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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89节

鲁妙子心头剧震,目光直射过来,说道:“罢了,我不管你是不是魔门之人,只要你肯除掉四大寇,我便将杨公宝藏的消息,全都告知与你。”

沈元景摇摇头,道:“除掉四大寇是我徒弟的事,我可不会横插一手。杨公宝藏的消息你若肯给,我便治好你的伤,若不肯,那就算了。”

纠缠了这么久,他也没了兴致,起身就要离开。鲁妙子看着他走到门口,咬了咬牙,叫道:“沈公子留步!”

他想明白了,既然对方已经彻知杨公宝藏的入口位置,那些放置了三十年的机关定然抵挡不住,还不如换得自己健康,能多守护商秀珣几年。

……

沈元景运用北冥神功,轻而易举就将折磨了鲁妙子半辈子的天魔真气吸取出来,在自己体内转了一圈,又从指尖激射入了石壁,钻出一个一尺有余的孔洞来。

“有意思。”沈元景感应了一番,轻声说道:“可惜较之长生诀,还差了一筹。只是不知道道心种魔大法,又是怎样一种神功。”

鲁妙子顽疾既除,身心一阵轻松,面相似乎都年轻了一些,他方才感应对方真气,中正平和,似乎道家一脉,心底要缓和许多,接口道:“道心种魔大法随着邪帝向雨田走火入魔去世,已然消失江湖许久了,至今未听说有谁人能够练成。”

沈元景说道:“这便是我今次来要问你的问题,你是亲眼所见,那向雨田真的走火入魔去世了?”

鲁妙子迟疑一下,答道:“我最后见他之时,状态十分不对,他自言走火入魔,唯恐座下四个弟子得了邪帝舍利为恶,便将之交给了我。至于他是不是去世,我想以他的年纪,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吧。”

沈元景面色古怪,问道:“你可知向雨田的真实年纪?”

鲁妙子奇道:“不是一百二十岁么?”

“一百二?二百一还差不多。”沈元景嗤笑一声道:“这老家伙同盖代剑客燕飞、天师孙恩、燕国慕容垂是一个时代之人,你算算他的年纪吧。”

他不去管呆愣当场的鲁妙子,又自言自语道:“他既然交出了邪帝舍利,想来是见着天下一统,游戏风尘够了,破碎虚空而去了吧。”

他既庆幸又可惜。庆幸的自然是无有这等高手,那他这番举世皆敌的计划,就能顺利开展下去;可惜的是没有办法接触到黄易武学里头,神秘莫测的“破碎虚空”,到底是怎么一个境界。

鲁妙子愣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张了张嘴,说道:“沈公子是如何知道向雨田之事的?”

“你这算是一问换一问么?”沈元景见对方点头,遂淡然道:“因为我也两百岁了。”

第33章 妖女趁夜来

竟陵北抵大洪山,南依汉水,是扼守襄阳的门户。此时北面东面都是战火连天,却似乎还没有烧到此处,城中依旧非常热闹。

沈元景带着杨公宝藏的地图离了飞马牧场,倒是没有急着回长安取宝,而是准备去往东平郡,参加大儒王通的寿宴。

此时他已算得名满天下,王通自然也是听过他的大名,之前便客套的遣人到过大兴城,送了一份请柬。

沈元景料定李阀退军之期还需两三个月,左右无甚大事,且听说箫艺震惊天下的石青璇亦是受到邀请,便决意东行。

临近汉水,他又拐了个弯,选了另一条路来了竟陵。现下他身在一座就楼上,对面就是城中守将方泽滔的寓所。

此城依旧是由朝廷任命的官员维持,只是乱世之中,兵马横行,竟陵实际已然落入了方泽滔的掌控之中,只待杨广身死,恐怕又是一股新生的势力。

沈元景正思考此地独立,会对天下造成什么影响,就听到酒楼里面有一老者悲说道:“唉,天下只统一了不到四十载,现下又要大乱了,但愿莫要重现五胡乱华、南北对峙的局面,更不要波及到咱们竟陵。”

边上一个中年文士安慰道:“叔父放心,方将军乃是有能力之人,定然会保得此城平安。”

老者叹气道:“方将军自然是不错,可这乱世里头,仅凭着咱们竟陵这点实力,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自保的。且不说其他势力了,下游的杜伏威就一直虎视眈眈,落到江淮军手里,也好不到哪去。”

中年文士苦笑道:“这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不过方将军已然和飞马牧场达成了同盟,危急之时,多少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吧。再者,实在不行也只好投降了。

听说因为那位沈浪大侠的一番教训,以及灭了迦楼罗军的威慑,杜伏威好像收敛了许多,税课的重,但总算不敢明抢了。”

旁边一位青年忿忿不平的说道:“也不知道沈大侠是如何想的,也不看看天下都被杨广那昏君祸害成什么模样了,还去大兴城做什么?听说若非是他帮忙,唐公早就攻下大兴,不是正好将那昏君气死得了。”

中年文士说道:“这等大人物的心思,谁能够猜得明白,或许他别有所图,或许他可能还存有一分忠义之心吧?”

