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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38节

沈元景接着道:“谓何等名慈氏能答?为色耶?为受、想、行、识耶?为色空耶?为受、想、行、识空耶?且色不能答,受、想、行、识亦不能答,色空不能答,受、想、行、识空亦不能答……”

这番佛经颠三倒四,里头既有前朝经文,亦有后来论述。沈元景仔细观察,见得后世禅宗六祖慧能之言,对其触动最大,便一路念来:“……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脱知见,无一法可得,方能建立万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脱知见……”

他所念越多,了空眼睛越亮,盘坐在地,双手合十,闭目聆听,面上也越来越清明,直到最后,眉眼之间的郁郁之气,已荡然无存。

他睁开双眼,就要致谢,却见着沈元景抓起色空剑,“嘣嘣”几下,便将这慈航静斋的象征、天下无双的宝剑,折断成数截,随手弃之尘土。

了空勃然大怒,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正要喝骂,却听得对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偈如同黄钟大吕,震荡在了空耳边,透入心灵。他呆坐当场,如同失了魂魄,良久过去,才起身郑重一礼,说道:“经年沉沦苦海,执着名相不空,一朝顿开金锁,才觉今是昨非。多谢沈施主开悟!”

他双目湛然,开阖之间神采奕奕,如同睡了一个饱觉,精神爽朗。令宁道奇想起他将要突破宗师之前那段岁月,每日也是这般鲜活。

这时道信也恢复过来,跟过来行礼。他本就是禅宗,受益颇深,经此一着,他之境界已由原来的四大圣僧之末,一跃居首。

沈元景这才笑道:“如此甚好,可堪一战。宁兄,请布阵吧。”

第158章 复得返虚无

宁道奇盘坐于前,了空与之相对,周围各坐其余四僧。

沈元景将心神凝结在双目之中,对视过去,一下便从场中脱离,入到了宁道奇开辟的精神天地中。

天地如同初开,清升浊降,天上日隐月现,星斗漫空;地上山岳隆起,江河纵横。

须臾之间,艳阳高照,万物生发。俄而乌云弥漫,暴雨阵阵,顷刻又云销雨霁,彩虹西挂。

春花秋叶,夏雨冬雪,时节轮转,周而复始。

沈元景依旧处在原地,可景象大改,城池全无,江河不在。草地茵茵,树木郁郁,溪流蜿蜒,黄鹂婉转,此是人间至乐,令人陶然忘神。

“此小道尔。”他轻轻一笑,念一声:“长!”

便见他化身巨人,身形骤然高大起来,随手一抓,将脚边一座千丈高峰抓在手里拔出,用力朝着天空一甩,砸向太阳。

乌云复来,轰隆隆洒落阵阵雷霆,劈在山峦之上,将之击得粉碎,又起一道粗大的闪电,往他脸上而来。

巨人又喝一声“大”,身形更高了十倍,双手捉住乌云一扯,四散开来。

接着大日炎炎,散发出热灼之气,往他笼罩,如同炙烤肥羊。

他伸手一捞,那太阳往后一躲,天空更高了十倍。他再变大,天空也随之变高。纵然他捞得满手星辰,可依旧不能触及太阳分毫。

巨人摇摇头,笑道:“如此便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么?”抬脚猛然往地上一跺,大地东南面顿时往下倾覆,河流之水汹涌而下。

“果然是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纵一时之杰,也逃不过乾坤方圆之识。”沈元景立时明了,宁道奇受限于认知,依旧无法超脱古人对天地的描述。

他并不以此为破绽相攻,化身的巨人反其道而行之,更为用力的一脚踩在西北。宁道奇心神一震,正欲补救,却见大地已经四分五裂,海水倒灌,一片末日景象。

巨人索性弯腰,双手扣住一块大地,用力往上掀开。宁道奇并不清楚这大地之下的景象是个什么样子,如何能够自曝其短,只得拼命遮掩。

任凭他催动风雨雷电侵扰,亦或是水淹火烧,可对手都不为所动。对方境界虽只高出他一线,可便是榜上与榜下之别。

宁道奇眼皮开始剧烈抖动,了空忙朝着他双眼看去,也投身天地内,随即四僧人各念本家经文,融入这方天地之中。

东西南北各现出一梵地样貌之佛,齐齐点头微笑,又一变为撑天金柱,立于四方,天地顿时稳固下来。

巨人丢下手里的一小个土块,笑道:“原来如此,这四人便能让四维稳固,确实与我有一拼之力。”

他双脚一点,猛然往天空冲去。那天空也在后退,可他一边冲,一边飞快的长大,让太阳也躲闪不及,越来越大。

一声佛号响彻此方世界,一尊金佛从大日里面钻出来,仔细看来,竟然是了空本来模样,随身一晃,化作三足金乌,往下抓来。

那红日也化作一道流光,钻入金乌体内,于是它三爪愈发的凌厉,带着天地的压迫,和沈元景的拳头撞到一起。

轰的一声,乾坤动荡,却又在四根金柱的支撑下,平稳下来。

巨人从天空掉落下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佛门重精神,这五个和尚到了此间,果然还要厉害三分,真是令人苦恼。

