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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83节

那人两个同伴立刻跳了起来,其中一人大叫一声:“小子,你找死!”双双举着大刀冲来。

沈元景左手一动,筷筒里面又激射出两根竹筷,没入两人眉心。

须臾之间,他就面无表情的杀掉三人,竟然一点犹豫也无,众人暗道:“不愧是降世杀神,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过会上前交谈,言语中可得注意一点。”

旁边立刻有人嗤笑一声道:“虽然朱粲这等势力不大,可也是一方诸侯,沈公子能以一己之力将之灭掉,足以天下称雄,岂是京兆联几个小头目能够轻辱的,真是死有余辜。”

这人年约四十,却是白发白须,偏又没有半点衰老之象,一派大家气度,言语之中,既看不起朱粲,又不甚尊重京兆联,众人便知来着不善。

那卜七公子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径直来到了沈元景桌前,说道:“在下兴昌隆卜万年之子卜廷,亦是关中剑派的弟子,这两位是肖修明和谢家荣,都是在下师兄。冒昧前来打扰,是想请沈公子闲暇之时,前往兴昌隆在长安的总店做客。”

说罢,他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副请柬。沈元景接也不接,抬头看了环视了四周一圈,众人看到他冷漠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凛,惟有那银发银须之人毫无惧色,点头示意。

他并不理会,接着说道:“几日后,我便会有固定住所,你们应当能打听得到,若是有事,自己上门,我懒得去见你们一家一家的。”

这楼内势力众多,来人大半是不能做主的,纷纷起身,又对视一眼,各留一人后,争先恐后的下楼去了。

那卜廷脸上怒色一闪,又强行压住,语气生硬了一些,说道:“既然沈公子没有空闲,那在下就告辞了,几日之后,定当登门拜访。”

这时那白发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一人饮酒多无趣,我曾听师道说起公子,深为佩服公子心怀大义,而又见识广博,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沈元景略一点头,说道:“原来是‘银须’宋鲁,倒也有资格跟我共坐一桌。”

那留下的探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堂堂宋阀,雄霸南方,自然是不会多看重地盘狭小前路无亮的迦楼罗军,对京兆联也无须敬重。

沈元景接着伸手往桌上一敲,一个酒杯翻转过来,又一碰酒壶,一道清澈的酒水落入杯中。

宋鲁眼睛一亮,赞道:“好功夫!”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说道:“只是这酒并不如何。”

他精擅饮食,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欲要倒掉,又觉失礼,咬着牙一口喝掉,见对方还要再倒,连忙说:“沈公子且等一等,我知道长安有好几个酒肆,酒水不错,你若不肯移步,我可让手下人去买来。”

沈元景也不勉强,说道:“宋兄随意,口腹之欲,我并不如何看重。”他亦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宋兄此来,也是为了杨公宝藏?”

宋鲁坦然点头,说道:“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便可安天下。现在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两样东西,谁人不爱?

先是江湖传言,和氏璧在洛阳出现,我本是准备把货物送到四川,然后再过去碰碰运气,可杨公宝藏的消息又传出来了,只得放弃跟随,匆忙赶来。”

沈落雁点点头,说道:“看来是沈落雁运气好,保得一命,要不然杨公宝藏的消息也不会传出。不过李密只是放出消息来借刀杀人,自己却不来找我,看来翟让活不过多时了。”

楼内众人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这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讯息十分之多,让人心中凛然,要不是想着或许还有更多消息,恐怕早就等不及要回去禀告了。

第18章 两派各相争

宋鲁一愣,问道:“沈公子真和蒲山公起了冲突?”

