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202节
刘树义看向她:“郎中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说明拔灼的情况,很可能与蛊有关?”
“有这种可能。”杜英点头。
“若真的是蛊,且那个蛊沉睡了,你能检查出来吗?”刘树义再问。
赵锋等人也都紧张看向杜英。
便见清冷的美艳法医眉毛一挑,道:“我与恩师治过中蛊的病人,恰巧知道该怎么确认一个人是否中了蛊。”
赵锋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刘树义也笑了起来,自己能遇到杜英,果真是撞了大运。
很快,众人来到拔灼房前。
冯成功向禁卫询问:“薛延陀叶护可曾醒来?可有动静?”
禁卫摇头:“房内一直十分安静,未曾醒来。”
“开门吧。”冯成功道。
禁卫不敢耽搁,连忙将房门打开。
刘树义等人跨过房门,便见拔灼居住的房间很是宽敞。
房间分内外两室。
外室有着桌凳书架,乃是招待客人之所。
墙上挂着字帖与山水画,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两个烛台点燃,灯火明亮。
地面铺着绣着花纹的地毯,炭盆里的炭火十分旺盛,将这个房间烧得温暖如春。
走过外室,来到内室。
内室同样宽敞,床榻是梨花木打造的,自带清新的味道,一个梳妆台和两个衣柜,整齐摆放。
比起马富远在另一个院子居住的房间,就相当于五星级酒店与三星酒店的区别。
刘树义知道,这个院子是专门为使臣准备的,而这个房间,也是为使臣团里地位最高之人准备的,所以规格要比其他房间高很多。
来到床榻前,便见拔灼正盖着柔软的被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叶护,叶护?”
刘树义喊了两声。
拔灼没有丝毫回应。
李承乾道:“从他昏迷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根本喊不醒。”
刘树义点了点头,看向杜英:“杜姑娘,接下来靠你了。”
杜英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放下木箱,然后掀开被子,将拔灼的手从被子里找出来,给拔灼号脉。
这时,刘树义发现拔灼的衣衫很是凌乱,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了里面沾着些许灰尘的白色里衣,心口处有着一些已经干了的血迹,应是刺杀康炜时,被鲜血溅射到了衣服上。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刘员外郎,我们已经询问完了。”杜构的声音传来。
刘树义见杜英还在忙碌,便没有打扰杜英,返回外室,将门打开。
让杜构与崔麟进入后,他便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杜构将一沓纸递给刘树义:“上面详细记载着他们的口供,你且看看。”
刘树义仔细看了一遍,眼眸微眯:“今天一整天,不,是他们来到都亭驿的这些天,都没有任何人与拔灼单独相处过,吃饭他们是一起吃,出行是分别骑着马,谈判也是所有人都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赵锋不由皱起眉头:“若是没有人与拔灼单独相处过,那突厥谍探是怎么控制拔灼,怎么给拔灼下蛊或者下毒的?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这些吧?”
杜构道:“这些口供我分别找了不同的人验证,不会有错,确实没有任何人,与拔灼单独相处。”
刘树义想了想,看向崔麟,道:“崔参军,你可发现谁有问题?”
之前还无比自信的崔麟,此刻眉头都要皱成一个川字,他神色凝重道:“此人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突厥谍探,都要善于隐藏,我没有发现任何人有问题,他们都十分坦然,完全没有说谎会有的紧张或者局促。”
“因现在突厥谍探之事尚未暴露,我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以免打草惊蛇,所以……”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刘树义的眼睛,怕在刘树义眼里看到失望之色。
越是骄傲的人,越受不了自己在意之人的失望。
“我明白。”
谁知这时,刘树义温声道:“便是我,现在都还没有突厥谍探的丝毫线索,还没明白突厥谍探究竟是如何控制拔灼,如何作案的,此人着实难缠,崔参军现在又束手束脚,暂时没有发现很正常。”
崔麟听着刘树义的话,下意识抬起头,当他确认刘树义脸上只有理解,而无丝毫失望时,下压的嘴角终于重新上扬,弯曲的脊背也重新挺直。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找到谁有问题。”他说道。
刘树义点头:“好,崔参军尽管去做,即便暴露我们在找突厥谍探的事也无妨。”
“可以让薛延陀使臣知道突厥谍探的事?”崔麟诧异。
刘树义微微颔首:“我们之前隐藏突厥谍探的消息,是不想打草惊蛇,想趁着突厥谍探行动时,揪出他来,但现在,突厥谍探已经动手了,且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下,我们再隐藏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及时公布突厥谍探的消息,也能让薛延陀使臣们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能让他们放松下来,知道我们大唐不会因此为难薛延陀。”
“并且这些使臣一直在一起,对彼此最了解,公布此事后,或许他们能为我们提供一些重要线索。”
听到刘树义的话,崔麟当即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我这就去再问一问他们,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出那个藏匿极深的谍探!”
