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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287节

  “兵宪言重了!其实……若天津尚有要务,在下多留几日也无妨。”

  他急着回京,无非是怕魏忠贤久不见他,转而提拔他人,自己失了东厂提督的倚仗。

  可若是此番能借陈奇瑜的举荐,直接得到皇帝的赏识,那又何必再仰魏忠贤的鼻息?

  如果可以像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那般,成为天子近臣,他的前程岂不比依附阉党更加光明?

  他太想进步了。

  若能攀上皇帝这棵大树,他的仕途,必定比在魏忠贤手下蝇营狗苟来得更快、更稳!

  见许显纯仍愿效力,陈奇瑜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温声道:“许佥事果然忠心可嘉。说来倒真有几桩要事,需借重指挥佥事之力。”

  许显纯闻言一怔,随即躬身道:“大人但请吩咐,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陈奇瑜负手踱至窗前,望着远处海天一色,沉声道:“此番抄家所得虽丰,然重建水师所需甚巨。战船打造、兵员招募、水寨修缮,样样都要银钱。这百来万两看似可观,实则杯水车薪。”

  他转身直视许显纯,目光如炬:“当务之急,需锦衣卫详查天津周遭,哪些士绅豪强拥有大船,哪些富商巨贾家资雄厚。若无他们慷慨解囊,这水师重建大业,恐难以为继。”

  许显纯若有所思地点头,却欲言又止:“此事确实紧要,只是”

  陈奇瑜见状,心下了然。

  得给这条疯狗些许好处。

  他缓步上前,拍了拍许显纯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许佥事放心,此番功劳,本官必当在密折中详加陈述。以你的才干,若能得陛下垂青,何愁前程不似锦?”

  此言一出,许显纯眼中精光乍现。

  他当即挺直腰板,抱拳朗声道:“大人如此厚爱,属下敢不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陈奇瑜满意颔首,又叮嘱道:“切记,此事需暗中进行,莫要打草惊蛇。待证据确凿,再行雷霆手段。”

  “属下明白!”

  许显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些富户平日作威作福,如今也该为国出力了。”

  陈奇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许佥事相助,本官就放心了。待此事功成,必当为你在御前美言。”

  许显纯闻言,脸上谄媚之色更浓,连声道谢。

  他心中暗喜:若能借此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想到此处,他更是干劲十足。

  天津卫的士绅豪强们!

  等着你许显纯爷爷老收拾你们罢!

第236章 密折制度,御下之道

  烈日当空,西苑内教场的黄沙被晒得滚烫,马蹄踏过,扬起一片金色的尘雾。

  朱由校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御马,如一道银光般掠过校场。

  那马名唤“玉狮子”,乃是产自西域的良驹,四蹄矫健,鬃毛飞扬,奔跑时如雪浪翻涌,煞是夺目。

  皇帝一身明黄箭衣,腰间束着犀角带,手中马鞭轻扬,整个人与马浑然一体,疾驰如风。

  在他身后,太监方正化、魏朝等人紧追不舍,却始终落后十余步。两人面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生怕皇帝一个不慎,从马背上跌落。

  方正化甚至几次想冲上前去拉住马缰,却被魏朝死死拽住袖子,低声道:“陛下正在兴头上,莫要扫了圣意!”

  马蹄声如雷,朱由校纵马疾驰,一连跑了七八圈,直到“玉狮子”口吐白沫,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他才猛地一勒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稳稳停住。

  朱由校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丢给迎上来的小太监,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朗声笑道:

  “痛快!”

  每个男人心中,或许都藏着一个策马奔腾的梦。

  在后世,这份热血化作了引擎的轰鸣,人们驾驭钢铁猛兽,在公路上追逐风与自由。

  但在这个时代,唯有骏马才能承载男儿的豪情。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狂野的快意,马蹄踏碎尘埃,风声掠过耳畔,人与马浑然一体,仿佛天地间再无束缚。

  朱由校便是如此。

  在他看来,纵马远比飙车来得痛快。

  没有铁壳的阻隔,没有油门的限制,只有纯粹的驾驭与征服。

  他喜欢御马时那种血脉偾张的感觉,仿佛自己不再是深居九重的天子,而是驰骋沙场的将军。

  下马之后,朱由校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眼中还残留着策马时的兴奋。

  “方正化,你看朕的骑术如何?”

