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290节
刘树义不会真的找到了幕后真凶,幕后真凶不会真的不是陛下吧?
若是如此……
自己亲自上书,向陛下阐明自己与刘树义查案毫无关系,那岂不是说……偌大的功劳,被自己给亲手推开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自己究竟把一桩怎样的机缘,给亲手拒绝了啊!?
“顾县尉?”
李新春见顾闻不搭理自己,不由皱了下眉,加重了语气。
顾闻这才从心碎中反应过来,眼见顶头上司脸色难看,他顾不得心里的滴血,连忙道:“是,魏济的邻居确实是这样说的,下官听得清清楚楚。”
“竟真是如此!”
李新春等人心里都是一沉。
他们意识到,事情可能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感受着局势的变化,孔祥心里也不由焦急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冒出一个什么邻居来!
“那妇人并没有亲自触摸车帘,她凭什么就确定车帘是用扬州郑氏的绢布制成的?万一她判断错了呢?而且长安城内拥有马车的人家很多,车帘有时也是会遇到相似的,只凭一个车帘就贸然判断马车是我府里的,刘员外郎会不会有些不够慎重?”
孔祥在短暂的慌乱后,终于想到了解释的理由。
虽然这理由不算多高明,但只要有这种可能,他就能咬死不认。
刘树义听着孔祥的反驳,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双眼幽深的看着孔祥,只给孔祥一种仿佛自己的一切反应,都在刘树义的预料之中的错觉。
这让他心里不由压力骤升,额头浸出汗水。
然后,他就听刘树义说道:“没错,只凭一个车帘就断定马车是你府里的,的确不合适。”
“但如果……”
他似笑非笑道:“你府里马车在那段时间的使用时间,与魏济乘坐马车的时间完全一致,又该如何?”
孔祥瞳孔一缩。
刘树义淡淡道:“陆副尉,你来说吧。”
陆阳元咧嘴站了出来,道:“刘员外郎吩咐下官,如果问出马车的归属,就进一步询问马车在武德九年元月前后使用的时间。”
“结果,孔博士,你府里的丫鬟家丁皆说,你在那段时间,因太学院有任务,天天早出晚归,便是年都没过好,夫人没少抱怨,因这一切正好发生在新年前后,而且你夫人不高兴,使得那个年丫鬟家丁也都没过好,都不敢露出高兴的表情,所以他们记忆很深。”
“而太学院距离你的府邸较远,你需要乘坐马车才可以,故此那段时间,这辆马车也天天都与你早出晚归。”
孔祥连忙道:“本官有公务在身,难道就不能新年处理公务?”
刘树义点头:“当然可以!”
“只是……”他双眼盯着孔祥:“太学院真的有如此重要的公务,在所有人都新年休沐时,还需要你如此劳累?”
孔祥瞳孔一跳:“你又不是太学院……”
“我的确不是太学院的人。”
刘树义似乎知道孔祥要如何反驳,直接打断了孔祥的话,淡淡道:“所以,我也让陆副尉在得到丫鬟家丁的供词后,要进一步去确认。”
“确认?”孔祥猛的看向陆阳元。
便见陆阳元继续咧嘴道:“这件事,下官拜托了程中郎将去调查。”
孔祥又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黝黑的脸庞露出森白的牙齿,他向孔祥冷冷一笑:“本将将太学院的人半夜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询问他们当年之事,结果他们说太学院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要新年处理,他们说你确实在那时天天都去太学院,但那是你主动提出替其他人值守太学院。”
“而且即便是值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让太学院和其他衙门一样,时刻有人罢了。”
“并且值守不是正常上值,根本没必要那么准时,更不需要如你那般早出晚归!”
孔祥脸色一变再变。
很明显,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短短几个时辰罢了,刘树义竟然能查到这么多线索。
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刘树义为何要把他们困在刑部,刘树义就是不希望自己知晓陆阳元在调查什么。
刘树义看着孔祥大变的脸色,道:“孔博士,对此,你又要如何解释呢?”
孔祥张着嘴,这次是比上次更长的沉默。
李新春等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他们已经基本上能确定,刘树义指认孔祥,不是冤枉,更不是想要立功,挑软柿子捏。
孔祥大概率,真的有问题!
而一想到他们那般怀疑刘树义,甚至还为孔祥给刘树义施加压力……他们老脸便不由一红。
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说不得会有多少同僚因此笑话他们。
特别是李新春,他之前收到顾闻的消息后,还曾亲自面见陛下,将顾闻的奏疏交给陛下,还明里暗里暗示陛下,说刘树义膨胀了,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现在,刘树义已经用事实证明,自己大概率错了。
一想到自己对陛下说过的话,以及陛下当时的震怒,他就不由感到腿肚子发软。
“顾闻!你害我!”