沈元景点了点头,说道:“李密想要我手里的长生诀,派了沈落雁几人前来抢夺,被我杀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只要一想便知道,能和沈落雁一起行动之人,武功定然不凡。

“长生诀?不是杨公宝藏么?”宋鲁十分奇怪,长生诀或许对江湖中人重要,可对争霸天下的人来说,比起杨公宝藏是一文不值。李密一代枭雄,沈落雁亦是出了名的智计百出,断然不会本末倒置。

沈元景淡淡的说道:“自然是我告诉他的。”

“哐当!”旁边两个桌子上传来杯盏落地的声音。众人哪里料得到,这消息是从本人口中传出去的,表现十分狼狈,见沈元景没有看来,才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却连东西也不敢吃了,正襟危坐。

“这……”宋鲁苦笑一声,说道:“我可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回事,沈公子可够坦白的。”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何须隐瞒。”沈元景慢慢的往杯中倒酒,不轻不重的说道:“况且,就算全天下之人都知道,杨过宝藏的秘密握在我手中,可谁有这个本事,逼我说出来。”

这一句带着强烈自信的话语,震得满楼一片安静。不少人在心里嗤笑他太过狂妄:“纵然胜过宇文化及和杜伏威又如何?难道还能胜过宇文伤、宋缺,还能胜过中原第一人宁道奇?”

宋鲁倒是不惊讶,对方若是没有几分功夫,如何敢去挑战宋缺。他反倒是十分欣赏这种自信,自己倒了半杯酒,说道:“沈公子果然豪气,我敬你一杯。”

喝过酒后,他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以沈公子你的手段和武功,那沈落雁是如何活下来的?”

沈元景解释道:“我在试验武学,一次杀不死,自然不会出手第二次。给她仗着聪明和一点运气,逃过一劫。不过,想来她后面也不会好受。”

“原来如此。”宋鲁捏了捏酒杯,见他似乎不在乎隐瞒任何事,便将感兴趣的话问了出来:“那杜伏威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他手下的乱兵,也不知他是正好遇上,还是专程来找,总之他罪不至于现在去死,便饶了他一命。”沈元景语气轻松,仿佛在说打发了一个阿猫阿狗一样。

宋鲁虽然没有和杜伏威交过手,想来这一方豪雄,闯下诺大的名头和基业,应当不是易于之辈,自己定然是胜不得,眼前这人若不是吹嘘,那真可算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他笑了一笑,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杜伏威吃了这场败仗,竟不去隐瞒,反大肆宣扬,吹嘘得让人以为是假消息,想必是要让其他势力来公子这里碰个壁,他好在一边看热闹。果然这第一刀,就砍在了蒲山公头上。”

沈元景笑了笑,突然说道:“看来宋阀是真有意和李密结盟了。”

宋鲁脸色大变,沉声问道:“沈公子是如何得知的?”他这样问,便算是默认此事了。

不过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个秘密道破,传到有心之人耳朵里,自然会去查证,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沈元景慢悠悠的说道:“宋兄身为一方大势力的核心人物,却对于瓦岗寨内乱的事闭而不谈,只关心我和李密的关系,有些刻意了。而且以宋阀的实力,以宋兄你的名头,若不是当面客套,无须对李密用敬语吧。”

宋鲁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越要掩饰,却越是漏了行藏。不过沈公子慧眼如炬,也真是叫人佩服。来来,我敬你一杯。”

他边说边要去倒酒,沈元景抬手止住,说道:“你的酒回来了,让我也试试能得宋兄称赞的酒,滋味如何。”

宋鲁往窗外一看,果然自己的随从急匆匆的赶来,小心的将一个坛子抱在怀里。沈元景随手一招,那坛子从随从怀里跳了出来,直勾勾的上了二楼,落到桌上。

那人吓了一跳,见宋鲁摆手,才放下心来。宋鲁拍开外面的封泥,酒香溢满整楼,他猛吸了一口,一脸陶醉。

接着他按在坛子外面,分出两股酒水来,落入二人杯中,自己一饮而尽,咂吧了下嘴,说道:“不错,可惜还有一丝火气,若得冰镇,味道定会更佳。”

沈元景放下酒杯,说道:“这有何难?”伸出指头往坛子上一点,一道寒意送入,大热天里头,坛中冒出冷气上来。

两道酒箭分别落入两个杯中,宋鲁眼睛一亮,端起来又喝干了,闭起眼睛说道:“果然是完美了。”

“如此美酒,宋兄怎可独饮?”从旁边出来一个声音道:“在下也讨一杯如何?”这人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形不算高大,可威武不凡,伴随着说话声,一股沙场之气扑面而来。

宋鲁神情冷淡,说道:“原来是阴世师阴将军,这大兴城现下都是你在打理,什么酒喝不到,何必同我抢这一坛子?”