四柱与天地融为一体,难以摧折;若是继续与头顶大日争斗,似乎一时半会也分不出高下。让我想想,要如何行事才好。”

那金乌见他不攻,也只在天空盘旋。良久它势头蓄够,鸣叫一声,俯冲而来,石破天惊。

了空将一身所学,尽数注入到这一击里头。宁道奇本身之念全在创造天地,心死而神活,亦将精神和合于此,任由支配。

是以金乌攻击虽烈,却又无声无息,沿途所致,一片空虚,极致收敛,在单纯的明亮和灼热之火中,生出更为霸道三分的焚烧虚空之力。

这一击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战,无有退回的余地。心灵之争只在须臾,纵然沈元景想要脱身出此世界,也来不及。

倘若宁道奇胜了,便能将他关在牢笼,得以圆满天地,晋升而去。而他只能枯坐此方,停滞不前,直到对方进入虚空,重开世界,或才有一线超脱的机会。

这是沈元景首次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他非但不沮丧,反倒升起无穷的斗志,亦有无穷的信心。所化巨人仰天长啸,并指作剑,猛然划过天地。

一剑之下,地水火风涌动,化作无边混沌,正和金乌撞到一起,那火连混沌也烧作虚空,明灭不定,亦无常势。

巨人也不理会,反倒搅动风云,将周边一切打碎,任由那虚无之火,将所有事物都烧成空寂。

宁道奇闷哼一声,了空亦是脸色大变,两人所化金乌冲天而起,目光游移不定的看着巨人,但见他并不停歇,朗声道:“知一切法,皆悉寂灭。空是寂灭,有也是寂灭。”

他一锤胸口,身躯猛然散去,无形无相,带给世间万物自行泯灭的力量。金乌怪叫一声,抖落出一个太阳,瞬间炸裂成万千火团,坠落人间,将山河大地化作一片火海。

一点黑影浸染月中,急速扩大,整个月亮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下,完全找不到踪迹。星星成片坠落,化作雨点,撞击而下,山崩地裂。

整片天地落入一片漆黑,金乌奋力发出光芒,也无济于事,透不出周身三尺之外。即便是合了空之力,四个撑天金柱也再压制不住天地崩坏。

东南西北的天空同时砸落,俄而中央之天也重重压来,金乌奋力背负,却也越来越低,终于天地和一,清浊不分,一切重归永恒宁静。

四大圣僧和了空停止了念经,双目齐齐黯淡下来。这一场战斗本就是豪赌,奢望借助宁道奇与沈元景的争斗,窥见更高境界。

倘若宁道奇胜出,他们也能随之水涨船高,有望进军破碎的无上境界;可一旦败北,所受反噬,也让他们前路断绝,再无提升可能。

宁道奇噗的吐出一口血来,苦笑道:“纵然我集合了五大明王之力,弥补心灵漏洞,仍旧叫沈兄胜过了去,这破碎之秘,果然与我无缘么?”

他已近百岁,纵然还能多活三十年用以恢复,可要找下一个这样契合的对手,越过卡住的一线,也不能够。

沈元景赢下此战,双目里头透出精光,整个人更加飘然出尘,似乎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能飞升而去。

可就是这一步之隔,便如天涯之远,将他挡在了虚空的门外,拼尽全力也过不去。

他也不恼,反而平静的说道:“宁兄三次助我,我便不杀武僧,给你一点念想罢。”

第159章 十五年来客

大江湖里永远离不开酒馆,酒馆就是小江湖。

有抽着旱烟的老者,感叹人心不古,世道越发的艰难;也有刚背起行囊的少年,认为这是最好的时代,憧憬灿烂无比的前程。

“爷爷,你说大宗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双眼饱含期待,看着桌子对面的一名年过七旬的老者。

老者给少年夹了一筷子肉,说道:“这谁说得清。当年这个境界还叫天榜,世人得知的天榜之战,也不过六次罢了。”

“天榜?就是那逆贼王薄设下的榜单?”少年不屑的道:“传闻低估了武圣门下九大仙子的武功不说,连宋缺大宗师也能看错,有何权威可言。”

老者呵呵笑着,满脸慈爱,说道:“那时候武圣有个绰号,唤做‘荡世真仙’,谁能揣度他之武学境界?他横空出世以来,世间所有的大宗师之战都与之有关。

第一战在洛水,与宁道奇真人乘船在江心,第二战与武尊毕玄战于晋阳,第三战与毕玄战于草原,本就是浅尝辄止,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况且,当年看过那三场决斗的人,大半已不在世间。

第四战与奕剑大师傅采林、第五战与邪王石之轩,都是两人择地独斗,无人知晓。

只有第六战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当年那些人不是身居高位,就是远赴西方,偶尔露出个一鳞半爪来,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少年嘀咕道:“那也不能差得太多啊。”老者笑道:“九位仙子里头,要么不已武功显于江湖,要么默默无名,甚至还有那么两三位,根本就是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谁能够料到有后来那般成就?