“忠义,昏君这一番折腾,天下谁还会对朝廷有忠义。”青年不屑的说道:“就说咱们这里这些人吧,宁可是投降杜伏威,甚至战死,谁愿意再去给杨家当狗?”

这楼里众人纷纷附和,有人高声唱道:“又莫向辽东去,迢迢去路长。老亲倚闾望,少妇守空房。有田不得耕,有事谁相将……”

这曲子乃是“知世郎””王薄所做。大业七年,此人在山东长白山率先发难,掀起了反对暴隋的序幕,这首《无向辽东浪死歌》,便是当时起义的口号之一。

“众人于隋炀帝之恨意,乃至于斯,隋朝民心尽失,气数尽了。”沈元景心中暗道。他又听了一阵,大都是关心竟陵城何去何从,也无其他各方势力的消息,见城中暂时也算安定,便回了客房休整,准备明日一早离开。

……

夜半时分,沈元景正打坐,忽然听到屋顶有极其轻微的声音,仔细聆听,有一个身法极为高明人,立在头顶瓦片上。

这人呼吸若有若无,显然内功不俗,乃是除却石之轩外,沈元景遇到过的最为厉害的人物。他轻轻下床,伸手拂开窗户,穿窗而出,飘到了屋顶。

首先迎接他的,是一双乌黑闪亮的眸子,灿若晨星,里面带着一分惊异。浓疏合适的眉毛,又将这双眼睛衬托得如同两汪轻起涟漪的湖泊。

仅这双眼睛,就能让人沉醉其间,无法自拔,更不用眼睛只是这绝世容颜上的点缀。面色赛雪欺霜,瑶鼻秀挺精致,樱唇红润中带着妖艳,有一股惊心动魄又欲罢不能的魅惑。

鹅黄色的长裙,在月光之下显出一丝暖意,与她似幽似怨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这种怪异渲染出一分迷茫和疯狂。

黑夜如纱,披在她身上,又似乎为她加上了一味沉沦。这个女子,实在是夜的精灵!

“好一个妖女!”沈元景不由得赞叹一声,说道:“夜深人静,天寒地冻的,婠婠姑娘你不穿鞋,脚上是否会冷?”

“啊?”婠婠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宜嗔宜喜的道:“你这人说什么胡话哩,哪有一上来就盯着人家脚看的。”

沈元景轻笑一声道:“我也不愿,只是你恰好站在我头顶,一想到有人光着脚踩在我头上,便分外的不舒服。”

婠婠做了个怯生生的表情,说道:“婠儿不是故意的,那公子要小女子如何补偿于你?”

沈元景道:“正好我要去往北方,一路上也没个人端茶倒水,我看你也有些机灵,做个粗使丫头,应当绰绰有余。”

婠婠脸色顿时现出一丝红晕,咬着嘴唇说道:“能做公子的丫鬟,是小女子的福气。只是公子真的只要我端茶倒水,不用铺床暖被么?”

她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分外的诱人。只因沈元景上房的轻功十分高明,她有些拿不准,还在暗中催发天魔魅功,若是寻常男子,定然是抵挡不住,魂都要丢了。

沈元景却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说道:“铺床叠被、洗衣晾晒那种精细活,你笨手笨脚的,如何干得来?等哪天抓了师妃暄,可以让她试试。”

婠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柔声说道:“郎君这样说话,可真是伤了婠儿的心了,我哪里不如师妃暄?郎君是否可以给婠儿一个机会,试一试哩?”

“好。”沈元景点点头道:“就在此地,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能胜过我,我来给你铺床叠被都可。我先让你三招,若是十招之内,拿不下你,你也可自便;否则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我后面,等上三个月吧。”

婠婠抿嘴一笑,婷婷袅袅的移步过来,轻声说道:“郎君你还没有告诉婠儿,你的高姓大名哩。”

“沈浪。”

“呀!”婠婠轻轻捂住檀口,出声道:“原来是‘玉面杀神’沈浪公子,难怪如此自信哩。”她嘴里惊呼,脸上亦是露出惊容,眼中充满崇拜,伸手抚向沈元景的胸口。

沈元景却是不信对方没有认出他来,也不动声色,由着她演这一出戏。

第34章 竟陵风波起

婠婠的手如同清风,落在了沈元景的胸口,却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她心里“咯噔”一声,惊讶的看向对方的脸。这一招里头蕴含的劲力,就算前面是一块铁板,也要被打得凹陷,对方却纹丝不动,只是吐出两个字:“一招。”

婠婠急忙后撤,落回了原处,笑道:“郎君果然很有几分本事,难怪敢说要将师妃暄抓来暖床。”

沈元景也不多话,说道:“还有两招。”

婠婠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次是遇到了和师父祝玉研一个级数的高手,不敢大意,两把长约一尺二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

