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391节
程处默不由看向刘树义:“刘郎中,你觉得呢?”
众人也都齐齐看向刘树义,却见刘树义摇了摇头,平静道:“江睿尸首是如何失踪的,又是谁将其盗走的,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破案,是将朝廷脑袋上的锅给摘下去……”
“所以,只要能找回尸首,让我们可以继续调查,便可以,至于江睿尸首的丢失,是凶手所为,还是楚雄他们的下马威,我们不必在意。”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阻拦我们查案,只要我们能查出真相,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听着刘树义的话,众人只觉得原本还朦朦胧胧的大脑,一瞬间清明起来。
“对啊!”
程处默一拍手掌:“别管是谁做的,目的肯定是阻挠我们查案,只要我们能查明真相,那我们就赢了!还是刘郎中看的透彻。”
长孙冲折扇轻轻合拢:“倒是我想多了。”
刘树义轻笑道:“身处敌人腹地,多想些没有坏处,但要注意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否则,我们将寸步难行。”
长孙冲心中一凛,意识到他们刚刚差一点,就被楚雄给牵着鼻子走了,好在刘树义见招拆招,做出了直指目标而出乎楚雄意料的应对。
“好了。”
刘树义见众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再耽搁:“走吧,我们也该进城了,接下来……”
他望着眼前古老又斑驳的城池,缓缓道:“就是真正的挑战了……”
…………
众人穿过城门,踏进了邢州城。
而刚进入邢州城,他们便感受到了与长安完全不同的氛围。
长安身为大唐皇都,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无论是街道的热闹,还是百姓的精神状态,都有着盛世的感觉。
可邢州城,却截然相反。
街道上基本看不到小贩,便是道路两旁的店铺,也多数都关门。
来往的百姓们,多数衣着寒酸,他们低着头走路,背脊佝偻,看起来很没精神。
而当他们看到身着官袍的楚雄等人后,便是下意识一颤,连忙站在原地低头行礼,头都不敢抬一下。
杜构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由皱起,他低声向刘树义道:“邢州身为中等州城,不该如此荒凉寂寥,这些百姓的反应也不对……”
刘树义明白杜构的意思,他微微颔首:“看来这些息王旧部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忠心’,没少鱼肉百姓。”
“呵!”
长孙冲阴阳怪气的呵笑一声:“听阿耶说,每年年末,这些息王旧部呈递上来的奏疏,都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他们还因此标榜自己功绩斐然,希望吏部给一个优等考核,让他们升官呢。”
“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
他看着百姓们身上的补丁衣物,看着百姓们见到楚雄等人时的噤若寒蝉,以及楚雄面对这些百姓,下巴都要仰到天上去的趾高气昂,冷笑道:“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今日出行,方知‘政通人和,安居乐业’原来是这个样子……古人诚不欺我。”
杜构叹息一声:“所以,要尽快解决息王旧部之祸,让河北道诸城重新回到朝廷掌控之中,如此,百姓们才有机会摆脱如今的穷苦。”
“解决?”长孙冲看着楚雄等人不时偷偷回瞄自己等人的样子,眯着眼睛道:“难啊……他们但凡察觉到来自朝廷的任何危险,恐怕都会第一时间直接谋逆。”
“而他们一旦谋逆,这些百姓便是连现在的穷苦生活都维持不了。”
“所以啊,不能给他们察觉到危险的机会……”
刘树义这时才缓缓道:“而这,也是我们来此的原因。”
第190章 速度的交锋!赌上性命的查案比拼!
“刘郎中,就是这里。”
楚雄停下马匹,向刘树义道:“江刺史被发现时,就在这个路口。”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前方十字路口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翻身下马,来到血迹旁。
只见这血迹范围不大,一边呈圆弧状,另一边则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血迹无法蔓延,戛然而止。
“楚别驾,当时那座石狮子,是不是处于这个位置?”
刘树义指着血迹戛然而止的一侧,向楚雄询问。
楚雄点头:“刘郎中当真厉害,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案发时的样子,却能精准做出判断,楚某佩服。”
刘树义自动略去楚雄不走心的称赞,他说道:“那座石狮子此刻在哪?”
“被我们搬回了刺史衙门。”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衙门外石狮子不见的?”刘树义又问。
“第二日清晨去衙门点卯时。”楚雄看向刘树义:“说来可能让刘郎中笑话,我们当时发现石狮子不见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偷财物的事情不少见,可偷一个对普通人来说毫无用处的石狮子,着实是听都没听过。”
“那石狮子又不能卖钱,又十分沉重,还不好藏……这蟊贼究竟是怎么想的,会去偷它?”
刘树义能理解楚雄他们当时的感受,这和放着金银财宝不偷,反而把门前的水泥路障扛走没什么区别。
乍一看,确实会觉得十分荒谬。
不过案发之后……
刘树义道:“那现在,你们可能理解凶手的意图?”
