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学医救不了泰拉 第539节

　　此刻两人距离城内的战局相隔数条街之远，正身处费斯特最熟悉的海布里区工厂外围。

　　即便相隔如此距离，费斯特仍然可以清晰感受到战局的激烈。

　　那巨大的石头人与鲜血缠斗，两者战斗余波掀飞的石块甚至能跨越数条街的距离，他和博士二人的不远处。

　　这恐怖的杀伤力让费斯特眼皮直跳。

　　“你也看见了，那边的情况，不是你我可以随便掺和的。”

　　博士笑呵呵道：“虽然你比我强一些，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工匠，我们更适合一些战局之外的任务。”

　　“但你不是指挥官吗？”费斯特忍不住吐槽道。

　　博士摇头：“指挥官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入局。

　　你看那些公爵，他们就一直保持在战局之外，只是让手下不断收集情报，这种时候的他们才是最有威胁的。

　　一旦他们选择入局，将自己的底牌一点一点拿到台面上，反而会变得没那么危险。”

　　费斯特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皱眉苦思片刻，问道：

　　“但按照目前来看，罗德岛和自救军胜算应该很大，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一鼓作气，将城防军指挥总部占据。

　　这样子无论我们是拿到补给线情报立即撤退，还是借此一鼓作气将碎片大厦突袭了，都对我们极其有利。”

　　“然后呢？”博士反问。

　　费斯特显然没有理解博士的思路。

　　对此博士也不生气，带着费斯特慢悠悠在空荡荡的工厂中前进。

　　“我们一鼓作气，拿下情报和指挥总部，然后长驱直入拿下碎片大厦。”

　　博士顺着费斯特的思路往下推演道：“假设情况就是这么简单，萨卡兹的摄政王被齐言牵制在城外，王庭大君们各怀心思，主动选择避让，最终罗德岛和自救军成功夺回伦蒂尼姆主权。”

　　“这不是很好，我们的目的就是将萨卡兹赶出这座城市！”

　　费斯特仅仅是听着博士的推演，都感觉一阵心情激荡。

　　自从多年前伦蒂尼姆两位公爵哗变，将萨卡兹引入城内之后，这座城市就渐渐被萨卡兹蚕食，成为萨卡兹的老巢。

　　费斯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幻想将萨卡兹驱逐出自己的家园，重新回到自己记忆中那段安稳轻松的时光。

　　博士看着费斯特兴奋的脸庞，轻笑一声，摇头道：

　　“然后萨卡兹撤离，公爵大军收到消息，长驱直入开始争权，战争毫无保留在伦蒂尼姆城中爆发。”

　　费斯特顿时怔住。

　　博士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对着他当头浇下，将他心底刚刚升起的雀跃浇灭。

　　“但……但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啊。”费斯特有些急了，“公爵们联手稳定局势，让伦蒂尼姆重新恢复曾经的和平。”

　　“你要是这样聊天，那可就没意思了。”博士笑呵呵道。

　　费斯特呼吸一滞，脸色慢慢涨红。

　　他听出了博士语气中揶揄。

　　刚刚他的那些设想，确实有些太过天真。

　　如果公爵们真的愿意安心联手制敌，而不是觊觎着先皇驾崩后空缺出的那个王位，萨卡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伦蒂尼姆？

　　博士拍了拍费斯特的肩膀，慢悠悠道：

　　“如今的伦蒂尼姆，就是一间放满炸药的屋子，各怀心思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火柴后，吭哧瘪肚挤在屋中。

　　无论哪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其他人都会毫不犹豫点燃手中的火柴，最终结果就是比一比谁的命更硬……

　　也可能彻底同归于尽，不留活口。”

　　费斯特：“……那我有些不理解了，如果是这样，博士你为什么要发动这场突袭？”

　　“发动这场突袭时，我就从未想过要赢。”

　　博士一句话直接将费斯特惊呆。

　　看着费斯特震惊的双眼，博士语气有了几分凝重：

　　“白毛狗提醒了我，在维多利亚这场棋盘上，绝对不止罗德岛，萨卡兹和公爵这几方势力。”

　　“所以……”

　　“所以我准备先小赢一手，罗德岛暴露些手牌让其他人放松警惕，同时再抽几张手牌，然后主动认输，等待下家出牌。”

　　博士指了指身后战局：“虽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白毛狗安排的爱国者和玛恩纳突然杀出来，让局势变得有些失控，但我也习惯了。

　　那家伙大脑皮层光滑得都可以溜冰，我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而我的真正目标，从一开始就定在海布里区，这里才是我抽取手牌的地方。”

　　“你是说，从这里得到补给线的情报？”费斯特已经震惊到有些麻木。

　　“没错，如果说伦蒂尼姆城内谁最清楚物资的流动，这些工厂里的工人绝对是首选。”

　　博士重新将手插进口袋，迈步走向工厂的一间厂房：“得到情报后，我们就立即撤离伦蒂尼姆，等待我口中的下一家出牌。”

　　“那好不容易得到的补给线情报岂不浪费？”费斯特不解。

　　“孩子，你家补给线只有一个出口，没有入口？”

