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第一刑案官 第108节
秦伍元当即摇头:“没有,桌子在窗口附近。”
“窗口附近?”
刘树义视线看向窗户,那里确实空落落的,给人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片刻后,刘树义向秦伍元道:“好了,本官暂时没有其他问题,秦驿使先去外面休息一下,若本官接下来还有疑问,会再寻你。”
秦伍元连忙点头,旋即便躬身退去。
看着秦伍元离去的身影,刘树义目光深邃,道:“杜寺丞,听过秦驿使的话,你有什么感受?”
“难杀!”
“难杀?”程处默一愣。
杜构点头,道:“从秦驿使的话能看出,马富远这些河北道官员,内心十分警惕与不安,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必然怀有防备之心。”
“凶手想要杀掉有防备之心的马富远,绝非易事。”
“而且……”
他看向完好无损的房门,蹙眉道:“马富远都那样警惕和防备了,凶手究竟是什么身份,才会在深夜到访时,马富远会毫无防备的开门迎接?”
“这……”程处默蹙了蹙眉,道:“还真是,又难杀,又奇怪。”
“会不会……”
他看向杜构与刘树义,猜测道:“凶手就是他们河北道的官员?所以马富远才会没有防备之心的开门?”
杜构不知刘树义是怎样想的,但他确实是这样怀疑的:“这种可能性不小。”
“刘员外郎,你觉得呢?”程处默见刘树义一直盯着那吓人的头颅不说话,不由开口询问。
杜构也看向刘树义。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刘树义缓缓开口。
“问题?什么问题?”两人一怔。
“马富远为什么不喊呢?”
“什么?”程处默一怔。
刘树义看着他:“这间房的左右隔壁,都住着人,房间的隔音又不算多少,在他遇害时,他但凡叫喊一声,都一定会被其他人听到。”
“可是,没有人听到……”
“为什么?”
“是凶手没有给他开口叫喊的机会就杀了他?还是其他?”
程处默愣了愣:“我还真没想过……”
“还有……”
刘树义看向杜构,便见杜构因为自己刚刚的话,正蹙着眉思索,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继续道:“砍头这件事啊……程中郎将应该有经验,程中郎将觉得头颅好砍吗?”
“额……”
程处默还真没有这个经验,但他不好意思说。
身为堂堂金吾卫中郎将,连敌人脑袋都没砍过,说出去丢脸。
好在他有砍掉敌人手臂的经验,道:“要分情况,如果是战场上,刀锋锋利,气力最盛,且气势正强时,不算难。”
“但其他时候,就不容易了。”
刘树义道:“死后砍头呢?”
“死后?”
程处默摇头:“死后尸体倒在地上,下刀没有那么容易。”
“会有声音吗?”
“当然,人脖子的骨头也很硬。”
刘树义注视着倒置的头颅,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继续道:“如果一刀砍不下,砍了许多刀,声音会很大吗?”
“那当然,想要砍碎骨头,不比砸钉子声音小。”
刘树义看向他:“所以……”
“住在隔壁的两人,为什么没有听到砍脑袋的声音呢?”
“什么!?”程处默一愣。
杜构则瞳孔骤然一缩,猛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看向两人,缓缓道:“凶手可以出其不意,一击致命,不给马富远叫喊的机会。”
“但他砍脑袋,且从伤口去看,绝非一刀就砍下的,这种情况下,切砍的声音必然有好几声……”
“喊声他能控制,切砍之声却无法隐藏。”
“为何,附近的人,一个也没听到?”
“是他们睡的太死,听不到这砰砰之声呢,还是说……”
刘树义转过头,望向房门外空空荡荡的院落,声音幽幽,彷如一块巨石,瞬间砸进两人心湖,溅起万丈波澜。
“这里,压根就不是马富远被杀之地呢?”
“如果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
他看向两人:“你们所谓的没有防备之心的开门……是否,也就不存在了?”
第60章 恐怖的猜测!不是好人!
刘树义的话,就如同按下静音键的无形之手。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刹那间寂静无声。
程处默瞪大眼睛,张着嘴,嘴唇不断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杜构温润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便是认真验尸的杜英,都在这时抬起了头。
杜构见妹妹起身,当即问道:“马富远的脑袋,当真是砍了许多刀才被砍下?”
程处默闻言,也连忙看向技艺精湛的杜英。
便见杜英看了刘树义一眼,道:“刘员外郎若哪日突然会验尸了,我想我也不会意外。”
刘树义笑了笑,前世查了二十年的案子,即便不会验尸,很多伤口看一眼,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谱的。
程处默一听,不由道:“真如刘员外郎所言?”
杜英直接点头:“死者脖颈处的伤口,有着明显可见的一道一道如低矮阶梯般的痕迹,这是利器一次次劈砍的结果,经过我的计算,凶手一共劈砍了四次,才将头颅完全砍下。”
“四次?”
杜构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树义,道:“如刘员外郎所言,这里确实不是杀人之所,是我错了。”
程处默忍不住喃喃道:“竟然真的不是……这样说来,好不容易缩小的范围,又白废了?”
刘树义笑了笑:“白废总比我们查错方向,到最后一无所获要强。”
“另外……”
他视线看向地面被冰封的血迹,道:“其实从血迹也能看出,现场的异常。”
“血迹?”程处默皱了下眉。
杜构道:“血迹的溅射吗?”
他低头看着被溅射到最远两尺远的血迹,蹙眉道:“可这溅射并无问题。”
刘树义道:“确实,溅射是没有问题的,凶手应该想过劈砍头颅的过程,会有血滴飞溅,因此在伪造现场时,专门对血滴进行伪造。”
“但有一点,他忽略了……”
杜构和程处默都不解的看向他,杜构询问:“忽略了什么?”
刘树义没卖关子,直接道:“血量。”
“血量?”杜构和程处默都是一怔。
杜英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被冻结的血液,漂亮清冷的眼眸闪过一道惊异:“血量少了!”
“血量少了!?”
杜构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眼紧紧地盯着地面的血液。
“我怎么没想到这些,我应该发现的……”
杜英脸上的神情似有懊恼,在她看来,这不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但她却未曾注意过这些,若不是刘树义比她更为细心,可能这个重要线索,就要因此被忽视了。
这是她的责任。
刘树义看了杜英一眼,便知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仵作心中所想。
他宽慰道:“杜姑娘修习的毕竟是医术,以前一直做的也都是治病救人之事。以仵作之法,行验尸之事,到现在,也不过才几日罢了。”
“而就算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仵作,让他来这里验尸,恐怕他也不会注意到血量的多寡。”
“所以杜姑娘会有忽略,很是正常。”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下一次多加注意,不再忽视,便也够了。”
杜构听到刘树义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妹妹皱起的眉头,他心中一边感慨刘树义的细心,一边也宽慰自己妹妹。
“刘员外郎说的没错,这不是你的错。”
杜英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已有计划,待回去后,要搜寻仵作之书,仔细钻研。
她不能仗着自己有几分手上技艺,就故步自封。
刘树义信任她,遇到任何案子,第一想到的便是找她,她不能辜负刘树义的信任。
杜英有着远超其他女子的骄傲,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
见杜英眉宇舒缓,刘树义方才转回血量的话题,道:“人的血量,与其身高体型有关,我不知杜寺丞与程中郎将是否知道一个人若鲜血流光,会有多少。”
“但我可以告诉两位,以马富远这身高八尺,身体微胖的体格,他的血若流光,至少我们平日打水的水桶,会有大半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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