丑气焰顿消,小门小派欢呼喜悦,可如岳不群等大派高层,忧虑更深。

三月十五,又是五岳剑派五年一度会盟的日子。

华山派几乎倾巢而出,就连刚生产月余的林夫人,也怀抱婴儿,跟着大家一起到了嵩山。

沈元景五年前来时,嵩山派办此聚会,已然闹得声势不小,如今魔教重压之下,反而更加大张旗鼓,在山脚下小镇之内大撒金钱,凡武林各派来道贺者,不拘何门何派,住店尽皆免费。

华山派众人甫一进到此地,便有嵩山派弟子引入西边一间客栈,内无其他人等,言是专为华山派而留。

岳灵珊早就按捺不住了,她这几月在山上憋得烦闷,又因有孕在身,多受父母约束,此刻一等安顿好后,便要出外。

令狐冲无奈,只得再叫上师弟师妹,又有沈元景塞过来的林平之与曲非烟,一行十多个人,在镇子闲逛。

才出门不过几步,岳灵珊就带着两个师妹和曲非烟,东拿一串糖葫芦,西取一颗梨花糕,吃得不亦乐乎,会账的事全交给了高根明。

高根明边给钱边唉声叹道:“这人心就是易变,往日师妹吃喝玩乐都是大师兄掏钱,可这一旦嫁过去了,就想着替老公省钱,反倒拿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开刀。”

岳灵珊听他打趣,眉毛一挑,说道:“六师兄,你就甭哭穷啦。谁不知道二师兄平素最是照顾你,那些个赏金什么的分文不取,全让你收了。你再叫唤,我就去这里最好的酒楼,订上一大桌,再给大师兄买上十坛子酒,都要你出钱。”

“师妹饶命!”高根明连忙告饶,又许下了好些糕点小首饰之类的玩意,才让岳灵珊放过一马。他跑到令狐冲旁边诉苦,说:“大师兄,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天天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个师弟。”

陆大有接过话头,笑道:“六师兄,明明是你不对在先。”见几人都诧异的看过来,他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你明知道她嫁给了大师兄,还叫师妹,她能不生气么?该叫大嫂啊!”

高根明“恍然大悟”,连声说:“对!对!对!”

岳灵珊也不忸怩,咯咯笑道:“小高子、小陆子,你们既然知道,还不快给大嫂磕头。”

两人真就当街给岳灵珊行了一礼,齐声叫道:“拜见大嫂!”岳灵珊笑嘻嘻的,取过一块糕点,掰成两半,分给两人。

这样一路调笑,到了小镇热闹之处,不时有人过来问候。令狐冲名满天下,交游广阔,又是华山派下一任掌门之选,大部分人都过来结个善缘。

高根明薄有名气,有人过来见礼倒不稀奇。只是有两个操着巴蜀口音的父子来向林平之道谢,就颇为让人惊讶了。

曲非烟奇道:“师兄,你何时去过蜀地?”

林平之温和的说道:“非是蜀地遇见。我奉师父命令,下山除去渭南境内流窜的匪寇,正好遇到这对父子被围,顺手帮了一把而已。”

高根明当即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这份淡定,有你师父的一层的功力了。”

“才一层啊?”林平之有些遗憾。

高根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一层就不错了,这江湖中谁像你师父那样,被人夸赞,眼神都不转一下。”

话刚说完,他觉得后颈脖子传来一阵冷风,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往前一步,就听到有人吃吃的笑。转头一看,原来是陆大有在他耳边吹风。

“好你的六猴儿!”高根明气得牙痒痒,追上去就是一脚。陆大有连忙往后面一退,正要说话,却不慎撞到了人。

他连忙转身,说到:“抱歉,我与师兄打闹,确是……”话到一半,才发觉眼前这些乃是青城派的人,便打住不说了。

令狐冲见到余沧海也在里面,只得领着众人上前见礼。林平之瞧见余沧海及旁边的余人彦,又于人群中见到于人豪、方人智等,顿时两眼通红,拜不下去。

余沧海本不想与华山众人多接触,尤其是还有令狐冲这等武功高强之辈在场。不过见到林平之,心里不甘又涌了出来,冷哼一声,说道:“我道是谁如此不识礼数,原来是林家小子,果然是拜了个好师父,一脉相承的骄横!”

林平之怒火中烧,就要说话,高根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林师侄,莫生气。老人家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若你师父在此,他自然不敢狺狺狂吠,不过对你嘛,还是敢咬几口的。”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不但余沧海和青城弟子血气上涌,连华山众人也都惊讶。却不知沈元景于高根明而言,亦兄亦师,最得他尊敬,岂容小人置评。且他又深恨当日余沧海同嵩山派上门逼山,不屑青城派已久。

既然是敌非友,说话自然就不客气。余沧海气得脸色通红,口里叫道:“好!好!”余人彦跳了出来,叫道:“哪来的小贼,敢侮辱我父亲?”