楚雄褐色的眼眸与刘树义对视,摇头道:“仍是想不通啊,难道凶手想让我们认为是石狮子活了过来,杀害了江刺史?”
想不通?
刘树义深深地看了楚雄一眼,旋即移开视线:“凶手动机是什么,还需进一步调查才能确定,在此之前,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小心陷入凶手给我们算计的陷阱之中。”
楚雄笑着点头:“刘郎中说的有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乱猜,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杜构与长孙冲听着楚雄这意味深长的话,彼此对视了一眼。
楚雄明显心里很有想法,却故意装糊涂,他们不知道楚雄是有其他算计,还是觉得时机不到,不能撕破脸皮,因此想要维持表面的和睦。
刘树义没有去管楚雄的意图,只要楚雄没有公然撕破脸,那他就还能使唤楚雄,此案本就难查,他不能放过这难得可以使唤楚雄的机会。
“楚别驾……”
刘树义视线环顾四周,道:“不知晚上,邢州城可有衙役夜巡?”
“当然有。”楚雄道:“朝廷的规矩,我邢州刺史府衙一直坚定的遵守着。”
“那案发当晚,巡逻的衙役,可曾经过这个路口?”
“自是经过。”
楚雄说道:“邢州城不算大,衙役每晚夜巡,都会走遍整座邢州城。”
“我问过当晚夜巡的衙役,他们说当晚夜巡经过这里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看到石狮子的丝毫踪迹。”
刘树义颔首:“他们是何时经过的这里?”
“丑时左右。”
“最先发现江刺史尸首的人是谁,他是何时发现的?”刘树义又问。
楚雄道:“附近居住的一个百姓,他要出去劳作,经过这里时,发现了血色的石狮和惨死的江刺史……当时的时辰,大概在卯时三刻左右。”
丑时衙役夜巡经过时,没有任何异样,清晨卯时三刻被百姓发现……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说谎,那凶手布置现场的时间,就在丑时至卯时三刻之间。
“当晚附近的百姓,可曾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刘树义想了想,继续询问。
楚雄摇头:“没有,他们都说没有听到。”
刘树义微微点头,他又道:“仵作的验尸结果如何?”
“利器割破肚子,开膛破肚,失血过多而死。”
失血过多而死……刘树义眸光一闪,失血过多而死,那就代表江睿不是被一击致命,是有求救的机会的。
“江刺史的嘴里,可曾被人塞过什么东西?”刘树义询问。
“啊?嘴里?”
楚雄有些茫然:“没有吧,我们发现江刺史时,他嘴里什么也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们没有检查过他的嘴?”刘树义紧盯着楚雄。
被刘树义这样一盯,楚雄竟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他视线有些飘忽,干咳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验尸都是仵作的事,我可以派人问问仵作。”
视线飘忽,眼皮下意识眨动……他在说谎。
就是不知道他是检查过江睿的嘴,还是知道仵作压根没查,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想搪塞过去。
刘树义怕把楚雄逼急,使得楚雄直接撂挑子不干,没有深究此事。
他继续道:“你们可曾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第一案发现场的意思是?”
“江刺史被杀之地。”
刘树义道:“以江刺史被开膛破肚的情况来看,鲜血必然会从伤口大量流出,如此多的血液在地面上流淌,会自发的向外蔓延,最终定格成大片的血迹。”
“可是眼前路口的血迹,面积并不大,这表明流淌的血量必然不多,不符合江刺史开膛破肚的情况。”
“所以很明显,这里只是凶手用来布置石狮杀人假象的地方,而非凶手真正杀害江刺史,甚至不是开膛破肚的地方。”
楚雄听着刘树义的侃侃而谈,眼皮忍不住的跳动。
他知道刘树义很厉害,却没想到如此厉害,这才刚到邢州城,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结果不仅直接推测出尸首可能被放置的地方,更是根据这已经过去了足足七日的血迹,就推断出凶手杀人移尸之事……这份本事若是用在正事上还好,可若是用在为朝廷狡辩,陷害其他人上,那将十分恐怖。
楚雄神色闪烁了几下,摇头道:“我们一直认为凶手是在这里杀害的江刺史,完全没想过凶手是移尸过来的……所以,我们没有寻找过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
眼神闪烁,双手置于身前,呈防御状……又在说谎!
刘树义眼眸眯起,楚雄一定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作案之地。
可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故意瞒着自己。
他果然怀疑自己来邢州的动机,在楚雄看来,或许自己压根就不是来查案的,而是为朝廷寻找替罪羊的。
因此,他不会真的全力帮忙,反而会藏着掖着,拖延自己的速度,而不出意外……他的人很可能正在继续调查此案,他想在自己为朝廷找到替罪羊之前,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朝廷所为。
这样的话,这些息王旧部,就必须得联合起来,而且现在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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