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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315节

  赵锋连忙捂住崔麟的嘴,压低声音道:“崔员外郎慎言!吴中丞是裴司空学生,若被他抓住把柄,刘郎中未必能护住你。”

  见崔麟脸色发黑,赵锋又道:“交给刘郎中吧,他一定不会让吴中丞在我们刑部一直这样嚣张的。”

  崔麟想了想刘树义与裴寂的关系,刘树义连裴寂都不惧,自然也不会怕什么吴辰阳。

  他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冷哼道:“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瞧瞧,他再出来时,还能否如此狂妄!”

  …………

  办公房内。

  刘树义抬眸看着走进来的吴辰阳。

  吴辰阳不到四十,身高六尺,略微矮小。

  他穿着一身绯色官袍,头戴獬豸冠,冠侧插白玉簪导,唐律规定,三品以上官员才可用玉簪导,五品的吴辰阳能用,乃是帝王特批,代表着李世民对监察职权的重视。

  放在吴辰阳的身上,便是他不惧四品乃至三品官员的底气,除了杜如晦等少数重臣外,没有多少人能让他敬畏。

  “有劳吴中丞百忙之中,前来刑部配合下官。”

  刘树义起身,向吴辰阳拱手说道。

  吴辰阳上下打量了刘树义一眼,鼻子里发出一道轻轻的“嗯”。

  他与刘树义虽然都是五品,但他是正五品,刘树义是从五品,在品级上,要比刘树义高,因此面对刘树义时,吴辰阳摆着上官的架子,语气平淡又满腹正义:“按理说,本官公务繁重,刘郎中请本官来此询问案情,应第一时间与本官相见,以免耽误本官处理公务的时间。”

  “可本官来到刑部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刘郎中,你可知两个多时辰,对本官来说,能做多少事?”

  “也许就因为刘郎中你的耽搁,让本官少处理一个贪官,导致百姓要继续遭受贪官污吏的盘剥欺压,让他们对生活失去希望,对朝廷失去信任!”

  “刘郎中……”

  吴辰阳面容严肃,说出的话自带一种“我为正义代言”的气势。

  “你不应该如此轻重不分啊!若我大唐官员都如你一般,效率低下,轻重缓急分辨不清,如何确保朝廷政令顺畅执行?又如何对得起万民期待,陛下信任?”

  吴辰阳见到刘树义的第一眼,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而他批评的点,也很有讲究。

  他知道李世民对饷银案十分关注,所以没有提饷银案半个字,只是抓住刘树义时间上的问题,一个劲的上升价值,将一个又一个帽子扣在刘树义脑袋上。

  这样,便既能给刘树义施压,敲打刘树义,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因为饷银案对刘树义不满。

  身为御史中丞,吴辰阳对如何拿捏其他官员,经验十分丰富。

  看着默不作声,好似被自己骂懵了的刘树义,吴辰阳心中冷笑,真以为有李世民依仗,自己就拿你没办法?想要对付一个人,何须明面上刀光箭雨?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刘树义吃不了兜着走。

  恩师就是太善良了,若早让自己出手,自己早就让刘树义身败名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树义想过吴辰阳不会轻易配合自己,但还是低估了吴辰阳对找自己麻烦的决心。

  怪不得赵锋才两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

  倘若自己没有让崔麟为自己打探这些消息,面对吴辰阳,还真的会有一些压力。

  不过现在嘛……

  刘树义看着仍是一脸正气,仿佛所言皆是为国为民,毫无私心的吴辰阳,道:“吴中丞教训的是,下官必当谨记吴中丞教诲,以后做事要分清轻重,提高效率。”

  “那……接下来,我们聊聊饷银案?”

  吴辰阳轻哼一声,刘树义认怂,他自当乘胜追击,岂能让刘树义轻轻揭过?他就要开口,给刘树义扣更大的帽子。

  结果他话还未说出,刘树义的声音就继续响起:“饷银案是目前陛下最重视的事,按吴中丞刚刚所言,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自然要将陛下重视的事第一时间进行处理,这还是吴中丞教给我的,吴中丞觉得呢?”

  刘树义一句话,就让吴辰阳到了嗓子眼的追击之话,直接卡住了。

  他眼皮一抖,神色有些阴沉,吴辰阳怎么都没想到,刘树义竟然会用自己的话对付自己。

  怪不得恩师在刘树义这里吃了亏,刘树义果真阴险,嘴皮子确实厉害。

  但刘树义搬出了李世民,他哪怕心中再不愿,也只能点头,道:“本官就是为了饷银案而来,自该以饷银案为先。”

  刘树义笑了笑,这种喜欢乱扣帽子,又作威作福之人,他前世也接触过不少,自然清楚该如何对付他们。

  “吴中丞请坐。”

  刘树义让吴辰阳坐下后,自己也重新于书案后坐下,他看着仍旧一脸正气的吴辰阳,道:“那我们开始吧?”

  吴辰阳淡淡道:“刘郎中最好询问一些有意义的问题,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这是自然……”

  刘树义深深地看着他:“我保证,每一个问题,对吴中丞来说,都很有意义。”

  吴辰阳觉得刘树义这话似乎有些深意,但他还未来得及深思,刘树义便看向卷宗,道:“吴中丞,能说说你在饷银案里都做了什么吗?”