高根明却不理他,自顾说道:“侮辱?却不知是谁和嵩山派那个师叔以二打一,还叫我师兄给压住了,靠着我师父施舍,才捡回一点脸皮。”

“牙尖嘴利,‘君子剑’教得好徒弟!等我找岳掌门评说,看你如何收场。”余沧海气极,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对小辈出手,便准备离开。

高根明却不饶人,说道:“我可不是那种嘴上说道厉害,只会背后捣乱的小人。我师父当然教的好徒弟,我虽然在门下不成器,但自认比什么江湖盛传的‘青城四兽’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这“青城四兽”的名号自衡山城中传遍江湖,青城派二代弟子以为奇耻大辱。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和罗人杰四个当即跳了出来,拔出长剑指着高根明,喝道:“你说什么!”

华山派众人亦是拔出长剑,高根明说道:“怎么地,你们不服?那就来比划比划!”说着,就要上前。

林平之突然拉住他,说道:“六师叔,让我来!”然后走到前面,朝着‘青城四兽’喊道:“于人豪,出来!”

第78章 解开

林平之和于人豪对峙,正要动手之际,高根明突然叫道:“林师侄,小心青城派冠绝天下的绝技!”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听说过青城派还有什么武功能够担得起“冠绝天下”四个字,就听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乃是千古奇招,你须得注意!”

他说的一本正经,华山众人及围观江湖人士中有知道这一典故的,俱都轰然大笑。

于人豪涨红了脸,一言不发,举剑就刺,又快又疾,直奔林平之胸口,竟然毫不留情,出手要伤人。

林平之早有防备,一剑拨开。于人豪也不指望一招奏效,唰唰唰剑势连环,林平之接完上招,下招又来,一时有些忙乱。

余沧海面露得色,华山派除令狐冲、高根明和曲非烟,其他人都有些担忧。围观众人见于人豪剑法凌厉,纷纷喝彩。

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喝彩声就已然不见。于人豪把青城派剑法都使了两遍,却依然拿不下以华山剑法紧守门户的林平之。任谁也看得出他剑势已缓,若无奇招,再无可能胜出。

于人豪怎甘心两年前可如臭虫一般碾死的对手,爬到和自己一样层次。他激出内力,灌注剑身,突然挥剑斩下。

“当当当”的连续三下,林平之退出四五步,差点拿不稳剑,心知内力和对手还有差距。于人豪却更加惊异,想不通为何林平之能接住这纪检。这绝招他也使不出多少次,但为求胜利,又鼓劲扑了上去。

林平之却后发先至,一剑点向于人豪左肩。于人豪运剑抵挡,可对手这剑尖到了一半,忽然一乱,飘向了小腹。他急忙把剑横过去,又见这剑飘到了胸口。

于人豪大惊,只等连退两步,让过这一招。可林平之却不停歇,一剑接着一剑,绵绵不绝。每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密不透风,剑尖却总不离对手的各处要穴,直杀得于人豪大汗淋漓。

余沧海见林平之剑法立意高远,一招之中,总有两三个进攻路径,惊咦道:“辟邪剑法?”

“余观主眼神不好吧,这是我二师兄家传的飞絮剑法,不是你念念不忘的辟邪剑法。”高根明嗤笑一声。余沧海冷笑,也不说话,难知信与不信。

曲非烟在一旁小声说道:“师兄也真是的,好好的一门灵动剑法,给练得如此细密。”岳灵珊在一旁连连点头,吐出一句:“不好看!”令狐冲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

不过半盏茶功夫,于人豪身上衣衫已给斩破几处,眼见不敌,他咬了咬牙,又故技重施,注内力于剑身,上前硬拼。

林平之自知内力弱于对手,岂会犯傻,当下把飞絮剑法运到极致,于人豪劈过一剑,他便运剑让过,然后回手一剑。

三五剑后,于人豪气力衰竭,胳膊挨了一下,长剑落地,青城派内鸦雀无声。

林平之两年心结,一朝顿去,也不追击,默默收剑,准备撤回。突然余人彦和侯人英一左一右,冲了出来,长剑刺向林平之胸口。

“贼子尓敢!”高根明大怒,飞快抽出长剑,疾冲而出,一剑刺中侯人英右肩,又往余人彦手腕点来,这一剑若是撞上,余人彦手筋都要被挑断。

余沧海怎会让亲子受伤,长剑灌注真气,急促斩出,磕在高根明长剑上,磕得他肩膀都麻了。他还不解恨,左手一记摧心掌猛的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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