“哈哈哈哈。”阴世师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我常年领兵在外,这大兴城里头的酒也没喝过多少,反倒是不如宋兄来得熟悉。譬如这酒,我就不知道从那家店里头能够买到,宋兄却能捷足先登。”

他从店小二手里拿过一个碗,抓住坛子边沿,倒进去一大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净,大叫道:“好酒!”还要接着倒第二碗。

宋鲁心疼的说道:“阴将军家大业大,何必要争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愚人的一口酒,还是不要再喝了吧。”他伸手往坛子另一边一压。

阴世师顿时感觉坛子有千斤重一般,一下没能提起来,冷哼一声,猛然用劲往上,抬起了半寸。宋鲁如何肯让,又往下一压,磕到桌上。

两人不肯让步,一个上提,一个下压,僵持不下,如是再三,只听得咔嚓一声,坛子从口中间裂开。

阴世师提起了一半,连忙起身退后,预防那酒水洒落身上,却没看到动静,仔细瞧去,只见到坛子里头,剩下一大块冰。

第19章 宫内其争端

两人齐齐看向沈元景,这自然是他运用真气冻住的,道:“二位何必争执,这酒不见得愿意被人喝掉,也有的是办法让人喝不着。”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拂,一股热意落到冰块上,眨眼功夫,那冰块消失,腾起一股热汽,四散开来。

阴世师定定的看了一下空了的酒坛,将另一半轻轻放到桌上,转过头来,问道:“这位就是沈浪公子了吧,代王听了阁下的事迹,非常敬佩,特地让我前来,请公子前往宫中一叙,不知现下是否方便?”

沈元景想了一想,缓缓点头道:“也好,我也有事要找他,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他朝着旁边一拱手,说道:“如此就怠慢宋兄了,若得闲暇,可再来一叙。”

宋鲁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可惜这一坛子酒,我才喝了两杯,就算是再买来,也没有这般滋味了。”洒脱而去。

……

代王杨侑乃是杨广之孙,奉命留守大兴,此时不过十三岁多,虽少聪慧,可毕竟年幼,大多数事情,都依赖于三位大臣阴世师、骨仪和卫玄打理。

杨侑早在大殿等候,脸上虽稍显稚嫩,配上庄严的布置和一身朱色蟒袍,也颇有气度。

他见到沈元景,立时下得主位,站起作礼道:“早就听闻沈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姿特秀,超类拔萃,还请上座。”

这大殿里头,除却杨侑与阴世师之外,还有另外两人。那七十多岁的老者,定然就是卫玄,而另外一个天竺模样者,自然是骨仪。

光从这三人的仪态和动作上,已然能够看出他们武功十分高明,更何况这殿外隐藏着至少二十个江湖好手,加之不远处待命的大队禁军,显然杨侑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沈元景随意坐下,开口说道:“代王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杨侑也十分直接,说道:“早先是因着公子的挫败杜伏威,尔后又剿灭朱粲那反贼,便想见上一见新近出现的英豪。现下嘛,却是听说公子知道杨公遗留宝藏之所在。”

那卫玄接口道:“杨公宝藏乃是杨素密谋造反之物,理应收归朝廷,沈公子还请交出来吧。”

沈元景冷笑道:“既然是谋反之物,那就与杨隋无关了。况且,天下大乱,隋国气数已尽,你们不想着如何保命,惦记一些死物作甚?”

