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12节
而不说话,已经代表默认了。
刘树义笑了笑,道:“诸位已经看到了,裴司空即便在情绪正常的情况下,只是撕成八十九份,都做不到,可韩员外郎当时呢?”
忽然,他话音一沉,给众人的感觉,有如从云端,一棒子打入了谷底,霎时间让所有人心神皆是一凛。
就听刘树义缓缓道:“按照遗书所言,韩员外郎当时被我算计的痛苦不已,自责不已,精神几近崩溃……这种情况下,诸位觉得,他能将遗书撕成眼前这个样子?能确保每个字都完整的在碎片上?”
“这……”
这一刻,众人皆不由沉默起来。
若没有裴寂之前的演示,他们还不会觉得这些碎片有什么,可现在,眼见裴寂故意与刘树义作对,都做不到眼前的情况,那当时,韩度若真的精神崩溃要自尽……他真的能撕成这样?
有问题!
确实大有问题!
杜如晦见裴寂都不找茬了,直接开口:“既然他做不到,为何遗书会变成这样?”
“很简单!”
刘树义见杜如晦开口询问,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因为只有让遗书变成这样的碎片,才能瞒天过海!这也是我要说的遗书的第二个问题……”
说着,他伸出手,拿起了两片碎纸,旋即将其交给杜如晦,道:“杜仆射请看这两张碎片上的字,这两个字皆是【吾】字,无论从落笔轻重,还是横竖来看,皆是同一习惯,很明显,字确实是韩员外郎所写,只是它们的墨色……”
刘树义故意顿了一下,道:“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呢?”
墨色?
杜如晦听着刘树义的提示,陡然拉近与文字的距离。
他深邃的眸子打量着两片纸张上的文字,忽然……
“确实有差别!虽然很细微,但确实不同!”
“不同!?”
魏徵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严肃的脸庞不由露出一抹惊色,他也从桌子上拿起了几片纸张,目光向上看去……
“竟真的不同!”
杜构和程处默对视了一眼,也纷纷上前。
程处默左瞧瞧,右看看,不由挠了挠脑袋:“不同吗?”
杜构眉头紧蹙:“只有细微的区别,若不仔细去对比,根本不会发现!”
“而这细微的区别,便能代表一件事!”
程处默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杜构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早已明白一切的刘树义,道:“这些字,不是同时所写!至少有几日的差别!”
“什么?”
“不是同时所写?”
程处默瞪大了眼睛:“所以,这些字……”
杜构重重点头:“没错,这些字根本就不是韩员外郎临死前所写的,而是有人从其他纸张上裁下来,给拼凑出来的!”
“怪不得要将遗书伪造成这个样子,怪不得要让我们误以为是被撕成这样的!”
“因为只有这样,凶手才能让韩员外郎的遗书,看起来足够真实,那字迹,才能经得起辨认!”
程处默听着杜构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纸张碎片,忍不住道:“这凶手也太阴险了吧!谁能想到他伪造遗书,竟不是伪造字迹,而是拼贴的韩度的字!”
“这他娘的谁能猜出来啊!”
“不对,刘主事就猜出来了!”
“而且我记得,刘主事似乎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结果就……”
程处默的声音越来越小,众人的内心,也随着他的话,猛然一震。
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刘树义能发现遗书的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
周墨瞪大眼睛,脸上一直自信的表情,终于彻底裂开了。
而裴寂,看向刘树义的神色,更是充满着不愿相信的阴郁与凝重,他完全没想到,刘树义竟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现在,刘树义已经证明遗书是伪造的,那岂不是说……
裴寂忽然怒火中烧,他竟直接起身,一脚将跪在地上的赵锋踹翻在地:“竖子!尔敢骗我!”
赵锋脸色惨白,他蜷缩着身体,全身都在发抖,冷汗直流。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刘树义看着赵锋凄惨的样子,眯了眯眼睛,缓缓道:“凶手为了让你诬陷我,把他对赵慈三人的作案手法,皆完全真实的告知了你,唯有韩度的死,他骗了你!你可知为何?”
