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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43节

沈元景起手就是一掌,扫地僧抬手抵住,两人轻微晃动。他又一爪抓去,对方仍旧用掌,只听吱吱声起,如同剑尖划过铁皮一样,显然是金刚不坏的真气,运用到了手掌上。

若是不能击破这层外壳,无论他怎样去攻,都难奏效,单纯变成比拼功力与耐力,那就有违他的本意了。

沈元景单手一点,泛出一点星芒,那老僧抬掌一迎,两相碰撞了几次,竟然发出咚咚的声音。

扫地僧只觉得掌心传来微微的针刺之痛,是对方的真气,透过了金刚不坏神功的防护罩,打在了肉上。

沈元景猛攻了一阵,那老僧固然是手掌泛红,可他自己也不好受,给反震之力震得手指有些发麻。

他心知这样打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还是偏离了自己来此的初衷,又换了其他各路的武功,将这些日子,在姑苏两大武学宝库所收获的精髓,不拘好赖,适合与否,全都展示了一遍。

两人的对攻,同上次颠倒了过来,这次是扫地僧抱元守一,只以金刚不坏神功和千手如来掌,应对沈元景层出不穷的招数。

两人斗得十分激烈,却无丝毫的火气,真气极为收敛,连一旁树木上的叶子,都未打落一片。

如此一个时辰下来,双双罢手,老僧双手合十,叹道:“施主所学武功之广博,古今无二,老衲实在敬佩得紧。”

沈元景笑道:“不过博而不纯,杂而不精罢了,算不得什么。”

扫地僧哑然,若有人能够将他展露的任意一门功夫,练到和他一般境界,都足以纵横江湖,这要不算什么,其余人的手段恐怕只能算庄稼把式了。

沈元景已知单凭招数,绝难破其金刚不坏的屏障,伸手一招,一个长布条包裹的物事落到手上,他展开露出一柄嵌满宝石的华丽长剑,说道:“老和尚,我要动兵刃了,你可要准备一下?”

扫地僧也伸手一招,那靠在大树上的扫帚飞了过来,说道:“老衲用习惯了此物,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施主海涵。”

沈元景点了点头,率先攻了过去,取的是五岳剑招,如同彗星撞落,每一剑都带着沛然巨力,兜头狂攻。老僧用的却是乱披风杖法,扫帚尾部时而横扫,时而上划,时而下拍,毫无轨迹可寻。

那扫帚普普通通,用细绳子困住,上下都已经枯黄,甚至下端细细的枝条已然断落大半,余下的少数几根夹杂在粗梗中间。

而沈元景手里的长剑,剑穗都是冰蚕丝制成,剑柄以硬玉打磨,外面绑着猪婆龙皮,剑身用的天外陨铁千锤百炼而成,并且费劲功夫,镶嵌了各色的宝石,流光溢彩。

这一简陋,一华丽,恰如两人此刻所使出的武功一样。

乱披风杖法只扫、拍、划、搅等几个招数,在扫地僧使来,如同狂风密雨,一点空隙也不留。

沈元景的剑,像黄河咆哮,巨浪滔天,动人心魄;似林间清风,微微拂面,温柔和煦;如夜间星辰,遥居天上,清冷孤高;同道旁野花,淡雅别致,自由风情。

这剑光映射着阳光,冲霄直上,那些个还未走远的江湖人士,远远可见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光芒,在山间、在树林来回冲荡。

群雄里头一阵阵的惊呼,更有人叫道:“莫非是仙人在山顶遥控着飞剑争斗?”大伙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剑光不放,期望能学到点什么,直到剑光停止,才怅然若失。

沈元景几次变换剑法,都胜不过对方,心知到了一定境界,仅仅是凭借着招数的简与繁,是难分轩轾的。

他也是几次想要使出狠辣的招数,都强行忍住,一则不愿伤了这世界唯一的对手,二来也不确定对方有无同等手段反制,若斗个两败俱伤,那可真是笑话了。

又斗了一阵,沈元景先停住,收起宝剑,说道:“招也不行,剑也不行,接下来我只有试试内功了,老和尚接好了。”

他轻飘飘的两掌打去,对方接了过来,劲力涌过,如同遇到大坝一样,被堵在前头,不禁赞叹道:“老和尚,可真有你的,竟然将金刚不坏的功夫练到了内外合一。”

扫地僧道:“施主的内功亦是不凡,聚则如金刚一般凝练,散则如云彩一样缥缈,变化无方,叫人难以琢磨。咦?”蓦的惊呼一声。

原来是沈元景又换了手法,左手聚,右手散,亦或右手聚,左手散,差几撼动对方的真气屏障。

他又转了寒热、轻重、缓急、动静,等等这类相对的真气,眼见这对方那层屏障要被磨穿,突然胸口一闷,内力气息一阵晃动,他连忙收功,后退几步,咳嗽起来。

过得片刻,沈元景才缓过劲来,说道:“我这门功夫新进练就,可惜一直不能合一,这次又是我输了。”

扫地僧沉吟片刻,说道:“施主体内似乎有多种真气,阴的、阳的,予人感官十分奇特,好像有多种不同门派的功夫,这是要捏合成太极阴阳之道么?”