她轻轻往前一跃,却似鬼魅一般,倏然而至。两道激芒,如同点点萤火飞来,绕往沈元景身旁,无从捉摸。

沈元景只是轻轻晃动身体,眨眼之间,身旁多了七八个幻影。那萤火追逐幻影而去,一一扑空。他开口道:“第二招。”

婠婠脸色凝重,再不保留,围着对手转动起来,如同天女翩翩起舞,两把天魔斩便是那天女腕上飞袖、手中长带,飘飘荡荡,恰是清风吹起柳枝。

“舞势随风散复收,娇眼如波入鬓流。”沈元景赞叹一声,显得从容不迫。他往后轻轻一仰,正要避开砍向喉咙的一刀。

这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扯动,往天魔斩上撞来。婠婠手上更加急切,另一斩也攻了过去。

转眼之间,局面就变得十分危急。婠婠眼中露出笑意,她并不指望这一招能够伤到沈元景,只要引得对方动手,这场赌注就算她赢了。

可沈元景并未有多余的动作,任由天魔斩停在了颈脖间。这一停就是好一截距离,任凭婠婠如何追赶,对方只是绕着屋顶退,不快不慢,刀口始终是差了一寸。

婠婠哪能不知此招已然无用,收起天魔双斩,停在原地,气呼呼的说道:“郎君真是无情,就不能让一让婠儿哩。”

沈元景只作不理,说道:“三招已过,到我了。一!”

他数出一个数,伸出右手往前一抓,婠婠急忙亮起兵刃,往前一磕,双斩划着诡异的弧线,割向他手腕。

沈元景捏起食指中指一弹,“叮叮”两声,将双斩荡了开来,道:“二!”右手继续往前。

婠婠手臂微麻,心里骇异对方功力之高,顾不得会惊动其他人,使出了全身力气,脚下将屋顶瓦片踩碎,退后十丈之远。接着她又身形猛然一转,勉强避开了对方抓来的一爪,留下了半截袖子。

“什么人?”脚下传来一声大喝,沈元景置之不理,轻轻一笑道:“轻功不错,可以省下赶路买马的钱了。”

他往前一跃,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接着道:“三!”瞬间出现在了婠婠面前。

婠婠鼓足了天魔真气,弹出一道白色绸带,迎着对方的手,往外一震,本拟这一下就算摆脱不了,也能将对方这招阻截,赢得喘息之机。

岂料她之劲力落到沈元景身前,如同泥牛入海,一点作用也未起到,反是对方身上多出一股吸力,将她拉扯而去。

她自知不敌,便放弃挣扎,挺起胸膛,加速往对方右手上撞去,樱唇轻咬,美目迷离,脸上也是晕红一片,好似晚间的云霞。

沈元景瞬间化爪为指,隔空发出一道气劲,点在其檀中穴上。

婠婠顿时全身酥软,脚下一个踉跄,扑向对方的胸口。哪知沈元景侧身一让,她扑了个空,趴在了屋顶。

这时,脚下客栈里头涌出不少人来,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对面方泽滔府邸也是燃起了灯火。

有轻功高的,飞身上来,嘴里嚷嚷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屋顶作甚?难不成喜欢这个调调?”

他还要接着骂,却一下看见了婠婠早已收起了天魔双斩,半趴在瓦片上,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向沈元景,一副被负心人抛弃的模样。

这人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接着上来的几个人,也如他一般,都被婠婠的美貌给迷住了。

沈元景懒得理会,上前几步,就要带走婠婠。一个青年公子连忙说道:“你这人怎地如此凶残,竟对一个弱女子动手,看我……”

话音未落,就被沈元景挥手打飞,随即他伸手一招,婠婠手上的绸带绕了两圈,将她困住。

另几人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齐齐举起兵刃砍了过来,沈元景抬起左手往外一震,这几人如同下饺子似的,掉下了房顶。

他抓住绸带,将婠婠提在了手上,脚下一压,“哗啦”一声,踩碎瓦片,落到屋内,勾起包裹,从里面掏出一锭银子,按入木桌,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客栈大门,眼前是灯火通明。

方才那青年一脸红肿,说道:“方将军,就是此人,深更半夜,在屋顶欺负一个弱女子。”

这位方将军已到中年,生得高大粗壮,面颊十分粗糙,麻麻点点,见到沈元景,脸上闪过一丝妒意,双目如同两盏小灯笼似的扫视过来,嗡声问道:“在下竟陵方泽滔,你是何人,竟敢在城中闹事?”

沈元景还未答话,对方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他手中的婠婠脸上。

此时的婠婠模样十分狼狈,被人提住腰间,微微倾斜向前,一条白色绸带绑住了两只胳膊,如同犯人一般。

可偏偏她脸上满是绝望的表情,仿佛这世间无可依靠了一般,双眼茫然得让人心疼,就连面颊上带着的一点灰土,也更添了一分可怜。

方泽滔一时间呆愣在了当场,凌厉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的温柔,轻声说道:“姑娘,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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