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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95节

  曹魏君臣打算声东击西,解围晋阳城!

  不得不说,曹叡的这次战场首秀,还是颇有些想法的。

  一眼看中上党对于汉魏双方的重要性,先声夺人西出,吸引了河东汉军的瞩目。

  同时自身又是大魏的皇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足以吸引全场目光。

  这就是双重的诱饵。

  再加上扬言要牵招南行涉县接受赏赐,似要让他代替羊衜为上党太守。

  这就进一步让汉军疏忽了并州北部的军情。

  若早前赵云真的分兵来上党,那牵招这次南下突袭,指不定真能给晋阳城之围打开缺口。

  “只是曹魏君臣千算万算,没算到我这边也是玩了一手虚虚实实。”

  “结果两边虚对虚,实对实,狭路一战,谁都没占到便宜。”

  麋威轻轻一叹,放下手中军报。

  谯周不解问道:

  “看赵镇北描述,他部人马已经围困了九原城,分明是我军占据上风啊?”

  麋威微微摇头解释道:

  “军事账不是这么算的。”

  “一时的上风不代表什么,关键要看是否达成战略目的。”

  听着这些生僻的词汇,已经跟麋威相伴近三年的谯周,有所恍然。

  “将军的意思是,赵镇北此番北上,目的在于将魏军赶出并州北部,然后锁住关要,回头再专心对付坚城晋阳。”

  “而此时因为牵招南下到九原城,又一时攻不破城池,原先的目标已经无法达成,所以不算成功?”

  麋威点点头,又道:

  “当然,曹氏君臣也没成功。”

  “他们虽然保住了并州北部通道,但也失去了进入太原的时机,晋阳依旧被我军围困。”

  “这一次,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谯周彻底明悟。

  却不是明悟了此战的兵机所在。

  而是明白了这种智者对弈的战争,果然不适合自己。

  还是老老实实做个谋士书佐,出出主意,写写文章吧。

  麋威此时思虑一番,吩咐道:

  “局势已经明朗,让邓士载和杨文然不必再藏着掖着,该叩关叩关,该发檄文发檄文,不然就显得虚伪了。”

  “但切记一点:壶关口可破,壶县却不能占。”

  “必须让曹叡相信我那姻亲是有足够能力保住上党的。”

  “也要让我那姻亲更加懂事一些。”

  谯周立即开墨写信。

  但写到羊衜那一段时,忍不住抬头问道:

  “将军要让那羊府君懂些什么?”

  麋威闻言,似笑非笑道:

  “让他明白我既有结好于他的诚意,也有翻脸不认亲的实力。”

  谯周微微一怔,重新思索了一下措辞,再次落笔。

  同时心中暗暗自省。

  往后只要老老实实写文章就好了。

第330章 卞庄子刺虎

  幽州,右北平郡,无终县。

  “大人妙算,那诸葛亮果然西出陇右了!”

  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司马懿却埋首于书册之中,纹丝不动。

  直到说话之人来到身前行礼,方才启齿道:

  “算不上妙。”

  “诸葛孔明做事务求四平八稳,不出大的差错。”

  “只要陇右不稳,他必会西出。”

  “而羌胡居无定所,野性难驯,只要加以挑拨利诱,必有反复。”

  说完,司马懿正好看完一页书,抬起头。

  一张年轻而风雅的脸孔映入眼帘。

  正是他的长子,年方弱冠的司马师。

  “你今日来拜见,只是因为这个消息?”

  司马师听出父亲有考校的意思,笑容瞬间一敛,沉稳应道:

  “早晚问安,乃孝道所在,便是没有诸葛亮的消息,也不妨碍儿拜见大人。”

  司马懿微微颔首,算是认可这个回答。

  但面上仍无太多表情。

  司马师目光一转,又道:

  “儿昨日与幽州王使君谈及国事。”

  “说如今诸葛亮远去关西,关张等将久顿洛阳,那麋威又困于孝期,河东除了一个赵云,并无大将坐镇。”

  “天子前度西出涉县,本就剑指太原、河东,以求一雪前耻。”

  “大人正好趁机南归,以主动策应天子之谋。”

  司马懿闻言当即反问:

  “你以为我此时南归,就能在河东一雪前耻吗?”

  司马师微微沉吟,摇头道:

  “难。”

  “正如大人所言,诸葛亮做事稳妥。”

  “这二三年间,敌国闭关息民而仓廪殷实,治戎讲武而兵甲充足。”

  “虽未有拓地千里之功,但国力已胜于当年,此诚不可与之争锋也。”

  司马懿犹是面不改色:

  “既然争不过,何必南归?”

  司马师不假思索道:

  “虽然争不过,但此时南归,天子必会感念大人苦劳。”

  “后续便是争之不利,也怪罪不到大人头上。”

  “反之,则可能会被朝中奸佞小人进谗言,将失利之责推诿到大人身上,说我等没有及时策应车驾!”

  司马懿听到这里,终于露出笑意。

  徐徐合上纸书,道:

  “你的目光能超越眼前的利益,思虑长远得失,为父心中甚是欣慰。”

  司马师嘴角微微翘起。

  他虽然性情沉稳,但到底只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得到父亲赞许,难免喜形于色。

  然而下一刻,司马懿脸色陡然一沉,语气异常严厉:

  “但你不该自作聪明,与王元伯谈论国事。”

  “更不应该被其教唆,劝为父南行!”

  见父亲突然翻脸,司马师本就慌了神。

  再听父亲指名道姓的质问,哪还不知自己的言行违背了父亲的心意。

  可话说回来。

  自己虽然确实有被幽州刺史王雄唆使的嫌疑。

  且对方目的也不难猜测。

  握一州军政大权于一身嘛,卧榻之侧,岂愿他司马父子来分一杯羹?

  但父亲的前途不是一直深系于中枢,深系于车驾之旁吗?

  便是没有王雄暗搓搓地赶客,自己父子本来也该寻找机会南归邺城的吧?

  怎能一直在边塞苦寒之地蹉跎岁月?

  思忖间,司马师的目光落到父亲手边那本纸书上。

  书已经合上,封面赫然写着《曹操兵法接要》的字样。

  这措辞,一看就是产自敌国。

  毕竟大魏君臣不可能直呼武皇帝的名讳。

  严苛一点,连这书都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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