这些根底沈元景丝毫没有掩饰过,点点头道:“老和尚法眼无差,这些内功都是当世决定,可惜都不适合我,想要创出一门更好的法门,却是极难,数十年来,都不能成功。”

扫地僧双手合十,说道:“于道家之理,老衲亦懂的不多,只是功贵纯一,譬如我这身金刚不坏真气,起先只是练了金钟罩,由外而内,生出内气,后又学了易筋经,使之强化,最后靠着施主予的金刚不坏神功,才致大成。

虽然这三样功夫,有内有外,可都是同一源流,故能和谐无碍。施主要行太极阴阳大道,或可从道家神功里头,取三样过来,若是同一派别的,那便更好了。”

沈元景心头一动,闭目沉思良久,才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多谢老和尚,今次真是不虚此行,可算找到前路了。”

他招来包裹,掏出一本书丢了过去,说道:“这本是《九阳神功》,老和尚,下次咱们再决一高低。”说罢,他一闪身,入到林中,消失不见。

扫地僧面露欣慰,接过那本秘籍,遥遥说道:“如此,便恭喜施主了,老衲在少林扫榻相迎。”

第69章 启发

沈元景对扫地僧的说法深以为然,向上之道,贵乎精纯。

他从前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检视手中神功,明玉功、五绝神功、易筋经、葵花宝典、神照经、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以及新学的北冥神功,虽然都是当世顶尖,可要支撑他突破宗师境界,也十分勉强。

及至后来自己几番革新的明玉功,宗师境界自是无碍,可要往上攀登,前路已绝。就如同扫地僧一样,苦心孤诣,从金钟罩一路向上,融合各类功法,终于成就了金刚不坏身,突破到宗师境界。

可他将这门功夫练得越深,就给自己的牢笼越加越厚,纵然能够衍生出金刚不坏神功和九阳神功这样绝顶的武学,于大境界突破上,又有何意义呢?

那两本新得的秘籍,能让扫地僧的宗师境界更深一层,当然桎梏也会更加牢靠。也不能说沈元景是在害他,毕竟他武功成型,前路已经断绝。

沈元景的到来,予以他新的活力;沈元景若是离开,他便又要沉寂,这是世界的限制,无可更改。

扫地僧的话语,给沈元景的极大的启发,略一琢磨,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前面那将多种功法合而为一的路子,的的确确是契合他自身的,只是如对方所说,个中差异甚大,若要强求,太过艰难,反不如去寻三门同源而出的武学,加以变化。

可纵览金派各大世界,哪个门派能有三门同明玉功一样绝顶的内功之多?舍逍遥派其谁!

他本觉得这个世界,除却北冥神功能够助他调和阴阳之外,其余武功学来无非也是夯实根基,并无实质性的用处,现下看来,却是自己太过武断了。

他回到华山,仔细思考,甚至觉得逍遥派的三大神功,未必就不能是同一门武功拆解而来。一蓄一用一护,倒也相得益彰。

不过其缺陷,想来也是极大的。北冥神功之前就曾对段誉点评过,若初学就引人内力,则如无根之萍,终身不能突破;要自己练出真气来,又太过艰难,非资质绝顶,根骨极佳不能。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三十年一轮回,功力全失;小无相功变化多端,却难以神似。不过他并不是全盘接收,能改造明玉功,自然也能升华这三门功法。

……

自少林武林大会之后,来华山拜访的江湖中人络绎不绝,可沈元景有意避开人群,他们如何能够在一片偌大的山里头,寻到他的踪迹。

他在此逗留了一个多月,理清了思路,随意打听,得知姑苏慕容果然是被抄了家的消息,据说燕子坞火焰红通通的,秘籍全被烧毁,岛上一片狼藉。

连王家都差点被株连,好在沈元景是以李青萝的名义告密的,曼陀山庄才得以幸免。

至于另外一件大事,便是丐帮净衣、污衣两派终于撕破了脸,互相争斗不休,倒是让衰退的少林寺仍然站在了江湖的最顶端。

不过这些琐事,也引不起他什么兴趣,直到一则消息哄传天下,大名鼎鼎的函谷八友的师父聋哑老人苏星河,送出请柬,在擂鼓山摆下棋局,恭迎江湖少年英俊,破局后必会赠予巨额钱财或是神功秘籍。

等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件事吸引,沈元景却悄然下山,往西而去。

……

无论那一国的都城,最引人注目的建筑,定然就是皇宫了。

灵州城的西北角,有一座高楼冲天而起,楼后建筑层层叠叠,都是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屋顶金壁煌煌,耀着白光,这便是西夏皇宫。较之宋国皇宫,自然是大大的不如,可也气派非凡。

沈元景到来之时,天刚刚黑,他轻而易举的入到里头,侧耳倾听,很快从纷乱的声音里头,得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循着宫女护卫的“指点”,边走边听,几经转换,到了皇太妃的寝宫。

此刻宫内灯火通明,宫女都被人打法走了,沈元景进到里间。一个身材婀娜的白衣女人,正在顾镜自怜。

她照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将镜子放下,取了桌上的白绸布,遮住了脸,往卧室走去。

