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72节
“但盐利终究只解得一时之疑,且只能堵住逐利者之口。”
“假以时日,所谓权相把持言路之议,还会卷土重来。”
“文然可知为何?”
杨戏隐约有些明悟。
但有些话直接说出来,未免有指斥乘舆之嫌。
麋威同样需要面对这种君臣伦理的束缚。
但好在他多了一道来自刘备遗赠的护身符:
“先帝临终以大事托付于托丞相和麋威,曾遗言今上守成有余,雄烈不足。”
“又言丞相之才,十倍于曹丕。”
“这不就是君弱而相强的格局了吗?”
杨戏闻言心道,陛下既然同时托付国事于二人,怎会单独称赞丞相,而丝毫不提及卫将军?
必然是后者性情谦逊,故意隐去半句罢了。
心念微微一闪,杨戏已然明白麋威的意思。
接话道:
“再加上宗室内缺少一位有分量的年长者,所谓权相欺压弱主的嫌疑,便如那稻田里的野草一般,总是除之不尽了!”
“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麋威抬指轻轻敲击兵符道。
“毕竟天下如你我这般深知先帝和丞相之殊遇者,终归是少数。”
“若不知内在的人情真心,单看朝堂格局,可不就是曹操之于愍帝,王莽之于平帝,霍光之于昭帝和海昏侯的局面?”
“再想想若干年后,你我老死,知晓此情者不复存在,后人只能在青史上追思过往。”
“那时若撰史者考据不严,胡乱曲笔,焉知不会有人误解今日这番千古难得的君臣际遇?”
“焉知不会有人为了哗众取宠,胡乱曲解?”
杨戏听到这里,已是目瞪口呆。
一时惊叹于麋威随口吟诵出一句富有哲理的小诗
一时又怀疑麋威是否在警告自己私下撰史的时候别胡编乱造。
好在麋威只是小小吐槽一番,便转回正题:
“这正是我要留下那位宗室长者的原因。”
“有此一人在,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还丞相以清白,还台阁以清净,减小上下人心的猜疑。”
“便是往人心险恶的方向去想,有了此人在,那些试图怂恿丞相行霍、王、曹故事的宵小之徒,也会多了些顾忌不是?”
“这便是示诚于天下人。”
杨戏听到这里,彻底拜服,再无疑虑。
而麋威则注意到一个细节。
对方由始至终,从未怀疑过诸葛亮是否有示诚天下的胸襟。
一如后世大多数人。
这么一想,所谓哗众曲笔者,终究是少数罢了。
第310章 魏军的胜算
安邑城下,涑水两岸,近七万大军列阵厮杀,绵延数里
密集如山的步兵方阵。
奔涌如潮的骑兵集群。
无处不在的金鼓之声。
除了高坐将台上的双方统帅,身处其中的将军和士兵,前后左右皆是滚滚而过的人头、马肚、旌旗、矛头、流矢……
想要看清战场全局,几无可能。
而统帅们往往坐镇于后方调度,距离前线战阵未免有些远。
全场之中,若说谁最能统观全局。
那大概是站在安邑城上的魏河东太守任嘏[gǔ]任昭先了。
自汉军出河东,这位任府君聚兵据城而守,已有半年。
除了坚壁清野等待援军这种理所当然的战术之外。
更因他很清楚,统兵非己所长。
他生而早慧,半辈子钻研经学,修身养德。
若在太平盛世,必有一番成就。
只可惜学经学到一半,天下就彻底崩乱了。
这能怪谁呢?
任嘏并不想怪谁。
他只盼着天下早日太平。
至少让河东先安定下来。
而眼前这一战,正是关乎河东的前途。
任嘏天未亮就跑到了城墙西南的一处角落,倚着厚实的土墙不停往外窥望。
之所以不去视野更佳的望楼。
是因为木搭的城楼早就被汉军的拔城砲给砸烂了。
但任嘏到底是不知兵,看了小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能求助于身边的属吏:
“城下战局胶着,我欲出城助战,二三子以为如何啊?”
“府君,万万不可此时出城!”一名郡吏急声阻止。
任嘏一看,正是他在河东本地征辟的主簿,上官崇。
任嘏:“为何?”
那上官崇上前指了指城外西南方向道:
“府君请看,那是诸葛亮的中军所在。”
任嘏顺他所指看去。
约莫七八里地外,有一座山丘一般的土台矗立在平地之上。
虽然看不清上方旗帜的字样。
但如此形制的将台,加上周边布设了大量角围,那只能是汉军主帅所在。
“那边则是张飞。”
上官崇又指了一个方向。
一大坨汉军骑士正在涑水南岸盘旋游击,似乎在寻找魏军步阵的薄弱之处。
这次因为距离近一些,上官崇倒是看清了那面张字将旗。
于是下意识看向了战场的另一个方向,南边中条山的一处隘口。
那里同样挂起一面硕大的张字将旗,不过是属于魏军的色样。
“左将军乃是不亚于张飞的万人敌。今既出山,何故不上前迎战张飞?”
上官崇被他这一打岔,当场愣住。
是啊,张郃来都来了,怎么还窝在山前不动如山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左将军或与吴将军和司马公另有约定,下吏不敢妄言。”
“但除此之外,汉军意图其实相当明晰”
“乃是以张飞的人马为前部,依靠其勇武来突阵”
“诸葛亮的中军为后镇,一旦张飞冲溃了我军大阵,他便可乘胜掩杀上来,锁定胜局。”
“至于北岸的关兴部,边翼而已,在南岸双方主力分出胜负之前,不碍大局。”
任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听上去汉军的战法颇为寻常,那我军又是如何应对的?”
上官崇本想说寻常的战法不代表就没有威胁,关键在于执行与时机。
但想到这位任府君本质上只是个经学先生,掰扯这些没有意义,便顺其所问接着道:
“自是针锋相对。”
“吴将军亲自上阵激励士气,以拖延张飞突阵。”
“而司马公则在后方以逸待劳,静待反击的时机。”
任嘏同样能看清吴质的将旗。
毕竟自早间接战以来,己方这位幽并都督就被敌军的关中都督摁住一顿胖揍,好几次濒临溃败。
想看不清都难。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不禁侧目:
“你说以逸待劳?”
“正是此战关键!”上官崇微微激动道。
“据细作所探,诸葛亮虽卖盐换粮,但战事迁延入冬之后,关中已无力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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