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90节
他看着轻描淡写说出这种狠毒计谋的刘树义,忍不住咽着吐沫,道:“这还用说!沈荣肯定会认为这是魏从易杀人灭口,是魏从易怕自己吐露他们联手杀害白居安夫妇的秘密,怕自己影响魏从易的前途而进行的灭口。”
“那你说……”
刘树义轻笑道:“在这个时候,我们引导沈荣,说出当年案子的细节,沈荣会继续隐瞒吗?”
“他都要被魏从易灭口了,怎么可能还会隐瞒?”
王硅道:“他只会愤怒的痛骂魏从易!”
“瞧!”
刘树义听着王硅的话,笑着道:“真相,这不就由沈荣直接说出来了?这种情况下,还需要证据吗?”
王硅当然是用力摇头。
“凶手都自己承认了,当然不需要!”
刘树义笑了笑,继续道:“我们对魏从易,也可以用这样的法子。”
“对魏从易?”王硅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道:“我们不用管沈荣与魏从易的关系究竟有多好,两人之间是否有嫌隙……我们只需要知道,站在沈荣的角度,他完全有理由对魏从易不满。”
“所以,你说……如果我们以沈荣的名义,给魏从易送一封密信,在信上要求魏从易把自己的妹妹八抬大轿娶进门,否则就说出杀害白居安夫妇的秘密。”
“你说……”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王硅:“魏从易见沈荣拿他最担心的秘密威胁他,他会做什么?”
王硅瞳孔猛然一缩,全身都感觉一紧,道:“恐怕……他会为了一劳永逸,永远不被胁迫,而真的杀人灭口!”
刘树义笑了:“这下更省事,我们连伪造灭口的事都不用做了。”
“魏从易要灭口,绝不会假手他人,以免两人的秘密被其他人知晓,所以他必然会亲自动手,这种情况下,我们只需要派人紧盯着他们两人,那么他什么时候会动手,我们都能清清楚楚。”
“之前的计划,面对沈荣说出的真相,魏从易或许还可以用沈荣要陷害他来辩解。”
“可是,若他自己亲手杀人的事,被我们给抓到,那你说……”
刘树义语气深沉:“他还有狡辩的机会吗?”
王硅听着刘树义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只觉得头皮发麻。
刘树义的计策,出发点是魏从易和沈荣的实际情况,他以事实为依据,以两人不同的身份和处境为引子,整个计策并不复杂,但绝对能切中魏从易和沈荣的内心。
他将人性的恐怖,人心的贪恶给用到了极致。
只是听着,王硅就知道,一定能成功。
毕竟魏从易和沈荣,不可能真的没有一点嫌隙,亲兄弟为了利益,都能打生打死,更别说两个以并不牢靠的姻亲为纽带绑在一起的合伙人。
特别是现在这两个合伙人,地位已经不再相同。
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由感慨,幸亏刘树义与他是一伙的,是查案的伙伴,否则若是刘树义去作案,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破解。
而一旁的白惊鸿,听着两人的话,眼中的绝望与死寂,早已重新迸发出生机。
他看着刘树义,脸上满是感激与激动:“我就知道,刘员外郎这么聪明,一定能帮到我!刘员外郎,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直接就跪在地上,向刘树义重重磕头。
只听砰砰的声音响起,三个响头之后,白惊鸿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刘树义看着对自己满是感激的白惊鸿,沉声道:“身为刑部官员,既然遇到了真相被蒙蔽的案子,自然要想办法将真凶捉拿归案,我不仅仅是为了你。”
白惊鸿道:“无论刘员外郎是否是为了我,我只知道,若没有刘员外郎,魏从易他们,恐怕永远都不会付出代价!”
王硅和赵锋闻言,也都点头赞同。
不说别的,若没有刘树义,魏从易和沈荣的名字,都不会进入他们的视野,更别说用巧妙的计谋,将他们捉拿归案了。
刘树义见白惊鸿执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沉吟些许,忽然转身看向王硅,道:“王县尉,对于我刚刚提出的计划,有兴趣去试试吗?”
王硅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一脸的吃惊:“刘员外郎的意思是……让下官,也参与此案?”
刘树义笑道:“白居安夫妇被杀案,乃自焚案的延伸,自焚案是王县尉负责之案,那么白居安夫妇被杀案,自然也该归王县尉管。”
王硅忍不住道:“可下官从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而且下官若参与了,多多少少都要分走一些功劳,刘员外郎,下官怎能……”
“王县尉这话说的很没道理。”
刘树义摇头打断了王硅的话:“无论本官要做什么,王县尉都十分配合,前前后后没少为本官帮忙,怎么就成了什么都没做?”