李新春回过头,狠狠地瞪着顾闻。
顾闻被李新春这一瞪,了解顶头上司性格的他,如何不明白李新春的意思。
顾闻心里更加苦涩。
功劳没得到,还得罪了李县令……自己怎么这么惨啊!
孔祥再也稳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瞪着眼睛道:“可是当晚我一直在府里……”
“你想说你一直在府里,并且子时之后还不断露面,所以没机会作案?”
孔祥一愣。
刘树义淡淡道:“首先,本官已经确认街使胡河冰就是灭门案的同谋之一。”
“而他的任务,就是在子时时,准确无误的出现在马府门外,从而误导官府,让官府认为马府灭门发生的时间,是子时之后。”
“故此,马郎中灭门案发生的真正时间,乃是子时之前!是前半夜!”
“你们四人之前对当晚的讲述,只有你孔博士……只有你在前半夜,是完全没有人陪同,完全没有人能够证实你在做什么,所以真正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根本不是韩少卿,而是你!”
“并且,你说过,你不喜欢在做正事时被打扰,你的家人相信也都很清楚你的习惯,所以你能够确保只要你开口,他们就不可能会中途来打扰你,你也就有了做任何事的机会。”
“而你后来说,你在子时,去后厨找吃的,结果被护院当成盗贼……作为最了解你府邸情况的人,我很难想象,你会不小心弄出多大的动静,才能让护院把你错当成盗贼。”
“还有,你既然都已经决定自己去后厨找吃的了,即便被护院发现,又如何?你继续找吃的不就好了?可你被发现后,直接选择了让厨子为你做饭。你前后行为如此不一,代表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单纯要找食物。”
“这一切,我想,都是你担心被人查到你身上,从而专门为自己做的一道保险吧?你想通过这一切,来为自己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孔祥听着刘树义的话,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向刘树义的眼神,已经难以掩饰恐惧。
面对刘树义,他只觉得自己仿佛面对另一个自己一样。
自己要说的每一句话,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刘树义都能提前知晓,且准确无误。
即便他心理素质再高,此时此刻,也难以保持冷静。
刘树义看着孔祥后退,忽然上前一步,以极强的气势压迫着孔祥,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这只是我的推断,我没有证据?”
来了……
又是被完全预测的恐怖感觉。
刘树义道:“没错,前面这些,确实还无法作为最终证据。”
孔祥眼眸亮起,刚要说什么,便听刘树义继续道:“可是,你别忘了,你可不止是做了两年前的案子,就在不久之前,你近乎在我眼皮底下,灭口了最后一个知情者!”
孔祥先是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神情隐藏不住的惊慌:“你……”
刘树义勾起嘴角,道:“你的确很谨慎,即便要灭口秦希光,也知道不能自己动手。”
“可你那时又在国子监,你能让谁替你去动手呢?”
“且为你动手的人,必然会通过秦希光,间接知晓你的秘密。”
“以你的谨慎小心,你岂能在这个关头,允许更多的人知晓这些?”
“故此,你会派出的人,也就很容易确定了。”
“他一定在国子监,也大概率知道马郎中灭门案的真相,至少曾经参与过一些环节,而且秦希光也一定要认识他,知道他是你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赶在我之前,以最快速度灭口秦希光!”
刘树义一眨不眨的盯着孔祥,看着孔祥越发变白的脸庞,道:“我细数了你在马郎中灭门案中的安排,还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他与你关系莫逆,几乎天天都跟着你,且他明确参与了其中一些事情……”
“此人……”
“就是你的马夫!为你赶马车的马夫!”
孔祥听到马夫二字时,全身都忍不住一颤,那完全藏不住的紧张与惊慌,便是陆阳元和程处默这两个武夫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刘树义直接打断。
刘树义道:“两年前你以太学院繁忙为借口早出晚归时,便是这个马夫为你赶车,而你要一直在太学院伪装,所以去接送魏济的人,只能是你的马夫!”
“你的马夫知道你的一切,他就是你最信任的心腹!”
孔祥张着嘴:“你胡说!”
“胡说?”
刘树义冷笑道:“你不会以为陆副尉他们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天都要亮了……只调查了这么点线索吧?”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刘树义淡淡道:“如果我告诉你,陆副尉出发之前我就告诉他,让他在确定马车属于谁之后,就立即将赶车的马夫抓住审理,说他的主人已经被抓招供了,是他主人说出他是同谋,且就是他杀害的秦希光,你觉得,你的马夫会如何?”
孔祥瞪着眼睛,瞳孔剧烈的颤动:“你……你这是诱供!”
“诱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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