  方正化连忙躬身,脸上当即一笑,恭维道:“陛下骑术精湛,如履平地,奴婢望尘莫及。”

  朱由校闻言却皱了皱眉。

  他抬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莫要恭维朕了,朕要听的是真话。”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吓得方正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要贴到滚烫的沙地上。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奴、奴婢该死.”

  看着方正化战战兢兢的模样,朱由校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接过魏朝递来的绢帕,朱由校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过皇帝的人总说天子孤独。

  在这深宫之中,连一句真话都成了奢望。

  远处的玉狮子正在悠闲地甩着尾巴,朱由校望着它出神。

  或许只有这些不会说话的畜生,才能让他暂时忘却身为帝王的枷锁。

  “嘶~”

  策马奔腾的快意渐渐平息,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恣意放纵的心绪收敛起来。

  作为一国之君,终究还是要回到案牍劳形的政务中去。

  “魏大铛,今日可有什么要紧政务?”

  朱由校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袍,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魏朝立即趋前一步,恭敬地禀报道:“启禀陛下,东阁大学士李汝华、户部尚书李长庚已在午门外递了牌子求见。另外.”

  他稍作停顿,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封的奏折。

  “天津分巡道佥事陈奇瑜送来密折一份。“

  在皇帝面前,魏朝向来懂得分寸。

  寻常官员的奏报,若非皇帝特别关注,他都会先行筛选。

  但密折却是例外——这是皇帝亲自定下的规矩,必须第一时间呈报。

  这份密折制度,正是朱由校登基后的一项创举。

  虽然在前朝,也有官员私下上奏的先例,但真正形成制度,还要等到数十年后的康熙朝。

  朱由校不过是让这个制度提前登上历史舞台罢了。

  “密折?”

  朱由校眉头微挑,伸手接过那份用火漆密封的奏折。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封口处的龙纹印记,这是专为密折特制的印记,旁人无从仿造。

  密折制度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它不仅提高了行政效率,更让各地官员互为监督。

  同僚之间不知谁会突然上奏,这种不确定性,恰恰是维持皇权威严的最佳手段。

  这种特殊的奏事方式,打破了传统奏章层层转递的惯例。

  上奏人撰写时不得泄密,不经任何衙门中转,直达御前。

  朱由校深知,这种方式既能确保信息传递的迅捷,又能维护朝廷决策的机密性。

  不过,他不急着在此处看密折,又将密折还给魏朝。

  接过密折,魏朝眼珠一转,问道:

  “陛下,要现在召见李阁老和李部堂吗?”

  魏朝小心翼翼地询问。

  朱由校略一沉吟:“让他们在乾清宫外九卿值房候着。”

  “奴婢遵命。”

  朱由校微微颔首,既然有政务待决,便不再留恋这纵马驰骋的快意。

  他抬手拂去衣袖上沾染的尘土,淡淡道:“今日习武,便到此为止。”

  话音方落,魏朝已心领神会,当即转身,对着侍立两侧的太监、锦衣卫高声宣道:“陛下有旨——摆驾乾清宫!”

  霎时间,整个西苑内教场肃然一静,随即人影攒动。

  侍从太监们迅速列队,锦衣卫按刀肃立,御前侍卫分列两侧,肃杀之气顿生。

  八名抬辇太监早已跪伏在帝辇旁,静候圣驾。

  朱由校稳步登辇,明黄龙袍在风中轻扬,日光映照下,更显威仪。

  “起——驾——”

  随着魏朝一声长喝,帝辇缓缓移动。

  前后左右,锦衣卫开道,太监随侍,宫娥执扇,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一条金龙,自西苑蜿蜒而出,直向乾清宫方向行去。

  马蹄声、脚步声、衣袍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却无一人敢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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