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47节
“地动的出现,没有规律,无法预知……我们无法预知,贼人也是同样。”
“所以,这是否能说明一件事……”
刘树义看向三人,缓缓道:“墓室的坍塌,属于意外!”
“不仅是我们的意外,同样也是贼人的意外!”
贼人的意外?
三人想了想,旋即皆点头赞同。
确实,无论怎么想,贼人都不可能知道地动会什么时候发生,会在何地发生。
“而地动发生时,正是暴雪最厉害的时候。”
刘树义道:“那时,连守卫这里的陵寝军都不得不躲在屋子里,无法外出,那贼人……又如何能知晓,这里发生了地动,墓室坍塌呢?”
“他们不知道,又如何来偷盗尸首?”
“这……”杜构三人皆怔住了。
因为他们发现刘树义的问题,他们根本没法回答。
无论怎么想,贼人,确实都不可能过来偷盗尸首。
“还有这棺椁……”
刘树义来到棺椁前,道:“棺椁的盖子没有被打开的痕迹,钉子仍旧紧紧地钉着,唯一可以看到里面的裂缝,还是落石撞击导致的,可那裂缝,根本不足以把尸骸取出,更别说手伸进去写字了……”
“我知道,你们想的,肯定是贼人用了某种特别的手段,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如果,是你们想多了呢?”
“无论怎么看,贼人都不可能从棺椁里取出尸首……这件事,本身就是事实呢?”
“当我们将所有能够确定的可能性都排除后,剩下的可能,即便再如何惊人,那也是事实!”
刘树义看着几人,声音有如鼓槌一般,重重敲击着他们的内心。
让他们完全屏住了呼吸,内心之激荡,简直有如巨浪般翻涌。
刘树义道:“事实就是,他们不可能从眼前这座棺椁里,取出尸骸!”
“再加上我之前所说的,地动是意外,他们不可能提前预知,不可能在暴雪时听闻消息,及时赶来……”
“那么,息王尸首失踪,是不是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
深吸一口气,刘树义声音缓缓响起:“尸骸,原本就不在这座棺椁之中,他早在运来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你们会发现空棺,会发现血字……只是一个巧合,一个连贼人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息王尸首真正失踪的时间,也根本就不是墓室坍塌的那一夜,而是……”
众人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吐沫,紧张的浑身绷紧。
就听刘树义的声音幽沉响起:“棺椁送来之前,即正月十三之前,距离坍塌那一夜……”
“已然过去至少一个月!”
“而这,也是为何你们毫无收获的原因。”
他看着神情震动的三人,缓缓道:“用追捕刚刚逃走的贼人的手段,去找一个月之前逃走的贼人和偷走的尸首,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啊?”
第33章 消息传开,李世民的意外
刘树义的声音消失了,可接下来,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跟着响起。
黑脸的程处默,已然是目瞪口呆,完全被刘树义的话给惊到了,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好似做梦一般不真实。
毕竟,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他们找了十几天的尸首,压根就不是在这里丢失的!
怪不得他们在发现尸首丢失后,立即布下天罗地网,都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之人,没有找到尸首的丝毫线索……
尸首就不是在那时丢失的,甚至已经丢失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即便在当时设下再精密再周全的天罗地网,又有何用?
温润的杜构,那双温和的眸子,也在此时,有汹涌的波涛狂卷,他神色不断变换,足以看出内心究竟有多不平静。
他的父亲就是主查官员之一,所以他要比程处默更深入的参与此案,要比程处默,更坚定的相信着杜如晦等人的判断。
故此,当刘树义直接用事实否决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认知,果断的推翻他们所有的判断……
他只觉得有些窒息,有一种人生的认知都仿佛在破碎重造的错觉。
而刚刚跟随刘树义的赵锋,则是震惊之余,又满是崇拜敬佩的看着刘树义。
原本他对刘树义,是恩情的感激。
但现在,更有对刘树义本事的敬佩。
想他也曾意气风发过,也见过许多青年才俊,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刘树义给他这般的震撼之感。
刘树义视线扫过三人,见他们都不说话,便主动继续开口:“如果我的推测真的没错,那么即便这次的尸骸失踪案是一个意外……”
听到刘树义声音响起,众人连忙收敛波动的心神,下意识看向他。
就听刘树义道:“可从石门的裂缝,以及棺椁的血字也可以看出……”
“息王尸首的失踪,仍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并且,贼人筹谋着这个阴谋的时间,要比我们所知晓的暴雪那一夜,更早!”
“他们早已开始行动!”