“而且若没有王县尉去刑部请求支援,本官也不会来到这里,不能侦破这两个案子,所以于情于理,王县尉都该有功劳。”
刘树义如何会不知道让王硅参与后续的事情,功劳会被分走一些,但他并不在意。
一方面,白居安夫妇的案子,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见钱起意的简单谋杀案,破解此案的功劳十分有限。
另一方面,则是他想组建自己的人际关系网与势力网。
他的敌人要么是地位极高的裴寂,要么是神秘莫测的妙音儿背后的主子,想要与他们争锋,只靠杜如晦一人完全不够。
而且靠山山会倒,有自己的势力,他才有真正的底气。
王硅虽然品级不高,可身为长安县县尉,拥有一定的实权,比起很多品级更高的官员,能做的事要更多,而且身为西哪位,他接触到的案子也很多,若自己与王硅搞好关系,以后一旦遇到难以破解的大案悬案,王硅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会是自己。
这样,自己就有了更多的立功机会,而不用担心案子会被钱文青中途截走。
更别说自己这样做,王硅也会对自己感激,在心里更加尊重敬佩自己,以后两人的相处,自己也能占据主导地位。
付出远大于回报。
王硅不知刘树义心中的想法,他只知道案子是刘树义破的,办法是刘树义想的,只要自己按照刘树义的计划去做,魏从易与沈荣的落网就是迟早之事,自己必然能获得功劳……
这一刻,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想法,十分复杂。
之前与钱文青一起查案时,若是案子能破解,钱文青必会第一时间抢走功劳,若是案子没法侦破,钱文青也会迅速把责任扔给自己。
时间久了,他都已经快要习惯成自然了。
下意识认为,功劳与自己无关,责任都归自己所有。
以至于刘树义突然主动将功劳分给什么都没做的他,让他鼻子都有些发酸。
他娘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被偏爱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间情绪的波动,十分庄重的向刘树义行了一个礼,道:“刘员外郎今日之情,下官必铭记于心,以后但凡刘员外郎有任何吩咐,下官保证,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绝不推辞!”
刘树义看着王硅有如发誓的模样,轻笑颔首。
他终于,不是借助杜如晦的关系,而是只凭他自己,结交了伙伴。
昨晚没睡好,再加上遇到点事,写的晚也写得慢,所以更新迟了些,望大家见谅。
第54章 震惊的发现!他们竟是同一人!(二合一)
王硅收到了刘树义实打实的好处,对刘树义更加的尊重与敬佩,做事也更加的卖力。
他向刘树义仔细询问计划的细节后,便在心中开始思索,要什么时候动手,要如何避免魏从易与沈荣碰面,免得他们察觉到自己一方的存在等等。
刘树义看着王硅绞尽脑汁认真思考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计划,有方方面面考虑周到的思路是一回事,如何完美执行,将计划做的周全,又是另一回事。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刑部的公务、兄长失踪之事的调查、与裴寂以及妙音儿背后主子的明争暗斗等等,所以他没法分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亲自做这种小事。
王硅有上进心,性子也算稳重,能力不算太差,诸多方面都让他满意,将计划的执行交给王硅,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需要在关键的地方点拨几句,什么都不用做,反而还能在案子结束后,分得功劳。
这样一看,自己反倒是躺赚了。
他笑了笑,没去打扰王硅的认真思索,重新将目光放在白惊鸿身上。
看着白惊鸿额头那血肉模糊的伤痕,看着他那因长时间饥饿导致的瘦骨嶙峋的身体,刘树义站起身来,来到仍旧跪在地上的白惊鸿面前,旋即不顾地面的冰冷,直接盘膝坐在了白惊鸿的对面。
“现在,愿意和我说一说,你最初没有怀疑过陈锋三人,为什么后来会突然怀疑,并且直接认定,就是他们杀了你父母吗?”
白惊鸿看向刘树义的神色,再也不似最初那种敌意和警惕,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沉默片刻后,声音沙哑道:“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刘树义眉梢一挑。
白惊鸿点头道:“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这封信直接出现在我的住处。”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当我打开后,我发现,上面写着陈锋三人当年秘密暗害我阿耶阿娘的真相。”
刘树义眼眸陡然眯起:“怎样的真相?”
白惊鸿回想着陈锋与赵蒙无辜死在自己手中之事,双手下意识捏紧,沉声道:“信上详细的说他们三人是如何配合,如何弄晕我阿耶阿娘,如何点燃房屋,将我阿耶阿娘活活烧死,又是如何伪装无辜,当证人,将案子的真相以意外为借口所掩盖。”
“信上这么说,你就信了?”
白惊鸿道:“信上说的十分详细,且很多细节,与当时客栈的情况,完全一致,经得起推敲……”
“完全一致?”刘树义眯着眼睛:“写信之人,当时也在客栈?”
白惊鸿摇头:“不知道,写信之人未曾留下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温润的玉佩,想了想,道:“你觉得作案细节经得起推敲,且写信之人写的十分详细,就好似当时就在客栈里亲眼看到这些一般,所以你就相信了他的话?”
白惊鸿仍是摇头:“没有。”
“这封信来历不明,我还是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虽然我很想为阿耶阿娘报仇,但我也怕被人蒙骗利用,错杀无辜之人。”
刘树义点了点头,这是正常的思维反应,代表白惊鸿没有被仇恨完全冲昏头脑,仍留有冷静与理智,他道:“后来呢?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让你彻底确信信上所言?”
“写信之人或许也想过我会怀疑,所以他在信里告诉我,若是我心中存疑,可以自己前去验证。”
“验证?”刘树义微微挺直腰背,双眼直直盯着他:“如何验证?”
白惊鸿道:“他说,我可以写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阿耶的名字,然后找人给陈锋他们送去,我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不是凶手,收到写有我阿耶名字的纸条,肯定十分茫然,没有什么反应,可如果他们是凶手,突然收到写有我阿耶名字的纸条,必然因为心中不安,神情大变。”
“确实是个简单迅速的好方法。”
刘树义道:“你按照这个方法验证了?”
白惊鸿点头:“我跟踪陈锋,见陈锋去一座酒楼用膳,便找来一个乞丐,给了他几枚铜板,让他替我将纸条送给陈锋,然后我在外偷偷观察。”
“结果,我发现,陈锋在收到纸条的那一刻,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巨变,他抓住送信的乞丐,逼问他是谁让他送信的,因我当时蒙了脸,那个乞丐也不知我的身份,所以最终陈锋没有找到我。”
刘树义若有所思:“因此,你确认陈锋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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