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94节
顿了顿,又道:“若有朝一日,刘评事归来,请帮我转告他,就说我从未怪过他,他其实不必向我道歉,今日真相大白,我心已无怨念。”
最后,他再次给刘树义磕了一个头,一切感激,只在这一个叩首之中。
刘树义受了他这一拜,道:“待我找到兄长后,无论兄长是死是活,我都会将你的话带到。”
说罢,他不再耽搁。
“赵令史,叫人把陆阳元抬到刑部,让他去刑部等着苏醒,其余人,各回各家,散了吧。”
…………
马蹄清脆,响彻在宽敞无人的街道上,回声阵阵。
赵锋跟着刘树义慢慢向刑部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道:“白惊鸿真是一个可怜人,父母惨遭杀害,自己被凶手赶出家门,到最后,还被人这般利用,错杀无辜之人……”
“而即便如此,他最后的话,却也是希望世上其他悲苦之人,不要像他,而非自怨自艾……”
“若他没有遭遇这些意外,若他父母还健在,或许他现在,会是一个很善良很温和的人吧?”
月亮躲在云层之后,天空黯淡,刘树义仰望着一望无际的漆黑夜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世今生,他遇到的这种人间惨剧真的太多太多了。
随便一个凶杀案的背后,往往都是一家人幸福的破灭。
他没有办法扭转这些已经被害的受害者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种案件发生时,能以最快速度找出凶手,给受害者及其亲人一个交代,让犯下这些罪行之人,受到应有惩罚。
至于若案子没有发生,这些受害者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他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因为每一次的幻想,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残忍的折磨。
他不喜欢悲剧。
“到了。”
胡思乱想间,赵锋的声音响起。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他们已经到了刑部衙门。
此时衙门大门紧闭,门外有侍卫看守。
刘树义向赵锋道:“接下来只需等待陆阳元醒来便可,暂时没有其他事,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赵锋却是摇头:“我阿娘阿妹她们还在回来的路上,府里空空荡荡,连个下人也没有,我不想回去,太冷清了,今夜我就住在刑部吧。”
刑部有一些房间,可以让熬夜处理公务回不去家的官员休息,刘树义见赵锋不愿回去,便也没有勉强。
“好,那你给陆阳元安排好房间后,就去睡吧,若是有事,我再唤你。”
赵锋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是。”
说着,他便带人进入了刑部。
刘树义刚要也跟着进入刑部,忽然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重新转身,来到一个侍卫前,道:“麻烦帮我去刘府传个信,就说我今夜不回去了……”
之前他每次回去的迟了,常伯和婉儿都会熬夜等他,自己不回去,他们就不睡。
刘树义想等陆阳元醒来后,第一时间询问他关于幕后之主的事,以免夜长梦多,发生意外,所以即便回去,也得子时之后。
从他穿越过来后,几乎每次都是这个时间回家,婉儿年轻,还能熬住,可次次都让年迈的常伯也这么熬,他怕给常伯熬出毛病来。
所以想了想,他便决定不回去了,让常伯和婉儿能好好睡个觉。
刘树义现在是新晋的员外郎,又深受刑部尚书杜如晦看重,他的话,侍卫自然不敢迟疑,连忙就策马离去。
见侍卫远去,刘树义不再耽搁,转身进入了刑部衙门。
而他刚进入,就有一个负责值守刑部的令史走来,他先是行礼,旋即道:“杜仆射吩咐下官,若见到刘员外郎归来,让下官告知员外郎,让您去见一下他。”
“现在?”刘树义意外。
令史点头:“杜仆射仍在衙门处理公务。”
现在已经过了亥时,按照唐人的作息时间,此刻早就该在梦里和周公会面了。
可杜如晦仍在刑部加班……看来大唐宰相,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杜如晦要见他,刘树义自然不会有异议,正好他也想和杜如晦说说刚刚得到的线索,便点头:“好,我这就去。”
快步来到杜如晦的办公房前,抬眸看去,便见昏黄的烛光将杜如晦瘦削的身影映在窗纸之上,此时杜如晦似乎正翻看着什么,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刘树义上前,轻轻敲响房门,同时道:“杜公。”
房内很快就传出杜如晦有些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房门未锁,刘树义轻轻一推便将其推开。
进入房内,就见杜如晦正坐在书案后,案上凌乱的摆放着诸多卷宗,一个残留些许汤底的药碗置于一旁,杜如晦眼内布满红色的血丝,原本看起来就不太健康的脸色更加发白。
刘树义关忧道:“公务再繁忙,杜公也要注意身体。”
他记得杜如晦寿命不长,似乎李世民登基没几年就去世了,不知是否是因为生着病,又如此劳累导致。
杜如晦闻言,放下手中卷宗,轻笑道:“你第一句话就是对本官的关心,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有心之人。”
刘树义忙拱手道:“杜公待我,恩重如山,下官只恨能力不够,地位太低,无法为杜公分忧。”
杜如晦笑着摇头:“你能力若不够,这刑部恐怕都找不到有能力的人了,至于地位……”
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刘树义,道:“好好做事,多破案,多立功,该有的都会有。”
刘树义听懂了杜如晦的暗示,道:“下官必当竭尽全力,不负杜公厚爱。”
杜如晦满意颔首,刘树义查案的天赋极高,为人又十分聪颖,会说话,知进退,这样的人,在官场里,也必能游刃有余。
自己选择刘树义,确实没有选错。
只是不知女儿和刘树义现在进展如何,若自己突然提出亲事,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刘树义。
心中沉吟些许,杜如晦决定还是再等等,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不断,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节,待此间事了,女儿与刘树义更加熟悉,再撮合二人更为合适。
他端起药碗旁的水杯,抿了口水,道:“你与钱文青的事,本官都听说了,不知你们一同前去查案,结果如何?”