这话一出,直接让原本心神震荡的三人,顿时感到内心一悚,头皮不由发麻起来。
刘树义道:“如杜寺丞所言,石门极其坚固,无比厚重……按理说,这样的石门,这种程度的地动,不可能让其出现裂缝,可它就是出现了,这足以证明,贼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对石门动了手脚,使得石门看起来坚固,实则暗藏隐患。”
“而他们这样做,毫无疑问,是为了有朝一日,石门出现问题,从而引人进入墓室,看到……”
他低着头,目光凝视着眼前冰封的棺椁,沉声道:“看到棺椁里面的血字,从而知晓息王尸首失踪之事……继而,达到他们的阴谋。”
听着刘树义的话,程处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忍不住道:“这岂不是比现在的情况,要更加糟糕?”
“贼人的阴谋,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开始了,结果现在我们才发现,万一他们已经成功了,那不是做啥都迟了?”
赵锋闻言,也下意识脸色严峻的点着头。
他还是人生第一次参加这种层级的事情,此刻听着两人的话,只觉得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栗。
谁知,刘树义听到程处默满是担忧的话,却是道:“可能更加糟糕,但也可能是好事。”
“什么?”程处默一怔:“还能是好事?”
三人都紧紧地盯着刘树义。
刘树义笑了笑,神情完全没有三人那般紧绷之感。
他说道:“别忘了我刚刚的话,我说了,我们不能预知地动的到来,贼人也是一样!所以,墓室坍塌,血字暴露,这对贼人而言,是一个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意外。”
“而意外,就代表,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希望的时间!”
“若一切都按照他们计划的那般,现在的我们,应该都还被蒙在鼓里,他们得以在暗中慢慢筹谋,直到他们觉得时机到达,再让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从而借此机会,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
刘树义看着若有所思的三人,道:“因地动的到来,导致息王尸首失踪的事情,被我们提前发现!而我们发现息王尸首不见了,无论能否找回息王尸首,陛下和杜公他们,都必然会有所行动,这就意味着,他们暗中筹谋的计划,不可能如之前计划的那般顺遂。”
“毕竟,有所防备,与毫无准备,对同一个危机来说,结果必会不同。”
“所以,程中郎将……”刘树义转向程处默,道:“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这……”
程处默挠了挠头,不由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反而是好事了!”
赵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刘树义笑了笑,又道:“不过,情况也有可能如你所说的会更糟糕。”
程处默又下意识一惊。
就听刘树义道:“毕竟我们不知道贼人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时候让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之事,万一贼人计划的时间,就是这几日,那也就代表……”
他目光幽沉了起来,语调也跟着低沉了几分,让人听得心神凛然:“贼人暗中的筹谋已经完毕,那我们现在才知晓此事,便已经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程处默被刘树义这一起一落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紧张了。
杜构要更加沉稳冷静,他仔细思索着刘树义的话,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刘树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两路行进,一路是继续调查此案,尽快找到偷盗尸首的贼人,弄清楚他们的阴谋;一路是立即禀报陛下,让陛下知晓贼人的阴谋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月,让陛下有所准备和应对,以免贼人真的时机成熟,突然动手,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刘树义笑着点头:“如杜寺丞所言,局势究竟是更危险,还是更安全,我们并不确定,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的同时,以最坏的打算进行应对。”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让李世民知晓现在形势有多严峻,那么将来他侦破此案,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也会更高更好。
毕竟,一个因为帝王之怒而生的案子,和一个筹谋已久,可能马上就要动摇帝王皇位的阴谋,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兹事体大,事不宜迟。”
刘树义没有丝毫耽搁,接着便道:“杜寺丞,你立即命人将我刚刚的推断,告知杜仆射,杜仆射能谋善断,他知晓这些后,必会第一时间去见陛下。”
杜构闻言,当即点头:“好,我这就找人,让他们快马赶回长安。”
说罢,他便快步走出了地宫。
“那我们呢?”程处默看着杜构身影消失,不由询问。
刘树义视线扫过坍塌的墓室,最后落在了身前黑色的棺椁上。
他说道:“尸首不是在这里消失的,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程中郎将,让人把棺椁搬走吧。”
“搬走棺椁?”程处默一愣,他们查了十几天,都没敢碰棺椁一下,生怕破坏了线索。
谁知刘树义一开口,就是把棺椁弄走。
不过一想,尸首都不是在这里丢失的,就算搬走棺椁,也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破坏。
他便忙点头:“好,不过……搬到哪去?刑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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