赵锋下意识抬起头,苍白的脸庞看向刘树义。
“为……为何?”他忍不住询问。
刘树义俯瞰着地面上有如蝼蚁一般的赵锋,摇了摇头,道:“因为赵慈三人,他可以隔空用毒杀人!”
“可韩度,他要伪造韩度自缢,只能亲自动手。”
“也就是说,如果有哪个案子,可以直指他,也就只有韩度的案子了。”
“而韩度是在户部被他杀害的,户部身为朝廷重地,皆有侍卫日夜看守,外人不可能混进来。”
“所以……他不告诉你实情,想隐瞒这唯一的杀人手法!只是因为……”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皆紧张的看着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淡淡道:“他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他的手法,他的身份……就会立即被人圈定!”
“被人圈定……”
杜构突然想起刘树义之前在户部索要名单的事,连忙看向刘树义:“你是说?”
刘树义点头,道:“没错,凶手,就是当晚与韩度一起留在户部衙门的那十五人之一!”
“他……”
刘树义环顾在场众人,又看向门口围在一起的户部官员们,道:“就在这里!”
“并且,此时此刻,正在冷眼看着我们!”
第10章 指认!凶手就是你!(,二合一)
听着刘树义低沉的话,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想到真凶,就在现场,并且从始至终,一直在冷眼看着他们吵来吵去、自相残杀,他们心里就不由感到一阵阵的发毛。
特别是户部这些官员,此刻更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毕竟,凶手就是户部的人。
而他们,与凶手在杀人后,又朝夕相处了十几天,甚至还可能与凶手热火朝天的议论过韩度的死……
嘶……
倒吸冷气声不断响起。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户部的官员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悄悄远离了当晚留在户部的十五人。
霎时间,这十五人的周边,便形成了真空地带。
都不用杜如晦他们专门去找,就能知道这十五人是谁。
这一刻,连裴寂都没有再为难刘树义了,毕竟他才是被凶手骗的最狠的那个,一想到他刚刚的行为,在凶手眼中,可能就和那被戏耍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他便恨不得亲手了结了这个可恶的凶手!
自己英明一世,没想到竟毁在了这里!
他双眼冰冷的扫过这十五个户部官员,咬牙道:“凶手是谁?究竟是谁如此阴险歹毒!”
听到裴寂的话,周墨当即将蜷缩在地的赵锋揪着衣领提了起来,他双眼凶狠的盯着脸色惨白的赵锋,喝道:“没听到裴司空的话?还不快说!凶手是谁?指使你的人是谁?”
众人一听,也都迅速看向骨瘦如柴的赵锋。
却见赵锋无力的摇着头:“我……我不知道。”
“还不说!”
周墨顿时大怒:“赵锋,你当真不怕死不成?”
裴寂冷冷道:“与他废什么话!大刑伺候,不怕死,那就让他生不如死!本官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否与他爹赵卓一样硬!”
周墨自然不会忤逆裴寂的命令,当即道:“来人,先把他手指一根根掐断——”
“不必了!”
谁知周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树义打断了:“他应该真不知道,你就算捏碎了他全身骨头,他也说不出来。”
“什么?”周墨拧眉。
瘦弱的赵锋也不由看向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道:“毕竟这个谎言的代价,是赵锋也会去死!试想,凶手如此谨慎诡诈,岂会让一个因自己的算计而必死之人,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份?”
“万一赵锋临死前,突然怕了,突然反悔了,要说出实情了,岂不是会直接把他给供出去,让他暴露?以他表现出来的能耐,岂能留有这样的后患与破绽?”
“这……”虽然周墨很不想赞同刘树义,但他确实又挑不出毛病。
他皱眉道:“若凶手与他不相识,那赵锋是蠢吗?要为凶手做这种事?要替凶手去死?”
程处默也连连点头,直肠子的他,也完全弄不懂赵锋的想法。
可刘树义却摇了摇头:“蠢?不,我更愿意称之为报恩与被迫。”
听到“报恩与被迫”五个字,满脸绝望惨白的赵锋,忽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之色。
“你……你……”
“我怎么知道?”
刘树义平静道:“很难猜吗?”
“在你眼中,凶手杀死了害死你父亲的四个始作俑者,算是为你父亲报了仇,你当然会对其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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