  吴辰阳明显早有准备,此刻闻言,没有任何思索,直接道:“陛下命三司联手调查饷银案,本官自是全力以赴,寻找线索。”

  “在将冯木等运送饷银的将士带回长安后,本官就带领御史台的人,对他们进行问询。”

  “不过最初,他们都很嘴硬,全都说饷银不是在他们手里丢失的,说他们没有偷盗饷银。”

  “案子一度陷入困境,幸好时任大理寺正的任少卿通过自身经历,发现了冯木行踪的问题,确认冯木在说谎,我们这才找到突破口。”

  “之后本官便负责冯木心腹士卒的审问任务,通过对他们的审问,本官得知了冯木收买他们,利用他们偷盗饷银的真相,立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劳。”

  吴辰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讲的很简单,却又切实的将他所做的事,讲述了出来。

  但如果刘树义不是曾与魏谦、邓慎了解过饷银案的具体情况,此刻绝对会一知半解。

  到那时,刘树义必然要向吴辰阳详细询问,而吴辰阳本就告诉过刘树义,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故此在刘树义追问细节时,吴辰阳就可以趁此斥贬刘树义……

  当然,吴辰阳慑于李世民的威慑,该说的细节都会说,可回答归回答,语气是否悦耳,是否批评刘树义,那就未必了。

  而李世民只会在意他是否配合回答饷银案的问题,并不会在意他与刘树义沟通过程里,对刘树义的语气。

  所以,刘树义最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树义两世为人,也自认接触过不少阴险卑鄙之人,可吴辰阳这种……随时随地挖坑,还时刻以正义自居,偏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会致命,但真的恶心人啊!

  好在,吴辰阳来的较迟,自己已经全面掌握案件信息。

  否则,这亏,可能就真的要吃了。

  迎着吴辰阳期待自己追问细节的目光,刘树义不紧不慢的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口水,然后微笑道:“吴中丞说的很详细,本官已经了然。”

  很详细?

  吴辰阳一怔,刘树义是不是对“很详细”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自己只是说了一个框架,一丁点细节都没有,这算哪门子详细?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听刘树义继续道:“针对吴中丞的讲述,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了解,还望吴中丞能如实回答。”

  吴辰阳眸光一动,还说你已经了然?你了然个屁!这不还是要开始追问了?

  而只要刘树义追问,吴辰阳就自认可以掌握主动……接下来这场问询,主客将会就此颠倒。

  他有足够的信心,能牵着刘树义鼻子走,让刘树义毫无收获。

  然后,他就听刘树义道:“第一个问题,吴中丞说饷银案的转折点,是任少卿以自身经历,发现了冯木行踪的问题……吴中丞当时对任少卿的话,不知是何想法?”

  “是何想法?”

  吴辰阳没想到刘树义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他说道:“还能是什么想法?案子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这时任少卿突然指出冯木在说谎,为我们找到了希望……本官当然与其他人一样,无比感激任少卿,然后迅速顺着这个线索,去确认冯木的问题。”

  刘树义抬起指尖,指着卷宗里转折的内容,道:“也就是说,吴中丞你们并未对任少卿的话,进行确认?”

  吴辰阳皱眉道:“任少卿亲眼见过吴辰阳,还要确认什么?”

  刘树义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任少卿,会说谎?”

  “你说什么!?说谎!?”

  吴辰阳身体下意识绷直,双眼紧紧地盯着刘树义,语气严厉道:“刘郎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任少卿乃是当时查案的主力,他认真负责,十分努力,岂会说谎?”

  “而且我们之后调查冯木,也的确查到冯木每逢休沐,都会故意将唯一老奴支走,没有不在场证明……很明显,他就是为了偷偷前往庆州,与杨文干勾结!”

  “证据确凿,岂容你如此诋毁无辜又竭尽全力调查案件的功臣?”

  如果说吴辰阳刚刚对刘树义的态度,还很隐晦,只是偷偷给刘树义挖坑。

  那现在,吴辰阳就近乎撕破脸皮,直接劈头盖脸的斥责了。

  若是其他官员被吴辰阳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可能早就慌得不行,担心一身官袍不保,可刘树义……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仍是那副平静的神情,静静地看着吴辰阳义正言辞的斥责自己,等吴辰阳说完,他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证据确凿?”

  吴辰阳没想到刘树义仍能保持冷静,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就要继续斥责刘树义,结果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刘树义便道:“如果吴中丞将冯木与老奴十几年的习惯,当成冯木为了偷偷去见杨文干而故意支开老奴的缘由,说冯木是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与杨文干的谋反,那确实称得上证据确凿。”

  “什么!?”

  吴辰阳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树义:“你……”

  刘树义眯眼看着吴辰阳:“吴中丞很意外?”

  “就是不知你是意外下官知道冯木与其老奴的事情,还是意外冯木老奴在休沐日离开,是他们多年的习惯呢?”

  “我……”

  吴辰阳神色微变,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没法回答。

  无论他怎么回答,对他都很不利。

  “吴中丞怎么不说话?”

  刘树义笑吟吟道:“刚刚吴中丞不还义正言辞呵斥下官吗?吴中丞从来到下官的办公房后,就话语不断,洋洋洒洒也说了几百上千字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不说了呢?”

  吴辰阳脸色难看,想了半晌,才冷声道:“是否是他们坚持数年的习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冯木没有不在场证明,他的话根本就做不得数。”

  刘树义笑了:“刚刚吴中丞还说冯木支走老奴,是证据确凿呢,结果这才多久,就变成不重要了?”

  “我……”吴辰阳又一次语塞。

  刘树义继续道:“吴中丞不想说冯木与老奴的事,也行,那我们说说任少卿在豳州见到冯木的事。”

  他看着吴辰阳,慢悠悠道:“吴中丞刚刚斥责下官,说任少卿身为主查官员之一,认真负责,不可能说谎……”

  “可是,下官刚刚得到的一份消息,却与吴中丞的话,有些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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