殿内四人勃然色变,卫玄大喝道:“胡说八道。我大隋国富民强,兵锋锐利,区区一些反贼,不过是疥藓之疾而已,一旦陛下回归,大军之下,都要化作尘埃。”

“就怕杨广回不来了。”沈元景有抬手打断对方,说道:“好了,不要自欺欺人了。不说朝野之外的诸多起义军,就连朝中大臣,宇文化及、王世充、李渊之流,哪个不是心怀不轨,狼子野心。”

“沈公子无须挑拨离间。”杨侑道:“几位都是忠心耿耿之人,特别是唐公李渊,乃是皇爷表亲,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沈元景笑了笑,说道:“于皇帝的宝座相比,表亲算得什么?李渊虽尚未举事,可杀掉朝廷派去的属官,拥兵自重的消息,你们应当听到了吧?”

杨侑摇头道:“此事唐公已然上表称罪,乃是那人太过跋扈,辱及了唐公之母,他基于义愤,才动手杀人。我也派人前去查证,的确是其酒后胡言乱语,该杀!不知唐公之母,亦是皇爷长辈么?

至于拥兵自重一说,纯属无稽之谈,那是皇爷临去江都之际,下诏让唐公便宜行事的。”

沈元景眉头一皱,这些天来,他不断的打探消息,纠正前世从史书上看来的记录,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的错漏。

他正要开口,旁边骨仪说道:“殿下,我以为这位沈公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那属官之死,其中有些蹊跷,况且唐公拥兵甚多,不可不防。”

卫玄反驳道:“你懂什么?唐公忠心耿耿,若是听信一个外人胡言乱语,就去猜忌,惹得他生出反意,岂不是弄巧成拙?

况且现下唐公为了此事,派了世子李建成,及嫡子李元吉、庶子李智云上表请罪,人还在城内,若要造反,是不要这些人的命了么?”

骨仪冷笑道:“汉高为了帝位,亲爹都不顾,何况儿子?除去这三人,李渊还有李世民这样的嫡子,有甚好怕的?”

这两人之间早就有些不对付,现下又来争吵,杨侑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阴世师。三位重臣之中,其得授西京留守,最得杨广信任,平素大事,也多听他所言。

阴世师沉吟片刻,说道:“天下局势糜烂,野心之徒纷纷反叛,就算唐公不生出异心,难保他手下不动心。骨兄所言,不无道理,我们需早做好准备。

代王不妨下诏安抚,正好宋老生与屈突通驻扎在北面,再密令他二人暗中防备,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自会懂得如何处置。如此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至全无防备,殿下以为何如?”

卫玄阴沉着脸,说道:“要是我们防备唐公的消息泄露了,又该如何?”

阴世师不以为然的说道:“若其真有野心,我们先发制人,定会对其产生震慑;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想必能够理解朝廷做法,是不会有怨言的。”

卫玄语塞,杨侑和骨仪纷纷点头。这一番事情就此定论,四人又把目光放回一旁的沈元景身上。

阴世师说道:“此番还要多谢沈公子提醒,观公子拒杜伏威,杀朱粲,也是心向朝廷之人。只要你肯说出杨公宝藏的秘密,凭借这一番功劳,想必陛下也不会吝惜一个列侯之位。”

沈元景说道:“让我此刻到你这穷途末路的朝廷做官,我傻了不成?”

杨侑不悦的说道:“我虽敬重沈公子为朝廷所做之事,可也不能由你三番五次的诋毁。你若肯将杨公宝藏交出来,便如阴公所言,仍旧不失封侯之位,倘若冥顽不灵,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沈元景道:“看来我今番入宫,就是一个错误。不过你以为凭借眼前三人,及躲在一旁的护卫,就能胜过我,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阴世师等人听他叫破埋伏,不禁脸色一变,齐齐挡在了代王眼前,又一声轻啸,那埋伏之人,纷纷现身,将沈元景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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