沈元景开口道:“李秋水,不要装了,那铜镜纵然模糊,要照出人影,还是能够办到的。”

李秋水缓缓的转过身来,那绸布覆了面,让他看不清模样,只看那眼睛,和李青萝、王语嫣极为相似。

她柔声道:“深更半夜的,未知贵客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便是沈元景,你应当听说过的。”沈元景走了两步,坐拉过椅子斜坐上,随意的说道:“这次来,自然是有要事让你帮忙。”

李秋水对他印象来源于西夏一品堂的情报,若那踩石成沙,踏足划圈的本领是为真,她自然是敌不过的,方才对方进来之时就无声无息,哪怕后来从镜子里头看人影,自己竭力感应,仍不能觉察,始知传言不虚。

她本要装作不知道,借机离去,却被人叫破,只得无奈的答道:“沈先生有什么要吩咐的,我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沈元景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将小无相功交出来吧。”

李秋水如释重负,只是这等要求,那她一条性命便无虞了,连忙道:“这门武功无有文字传下,沈先生且捎带片刻,等我写来。”

“好!”沈元景放她去取纸笔,仿佛根本不怕其逃走一般。对方也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老老实实的将秘籍默写出来,甚至为了讨他欢心,将白虹掌力、传音搜魂大法等其他逍遥派武学,一并交了出来。

沈元景接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道:“算你聪明,这里头无有错处或是遗漏。”

李秋水陪笑道:“岂敢欺瞒沈先生,那不是班门弄斧么?”她又问道:“沈先生还有无要吩咐的?”

沈元景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西夏一品堂在哪里?”对方恭敬的道:“我带先生去。”

李秋水在前头带路,如同一阵风一样迅速,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始终感应不到后面有人,等到了地方停住,对方又如幽灵一样,突然出现。

她心里直跳,同时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冲动出手,仅仅是这手轻功,对方就立于不败之地,如何能打?

沈元景着她带路去了宝库,见到打狗棒果然在此,却并不取走,转身飘然而去。

第70章 天山

沈元景离开西夏,继续往西,一直到了天山。山上还有皑皑白雪,此处地势复杂,人所不至,灵鹫宫的位置并不明显,他只能靠着双腿,四处寻觅,好几天后,才在西南方向,一个云遮雾绕的山峰上头,发现有人活动的踪迹。

他一路往上,凭着身法避过人群,见得各处险要均是女子把守,便知晓此趟是找对地方了。

很快到了两片悬崖之间,间隔最窄的位置,都有五丈之远,来往都靠一条大铁链。因只这一条上山的路,他才避无可避,现出身来。

那些个女子纷纷抽出剑来,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灵鹫宫!”

沈元景还未说话,人群里头一个女子惊叫道:“是你?”他看过去,是曾经在大理见过的符敏仪。

她知这群姐妹都不是对手,伸手拦住,阴沉着脸,说道:“好贼子,竟然真敢上灵鹫宫来闹事。”旁边也有其他几个认出他的,有的向身边的姐妹们解释,有的转身往里头叫人去了。

沈元景说道:“我来找天山童姥,你去通传一声,让她出来见我。”

“大胆!”“无礼!”连带着符敏仪在内,所有女子全都朝他攻来,悬崖对面也有许多人,顺着架在两边的粗大铁链,冲了过来。

沈元景并不想动手,脚下一点,往前一扑,冲出了悬崖之外。两边足足有七丈之远,他却并未走那条铁链,而是到了半空中,引来一阵惊呼。

就算是五丈的距离,以天山童姥的武功也飞越不了,是以这些将其敬为神明的女子绝不相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都以为他要掉下去,却见,他如同一只蝴蝶,在空中滑行,落到对面,所有人都呆愣当场,忘了进攻。

沈元景顺着窄道冲了过去,进到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上,对着迎面过来的一群女子,长袖一挥,一股劲风刮过,吹得这些人东倒西歪。

他朗声道:“天山童姥何在?”运起了新得的传声搜魂大法,远远传了出去,很快就听到回音,一路疾行,踏入了一座威严的古堡里头。

“哪个混蛋在外面大喊大叫?”大门里头传来一声巨喝,声音有些苍老。沈元景闪身入到里面,只见这庭院中间有许多女子,有老有少,簇拥着一个八九岁女童。

他见那女童身形矮小,面相却极为成熟,不威自怒,发髻、穿着都如同成人一般,便知这是天山童姥了。

见沈元景进来时的动作,天山童姥也是眼睛一缩,心道:“这小子好厉害的轻功。”开口问道:“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来灵鹫宫闹事!”

沈元景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在下沈元景,过来借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一观。”

天山童姥久不下山,并不清楚中原武林发生的大小事物,喝道:“好胆!”也不派手下,亲自动手,隔着十多丈远,一招天山六阳掌的“阳关三叠”打来,虎虎生风。

她一个小孩子般的躯体,用的武功却刚猛异常,显得极为怪异,沈元景瞧出这招法的奥秘,轻笑一声道:“也试试我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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