“下官也正要将此事禀告杜公……”
刘树义看着杜如晦,道:“下官用时一个时辰,查出了自焚案实乃他杀的真相,并且通过场景重现,让钱员外郎主动退出调查。”
“一个时辰?”杜如晦挑眉:“这么快?”
他知道钱文青肯定不会是刘树义的对手,却也没想到,刘树义这个新晋的员外郎,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老牌的员外郎钱文青给击败了。
这速度,着实是有些惊人。
刘树义笑道:“运气比较好……然后下官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推测出凶手可能是为了报仇,所以下官立即返回刑部,查找卷宗。”
杜如晦点了点头:“这件事本官也听说了,你好像找到了那份卷宗?”
“是,下官找到了卷宗,那是两年前一场被定性为意外的火灾。”
“意外?”
“但经过下官的调查,发现它不是意外,凶手的父母确实是被人杀害的。”
杜如晦道:“所以凶手确实是为了报仇杀人?这样看来,倒也是个有孝心的人。”
“是有孝心……”刘树义看向杜如晦,道:“但他杀错了人,报错了仇。”
“什么?”杜如晦愣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可能要超出自己的预想。
他身体下意识微微前倾:“你说他杀错了人?怎么报仇还会找错人?这个凶手没弄明白谁是仇人,就动手?”
刘树义摇着头:“他弄明白了,而且很小心很谨慎的确定了仇人。”
杜如晦听得糊涂了:“既然确定了仇人,怎么还会杀错人?”
“因为他被人骗了。”
“被人骗了?”杜如晦饶是觉得自己足智多谋,此刻也越听越迷糊,怎么一个仇杀案,还出现了被骗的事情?
他刚要问谁骗的,就见刘树义双眼看着他,沉声道:“骗他之人,是赵成易与妙音儿背后的主子……”
“什么!?”
杜如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漆黑的眼眸里,不断闪过意外与惊愕之色。
他看着刘树义,只觉脑袋有些嗡嗡直响。
刘树义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甚至刘树义做过的一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可怎么这些话连在一起,他就无法理解了?
一个自焚案,变成仇杀案已经够曲折了,谁知道这里面,竟还有他们正在追查的赵成易与妙音儿幕后之主的事!
钱文青知不知道,他究竟在用一个什么样的案子挑衅刘树义?
还有,这么多信息,真的是刘树义一天之内查出来的?
论起曲折来,就算妙音儿案和赵成易案,也未必能比得过吧?
他忍不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树义看着杜如晦情绪震动的样子,心中笑了笑。
他很清楚,在官场也罢,职场也罢,万事不能只说结果,过程也得详细的说一说,特别是要体现其中的曲折与艰辛。
唯有这样,领导才能知道你究竟付出了多少,才能更加清楚你的功劳。
他直接说结果,与这样吊胃口,杜如晦的情绪反应,肯定不同。
见目的已经达成,刘树义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今天整天的行程,事无巨细的告知了杜如晦。
杜如晦听闻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重新坐下,背脊不知不觉间挺直,脸上满是感慨的看着刘树义,道:“你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本官带来这样的震撼。”
“真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自焚案,背后竟是有着如此复杂的内幕。”
“不仅涉及到两年前的案子,更是与那神秘的幕后之主也有关联。”
说着,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着刘树义,道:“而查明这一切,你也就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刘树义,现在本官都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什么星神转世,乃天生的神探。”
刘树义笑着说道:“运气比较好,碰巧找出了白居安案的真凶,让白惊鸿对我有所感激,愿意开口,否则……”
他摇了摇头,神色严肃了几分:“可能到最后,我们都不会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自焚案,竟然会是妙音儿背后主子的手笔!”
听着刘树义的话,杜如晦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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