至于宋阀主,毕竟岭南偏僻,数十年不履中原,初始能排在前五之列,已经是知世郎高看一眼。若非武圣一再推崇,后来也决计到不了地榜第一。”

少年若有所思,问道:“这么说来,那天地玄黄榜,还很有几分公正了?”

“自然。”老者点点头道:“若非如此,怎会引起轰动。数年之间,为了榜上排名而争斗的江湖好汉,死了不知道有多少。

我记得大周一统天下之前的那一期,上榜人数,已然由巅峰时候的千五百人,剩下到六百余人,这还是后面有补充过的。

虽然死的那些,有许多是卷入诸侯逐鹿纷争里头,可就拿一半人数而论,此榜引发的灾祸也十分惨烈。”

老者说着,脸上现出一些惊恐神色,显然是对那段江湖争斗心有余悸。

少年察言观色,吞回准备询问对方当年排名的想法,连忙说道:“都过去啦。陛下一统天下,这榜单就形同废纸一般。十二年前,宋大宗师随李太保北征突厥,刀劈毕玄,更令榜单权威落地,无人问津。

六年前,王薄贼心不死,于辽东长白山聚拢江湖败类,相助高丽反抗朝廷,以至于陛下震怒亲征。高丽国除,王薄自己也落得个身死族灭,天下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天榜地榜的了。”

老者如何猜不到少年的安慰之意,笑着附和道:“是了,都过去了,人老就喜欢啰嗦些以前的事。”

少年笑道:“爷爷哪里算老?王太傅八十余,设立国学、州学、郡学与县学后,仍旧孜孜不倦的推行乡学,据称要让天下稚龄儿童都有书可读。

屈太尉端坐巴蜀,镇压不臣之余,还逼迫得吐蕃诸部上表向陛下哭诉求情,若非北面大患甚于南面,恐怕吐蕃早就荡然无存了吧。”

他说到这里,眼睛里头冒出星星,说道:“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沈太师,非但武功了得,为天下第一,文也足称圣人,据王太傅作文澄清,科举之法便是出自其手。

陛下以文庙祭祀孔圣,太师也立在六圣之列。嗯,据传太师本是先秦之人,如此说来,或可是儒家弟子也不一定。”

老者笑笑,一点他的额头,说道:“你恐怕更为佩服另外一点吧。武庙里头,太公望居左,沈大宗师居右。呵呵,倒也都是大周之太师。”

“隋炀未亡,太师已然明见天下局势,比肩武侯之隆中对;其后从天下数十股势力里头,挑选出并不如何出彩的陛下,授之以武功兵法,使之如荆山之玉,脱石而出。”少年抢答道:“李太保亦是他从江淮军中一小卒里头提拔,抢先一步占据竟陵,大周才获得争天下的资本。屈太尉早就归心,北拒唐公,南定巴蜀。

包括大周现下的兵制与兵法,无不出于太师之手,武圣之名,名副其实!”

说道激动处,少年站起身来,漫吟道:“功名但凭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我辈男儿,习文练武,不正是为了博取功名,报效朝廷么?现下北虏未定,南蛮尤在,正是我辈奋起的大好时候。”

“说得好!”那屋内但凡是三十往下的青年与少年,齐齐附和,愈发热烈的讨论起来。

老者与同龄之人对视一眼,一边苦笑一边欣慰,神色复杂。

……

墙角传来幽幽一叹,一位二十多的俊逸青年对边上说道:“义父,想不到短短十五年过去,中原子弟,已然不以武林称尊为幸,而是以侵略无辜异族、博取功名为荣。”

边上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摇头道:“我原以为徐子陵你和寇仲两个,在西方地界闯下偌大一片基业,应当成熟一些,不料还是这般天真幼稚。两国之间,怎可简单的以好坏区分?”

寇仲已然三十许的模样,倒是稳重许多,笑道:“义父恕罪,子陵不过是有感而发。我们带着一大帮子人,在异国他乡开创基业,可也艰难得很。”

“哦?”这高冠老者自然就是杜伏威,他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且说说西面都有什么?”

寇仲道:“那遥远的西面,除去沿途的波斯、大食之外,还有什么罗马、法兰甚至还有匈奴遗民,制度如同古周王分封一般,大小诸侯林立,互相敌视。

还有五位圣僧斥之为邪教的夷人教派,只信奉一神,与诸侯之间关系古怪,若即若离。

不过若非其矛盾重重,纷乱如战国,我们也拿不到现今那样偌大的地盘,有陆地,有海岛,较之原本的徐国,还要大出数倍。

其人也修武功,唤做‘斗气’,只有贵族与教派高层方可习练;武技大开大合,虽威力强劲,却也有些粗糙。仅净念禅院去的那二三百僧兵,便是能横扫诸多领地的无敌强兵。我与陵少、鲁师、五位圣僧,更可称雄世间,何况还有宁真人在,以成真神。”

徐国当年惨败,沈元景将所有人交给李世民处置,后者网开一面,让寇仲和徐子陵,带上不肯归顺的前徐遗民,所有愿意跟着他们走的武林中人,和天下不想还俗的武僧,一起往西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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