　　博士好笑道：“咱们出城绕一圈，顺着补给线入口再杀回来，除了萨卡兹，谁能想到咱们的行动路线？”

　　“那萨卡兹……”

　　“不要被表象迷惑双眼，萨卡兹从来不是问题的源头。”

　　（今天就两章了）

第635章 小费斯特找奶奶

　　萨卡兹不是问题的源头。

　　这个观点经博士口中一说出来，就让费斯特陷入迷茫，以及……一丝怨气。

　　费斯特突然没了说话的欲望，点点头，也没有反驳，带着博士在工厂中熟练的穿行。

　　博士看出费斯特的心态，笑了笑主动搭话道：

　　“你在来之前与我说过，这家工厂是你奶奶负责？”

　　费斯特点头：“但最好不要直接走正门进去，绝对会被她赶出来的，先绕过其他人直接见到我奶奶再说。”

　　“看来你们之间有一些分歧。”

　　“是的，我奶奶她……需要考虑很多，工厂的运作，工人的生活。”

　　费斯特矮身从一根管道下钻过去，后背不小心擦到管道，露出一丝恍惚：“我已经长高了，明明离开时我一低头就钻过去了。

　　那年我试图反抗萨卡兹，将工厂的一批货物藏起来，最终被我奶奶教训了一顿，我不甘就这样为占领我家园的萨卡兹工作，我选择离开工厂加入自救军。”

　　博士跟在他身后矮身钻过管道，轻笑一声：

　　“那你这算是衣锦还乡了吗？自救军的小队长，费斯特先生。”

　　“博士，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调侃我了。”费斯特苦笑，“我奶奶可不会管这些，她见到我肯定会狠狠教训我一顿的。”

　　“在你的口中，你奶奶似乎是个很严厉的人。”

　　“不，她很温柔。”

　　费斯特说着话，轻轻推开面前一扇落满积尘的窗户。

　　常年无人推动的窗户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尘土抖落，将费斯特呛得直皱眉。

　　他轻咳两声，挥手将尘土拍散，抬头进入工厂张望两眼，随后手脚利落钻了进去。

　　博士跟在费斯特后面钻进窗户，刚一落地，就看到费斯特与一名工人撞个正脸。

　　那名工人见到费斯特先是一怔，反应了几秒钟，才将眼前的费斯特，与几年前离开工厂的小鬼头形象慢慢重叠。

　　笑容在工人的脸上绽放，迈步就朝费斯特赶来。

　　“嘘嘘！”费斯特连忙做噤声手势，“帕特，先别出声，就当没看见我，我要先去见我奶奶。”

　　名叫帕特的工人脚步顿住，了然地点点头，藏住笑意转身离开，就好似从没看见过费斯特一般。

　　“你和工人的关系看来很要好。”博士从费斯特身后小声道。

　　“嗯，工厂里的工人都是海布里区的老熟人，大家祖祖辈辈就生活在伦蒂尼姆。”

　　费斯特身处嘈杂的工厂环境，耳边不断回荡的机械运作声没有任何扰人的感觉，反而令他浑身放松。

　　“像帕特这些工人，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在工厂里工作。”费斯特一边说着话，一边带领博士小心翼翼穿梭在机器的缝隙中穿行，“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已经将他们当做家人。

　　我一直以认识他们为骄傲，也以自己是海布里区一名工人的身份而骄傲，就像我奶奶说的，我手握锤子，敲了一下又一下，我就能造出蒸汽甲胄。

　　我一直敲着锤子，然后我的孩子，孩子们的孩子接着敲……我们就有了伦蒂尼姆。”

　　“是的，工人，一群平凡而又伟大的家伙。”博士也是忍不住感慨一声。

　　面对博士这般直白的夸赞，费斯特反而有些羞涩。

　　博士看了眼费斯特，抿嘴笑了笑。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这群创造了伦蒂尼姆的家伙，反而不是伦蒂尼姆的主人。

　　跟在费斯特的身后，博士思绪渐渐飘远，他想到了城外互相牵制勾心斗角的公爵们，想到了正在城内寻找诸王之息的维娜，想到了正在鼓捣自己新心心念念的养老院的齐言……

　　在博士走神的这段时间，费斯特已经熟练地穿行到车间中心的位置。

　　他在一名头发花白的年长菲林女士身后停下脚步。

　　年长的菲林女士站在一个机械前，低着头正沉浸在眼前的图纸中，也许注意到了身后脚步声，却只当是某个工人路过，继续审视眼前的图纸。

　　她花白的短发披散着，没有经过什么精心打理，但很干净，也很利落，她身上的工作服已经有些老旧，但同样洗得十分干净，没有像有些工人一样满是油污。

　　不需要费斯特出声介绍，博士知道这位女士就是费斯特念叨了一路的奶奶，凯瑟琳。

　　此刻凯瑟琳仍然没有回头，确认完图纸上的细节后，她随手摸出自己口袋中的扳手，开始修理眼前宕机的机械。

　　可凯瑟琳随身携带的扳手尺寸差了一号，这让她眉头一皱。

　　“是这种型号的扳手。”

　　费斯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中拿出对应扳手，递到凯瑟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