说完,他便毫不迟疑,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崔麟风一般的消失于视线中,赵锋忍不住道:“这……真的任他就这样去公布突厥谍探的事,去询问薛延陀使臣?”
杜构想了想,道:“要不然我跟着过去?”
刘树义摇了摇头,看着崔麟远去的背影,道:“任他去吧,他虽然平时过于自信,但刚刚也算碰了脑袋,会长教训的,而且……”
他眸光微闪,道:“我也想瞧瞧他这只打草惊蛇的棍子落下后,会不会真的有蛇被惊起。”
听着刘树义这带着深意的话,杜构深深看了刘树义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内室有脚步声传来。
刘树义心中一动,迅速转身,果然见杜英走了出来。
“如何?”刘树义快速问道。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见杜英充满英气的眉毛蹙起,冷艳大气的脸上有着不解之色,道:“他没有中蛊,也没有中毒。”
“他脉象稳定,沉静有力,分明是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样子。”
“之前给拔灼看病的郎中说的没错,拔灼没有任何问题。”
赵锋直接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没有任何问题?”
李承乾也满脸意外:“不是中毒,也不是下蛊……那还能是什么原因,能控制他发疯杀人?”
杜构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听几人的话,也明白了个大概,他猜测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众人忙看向他。
杜构道:“胁迫!”
“有人胁迫拔灼,要求他必须这样做,否则会有拔灼承受不了的后果。”
刘树义闻言,却是摇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我就排除了。”
“拔灼没有中毒,没有中蛊,说明贼人并没有威胁他的生命……”
“对拔灼而言,除了生命外,还有什么事,对他最重要?”
“我想,只有薛延陀的未来,以及他的储君之位。”
“而无论是薛延陀的未来,还是储君之位能否坐稳,其实都与我大唐直接相关。”
“若是我大唐不再支持薛延陀,那薛延陀或许下个月都撑不过,就会被突厥覆灭!至于储君……薛延陀可汗都是陛下扶持起来的,谁担任下一任可汗,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所以,对拔灼来说,只有获得大唐的支持,他才能坐稳储君之位,薛延陀才有未来……”
“贼人怎么拿此事来胁迫他?除非贼人是我大唐朝廷,是我们强迫他杀我大唐重臣,否则我大唐就不给他支持,但这可能吗?”
杜构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旋即点头:“确实,逻辑存在明显问题,可若是连胁迫都不是,贼人还能如何控制拔灼?”
其他人也是怎么都想不通。
毒蛊胁迫,所有的一切都排除了,他们真的怎么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刘树义漆黑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沉思之色,他没有其他人那样凝重,表情仍旧冷静理智。
固然,他们原本的猜测都被推翻了,但对案子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他始终坚信一个推理原则,那就是当所有能够确定的推测都排除后,那么剩下的可能,即便看起来再怎么不可能,它也是事实。
而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刘树义重新看向杜英,道:“既然拔灼身体健康的不行,那他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当真是因为醉酒?醉酒能厉害到怎么都叫不醒的程度?”
杜英摇头,道:“他会不醒,倒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不是因为醉酒,那是因为什么?”李承乾好奇询问。
“迷药,他中了迷药。”
“迷药?”众人一愣。
赵锋不由道:“他什么时候中的迷药?他不是在杀完人后,挣扎了一会儿,就直接晕倒了吗?难道那个时候中的迷药?”
杜英仍是摇头:“具体什么迷药,我不能剖开他的身体,检查他的胃,所以没法确定。”
“而迷药种类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中的迷药,怎么中的,便也没法推断。”
刘树义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他什么时候会醒,也是未知的?”
“是。”
杜英道:“若是剂量过多,昏迷几天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真的如此,他这几天的进食会成大问题,身体健康会因此受到损伤,长时间的昏迷也会让大脑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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